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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微斗数由108颗星组成,但是其中最重要的只有14颗主星,那就是紫微、天机、太阳、武曲、天同、廉贞、天府、太阴、贪狼、巨门、天相、天梁、七杀、破军。这十四颗主星会分别座落在先天命盘中的十二宫位,而落在命宫中的星即为命宫主星,这颗星就代表每个人先天命盘的主要个性特质,影响你的行为与命运。”见曹操不懂紫微斗数,老者竟是讲解道。  “那我的命宫主星是什么?”听完老人的讲解后,曹操又问道。“你命属七煞。”“七煞?”“不错,所谓七煞乃搅乱世界之贼,属火、金,南斗第六星,乃将星,遇帝为权。七煞即坚毅勇果之星曜,象征「威勇」,化气为「将星」,主「肃杀」。应于你身乃主化外之人降临,隐含天地变化之兆,世界为之撼动,乱世破灭、盛世始起。”老人说道,这是他根据曹操的面相配合易理而做的测算。  “七煞,莫非是杀破狼吗?”听着老人的话,曹操忽然想起后世自己曾竟似乎曾经听说过这种命格。“怎么,你知道吗!”曹操这无意的一句话,却让老人惊讶了,杀破狼这种星命说非深研易理之人而不得知,眼前这个孩子竟是一口道破,这不能不让他吃惊。“啊,没什么!”见到老人那惊诧的面容,曹操连忙道,“我只是曾经听说过罢了,并不清楚,还请前辈赐教!”语气间,曹操已是恭敬了不少,毕竟面前这个老人是有着真才实学的。  “哦,是吗!”听了曹操的解释,老人微微叹了一声,继续开始了解说,“在命理中,七杀、贪狼、破军在命宫的三方四正会照时,就是所谓的‘杀、破、狼’格局。”  “七煞为搅乱世界之贼,属火、金,南斗第六星,破军为纵横天下之将,属水,北斗第七星,贪狼为奸险诡诈之士,属水、木,北斗第一星,此三星一旦聚合即为‘杀、破、狼’之格,天下必将易主无可逆转!”  “杀破狼星相主动荡和变化,喜动不喜静,唯喜破而后立,败中求胜,正是所谓的‘树欲静而风不止’。”终于老者说完了有关曹操命格的一切学识,静静地望向了那个刚知道自己一生命主七煞的孩子。  “你那句乱世破灭、盛世始起,究竟是什么意思,能告诉我吗?”曹操突然望向了老者。“那只是我根据你的面相配合你的命格所做的推算而成之言,里面的确切之情我也不得而知!”老人答道。“是吗!”曹操的脸上微微泛起了一丝失望之情,不过转瞬即逝,眼中精芒又起,注视着老人,缓缓道,“现在该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了吧!对于底细不清楚的人的话,我向来只信一半。”“哈哈哈!”老人笑了起来,看者对面那个举止成熟浑然不似一个孩子的曹操笑了起来,“彼此彼此,我已有二十年未曾出过此间半步,如今就让我们好好开诚布公地谈谈吧!”     第一第十六章 白饭之赐 “的确是该好好谈谈!”曹操笑了起来,不是那种孩子该有的纯真笑容,而是一种经历无数风雨,看透一切的智者之笑,在连续的身心打击之下,曹操终于觉醒了,那原本因为家的温暖而被压抑的智慧因着想要获得能够保护身边所有人的强烈意志忽然间觉醒了。  此刻曹操的神情就宛如一个猎手一般,注视着面前的老者墨名,“能够进廷尉府挨这鞭子的一定不是普通人,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被关进来?”抚摩着身上的伤口,曹操问道。  压力,对老者墨名而言,此时面前的曹操所带给他的感觉就只有这两个字来形容,如果说前一刻他还能勉强将曹操和小孩子联系上,那么现在他完全把曹操当成了一个和他相同的成*人来对待了,原有的一点点轻视之心也收了起来。  见墨名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曹操轻笑了一下,“既然是要坦诚相见,那么我先来吧!”当下竟是将自己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静静看向了墨名。听完曹操的叙述后,墨名的直觉告诉他,曹操说得东西绝不如他表面上讲的一般那么简单,只是他却也找不出什么具体的地方来,当下先是讲起了自己的事情。  “你是说,你是因为盗墓才被关了进来!”听完墨名的话,曹操仔细打量起了墨名来;他无法相信他面前这个看上去已是风烛晚年的老人竟然只有不到五十的年纪。“不错,我盗挖皇陵十四处,进这廷尉府的黑牢已算是便宜了!”墨名自嘲地笑了起来。  “也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曹操低吟着,然后又看向了墨名,“盗挖皇陵,是灭九族的重罪,但你居然在这被关了二十年,看起来是有人把你的事给瞒了下来,我要是猜得不错的话,他们一定是为了那批被你盗走的财宝吧!”曹操淡漠地道。  “不错,若非挂念着那批财宝,他们早就把我给杀了。”对于曹操那精准的推断,墨名点了点头,“我在这牢里受尽苦楚,就是不吐露一字,他们始终未曾将弄死,我才得以苟延残喘至今!”想起昔年所受的非人折磨,墨名的声音里多了几丝阴气。  “二十年时间并不短,看你的样子,像是饿了很久!”忽然间,曹操看着墨名冷冷道。“不要急,我并没有骗你!”老头干笑了一声道,:“我在这呆到第十五个年头的时候,那个人就死了!他万万想不到在时间面前他输给了我啊!”  “这五年你怎么熬过来的?”曹操依旧问道。“你还是不信我吗?”见曹操如此多疑,墨名不禁苦笑了起来,好不容易以为遇到一个能让自己敞开心扉,一诉这二十年凄楚的人,却想不到曹操竟然如此小心。  “不是不信你,而是我需要一个完全相信你的理由!”曹操静静道,“或许你觉得我多疑,但是如果我不这么问你的话,当你发泄完你心中的苦闷后,你是否还觉得我有带你出去的能力吗!”前世作为一个孤儿,曹操自然明白孤独是一种多么可怕的东西,在这暗无天日的黑牢里,任谁呆了二十年后忽然遇到一个人,都会希望那人会倾听相信自己的所言所语!  墨名的表情凝滞了一下,然后深深埋下了头,过了良久才重新抬了起来,以一种凝肃的目光看着曹操道,“墨名受教了!”“不敢,前辈只是当局者迷罢了!”曹操拱了拱手道。“自从那人死去以后,这牢里的狱官就似乎把我忘了,这五年来,我为了活下去,吃光了这牢里的老鼠,虫子!”墨名的脸上充满了痛苦,“还有死人!”  饶是曹操心志再强悍,乍听到老人这般说,胃里还是一阵抽搐,几欲有呕吐的冲动,但他终究还是忍了下来,看着老人道,“若非我异于常人,你是否也会把我吃了!”“是。”墨名回答的很干脆,这世上没有比饥饿更难捱的感觉了,若不是他想出去重见天日的愿望远比腹中之愿更加强烈,他早就把曹操给生吞活剥了。  沉默了一会儿,曹操才道,“这五年来,没有人发现你吗!”“他们,他们把我当成了怪物,吃死人的怪物!”墨名嚎叫了起来,当他第一次吃死人肉被发现时,他本以为自己在劫难逃,哪想到那些狱卒竟然不以为忤,反而以此为乐,将他彻底视做了供他们玩乐的怪物,时不时地虐待于他,他身上的疤痕便是那些人留下的。  看着墨名那癫狂可怖的面孔,曹操心中一阵悸动,墨名心中的那份愤怒,他能感受得到,当他前世还是孤儿之时,何曾未遭人白眼,被人耻笑,只是他那时的遭遇比起眼前的墨名来,又何止差了千百倍!曹操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墨名在那低嚎着,同情对他而言只是一种侮辱罢了!  终于,过了良久墨名才平复下来,看着一脸宁静的曹操道,“只要你能让我出去,我盗挖的那些皇陵财宝全部给你!”“那些财宝我不要!”曹操一口拒绝,然后看着墨名那恐怖的脸道,“我要你的人!”“我已是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你要我何用!”墨名的神色变得古怪至极。“盗墓者,必然精通机关地理堪舆之术,你既然能盗挖皇陵十四处,于此必是天下大家,何来无用之说!更何况你若真的无用,出去了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早早死在这里!”对着墨名,曹操一字一字道。  “这便是我的条件,你答不答应!”曹操淡淡道。墨名的脸色不断变换着,忽然间他哭了起来,这世上竟然还有人要我,还有人要我!墨名朝曹操跪了下来,口中道,“拜见主人!”只是跪到一半,却被曹操挡住了,“我不是你的主人,因为我还不配,不过总有一天你会甘心奉我为主的!”曹操明白墨名现在认自己做主人完全是心情激荡之下所做的决定,像他这种连皇陵都敢盗的人岂会轻易认主,不过是一时之言罢了,但是总有一天他会让他心甘情愿地拜他为主。  劝阻了墨名之后,曹操与这个盗墓的高手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谈天,当然大多都是墨名讲解,曹操倾听,让曹操惊讶的是墨名竟然是战国时墨家的后人,怪不得对于机关之道极其精通,更难得的是墨名对与阴阳杂家等诸般学说皆有不俗的造诣,可称得上是学识渊博如海,不然的话,墨名也无法替他道破命相。只是‘杀破狼’之说对于曹操来讲,依旧是不信多于信!  在墨名的讲解中,时间过得很快,竟是有人送来了饭菜,曹操自然能猜得出来,这必是张让安排人送进来的,生怕自己会被饿死而失去更大的价值。对着面前不算多的饭菜,曹操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推到了已是如骷髅一般的墨名面前,“我不饿,你吃!”墨名颤悠悠地接过了那陶碗,低下了头,无声地一口一口吃了起来,黑暗中偶有泪水滑落,无人知道。就这样,三天内曹操粒米未进,所有饭菜全部给了墨名食用,他自己知道这样做未必会让墨名归心,但他还是做了,无关什么权谋!只是曹操自己未料到的是,就是这三天的白饭之赐,让墨名对他死心塌地,更胜往后的万般种种!(雪中送炭与锦上添花哪个孰轻孰重,大家心中自然有数,冰风就不赘言了!)     第一第十七章 怒 曹操入狱的第四个清晨,一直在家等候的夏侯博终于失去了耐性,这位威武的老者提着刀在院落里就着青石磨了起来,脸色阴沉得可怕,而曹嵩也是找出了自己的文士佩剑,看起来两人都已经失去了理智,竟然都想到要去硬闯廷尉府。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府门外响起,片刻既至,“砰”大门忽地一下子被撞开了,李膺一身戎装,满脸的焦急,人还未进,声音已是响彻了整个院子,“瞒儿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去问你的那个好友陈藩!”夏侯博站起了身子,此时他手上的刀子已被磨得雪亮,透着嗜血的气息。乍见夏侯博怒发贲张的样子。李膺心头不由一阵剧跳,他的手按在了剑柄上,“到底怎么回事,告诉我!瞒儿呢?”“让开,我没工夫跟你废话!”夏侯博对着站在门口的李膺冷冷道,大有李膺不让他就要动刀砍人的意思。  “瞒儿被抓进廷尉府去了。”一直默不做声的曹嵩发话了,李膺的到来让他清醒了过来,就凭他和夏侯博两人怎么可能闯进守备森严的廷尉府,此刻惟有已是司隶校尉的李膺方有机会能将曹操带出来了。“元礼先生,你一定要把瞒儿给救出来啊!”曹嵩已是走到了李膺面前,下跪道。  “曹公,万万不可!”李膺一把扶住了想要跪下的曹嵩,只是却被夏侯博一把推开了,“嵩儿,你这是做什么!”“大伯,都什么时候了,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一向文静的曹嵩突然吼叫了起来,两眼充血地看着夏侯博,然后猛地又朝着李膺道,“元礼先生,瞒儿是你的弟子,你一定要救他!”  “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救瞒儿的,你先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李膺拍着曹嵩道,他日夜兼程从司隶赶回来,便是为了曹操而回,张让在事发的那天,便将消息捅到了司隶,只是语焉未详,让李膺是如坐针毡,难以安心,于是飞骑而回。  当下曹嵩将事情大略地讲了一遍,只听得李膺的面色铁青,陈藩的四子,他是知道的,根本就是个纨绔子弟,为人阴毒,只是曹操贸然将他射死,也委实太过了一点,只是目前不是讨论谁对谁错的问题,把曹操先救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安抚了曹嵩以后,李膺决定亲自去廷尉府把曹操接出来,对于廷尉冯绲的为人,他还是相信的,想来他还不至于去为难一个小孩子,而夏侯博也被他和曹嵩挡了下来,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位怒气勃发的老人去了多半是要出些什么事情的!(也亏了没去,不然看到曹操的惨状,估计老头当场就要发飚杀人了!)  骑在马上,李膺心事沉重地朝着廷尉府奔驰而去,这件事无论如何也是难以善了了,陈藩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虽然有着名士之称,修养也极其不错,只是为人太过护短,如今瞒儿杀了他的儿子!“哎。”沉沉地叹了口气,李膺勒住了马。  对于李膺的到来,冯绲没有太大的意外,当下也不说话,只是带着李膺径直去往了牢房方向,这件事情他是左右为难,李膺和陈藩都是他的知交,帮谁都不好,只能选择沉默了。一路上,两人无话,只是到临近牢房时,李膺才问了一句,“我家那孩子没事吧!”冯绲的心咯噔了一下,‘我家的孩子’,看起来那孩子在自己这个老友心里的分量绝对不轻啊!冯绲心里想着,口中却是道,“我吩咐过下面的人,不会为难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那我就放心了。”说话间,两人已是到了关押曹操的黑牢前,空气一下子凝固了,李膺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冷冷地看向了旁边的冯绲,几乎是一字一字咬着牙齿道,“这就是你的吩咐吗!”看着黑牢里躺在墨名怀中,浑身血痕,脸色苍白欲死的曹操,冯绲的面色亦是呆了,“这!”  “给我把门打开!”李膺终于爆发了,他猛地抽出了佩剑,架在了冯绲的脖子上,“元礼,有话慢慢说,慢慢说!”被剑锋的寒气所惊,冯绲终是清醒了过来,结巴着道。“我叫你把门给我打开!”李膺的声音已经嘶哑。  惴惴地打开了门,冯绲被推到了一边,“哐啷铛”,剑掉在了地上,李膺一把从墨名的怀里抱过了曹操,叫道,“瞒儿,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师父啊!”微微睁开了眼睛,曹操竟是微笑了起来,“师父,我没事。你不要哭,墨名,你也不要哭,我真地没事!”说话间,曹操挣扎着想起来,但是虚弱的他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瞒儿,你不要说话,师父这就带你走!”李膺站起了身子,就要带曹操出去,只是衣襟口却被曹操拉住了,“师父,能不能带墨名一起走,他是个好人!”曹操指着墨名吃力地道。看了一眼形如骷髅一般恐怖的墨名,又低头看了一眼满是期盼之色的曹操,李膺咬着牙齿重重点了点头。  “不可以,元礼,牢里的犯人你不可以随便带走!”虽然不清楚墨名为何在此,但是出于职责,冯绲还是挡在了李膺身前。没有多看一眼面前的冯绲,李膺只是将曹操还给了墨名抱着,从地上拿起了剑,指着冯绲道,“我的弟子说他是好人就一定是好人,如果要我留下他,就给 我一个理由!”  “我,我!”看着骷髅一般的墨名,冯绲竟是一个多余的字都说不出来,他出掌廷尉府不过两年,像墨名这种被秘密关押的人他根本就不知道任何讯息,如何说得出个子丑寅卯来。见冯绲面色闪烁,李膺冷笑了起来,“说不出来是吧,连罪名都不知道就将人折磨成这样,你叫我如何把他留下来!”“  “墨名,你不用怕,你可以出去了,不用再呆在这可恶的牢里了!”听着李膺的话,曹操朝抱着自己的墨名咧开嘴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墨名,你不要哭,你应该高兴,要笑,要笑!”说着,曹操竟是渐渐阖上了眼睛,昏了过去。“主,人!”墨名那宛如鬼哭一般的声音忽然在牢里嘶吼了起来,鬼脸上,泪流如注!  “冯绲,从今天起,你我之交从此断绝,再见面就是陌生人了,让开!”听到墨名的鬼哭,李膺朝着冯绲恶声声地吼道,“我李某的剑可不认人!”冯绲面色惨白地让到了一边,看着三人离去。  “大人,我们!”此时闻声而来的廷尉看着他们的上司。“让他们去,让他们去吧!”冯绲无力地挥了挥手,“陶桀,陶桀呢,叫他滚来见我!”突然,冯绲暴吼了起来,他说得那个人正是对曹操用刑的那个刑官。“大人,陶刑尉他在刑室里服毒身亡了!”“什么!”冯绲眼前一黑,竟是载倒在了地上。“大人,大人!”于是周围一片慌乱!     第一第十八章 振作 张让的府邸内,***昏暗,如今内宫的两大巨头张让和赵忠在一片烛影摇动中相视而笑。“张公,端的是好计谋啊!如今冯绲那臭石头已经自己上书要求致仕养老了!”赵忠看着手中的夜光杯笑道。“这还只是个开始,我的人已经不方便出面了,接下来可就要看您赵大人的了哦!”张让皮笑肉不笑地阴声道。“你放心,我已经把消息放出去了,太学的那帮儒生和郭泰这个刺头是绝不会安分的,你我就等着看一出好戏吧!”赵忠一仰脖将杯中的酒喝了个干净,然后和张让一起笑了起来。  曹腾的府邸内,如今是一片沉重气息,自从曹操回来后已经两天了,虽然请的大夫郎中是全京师最好的,但是受伤颇重的曹操依然是昏迷不醒,李膺,曹嵩,夏侯博还有墨名四人就这样坐在了卧房中两天两夜,不曾闭眼。  忽然曹操的手轻轻抽*动了一下,几个人俱是面色一变,奔到了曹操身边,果然曹操已是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几人憔悴的样子,曹操心中谦然,若不是他,他们几位又怎会担心至此,口中微张,只是却被曹嵩给挡住了。  “瞒儿,你重伤初醒,不要说话,好好安心休养,天大的事,爹也会替你摆平!”看着周围四人期盼的神情,曹操点了点头,又躺好了身子。见曹操终是醒来无恙,四个大人也是松了口气。当下,墨名和夏侯博仍旧留在房里照看曹操,而李膺和曹嵩则是走出房外。  “元礼先生,我本欲息事宁人,但如今陈藩那厮实在是欺人太甚,瞒儿的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走到门外,曹嵩停住了脚步,看着李膺道,他原本以为曹操在狱中并不会受什么折磨,是以早就存了等李膺把儿子带出来后就请李膺做和事老跟陈蕃和解,只要不伤到曹操,什么条件他都可以答应,但是现在什么都不用了。  听着曹嵩的狠话,李膺默然地点了点头,“曹公自便吧!”他原本想的也和曹嵩一样,但是如今这口气连他自己都咽不下,更何况是曹嵩,自己这陈藩保举的司隶校尉他是不打算做下去了,只是要他去对付陈藩他还办不到。  洛阳城内曹操之事忽然间已是传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然除了皇帝之外!而做到这一切的正是张让和赵忠口中的刺头郭泰和他麾下的那班太学生们。太学作为大汉的最高学府,不但人才济济,数量众多,更重要的是自宦官乱政,吏治腐败之后,便成了天下学子对抗宦官污吏的所在,,他们品核供卿,裁量执政,形成强大舆论,被称为“清议”,自公卿以下莫不畏其贬议。时有“三公九卿皆折节下之,三府辟召常出其口”之说,便是十常侍对其也是头疼无比,但又无可奈何!  此时太学三万太学生便是以贾彪、郭泰二人为首,反正只要是官员德行有亏,或是贪墨渎职,皆在他们抨击弹劾之列,这次曹操杀人入狱之事,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郭泰这个太学首领的耳朵里,了解了一下真实情况后,这位太学首领自然就不客气地朝着当朝太尉陈藩抨击了起来,总之是将这件事传得是人尽皆知,在这些太学生的眼里,为尽孝道而射杀当朝太尉之子的曹操虽然过了些,但终究是陈藩之子折辱其祖父在先,怪不得他,而之后敢于一人独去廷尉府,更是说明他心中无愧,之后在狱中能够熬刑三日而不屈服,就更是让这些太学生唏嘘不已,佩服至极。而事情随着廷尉冯绲的告老还乡,让太学生们更是相信陈藩必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原本还有克制的舆论在冯绲的致仕后一下子失去了控制。  现在陈藩原本的贤良名声几近全毁,一些公卿百官也不时在他背后指指点点,如果说这还算好的话,那么之后李膺的辞官则让他陷入了绝境,要知道李膺辞去的司隶校尉正是当初由他所保举的,而现在李膺辞去这个官职不缔是公开表示与他决裂,而此时张让适时地将曹操是李膺弟子身份的消息也传了出去,让那班太学生更是肯定这次事情全部理亏在陈藩,因为李膺的弟子绝不会是一个胡来的人!而袁家的老者也终于发难,以他的名誉证明了曹操当时是在陈蕃之子的恶毒语言下才忍不住出手的,这下子,陈蕃彻底被击跨了。  当袁家的家主发出了这意料外的一击之后,早就准备好的宦官集团终于出手,在张让和赵忠的带领下,宫中宦官齐齐跪在了皇帝的寝宫之外,长跪不起,高声喊冤,惊动了一无所知的皇帝,于是乎,恒帝大怒,当即升殿召曹家父子前来见驾对质,当曹嵩抱着满身鞭痕的曹操出现在大殿之后,就连那些素与陈藩交好的大臣也看不过眼,纷纷闭上了眼睛,缄默如石。至此,陈藩再无可言,在恒帝的雷霆之怒下,被罢官革职。而对于曹操,恒帝到是抚恤有嘉,竟是将曹腾的费亭侯爵位直接转给了曹操!在汉朝以孝治天下的国策传统下,恒帝的这一决定没有遭到任何大臣反对!曹操以八岁之龄成了大汉历史上最年轻的外姓侯爵!  带着曹腾的灵柩,曹操父子和夏侯博还有李膺一同返回了谯县,但是迎接他们的却是另一个噩耗,曹操的母亲,刘氏,病逝了,就在他们回来的两天前,一个人在思念的煎熬中死去了。这个噩耗让原本就心神恍惚的曹操再遭重创,身体虚弱未复的他当场就载到在了地上,和他一起倒下的还有他的父亲。  “啪!”李膺一把抢过了曹操手中的酒坛,面容上全是愤怒和疼惜之色。“给我,给我喝!”曹操一把跳了起来,就要去抢那酒坛子,此时的他头发披散,神情憔悴,原本眼神里那冰冷锋寒的锐气消失得无影无踪,有的只是自伤自怜自哀。“够了!”李膺一记狠狠的巴掌重重地打在了曹操脸上,“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打算做个酒鬼就这样醉死吗!”已经三个月了,三个月来曹操父子就是整日里与酒为伴,借酒消愁,初时,李膺还以为曹操只是伤心过度,过段日子便会好,却没想到一等就是三个月,今天他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你娘死了,你也想陪她一起死是吧,那你可以去上吊,去投河,你还在这里喝酒做什么!”见曹操怔怔地站在那里,李膺铁青着脸骂道,“要是不想死的话,就给我好好活着,你自己想想,如果你娘活着,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她会怎么样!”说完,竟是不顾曹操,扭头就走。“师父!”就在李膺要跨出大门的时候,曹操发出了声音,然后大哭了起来。李膺顿住了脚步,但是没有转过身子,“瞒儿,你记住,死者已矣,你要替活着的人多想想,现在你就好好地哭一场,把心里的悲伤全都哭出来吧!”话音落下,人已远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曹操终于不再哭泣,他回过了头,对着一直默默陪在他身边的墨名道,“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谢谢你!”墨名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曹操,眼里有着一种疼爱。“走,去见我爹,师父说得对,死者已矣,要替活着的人多想想!”曹操擦干了眼角旁的泪痕,拉着墨名的手径直走了。  “爹,娘已经死了!”曹操抱着神情憔悴的曹嵩,大声道,“可是你还有我,瞒儿求你,为了瞒儿,你不要再这样了!”听着儿子的话,曹嵩木然地放下了手里的酒坛子,眼睛里渐渐有了一丝神采,口中喃喃道,“瞒儿,我还有你,我还有你!”曹嵩抱住了曹操,哭了起来。鼻子一酸,曹操又是忍不住哭泣了起来。墨名轻轻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他知道明天他一定会再看见那个牢里让他惊心不已的绝世少年,一定!  斯夜过后,曹操终于再度振作了起来,只是他原本锐利的眼睛里却多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让人看不清楚,也摸不透,嘴角边的笑容却是更加地灿烂,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在接下来的三年时间里,他不但和夏侯渊,夏侯敦一起练武习经,还从夏侯,曹氏两家中挑选了和他差不多年纪大小的七十多人与他们一起接受最严格的训练,甚至他还给每个人配上了大汉最好的战马和武器,这些人被他唤做‘友伴骑兵’。对于曹操的这些作为,曹嵩并未多言,他还以曹家家主的身份将散居在谯县各地的曹家子弟召集到了一起接受夏侯世家的训练。  作为大汉最年轻的侯爵,曹操在谯县有着大量的土地和田产,而这一切他全部交给了墨名打理,在这个渊博老者的治理下,曹操名下的产业在三年里翻了不止一倍,更重要的是,他按着曹操的意思制做出了远远超越这个时代的真正连弩,同时还为曹操培养了一批极其优秀的工匠,只不过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除了他和曹操外,没人知道。  时光荏苒而过,终于到了延熹九年(公元166年),原本历史上的党锢之祸还是如期爆发,只是原本党锢的头目李膺因为曹操的关系而躲过了这一劫,但是其他人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郭泰,杜密等一批党人相继被捕,而其他党人则被终身禁锢乡里,不得出行。也就是在这一年,守孝三年的曹嵩接到了朝廷诏令,令其入朝为官!就这样,在阔别了三年之后,曹操又要重新回到当初那让他受尽苦楚的京师洛阳!     第一第十九章 明日愁来明日当 谯县的郊外,一片苍郁,曹操骑在马上看着自己的两个兄弟大笑了起来,“你们两个这是干吗,哭丧着脸,谁欠你们钱了!”“大哥,你去京城,能不能把我们两个也带上啊!”夏侯敦看着曹操苦着脸道。“就是,带我们去吧!大哥!”年纪最小的夏侯渊也是叫道。“元让,妙才!”曹操的神情忽地变得严肃了,“我去了洛阳以后,庄子里就靠你们两个替我训练了!”  “是!”听到曹操的话,夏侯敦和夏侯渊两个人不自觉地挺直了身子,大声应道。“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曹操在马上笑了起来。“大哥,可是庄子里那些都是大人啊,他们能听我们的管吗?”夏侯敦问道,曹操交代的事情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办好。“他们不听,你就和我们的‘友伴’打到他们服为止。”曹操脸上闪动着一种锐气。“可我们只是群孩子啊!”夏侯渊缀缀道。“你们两个还记得曾经跟我说过的那个理想吗?”  “当然记得,我们要跟随大哥纵横天下!”两个人齐声答道。“记得就好,那么现在我让你们去揍一帮大人就办不到了,难道说这三年来你们跟着我都白练了吗!”曹操喝道。夏侯敦和夏侯渊的脸红了,他们为着自己那些许的胆怯而羞愧了。“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回来的时候,想看到的是一只绝对精锐的曹家军,办不办得到!”曹操大声道。“一定办到!”夏侯敦和夏侯渊大声地吼了起来。  “好,那我就可以放心地去了,师父就拜托你们了!”一扬马缰,曹操策马转身,绝尘而去。一片啸厉的风声中,曹操心中还是有着几丝遗憾,他的师父终究还是没来送他,想到李膺被自己灌罪而没有去赴那党锢之祸,曹操嘴角苦笑了起来,为了这件事,师父和自己几乎要断绝师徒关系,不过想来只要过阵子,等怒气消了,以师父的智慧,必然会明白自己的,想到这里曹操忽地夹紧了马腹,朝着前方疾冲了出去!  在洛阳的日子,对曹操而言可以说是淡得如同清水一般,毫无乐趣可言;他只是每日里练武不缀,顺带思考着今后的大势!虽然无趣,但曹操也自觉过得颇为充实,只是有些人,有些事情任你如何想去避开,却终是徒劳。在洛阳的这段日子里,曹操多了一个朋友,在洛阳唯一的一个朋友,也是他最不愿意结交的一个朋友:那个人,就是袁绍!  对于生性孤高的袁绍来讲,这世上能做他朋友的恐怕就只有当日那个冰冷锋寒的执弓少年郎了,所以自从曹操入京以后,他便求着自己的祖父经常地去曹操家里玩耍,时间长了,两人自然也就熟捻,曹操很自然地知道了袁绍的一切,但是内心里出于对历史的了解,他对这个日后自己霸业上的劲敌始终保持着一种淡淡的距离感。对于曹操那不经意间的距离感,袁绍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他并不介意,因为他太寂寞了,曹操有夏侯兄弟他们,而他就只有一个曹操可以诉说心事!随着相处的时间增长,曹操对于是家族庶出长子的袁绍,心中那分友情日渐增加,只是在那朋友二字后面他始终记着‘敌人’二字。  在洛阳的第二个年头,袁家家主,也就是袁氏家族中唯一疼爱袁绍的那位老人去世了。那段日子里,袁绍忽然失踪了,三个月里,曹操再没见到过他,隐隐地,曹操心头有了一丝担心,但却只是一点而已!  然后在某一天,一个月色昏暗的晚上,曹操遇到了失踪已久的袁绍,那时的袁绍,衣着邋遢,神情憔悴,身上竟是有着不少伤痕。曹操没有问,只是带了袁绍回家,两个人一同喝起了酒,酒后,袁绍说出了自己这三个月来竟是一直在外流浪,然后伏在曹操身上大哭了起来,便醉倒在了地上。  望着窗外那如墨般的乌云,曹操的脸上有着一种名为犹豫的表情,他不知道该做什么选择,是杀了此刻烂醉如泥的袁绍,还是就那样保持克制的友情,直到他日后亲手打败他!  杀了他,日后便会少一个大敌!这个充满诱惑力的想法一直在曹操脑畔回响着,渐渐地曹操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脸色也一点点变得狰狞起来,他缓步走向了躺在地上的袁绍,手上已是青筋暴起。突然间,已是熟睡的袁绍翻转了身子,口里竟是模模糊糊地说着,“谢谢你,阿瞒!”脸上还挂着一丝恬恬淡淡的笑容。  曹操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他的面色苍白,颓然地坐在了窗前,望着那破云而出的一弯月牙儿,眼神迷茫,“杀了他,我还是那个睥睨天下,视世间英雄如无物的曹孟德吗!”尔后又自嘲地笑了起来,“这算不算是借口呢!”  沉默了一会儿,曹操拎起了一坛酒,走到了空籁寂静的院落里,对着那弯狼牙月,仰天大灌,忽地他将酒坛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口中长吟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当,男儿大丈夫,但求问心无愧!”说罢,仰天而卧,竟是沉沉睡去。  从此,曹操打算静守在洛阳的日子随着袁绍而变做了泡影,两人整日里流连青楼楚馆,混迹于街头小巷,打得城中纨绔子弟,市井匹夫莫不闻其名而色变,竟是搏得了洛阳双龙的诨号,暗地里两人亦是结下了不知多少的仇家。  “五十人?”看着对面的曹操,袁绍歪着头道。“不止。”曹操摇了摇头,“看起来这次他们是下血本了!”一家简单的酒楼内,两人就那样随意地跪坐着。在他们周围则是一片空旷,其他的人早已逃了个干净,酒楼的老板则躲在柜台内瑟瑟发抖。“都是你不好,说什么今天出门看了黄历,不宜带兵刃,如今好,竟是要赤手空拳对付那班难缠的家伙!”袁绍站起了身子,皱着眉道。“老板,结帐!”没有理会袁绍,曹操径直走到了柜台前,甩出了一锭金子道,见老板不敢起身,曹操俯下了身子,“你要是不想店子被砸的话,就把钱收了,然后给我拿两把斧头和一把长柄菜刀来!”  见曹操嘴角笑了起来,那老板忽地一溜烟地冲到了后房,不过片刻,两把斧头和一把菜刀丢在了桌子上。随手拿起了两把斧头,拎了拎,曹操笑了起来,“还凑合!”然后将那菜刀扔给了袁绍,走出了酒楼。“你就让我用这个?”拿着菜刀,袁绍怒道。“你可以不用,我无所谓!”曹操指了指前面,袁绍不做声了。  只见大街上,黑压压地站满了五大三粗的一群汉子,个个面相凶恶,手里执着各式兵刃,瞪着曹操和袁绍二人。“我看我还是用好了!”袁绍握紧了手里的菜刀。“老子不管你们这帮杂碎是哪个王八蛋叫来的,总之给老子快点,老子还等着去天香楼和红姑娘喝酒吟诗呢!”曹操拎着两把斧头朝前跨了一步,叫道。而那些汉子则是齐刷刷地往后退了一步,显然对于曹操,他们是极为害怕。  “妈的一帮软蛋,还敢出来混!”袁绍也是不甘示弱地叫道。这下子,那群人的脸上再也挂不住了,不知是谁喊了声,“砍死他们!”接近百人就那么乱糟糟地冲了上来。“要是打仗的话,全他妈是送死的!”曹操一脚踢在了冲在最前面那人的软裆里,手中两把斧头朝着旁边挥去,血光瞬间暴起,两个汉子就惨嚎了起来。另一边,袁绍也是凶猛异常,菜刀翻飞,不少人就那么嚎叫着倒了下去。  半个时辰以后,整条大街上就只剩下了曹操和袁绍还站着,其他人都倒在了地上,不过两人都好不到哪里去,浑身血泠泠的,好象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样。“妈的,要是让老子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老子非剁了他!”喘着气,袁绍骂道。“你省省吧,你要是有力气骂人的话,就给我想想怎么脱身吧!”曹操撇了撇嘴道,这时候已经有一队军士封住了大街两端。“**,京兆尹什么时候那么关心治安了!”袁绍就着黑影道。“你再看看清楚!”“日,***怎么是段疯子的人!”待看清楚了以后,袁绍跳了起来。  “两位,我家将军有请!”这时,一个军官已是走道了两人身边道。曹操和袁绍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抬我们去了!”曹操说完,两人竟是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来啊,给我抬两位贵客走!”那军官吆喝道,很快曹操和袁绍被一众兵士抬着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一第二十章 七煞,为搅乱世界之贼 ***通明的大帐内,曹操和袁绍已是处理好了伤口,很没品行的坐在了那里,在他们上首,一个粗豪的男子正自目光炯炯地看着两人,口中啧啧道,“八十七人,重伤三十六,余者轻伤,竟是一个都没死!果然厉害!”“段将军过誉了!”见对方称赞,曹操回道,在他对面的不是别人,而是刚刚从西羌讨逆归来,杀了四万羌人,被朝中公卿称为‘屠夫’的护羌校尉段颖,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若不是这里是京师重地,我和孟德有所顾忌,他们早就是死人了!”袁绍终究是少年心性,不知谦虚为何物,插口道。“哦!”段颖稍稍讶异了一下,他今日中无意见到两人在长街血战,起了惜才之心,才召他们来见,如今看来曹操和袁绍的实力还在他估计之上,“两位有没有兴趣进我的大营!”  “多谢段公厚爱,不过西羌怕是已无战事,段公又是立下如此大功,恐怕!”曹操微笑着摇了摇头。“既然如此,那便算了!”段颖虽是个嗜杀之人,但也不是只会杀人,曹操话中的意思他自然听的出来,功高震主,他怕是再没有领兵出战的机会了。“那我等便先回了!”袁绍忽然道。“本初,你先回去,我还有事想与段公商量一下!”知道袁绍那孤高脾气的曹操当下先是让袁绍去了。  “段公,如今天下乱象渐起,那些蛮夷恐怕也不会安分!”见袁绍出去,曹操看着段颖静静道。“他们敢!”段颖为人铁血,对于异族向来毫不手软,几次征讨西羌,都是灭族而回。“若是以前,他们自然不敢,只是现在,将军立下此功,恐怕朝廷不会再轻易让将军出征了!”曹操冷静道。自从去岁恒帝殁而灵帝起后,宦官矫诏诛杀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及尚书令尹等,朝政几乎尽归其手,年初又复迫害各地‘党人’,天下的根基已是在动摇不已了。  “说吧,你究竟想说什么!”段颖冷冷地看向了曹操,面前这个十四岁少年的表现实在是太冷静太镇定了,竟然让他有着一种心悸的感觉。“听闻北地今岁大寒,明年乌恒,鲜卑等各部蛮夷必定来我朝劫掠,到时我朝百姓定然苦不堪言!”迎着段颖那锋利的眼神,曹操说道。“你想去北面,不过你的年纪?”听了曹操的话,段颖沉吟道。“段公明柬,孟德只是想推荐一人复为护乌丸校尉罢了!”  “何人!”“故护乌丸校尉李膺。”“他是你什么人?”“正是家师,现居于吾故里。”“好。我答应你了,不过你这八岁杀人的小子须得好好陪我喝一顿酒!”“将军知我?”“若是不知你是司空府的曹孟德,那小子是袁家长子,如何会让你们来这军营重地!”段颖见到曹操吃惊的面色,不禁得意地大笑了起来,却不知曹操脸上那讶色全是装出来的,不然的话曹操又怎么会贸然向他举荐自己的师父。  “你老师是个帅才,只是心却软了点,这点不好,你可不能再让他干什么捉放的蠢把戏了!”一番豪饮之后,段颖道。“这个我自然省得。”曹操对于那些游牧部落的态度基本上和段颖一样,只要敢作乱,那就斩尽杀绝,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建宁二年,在曹操的动作下,一直闲赋在家躲过党锢之祸的李膺被朝廷复起,征为‘护乌丸校尉’前往幽州辽东一带镇守。而曹操自己也在同年回到了阔别三年的家乡故里,谯县!  看着自家庄园内龙精虎猛的夏侯兄弟及一众‘友伴’精骑,曹操知道这三年里,他们定是勤练不坠,看他们此时的气度,便是比之段颖军中的那些军官也是不徨多让,只是终究欠缺了几分铁血杀气。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去北地!”忽然,夏侯渊问道。“三天后,等我安排下,我们便走!”被惊醒的曹操答道。“大哥,为何不带那些庄丁也一起去!”这三年里,曹操庄园上的庄丁被夏侯敦他们可是给整惨了,要知道夏侯敦他们自幼一起随曹操练武,虽说在力气上与成*人略微相差,但是论起武艺与战策来,却是不知较那些空有一身蛮力的两家子弟高了多少,当年夏侯敦便和夏侯渊听了曹操那句不服就打的话后,便想出了比武的法子,他们七十骑对庄中选出的两百人,输者服膺!结果就是他们大获全胜,从此两家子弟唯他们之命是从,顺带着对夏侯敦他们口中的曹操更是崇敬有加,奉为天人,这次听说曹操要去北边从军,个个都是想跟着一起去。“暂时还让他们留着,我自有主张!”曹操沉吟着做了决定。  斗大的密室之内,曹操和墨名相视而立,各自微笑。“墨名。想不到你这几年竟然竟是做得不错!”翻着手里的帐簿,曹操道。“主人过誉了,若不是庄上要养那么多人,恐怕这些还要再翻一番!”现在的墨名,经过三年的调养,早已不复当年牢中那骷髅模样,如今面色丰润,一看便是个富家翁。“不是过誉,若不是你,这三年来的花销恐怕就要让我这个费亭候倾家荡产了!”曹操合上了帐本,认真地道,他说得是实话,虽是千年之后的人,只是曹操对于那些什么玻璃,造纸什么的是一窍不通,这经营之事,若不是墨名打理,恐怕他早就入不敷出,更徨论他暗中的那些支绌。  “墨名,那连弩真地那么麻烦!”忽地曹操问起了兵器之事。“那连弩机簧部分对于钢材要求过高,这三年时间下来,老仆一共才打造了三千把出来,实在是有负主人所托!”“三千,已是不错了,你不必自责!”想到钢铁,曹操神色也是一阵发蹙,对于这些东西他是一窍不通的,反正不管了,现在时间还早,一年一千,等到天下大乱时,那连弩怕也有两万把,足够了!  不再去想那心烦之事,曹操径直对着墨名又道,“ 那件事进行得怎么样了!”“回主人的话,已经办妥了,庄上的弟子老仆已经谴人全部查过了,绝无问题!”“很好,那么合适的人选你有没有找到!”“根据老仆这几年的观察,庄上两千子弟中,可堪此用者不过八十之数!”墨名回答道。“八十,足够了!”曹操拍手道,早在三年前,他便让墨名替他物色细作人选,届时潜伏到各地,为他日后霸业打下探报之基础,只是曹操所需细作,需要潜伏多年,对忠心这一项上实在是要求太高,墨名三年时光,也只是物色到了区区八十人而已,而且还未及布置。  “主人,此次去北地,为何不带上庄中子弟,磨砺一番!”墨名问出了和夏侯敦同样的问题。“时候未到。”曹操回道,然后呵呵笑了起来,解释道,“这两千子弟是我日后的心腹,折损一个我都心疼,这三年在元让和妙才的操练下,我自度他们不比大汉任何一支精锐差,只是他们终究未上过战场,也没有身经百战的仕伍卒长,不若让‘友伴’精骑与我先去,历练之后,他们再来,有我那些‘友伴’指挥,比之现在就去,可是要强上太多了啊!”  “可是,主人就带这七十多骑?”“放心,打不过我不会逃吗,再说这七十多人我还兼顾得到,人多了反而不好!”曹操笑着道,惟有对着墨名,他才能毫无顾忌的说出这些心中之事,夏侯兄弟二人还未成熟,若是现在告诉他们自己打算日后造反,那他就是傻子了!但墨名不同,那可是连刘家皇帝祖坟都敢挖的人,造反算个球!  “主人说得也对!如此老仆就放心了。”“墨名,你也要开始好好准备一下了,日后等我从北地回来,我会保你去朔方四郡,你可要好好将身子调理好,千万别累着了!你还有大用!”曹操重声道,脸上神情似霸似柔,已是有了一种枭雄的气度!“七煞,为搅乱世界之贼!”墨名心中默念道,看着曹操的眼神却是带着一种无悔的坚定!  “好了,我们出去吧!这屋子里呆久了,闷得慌!”说话间,曹操已是走出了密室,略微失神之后,墨名紧紧地跟着那少年的身影,亦步亦趋地走了出去,整个人竟是契合在了曹操背后的影子中!   第一第二十一章 曹无敌 建宁二年,曹操带着夏侯兄弟以及一众‘友伴’骑兵,踏上了北疆大地,入驻与鲜卑,乌恒等异族作战的最前线,几人初到之时,便为那些戍卒所轻视,认为曹操他们不过又是那些世家子弟前来走个过场,捞点军功便回去的角色。只不过等到初战之时,曹操等人的武勇却是让他们震惊莫名。 其时大雪纷飞,靠近汉境的一支鲜卑部族两百余骑奔骑来掠,当时诸戍边士卒皆归于内城,结阵而敌!不料,那些鲜卑骑兵只是在城外杀掠那些未及逃走的百姓,抢夺百姓妇人。浑然没有攻城之意,而那些戍卒也无出城与鲜卑骑兵野战的胆魄。 在城头上看着那些鲜卑蛮子如此肆意妄为,却是惹恼了曹操,他冷眼看了那些愤怒但却又是一脸无可奈何表情的士卒后,冷哼一声,带着早就是满脸杀气的夏侯兄弟及一众‘友伴’,便奔下城楼,骑上各自战马,直驰城门口。 “汝等还是大汉男儿否!”城门口前,曹操朝着城楼上众人喊道,身后夏侯众人亦是齐声喝道,“汝等还是大汉男儿否!”气势之雄,撼得那些士卒皆是一脸愧色。一脚踢开守城门的将官,放下吊桥后,曹操便率着身后诸人,人马如龙地朝着那些鲜卑骑兵冲去。 城楼上,镇守此地的边将看着呼啸而去的曹操等人,叹了口气道,“让他们找死去吧!”在这个边将想来,还算是一众少年的曹操等人怎么会是那些天生骑兵的凶悍鲜卑人的敌手,当下竟是有点不忍再去看,只是接下来的战斗却是大出他们意料。 出城以后,曹操他们并未直扑鲜卑大队,而是朝着分散劫掠的那些鲜卑散骑扑去,直接先对上了一小队大约三十骑的鲜卑骑兵,两军相对还有大约一百八十步时,曹操他们已是掣出弓箭,朝着那些鲜卑人瞄准了,待到得一百五十步时,曹操等人的战马竟是全部齐刷刷地停住了马蹄子,嘎然而止,而就在这停顿的瞬间,七十多张早已拉到满月的强弓发出了啸厉的弦声,直盖向那三十余鲜卑骑兵。 “奔射,是奔射!”城楼上,那些戍卒大声地叫了起来,此时那些鲜卑人中已经倒下了十人,脸上带着至死不信的神情,其他人已是一阵茫然,眼前的这七十多汉骑竟然会奔射,那些只有最强的鲜卑精骑才会的奔射。趁着鲜卑人失神的瞬间,曹操他们已是再起战马,片刻便冲到了他们面前,七十多骑对上神情恍惚的二十余骑,战果可想而知。 料理完了这三十多骑后,曹操他们未及喘息,另一拨来援的五十多鲜卑骑已是杀到,许是被地上的尸体给激怒得失去理智一般,那些鲜卑人竟然未用他们得意的弓射之术,而是嗷叫着,甩着手中的刀子朝着曹操他们直扑了上去。眼角瞥了一下正自赶来的鲜卑一百多骑的大队人马,曹操叫了起来,“和他们混战,不要让他们和我们脱离!”众骑心领神会,研习兵法的他们知道,若是等那些鲜卑人醒悟过来,与他们脱离然后以弓箭与他们对敌,恐怕他们的处境就危险了,当下俱是全神贯注地缠上了身边的鲜卑骑兵。 不过片刻,鲜卑大队人马已到,见自己的人马已与汉骑混战在了一起,想也不想,就直接也杀了进去,在他们想来两个打一个,总是不会输的。见对方果然如自己所料一般,曹操立刻呼哨了一声,于是那些藏了后手的‘友伴’精骑忽地爆发,杀得旁边的鲜卑人手忙脚乱,汇聚到了曹操身边,不做停留便随着曹操直杀向这队鲜卑人的军旗所在! 曹操,夏侯敦,夏侯渊三人成锥形朝前直冲而去,势若猛虎,直搅得面前鲜卑人人仰马翻,而他们身后的‘友伴’精骑亦是不甘示弱,随着三位主官奋勇向前。曹操他们的武勇看得城楼上的汉军一阵热血沸腾,不知是谁喊了起来,“他***,难道我等还不如这些孩子吗!”于是那些汉军再也按奈不住,已有性急的卒子干脆从不高的城楼上跳了下去,跨着步子朝着曹操他们而去。 “他娘的,不管了!”驻守的边将也骂了起来,此刻他哪还有心思去管这队鲜卑人是否是诱他们出击的诱饵,他只是知道今日他若不出城去,他这一辈子也休想抬起头来做人。“他娘的,弟兄们给我冲,杀光那些鲜卑人!”那边将嚎叫着从城楼上跳了下去,身后,城门大开,五百汉卒已是疯狂地冲了出来! 呼啸的北风,啸厉的喊杀声还有那浓重的血腥味道都让陷入苦战的鲜卑人忽略了他们背后那些疾冲过来的大汉步卒,而当他们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此时战场上形成了一个奇怪的阵形,五百大汉步兵围住了一百多鲜卑骑兵,而那些鲜卑骑兵又围着曹操他们,就像一个三层圆圈一样。 内外夹攻之下,这一百多鲜卑人在丢下了八十多具尸体后,仓皇地夺路而逃,如丧家之犬一般。此役,汉军斩首一百四十七级,其中大部为曹操军所杀,但是曹操他们亦是人人挂彩,重伤者甚多!这次骑兵对决,也让曹操对自己所部的战力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若是与鲜卑骑兵对战,人数相等下,他可稳胜,若是超过这个数字,那便不行了,想到此次随自己出征的可谓是自己培养的最强战力,曹操心中一阵默然,看起来不论训练得有多么精悍,都不如实战厮杀一场来得实用! 斯役过后,曹操之名响彻边军各部,再也无人敢轻视这支全是由少年儿郎组成的骑兵。在随后的半年里,曹操带着所部不断进攻骚扰各个鲜卑小部落,屡有斩祸,半年时间里积功而至曲长,也就是所谓的‘侯’,部下可统兵两百,其中本部亲兵四十人。半年后,从谯县而来的首批三百人正好充实进曹操的军队,对于曹操所部超过大汉军制,李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这样,曹操带着这扩大后的亲军,不断侵攻鲜卑人,每隔半年便解散这三百人,将其编入其余各地边军,三年时间里竟是将谯县的两千子弟兵全部散入了边军之中,而他自己也升至为裨将,麾下可领兵之数达到了一千六百人,若不是他年纪太轻,朝中公卿反对,便是做个将军亦无不可。不过对曹操来讲,也无所谓,他苦心训练的‘友伴’精骑,如今已个个都是大汉边军中曲长以上的人物,夏侯兄弟也做到了可以各自统兵八百的校尉,说句不客气的话,虽然李膺是东北一带的主将,而且每军也各有将军镇守,但是这北地一线的军队却全是跟他姓曹的。 更让人惊叹的是,曹操这三年里与鲜卑乌恒等部做战,大小二百零七阵,未尝败绩,杀得那些鲜卑乌恒人人胆寒个个心惊,那些小部落更是见其曹字军旗便望风而走,不敢缨掠其锋,在北汉幽辽等地,曹操更是被汉人称做曹无敌,其名声显赫,更胜李膺! 不过曹操也知道虽然这三年来他无往不破,每战不败,但是他赢的都只是些小角色而已,鲜卑王檀石槐一直深居高柳,不曾大举来犯,让他很是疑惑。于是熹平元年(公元172年)曹操更加变本加厉地向幽凉二州边境上的诸多鲜卑零散部落进攻,以期能够将鲜卑之王,檀石槐,这个堪称是匈奴单于冒顿之后蛮族中最厉害的人物给逼出来。东北对他而言虽然不是日后争霸天下的腹心地带,但也是他所谋划的大势中不可缺少的一颗棋子,这里的安定对他来讲很重要! 不过就在曹操加强对鲜卑各部的进攻时(曹操为人豪爽,在墨名的财力支持下,对于征伐所得他向来不放在眼里,而且对于上报朝廷的军功也不甚在意,是以,北地边军各将无不与他交好,唯其马首是瞻,当然也有不开眼的人,不过在曹操铁碗之下也都早已经化做黄土,试问有谁还敢与他做对!)曹操却被李膺招回了幽州大营。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对着这个自己生平最得意的弟子,李膺皱着眉问道。“知道!”曹操回答得很干脆,很冷静!“知道你还那样做,檀石槐是什么人,是身经百战,将原本散落的鲜卑各部打造得如同一块铁板的不世枭雄!”“他是枭雄,那我曹操的剑便专斩枭雄!”对于老师的责难,曹操第一次反抗道,李膺的战策在他看来实在是消极之至,虽然后世曾有公论汉末对付鲜卑之乱的良策乃蔡邕所提的“守边之术,李牧善其略;保塞之论,严尤申其要。(就是以守为主,固本培元,诱敌而乱,一击而溃的意思)。”不过那是在没有如他一般的人物前提下,如今既然他曹操在这北地,又怎会让那檀石槐如此得意。 “你,你!”看着弟子那倔强的面容,李膺气得都快说不出话了!“师父,那些蛮夷之人,生于风沙,长于马上,生平服膺的惟有实力二字,如果一味防守退缩,只会让他们更加狂妄嚣张!”曹操依旧是冷静地道,“师父想加固边塞,让那些蛮人知难而退,让百姓免于战乱之苦的心思,徒弟明白,但是檀石槐未必会领!”“你怎么知道?”李膺此时已是冷静了下来,他知道曹操向来不会妄言。“此事,弟子也是最近才相通的。”曹操说了起来,“自从师父出任护乌丸校尉后,檀石槐便安分了下来,我本来也以为他是顾忌师父的威名而不敢前来生事,如今想来却是错了!”“哦!你仔细讲来!”“师父上任之时,余威犹在,说那檀石槐一时不敢前来,弟子也信,但若是说三年间毫无动作那便太可疑了,想那檀石槐既是不世出的枭雄,又怎会满足于他现在所得,若弟子所料不差,这三年来他必定是整军经武,整合各部,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曹操面如沉水,静静说道。 “孟德,你果然是有着成为一带名将的资格啊!”听罢曹操所言,李膺长叹了起来,手中却是拿了几道帛卷扔给了曹操,赫然是朝廷东北各属国的告急文书。稍稍看了一下,曹操便问道,“师父可有对策!”“我欲派兵,却又怕!”李膺踯躅了起来。“师父,援兵是必须要去的,不过数量不宜太多,时间亦不用急!”“哦,你且讲来!”“如今既然知道檀石槐领兵在外,我们自可加大对幽并一带鲜卑各部的扫荡,同时通知各属国朝廷援兵已发,他们必然死力相抗,届时只要将鲜卑人打疼,不愁檀石槐不回!”曹操道。 “孟德,你讲得虽然不错,不过枭雄心性,未必如你所料!”李膺看了一眼曹操,随后又道,“但是你说得却也是目下唯一最好的法子了!就照你说得办吧!”“是,那弟子先告退了!”“孟德,你究竟想做什么呢?”看着弟子那越来越有霸杀之气的身影,李膺长叹了起来,曹操在边关所为,他也知道一二,在那些戍边的士卒中,如今是只知有曹却不知朝廷为何物!他这得意的弟子正在变得越来越危险,越来越铁血,手腕亦是越发地高明,日后他若是作乱!忽然一个荒谬的想法出现在李膺的脑海里,但是他很快就自己否定了,瞒儿不是那种人!想到曹操暗中截留辽东太守夏育参奏自己畏战的折子,李膺心头却又是一阵暖意上涌,心情平复了下来。 第二十二章 虎父无犬子 在曹操的动议下,驻守在北疆的汉军开始了前所未有的针对鲜卑的扫荡,大约三万左右的戍卒几乎全部出动,跨出长城防线向着各处散居的鲜卑部落发动了攻击,而这次作战也得到了朝廷的支持,此时尚还年轻气盛的灵帝想也不想就批准了这个由曹操提出,李膺上奏的作战计划,甚至还调拨了不少战马送到了幽州,以备曹操他们所用,本来灵帝还想派京师禁军前去,却被深知京兵毛病的段颖所阻,总算没有给曹操他们添乱。 霎时间,整个东北关外,皆是汉军的身影,那些平素里不时来劫掠汉人的鲜卑部落也终于偿到了被人劫掠的滋味,可以说这些戍边的汉军士卒在军纪一项上面实在与强盗土匪无异!不过对于各军所做的一切,曹操也只是冷眼旁观,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但是他自己麾下的黑骑营(曹操所部,皆黑衣黑甲,骑兵所骑战马亦是黑色,是以号为黑骑营。)却是严守着他的军纪,同时巡视战场,要是那部敢骚扰自家百姓,那就休怪他们黑骑营无情,不顾同袍之谊了! 站在山头上,曹操鹰视着整个战场,脸上看不出任何感情,对他而言,这次征讨不过是大餐前的开胃小菜罢了,檀石槐这个鲜卑王是一定要敲掉的,不然对以后的大局不利,想着,曹操的嘴角浮现了一丝冷笑,但是突然间他的目光被山脚下一支汉军吸引了。那支汉军不过两百人左右,不过一曲而已,但其铠甲斗具皆精练齐整,阵容整肃,带着大约五百鲜卑俘虏行走在山间小道之上,并无一点喧哗之声,看那些鲜卑人的样子也是没有受过任何骚扰。 “想不到行伍中也有这样的人才!”曹操低声笑了起来,这曲人马光论军容已是与他的黑骑营不相上下,这曲的曲长必不是普通人,心念动下,曹操已是起了要收伏此人的念头。随口叫来自己身边的侍官,曹操便问道,“那曲人马是何人所率!”“回将军,那是高勇‘千人’所部。”“叫他们来见我!”微微颔首,曹操命道。“是!” 不过片刻,高勇那曲人马便奔跑而至,待到得曹操面前便嘎然而止,再无半点声息。“高勇拜见将军!”克制而平静的声音响起,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汉子跨出行列,行着军礼道。“高曲长不必多礼!”“不知将军召我等前来,有何吩咐!” “吾观各部,惟独高曲长所部秋毫无犯,是以冒昧请来相见!”“将军此言差之!”高勇抬首道,“将军所部黑骑营不但秋毫无犯,而且还能约束各部军士不扰我大汉百姓,是我等军人之楷模!”高勇说话的时候,曹操一直盯着他的脸,一丝表情都没有放过,见其正色凛然,知道他说的都是真心话,并无浮夸。 “不知高曲长从军几年了!”“勇十七岁从军,至今已有十六年了!”“十六年竟然只是一个曲长!”曹操的眉微微皱了一下,按照高勇的才能,就算为将亦不为过,看起来大汉真地腐败透顶了。见曹操语有愤然之意,高勇微微有了一丝感动。“从今天起,你便到我黑骑营来吧,多大的官我不能给你,就先委屈做个校尉吧!”曹操看着高勇道。“将军之意,高勇拜受,但是高勇既为张将军所部,不敢受之!”高勇跪在了地上,内心中对于曹操却是有着一种感激之心,他从军多年,一直格受军人之责,从不劫掠,自是无钱贿赂上司,本以为今生便是如此,却未料到竟是能得遇名主,只是他现部将军一向对其照拂有加,他片刻不敢忘。 “你!”曹操身边亲卫见此人竟然敢拒绝自家主人好意,眉毛一横,张口便欲骂,却被曹操所阻。“你先起来,稍待片刻如何!”曹操将高勇搀扶了起来,笑着道,然后转过头道,“你去给我把张将军请来,就说我有事与他相商。”见高勇面对富贵仍能不忘其旧主,曹操是更加想得到这员未来的名将。 不多时,一阵马蹄声急促而至,与曹操同级品秩的裨将张风已是到了,只见其铠甲散乱,脸上潮红未退,显是刚做完那苟且之事。“不知曹老弟叫俺来有何事吩咐,俺老张绝不皱一下眉头!”张风大步走到曹操面前,大声道。“没什么,只是想从张老哥那里讨一个人。”曹操微笑道。“曹兄弟开口,尽管讲!”“高勇,你怎么在这里?”张风终于看到了在一旁站得如同一杆标枪一样的高勇。“张老哥,我要的正是高勇。”曹操说道。 “没问题,老高,以后你就跟着曹将军好了,将来要是升官了可别忘了俺老张!”张风已是走到了高勇身边,拍着肩膀道。“将军的恩义,勇必不忘!”高勇又是跪在了地上。“哎,你起来!”张风扶起了高勇,头却是附在了高勇耳边道,“我接济你的那些钱都是曹将军给我让我救济那些不方便的兄弟的,我们那其实也就你不开窍,我墨了你不少钱,算我对不住你,你可千万别告诉曹将军啊!”生怕高勇将此事说与曹操,曹操会找自己麻烦,张风忙道。 这下站起来后,高勇看曹操的眼神全变了,根本就是一付‘士为知己者死’的模样,站到了曹操身后。“老张,我看他们也不如归入我麾下,我改日请你喝酒如何!”曹操已是指着那一曲军士道。“没问题,曹兄弟开口,我老张无不答应!要是没其他事的话,俺先走了!“张老哥请自便。” 收得如此一员良将,曹操心下自然欢喜,便也不顾其他,当下便带着高勇回营去了。一路之上,曹操不时看着那不愿与自己并行,执意走在自己之后的高勇和他的那一曲士兵,却突然发现高勇身后有一个少年,身形瘦弱,模样清白,竟与高勇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禁大奇,到得应门之时,终是忍不住问道。 见曹操相询,高勇拉过了那少年,道,“这是犬子高顺,阿顺,见过主公!”听到高顺这两个字,曹操不由眼睛一亮,心道,怪不得这个高勇如此了得,原来他就是那个号称‘陷阵营出,无所不破’的高顺的老子,真是应了那句古话,“爹是英雄儿好汉!”想到这高顺这未来以高洁忠义著称的名将亦到了自己麾下,曹操真是想仰天长笑,一抒胸中快意!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为将者,岂能喜怒形于色!“恩,不错的孩子,高勇你要好好教导,他日必是一方良将!”当下,曹操只是淡淡道。“谢主公!”听到高勇对自己的趁呼,曹操心中更喜,像高勇这种人,一旦认主,那便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主,他儿子高顺想来便是与他一般,难怪后世之史中会跟着吕布,至死不悔。 曹操收得良将而归,固是一件喜事,但是他为李膺的那番谋划却是落了空,虽然北地汉军倾巢而出,斩首三千级,抓了三万鲜卑俘虏,但是那檀石槐果然不负枭雄之名,竟然毫不顾惜,依旧只是侵攻辽东各国不止,至曹操收兵之时,辽东众国亦是陷落。辽东属国陷落,一时间对于李膺来言,压力太大,若不是曹操俘虏三万而回,又在京师贿赂张让等人,对着灵帝报喜不报忧,恐怕他这护乌丸校尉就当到头了。 黑骑营大营中,曹操端坐正中,夏侯敦,夏侯渊,高勇等人也随侍而坐。“大哥,想不到那檀石槐果然心狠手辣,竟是毫不顾惜同族之人!”夏侯敦拿着那些辽东属国逐一陷落的战报道。“哼,我正是要他如此,若他真的引兵而回,我的那番谋划到是真地要落空了!”曹操却是冷笑了起来,檀石槐所为,皆在他算计之中。“哦!”一时间,夏侯高勇三人都是大奇,直看向曹操。“尔等皆是我心腹,便说于你们听也无妨!”曹操朝着几人笑道,高勇他们俱是心中一暖,尤其是高勇,他不过刚晋之人,就能被如此信任,实在是自觉无以为报,惟有以性命拼死报答曹操了。 当下,火光烛影中,曹操将自己心内真正对付檀石槐的计谋一步一步讲了出来,只听得夏侯敦,高勇三人心神大惊,额头上不住地冒着冷汗,对于曹操的狠辣绝厉,三人俱是胆颤不已。“此乃机密要事,谁要是泄露半点风声,便休怪我无情了!”曹操长声而起道。“主公,这是否太绝了,必会遭来骂名啊!”对于曹操所讲,高勇还是有点难以接受。“此计若成,当能保我大汉北疆百姓十数年平安,比起这个,我曹操的一介虚名又何足道哉!”曹操沉声道,脸上一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慷慨激昂,看的高勇一阵心神激荡。想也未想,高勇就道,“主公,这骂名就由勇来背吧!”见高勇直言,夏侯敦和夏侯渊亦是一阵自惭,他们俱是曹操的兄弟,反而不如一个刚来的外姓将领,涨红了脸齐声道,“大哥(大哥)我来背!”“你们这是做什么,此计既是我所设,那么这骂名亦是由我自己来背,更何况若不是我去做这件事,檀石槐又怎会上钩!”曹操道,“不必多言,我意已决!”望着曹操那决然的神色,高勇三人默默地退了出去。 第一第二十三章 奔袭 幽州大营的校场之上,曹操赤条条地被绑缚着,周围站满了围观的军士,俱是一脸的不平之色。几个平素与曹操私交甚好的将领更是手紧紧握在剑柄上,脸色难看得很。  “将军升帐!”随着司礼士兵的唱和声,李膺一脸铁青的走上了搭建的高台,冷冷地看着校场中央被绑缚着的曹操,而曹操亦是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就算是傻子都知道两人之间必是起了冲突。  “曹操,你可知罪!”突然间,李膺大声喝道。“曹某不知!”曹操头一昂,厉声道。“你私自屠杀三万鲜卑降人,还说自己无罪!”“曹某杀那些意图作乱的逃犯,何罪之有。”曹操挣扎道。  “还敢嘴硬,来人,与我打!”李膺大怒道。“大人!”见李膺要用鞭刑,那些将官纷纷跳了出来,替曹操求起情来。但是无奈李膺却是铁了心思要对曹操用刑,竟是毫不心软。  见几个掌管军纪的士卒提着长鞭过来,那些士兵不干了,他们围起了曹操,大声叫道,“曹将军无罪,曹将军无罪!”原来昨天晚上,那些鲜卑降人暴起杀人,被恰好当值的曹操遇上,曹操竟是快刀斩乱麻,直接调了附近几部人马将那三万降人杀了个干净,现时关押俘虏的地方还是血漂成河,腥气冲天!  对于这些铁血的戍边士卒来讲,杀个万把人实在算不得什么,更何况是那些鲜卑狗子伤人在先,怎么能怪曹操,李膺根本就是无事生非,故意为难他们的曹将军。  见那些军士起哄,李膺气得脸都绿了,他大吼了起来,“你们想造反不成!”此时各部军官也叫骂着去驱赶那些自己部下的军士。校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只不过那些士卒脸上的怒色越加不平,就连那些将官看向李膺的脸上也多了几丝怨恨!  “给我跪下!”“我没做错,不跪!”对着李膺,曹操冷声道。“不跪是吧,与我打!”两个行刑的军士苦笑着看了一眼,无奈地挥起了鞭子,他们知道今天过后,在这军营里,他们恐怕是难以做人了。  “你们两个,给我用力打,不然地话,本将就先斩了你们!”见两个行刑的军士下鞭绵软无力,李膺喝道。“曹将军,我等对不住了!”两个军士细声说了一句后,手腕一抖,鞭子猛地“啪”“啪”两下落在了曹操背上,两道血红的鞭印子刹时凹起,看得围观的众将士脸俱是一阵抽*动,牙齿都咬紧了。夏侯敦,夏侯渊,高勇三人则已是虎目充血,手心已被指甲掐得是血肉模糊,而高顺站在父亲身旁,看着那高傲的身影,一对小小的拳头也是捏得死死地,眼睛一动不动。  整个校场上,安静得如同死地一般,只听见“啪啪”的鞭子声,在这残酷的鞭刑之下,曹操竟是神色不改,连哼都不哼一声,直让那些军士士卒心中叹服不已。  突然如雷般的蹄声响起,就在众人惊诧莫名的时候,校场的木栅门竟是被整个地撞成了碎片,一众黑衣黑甲的骑士骑着战马,铁青着脸,手里提着兵器,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见来的是曹操的黑骑营,在场众将俱是打了个眼色,心领神会,竟是一起齐刷刷地让开了条路。  见到曹操背上那血淋淋的鞭痕时,那些黑骑营的骑士们眼睛一下子红了,“大人!”他们悲呼着冲到了曹操身前,竟是要去解绑在曹操身上的绳子,而那两个执刑的军士更是被踢倒在了地上,明晃晃的刀子架在了脖上。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懵了的李膺终于醒了过来,他拔出了剑,指着那些黑骑营的军士道,“你们想造反不成!”话还未说完,那些黑骑营的骑士刷地一下子拔出了配刀,指向了李膺。“大人,只要你一句话,我们立时杀了这老!”“啪!”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那说话的骑士脸上。“你们这是做什么,造反吗!啊!,都给我回去,哪个带头的自己回去领二十军棍!”“大人,我们!”“给我走!”曹操罢喝道声色俱厉。  “我们走!”那些黑骑营的人咬了咬牙,如潮水般地涌了回去。“给我继续打!”这下,李膺是真怒了,他万万想不到曹操在这些军士中已是有了如此地位,照这个样子看,曹操若是要搞兵变,简直是易如反掌!“大人,不能再打了,再打可就要真地兵变了!”一个与李膺还算不错的老将死死地拉住了他。果不其然,地上跪倒了黑压压的一大片,高呼道,“要打便一起打!”“不错,老子昨晚杀了不少鲜卑狗,要杀要剐,悉随尊便!”一时间,各式各样的叫骂声都涌了上来。李膺的面色更是难看,但他终究还是摆了摆手,“给我关进大牢,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去探望!”说罢,转身便走。看着李膺消失的背影,曹操苦笑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那些‘友伴’竟会带着黑骑营来踹营,看起来师父对自己是不会再放心了,那么师父,你就不要怪孟德狠心了!在李膺转头离去的瞬间,曹操心里已是有了一个决断,但是他却希望这个决断永远不会有用的那一刻!  高柳大营鲜卑王廷之内,檀石槐面色沉沉的,在他身下,各部大人倒是脸带喜色。“曹操真地被下狱了?”“是。大王,此事千真万确,整个北地几乎都知道了!”跪在地上的探子恭敬地道。“大王,那个屠夫被下狱,正是我等的好机会啊!”檀石槐手下诸部中仅次于他鲜卑的拓拔呼叫了起来,这三年来,曹操打得他们各部几乎是抬不起头来,实在是将他们打怕了。“若不是本王这几年要专注于与匈奴,丁零等部作战,岂容竖子成名!”见各部对于曹操下狱的消息皆是兴奋不已,檀石槐微怒道。“大王天威,大王天威!”那些各部大人见檀石槐发怒,皆跪下呼道。“好了,都下去吧!”顷刻间,所有的人退了个干干净净,偌大的大殿内只剩下檀石槐一人,看着滋滋做响的牛油蜡烛,檀石槐低声笑了起来,“曹操,你果然是个人杰啊!”对于自己麾下各部那些部民对于曹操下狱之事,奔走相告,贵族杀牛宰羊以贺之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只是他却不能如此,“这的确是个好机会啊!”檀石槐自语道,心下却有点不舒服,不能够和那个打得自己麾下各部胆战心惊的曹操作战,总让他觉得有点窝囊。  熹平三年(公元174年),在等待数月之后,确信曹操已被下狱无疑,鲜卑王檀石槐点齐各部人马,共计八万之众,对外号称十万铁骑,杀向了幽州边境。边关告急,京师震动,朝廷一道接一道的饬令发向了幽州大营,显是慌了手脚。而作为战事前线的幽州边关一带却是平静异常,各地边军都退回了坚城之内,严阵以待。  “哼,檀石槐果然知兵,我倒小瞧他了!”小孤山(虚构的地名)上,曹操站在峭壁上,看着天上那弯孤月淡淡道。“大哥,那檀石槐大军未动,就先自曝其踪你何以说他知兵事?”站在曹操身后的夏侯敦疑问道。“子义(高勇的字)你说呢?”“檀石槐的大军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他自曝其踪,显然就是想误导我们的注意力,然后他好趁机袭进!”高勇道。“元让,妙才,你们以后要向子义多多讨教一下啊!”“是,大哥!”  曹操转过了身子,看向了高勇,“子义,这里就拜托你了,在我回来之前,你一定要坚守小孤山,绝不能让檀石槐从这里回师!”“是,主公,但叫勇还有一口气在,绝不让檀石槐从此间跨过!”“好,那我就等着回来与你一道痛饮这庆功之酒!”曹操拍了一把高勇的肩膀,决然地转过了身子,“元让,妙才,出发!”  小孤山下,早已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骑兵,在月光下朝着鲜卑人的王廷所在,高柳!默默地进袭着,所有的人心中都是一阵火热,当他们被召集后见到心目中那战神一般的曹大人时,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此刻骑在马上,心却平静了夏历,千里奔袭,他们是在跟随那位大人创造属于他们的荣耀啊!  当天微明的时候,曹操他们终于摸出了鲜卑斥候的控制区,在升起的太阳下,曹操身披晨曦,拔出了佩剑,宛若神灵一般,缓缓挥下,然后如潮水般的蹄声响彻大地,一万精骑向着高柳,狂风一般地席卷了过去。这些大汉的精骑毫不顾惜马力(这些战马在曹操入狱时就以粟米喂养以保证在这次奔袭中有足够的体力支持),日夜兼程赶向了鲜卑的王廷!  短短三日内,曹操他们便奔袭了一千二百里,在高柳山外五十里的地方,曹操下令全军修养了两个时辰,然后在入夜时分杀向了高柳城,虽然檀石槐也像汉人一样修建了城墙,但是在曹操他们眼中,这些不过一人多高的木栅栏和破泥巴所筑的东西根本不配称做城墙。骑着镐头战马,这些骑兵风一样地掠过了矮墙,惊醒了那些还在熟睡中的鲜卑人。  突入后,曹操对着那些各军拼凑出来的骑兵将领道,“给你们一晚的时间,随便你们做什么,但是明天早上,哪个要是还在胡来,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将军万岁!”那些其他军的骑兵沸腾了起来,高呼着曹操的名字奔向了帐中的鲜卑人。“黑骑营,随我来!”曹操又是一声高呼,带着本部人马围向了高柳城内的王廷。  是夜,整个高柳城陷入了一片悲惨呼号之声中,除了曹操所部的两千黑骑营,其余八千汉骑毫不客气地将那些鲜卑人曾经加诸于汉人身上的暴行一一奉还!  第二天清晨,被曹操故意放走的一部王廷卫士终于带着临时凑起来的一万各部士兵杀了回来,不过在曹操的指挥下,这些来援的乌合之众被早就等在那里的汉军骑兵给一一分割包围,然后全歼!斩杀这万人之后,曹操再也不做停留,带着一万骑兵又朝着小孤山疾驰而回。  曹操带兵攻入王廷的消息,在曹操回援的第二天,终于被檀石槐得知,此时他也顾不上幽州城破在即,想也不想就带着大军朝着小孤山(此处是能够以最快速度赶回高柳的隘口)奔去,结果遭到了高勇所部三千步卒的顽强狙击,寸步难进。  再说曹操领兵回援,奔袭到离小孤山还有四百里的时候,将队伍分做了三队,八千汉骑分为两部,一部以这四百里为范围对其境内的鲜卑诸部继续进行扫荡,另一部则星夜赶回幽州,而他自己则带着本部的两千黑骑营神秘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一第二十四章 血战小孤山 小孤山上,已是一片尸山血海,为了尽早赶回自己的老巢,檀石槐丝毫顾不得体恤士兵,不断驱使麾下朝着小孤山那道口子冲击着,不过高勇果然不负曹操所望,在檀石槐攻打幽州城这段日子里,在小孤山隘口前筑起了一道木墙,其他如陷坑,拒马等等皆法度完备严整,若不是时间太短,他绝对能够将小孤山打造得固若金汤。  当看到小孤山上,高勇那军容整肃的汉卒时,檀石槐便知道自己中计了,他此次出征皆在那曹操算计之中,当下挂念高柳,心急如焚的他连续三天驱赶麾下各部士兵硬是用人命填平了那些工事,和高勇展开了残酷的白刃肉搏战!  鲜卑的士兵虽然是天生的骑兵,但是当他们下了马后,进行步战的话,那就完全不是高勇手下那些挑选出来的汉军步卒对手,不过饶是如此,在接近三天不分昼夜的决死攻击后,高勇的三千步卒也折损了一大半,已经无力再阻挡鲜卑人发动的全线攻击了!  “将军,他们退了!”身边的士兵叫了起来,高勇看向了那些缓慢退却的鲜卑士兵,摇了摇头,他知道,檀石槐将军队拉下去休息,肯定是为了组织更大的攻势,明日黎明恐怕就是决出胜负之时。“将军,我们退吧,不然的话,兄弟们就要全死在这里了!”一个跟随高勇多年的老兵出声道,但是很快他就沉默了,因为高勇的眼睛,那里面燃烧着一种火焰,纵死不悔的火焰。  “老陈,你去跟兄弟们说下,想走的就走吧,我不拦他们!”高勇没有责骂跟随自己多年的老部下,只是轻声道,“愿意留下来的,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跟那些蛮子拼了!”“可是,将军,你,曹大人!”“不必多言。”高勇厉声道,“主公待我恩重如山,我唯有以死相报!”说罢,高勇向着曹操他们西进的方向跪了下来,悲声道,“主公,勇有负您重托,惟有一死报之!”见着高勇如此,那老兵再也不说什么,扭头便消失在在了夜色中。  寒冷的朔风中,高顺拿着自己的战刀,在青石上不断磨着,这几日血战,他的刀已是彻底钝了,上面还崩了不少口子。突然一支手按在了他肩膀上,让他停了下来。“父亲?”转过头,看清了那人的脸庞后,高顺讶道。“刀不是这样磨的!”看着儿子还显着稚气的脸庞,高勇出声道,“恩,阿顺,怕不怕!”“不怕,顺儿杀了四个蛮子呢!”见父亲相问,高顺一脸自豪地道。“顺儿,你天明时,随着你陈叔从后山走吧!”踯躅了片刻,高勇终是道。  “不,我不走,我要和爹在一起!”高顺固执地叫了起来。“痴儿,这孤山口已是守不住了,听爹的话,你是我高家唯一的血脉啊!”“不,爹,我决不走,我要等主公回来,和主公一起杀那些蛮子!”高顺抓紧了手里的刀。“主公?”“是的,主公说过他一定会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想起校场上那傲然的身影,高顺道。“是的,主公会回来的。好,我们都不走!”高勇低声笑了起来,这生死关头,他竟然还不如一个孩子,主公是一定会回来的,没有原因,只因为他是主公!  “好,顺儿,我们便一起杀那些蛮子,爹教你如何磨刀!”高勇心中生起万丈豪气道。“是,爹!”“你记住。刀不可以磨得太利,也不可以太钝,太利会崩,太钝杀不了人。”“恩!”“刀头一定要锐,插进去要快,拔出来要爽,这才是一把好刀!”“明白了没!”“恩!”“好,磨刀!”黎明前的孤山谷内,回荡起了霍霍的磨刀之声。  “好,你们都是重义气,轻生死的好汉子!”清晨,看着仅存的八百兵卒,高勇登高呼道,“那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当初答应过曹大人什么?”“宁死不退!”八百汉卒竟是同声喝道,声震四野。虽然听不懂那些汉卒喊的是什么,但是那些准备做最后进攻的鲜卑人却能感觉到那声音里所蕴涵的勇气和力量,想起这几天来的战事,神色黯淡了下来。“真壮士哉!”通晓汉话的檀石槐自然听得懂那些汉卒的话,不禁赞叹道,对于真正的英雄好汉,他们这些蛮人还是佩服的!  小孤山后山的小道上,那些选择离开的汉军在听到了那雄浑的喊声后,都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他们不是怕死,而是实在舍不得家里的亲人,但是此刻,他们又想起了那些曾经并肩做战,死去或是将要死去的袍泽。整个队伍静默了下来,突然间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转过了身子,向着小孤山冲了回去,然后便是两个,三个,四个————!  小孤山隘口前的营门打开了,八百汉卒早已拖去了盔甲,拖着长刀一步一步,齐整地走了出来。“杀!”檀石槐口中轻轻地吐出了这个字,早已准备好的鲜卑骑兵,冲了出去!  八百汉卒举起了刀,但是突然间,鲜卑的骑兵乱了,两旁的山坡上一道道熟悉的身影如猛虎般扑了下来,手中的长刀带起了一阵阵的血花。于是那八百汉卒的血沸腾了,他们的兄弟没有走,为了他们,放弃了心中思念的家人,甘愿回来与他们一同赴死,有这样的兄弟,生于此世,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弟兄们,给我杀!”士气沸腾的顶点,高勇的声音响了起来,“杀!”暴起的吼声,惊到了鲜卑人的战马,八百汉卒跨着大步,冲了上去。血光猛然乍起,开阖之间,刀影闪耀,怀着杀身成仁的坚定信念,一千多汉卒竟然杀得那鲜卑骑兵难有寸进!  “我本以为当年汉家杀得匈奴远遁,不敢东顾,是夸大之辞,如今看来,非虚也!”见那一千多汉卒在这山地竟然杀得自己的骑兵不住地后退,檀石槐色变道,但又复叹了起来,“不过,今日之战,胜得终究是我!”  汉卒虽然悍勇,但可惜终究不敌那数十倍于己的鲜卑骑兵,不过片刻,一千多人便只剩下了七百人,但仍旧死死扼守着小孤山隘口,寸步不退。突然间,鲜卑骑兵停止了攻势,让出了一条路,一骑黑马上,檀石槐稳稳坐着,脸上有一丝不忍惋惜之色,“降吧,本王绝不会为难你们!”  死一般的寂静,那些汉卒没一个人拿正眼去瞧檀石槐这个鲜卑之王一眼,“战便战,要我等降汝,做梦!”高勇举着刀,指着檀石槐喝道。“可惜了!”檀石槐摇了摇头。“顺儿,你还相信主公会赶回来吗!”高勇看向了儿子。“主公一定会回来的!”高顺依旧坚定如铁。“杀!”檀石槐挥下了手,而高勇他们举起了战刀!  “呜——”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忽然间响了起来,惊破了已是死寂的战场,那些准备策马冲锋的鲜卑骑兵犹疑地控住了马缰,面面相觑。他们的身后,太阳升起的地方,一面黑色的大旗出现在了晨曦中,一个斗大的曹字在猎猎的山风中冲击着众人的眼睛!  “是大人的战旗!”“是大人的战旗啊!”那些百死余生的汉卒们疯狂地喊了起来,手中的长刀挥舞着杀向了面前发愣的鲜卑骑兵,他们的军神回来了,那么这场仗赢得一定是他们!绝对!  檀石槐惊愕地转过了身子,瞳孔在晨曦的辉映下,微微缩了一下,他看清楚了那面战旗下的那个男子,那个让整个鲜卑都闻之胆寒的男人!黑色的暴烈战马,黑色的战甲,黑色的飘扬长发,一杆丈二红枪横于胸前,在晨曦中看上去是那么的不可一世,孤高绝傲!在他的身后,越来越多的黑色骑兵如潮水般涌了出来,静静地停了下来!突然间,那个男人动了,暴烈的黑马一声长嘶,从丈高的山崖上纵了下来,身后是同样的黑甲骑兵纵马杀了过来!蹄声如雷!  “给我杀!”檀石槐醒了过来,猛然大喊道,此时那些鲜卑人才如梦初醒,拨动马匹去迎战,但是,已经晚了,他们的胆气已寒,在看到那高高飞扬的曹字战旗时,那些各部拼凑的战士就已经畏缩了!再加上黑骑营占据地利,从高处冲锋,此时已将马速提升到了及至,如决堤的洪水一样冲向了鲜卑的后阵。  “哧”“哧”冲天的血雨不断洒起,曹操挺着丈二红枪不断挑杀着面前的鲜卑骑兵,他本部人马不过两千,凭借天时(鲜卑人要对着升起的阳光,眼睛看不清楚)地利(下坡冲锋)人和(鲜卑士气低落而汉军高涨)才让厚重的鲜卑骑阵人仰马翻,一片混乱,但是久战之下,必然有失,惟有趁此时以最快最强的攻势杀得鲜卑人心寒胆颤,好让黑骑营冲入小孤山与高勇他们汇合,固守隘口!  当其时,曹操纵马当先,丈二大枪疾刺横挑,将面前的鲜卑骑兵高高挑飞,砸落在旁边的鲜卑人身上,在他身侧,夏侯敦和夏侯渊亦是不遑多让,两柄大刀大开大阖,不时有人头冲天而飞,在他们身后,众黑骑也是势若猛虎,将身边的鲜卑人一一斩杀!那些鲜卑人本就胆寒,如今见曹操他们直如凶神恶煞一般,更是心惊,竟是互相混乱了起来,都想往两边跑,好避开这群如狼似虎的悍骑。  “儿郎们,随我来!”见自己的后方竟是如此怯懦,檀石槐暴怒,但他无暇去顾那些卑怯的懦夫,只是在马上大声呼喝了起来,引着自己的本部精骑,冲向了奔腾而来的曹字黑骑营!  “元让,妙才,快意否!”又是一枪挑飞了面前的鲜卑骑兵后,曹操大呼道。“痛快啊!”“大哥,如此这般,不枉男儿之身了!”夏侯敦和夏侯渊满脸血污地大声答喝道。“好,那便随我一起杀了檀石槐那匹夫!”曹操纵枪而指道,双腿一夹,胯下烈马朝前直飙而去!“大哥,等我!”夏侯兄弟亦是拍马赶上。  这是属于精锐的对决,檀石槐的精骑终于和曹操的黑骑营杀到了一起,为了生存,为了各自的荣耀以及胜利,双方毫无花巧地硬拼在了一起!  战马对战马,刀锋对刀锋,喊杀之声,震于盈野,刃光闪动,血如飞花!这两部骑兵,绞杀在一起,怎一个惨字了得!  见那些鲜卑骑兵慢慢调整了过来,向着混战的黑骑营扑了过来,曹操大急,钢牙一咬,手中大枪猛然狂舞,连挑三人,纵马直杀向檀石槐王旗所在。见曹操杀来,檀石槐竟也不让,此时战场上的凶厉之气已是让他也红了双眼,杀性大起,舞着手中弯刀迎了上去。金铁交鸣,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曹操和檀石槐马对马,人对人地厮杀在了一块,而在他们身边,各自的亲卫骑兵也是捉对搅在了一起。  刀来枪往,不过瞬息之间,曹操和檀石槐已是交锋数合,曹操知道自己先前连挑四十九人,已是后力不继,想要杀檀石槐,怕是不易,不过他本就没杀檀石槐的心思,只不过是想杀地他退让出条路来罢了。  又是交手数合,曹操忽地一枪直刺,竟是将檀石槐项上王盔给挑了,这一刺终是让檀石槐惊出一声冷汗,不敢再战,竟是拨马要逃,但是曹操得势不饶人,一阵急刺,直杀得檀石槐手忙脚乱,这一下,檀石槐的本部亲军终是乱了起来,让黑骑营抓到机会,猛地突了进去,混乱中,夏侯敦和夏侯渊竟是砍倒了檀石槐的王旗!  王旗既倒,檀石槐本人又拨马而逃,他的本部亲军终于崩溃,让黑骑营冲了过去,和高勇他们汇聚在了一起,退入了小孤山隘口,而那些已成合围之势的鲜卑各部骑兵则是以为檀石槐已死,更加无心恋战,也是拨马狂奔而走。这一战,老天终是站在了曹操一边,其实只要檀石槐再坚持上一刻,那么这一战恐怕就是曹操要饮恨而亡!但是世上并没有假设或如果,这大抵就是所谓的天意!而曹操就是那天意所钟的天命之人!(完了,一个没控制好,竟然把战事写长了!)     第一第二十五章 绝境 混乱之中,曹操他们竟是夹带着两百多鲜卑人一同冲进了小孤山隘口,一进关隘,将那些鲜卑人绑了个结实后,曹操也不询问高勇什么,只是朝着黑骑营大声道,“快点把吃的拿出来给步军兄弟们!”然后才和高勇走到了木楼上,坐了下来。  一把扯下身上的黑犀甲,曹操微微皱了皱眉,将已经和身上血口粘在一起的黑袍子猛地拉了下来,带起了几丝血花。“子义,先吃东西,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见高勇想替自己收拾伤口,曹操忙道。  “主公,刚刚为何不杀了那檀石槐!”曹操与檀石槐鏖战之时,高勇看得明明白白,曹操分明有几次能够袭杀檀石槐的机会,但是都没有出手。“檀石槐是个人物,刚才若杀了他,难保他的那些本部亲兵不会拼死而战,我不能把兄弟们带入死境!”曹操答道,只是他心里却有另一重话没有说出来,“他曹操,在这化外之地,需要一头听话的狼!”  “我此战不败,全由天幸啊!”突然间,曹操长叹了起来。“大哥,杀得痛快啊!”此时,夏侯兄弟两人带着高顺走上了木楼。“主公神勇,怎能说是由天呢?”“子义,你怎么也说这种马屁话了。”曹操笑了起来,“刚才只要差上毫厘,我等就都死无葬身只地了啊!”“大哥,你说的什么话,咱们不都活着吗,啊哈哈哈哈哈!”夏侯敦豪声道,他和夏侯渊两个虽也是遍体皆伤,但是说话间中气十足,浑然不像受了伤的样子。  “元让说得对,是我错,我错!”曹操听罢笑了起来,“我自罚!”说完,从腰间解下酒囊,大灌了起来。“大哥,你藏私啊!”见着酒,夏侯兄弟两人眼睛都红了,他们千里奔袭,为了抵御风寒,自是带着烈酒出行,不过他们这两酒鬼早就将自己那些喝的空空如也,如今见着曹操牛饮,嘴里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拿去!”曹操知道自家兄弟那点嗜好,喝罢,抹了抹嘴,就扔了过去,由着两人打架抢酒去喝了。“子义,你要不要也来点!”见自家那两酒鬼打远了后,曹操从身后又摸出了一袋酒道。“谢主公,不过勇素来不饮酒!”“阿顺,你喝吗!”曹操又是看向了高顺。“主公,顺儿还小,不能喝酒!”见自家主公竟是拿酒引诱儿子,高勇实在是有点哭笑不得。  “你还真是个好父亲啊!”曹操白了一眼高勇,自己叹了起来,“哎,一个人喝酒呢,无趣,和那两个酒鬼一起呢,我又喝不到!烦!”见曹操一脸的烦色,高勇心中一热,脱口而出道,“那勇就陪主公喝上两杯!”“这才像话吗!”曹操猛地来了精神,将酒袋递给了高勇,几口下肚,高勇很快就糊涂了起来。“阿顺,你也来,十三岁也不小了,男人怎么能不喝酒呢!”对于曹操让自家的孩子喝酒也是没了什么反应。崇拜曹操的高顺自是没什么二话,拿起就灌,不多时,也和他老子一样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  将父子两个放到一起后,曹操笑了起来,“好好睡一觉吧,这些天来你们也是没怎么好睡过啊!”同样的情景不断在隘口内重复着,曹操的黑骑营将醉了的步卒同袍好好地靠在了营地上,然后自己走到了木墙上,担负起了守备的责任。  幽州城内,李膺的气色很不好,自从那四千骑兵回来后,他的内心就在不断挣扎着。“杀降,使苦肉计,然后千里奔袭,现在又亲身做饵,孟德你的连环之计果然丝丝相扣,没有一处差招!”想起曹操对付檀石槐的战策,李膺不禁低声沉吟道,这些本该让他高兴,但是想起曹操在整个北地的声望以及在军士中的影响力,他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只知有曹而不知有汉!”李膺口中忽然喃喃道,蓦地,他猛然站起了身子,神色可怖,内心里已是做了一个痛苦的决断。  “什么,要我等休整半月,再发兵去救!”听到李膺说的话,所有的将领都跳了起来。“曹将军所部只有两千人马,粮草也不够,小孤山又非险隘,将军是要曹将军等死吗!”“住嘴,本帅自有道理,何容你胡言,来人,与我拿下!”李膺厉声喝道,已是有军士将那质疑的将军拿了下去。这下,众将都不再说话了,而是一个个沉默地走了出去,偌大的中军帐内,只剩下了李膺一个人对着发跳的烛火!  “孟德,不要怪师父狠心,大汉实在是不能再受什么折腾了啊!”李膺一脸痛苦的神色,看向了军案上的那道文书,上面写的是在曹操死后向朝廷追讨荣封的奏折,而他自己也将在那之后,自刎以谢!  小孤山上,已是夜色朦胧,曹操站在简陋的土木城墙上,看着远处鲜卑人的军帐若有所思。“主公!”忽然高勇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啊,子义,睡醒了!”曹操微笑着转过了身子。“主公对勇的关心,勇就是粉身碎骨也难以为报!”高恿忽地跪了下来,当他神清气爽地醒过来后,便明白曹操为何要灌他酒了!“你这是做什么?”曹操一把托住了高勇,“我曹操麾下没有跪人的高子义,只有杀敌破阵的高将军,给我起来!”“是,主公!”高勇哽咽着答道,像根标枪般站在了曹操身后。  “大哥,你看什么呢?”这时,夏侯兄弟走上了土楼。“我看今晚夜色不错,是不是该做些什么!”曹操眯着眼道。“夜色不错!”三人竟是同声讶道,然后抬头看向了不见半点月色的夜空。“尔等岂不闻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啊!”曹操大笑了起来。  “主公是要去劫营!”高勇第一个反应过来。“妙啊,那些鲜卑蛮子一定想不到大战之后我等还会去劫营!”夏侯敦也叫了起来。“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大哥就是大哥!”夏侯渊也笑了起来。“这把火下去,我保证檀石槐十亭的人马至少要去掉四亭!”曹操得意地笑了起来。  鲜卑的金线军帐内,正是一派剑拔弩张,檀石槐手下的各部大人分做了两派,彼此瞪着对方,互不相让,曹操当日留在鲜卑境内的那四千汉骑终于显出了他们的妙用。白日被曹操一阵好杀后,狼狈的檀石槐在将各部聚拢后,更加坚定了要将曹操这个可怕的大敌除去的心思,只是料不到,鲜卑境内又有飞骑赶来,原来曹操留下的四千汉骑竟然将鲜卑三大部(檀石槐将鲜卑的地盘划做了西北中三大块)里的中部地带搅得是鬼哭神嚎,鸡飞狗跳!这下,檀石槐手下炸锅了,那些老营在中区的各部都是要吵着回去,不愿再跟曹操这个魔头打下去,而其余几部则是跟着檀石槐一样的意思,要趁这个机会把曹操杀了,以绝后患!  “你们是不是想造反啊!”一直沉默的檀石槐终于吭声了,他那把刀子也是一寸一寸地向外拔着,顿时那些吵着要回去的各部大人不响了,一个个噤若寒蝉,不过心里却都是怒意滔天,只是无奈檀石槐积威之下,他们终是没那个反抗的胆子。檀石槐知道今日自己强行压服这些人,他们心中必然不满,日后必有祸患,但是他也顾不得了,比起曹操来,这都是芥藓小疾,只要那个男人死掉,什么都值了!檀石槐恨恨地想到。  就在整个金帐内沉默的时候,鲜卑的营地沸腾了起来,那些因为白天之战而显得垂头丧气的鲜卑士兵们慌乱地呼喊着,黑夜里,如雷的马蹄声震彻大地,依稀中不知有多少模糊的身影在夜色里影影彤彤,忽然间,一个个亮点朝他们呼啸着飞来,待看清楚时,己方的营帐已是灼烧了起来,火光在山风中顿时冲天而起。  檀石槐整张脸都黑了,他不住地骂自己怎么这么糊涂,明知道曹操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竟然没有下令加强戒备,趁着檀石槐在发愣的时候,那些吵着要回去的各部大人都偷偷地消失在了夜色中,他们已经受够了,他们真地不想再陪檀石槐这个疯子在这个让人心惊胆战的地方呆下去了,他们要回去,去保住自己的部落和族人!而不是和檀石槐一起死在这个地方。趁着混乱,曹操亲自带队的三百黑骑营精锐又是斩获不少,得胜而归!  第二天清晨,看着一片狼籍,变得空空荡荡的营盘,檀石槐都快疯了,他苦心经营数十年的局势就因为这次出征全部毁了,高柳被人踹了,死伤无数,这几日的攻打又死伤甚众,而现在更是直接跑掉了近一半的人马,叫他如何不疯狂。  只是这一切都不能让檀石槐放弃,只要杀掉曹操,他相信他失去的一切还可以再夺回来,于是疯狂而残酷的进攻开始了,檀石槐每天亲自督战,驱赶着还剩下的士兵用人命去换曹操的人头,他还有四万士兵,他不信杀不了曹操,对于幽州随时会来的汉朝援军,他根本不在乎,举目天下,能让他在乎的就只有前方山谷里的那个男人——曹操!  面对檀石槐近乎疯狂的攻势,饶是曹操他们再是纵横天下的百战精锐也当不住二十倍于己的鲜卑士兵,不过短短七日,曹操的黑骑营便几乎少了一半,而高勇的步卒也只剩下了三百不到,但是幽州应该早就到达的援军依旧遥遥无期。曹操的眼神变的阴郁起来,内心里仿佛有着千万条毒蛇在噬咬一般,他知道他的师父终于做了决断,在大汉和他之间,选择了大汉!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曹操不住地在心中问自己。他想哭,他想发泄,但是他不能,现在他是活着的人全部的希望所在,所以他镇定如昔,脸上总是带着那一抹淡淡的微笑。  “大人还在笑着,我们一定不会输!”不管倒下去的人也好,还是活着的人也好,这个信念始终不变,依旧奋勇战斗着,笑对死亡。第九日,几乎是曹操他们伤亡三倍以上的鲜卑军队终于再也无以为继,不管檀石槐如何,他们还是退回了营盘,拒绝出战。曹操他们终于获得了一口喘息的机会,但是他们没有一丝的兴跃之色,他们断粮了!不论他们有多强,有多么悍勇,他们都还是人,都还要吃饭!他们,终于到了绝境!当是夜,曹操他们吃光了最后仅存的一点点余粮,枕着兵刃,等待着明日最后的一战!  (曹操他们到底会怎么样呢?死是绝对不会死的,但是是他们血战杀出一条生路,还是幽州的援兵到来,大家可以猜一下啊!猜对了加精!)     第一第二十六章 宁我负人 毋人负我 当初升的朝阳终于照亮大地的时候,鲜卑人默然地从营帐中走了出来,他们已经麻木,双眼毫无一丝生气,内心对于前方那道始终不破的口子已是有了起自最深处的无力和恐惧感,但是他们还是安静地走向了那道口子,等待着自己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鲜卑人的队伍毫无力气一般地到了小孤山前,却发现那简陋残破的土木城楼上支起了几十口大锅,腾腾地冒着热气,而那个杀神,黑色的杀神曹操就站在那里,在他身后,被绑缚着的好像是和他们一般的鲜卑人。  只见那杀神忽然点了点头,那些凶悍狰狞的汉军士兵将那些鲜卑人拖到了锅子前,一刀一刀竟是将他们腿上,手上肉多的地方一刀刀割了下来,投入了鼎沸的大锅中。  哀号的凄惨叫声声嘶力竭地回响在山谷之中,不断冲击着隘口前那些鲜卑士兵的心灵,仿佛有一种魔力笼罩着他们似的,他们竟然没有丝毫的动静,只是木然地看着,听着!  当那些鲜卑人的肉被割尽后,他们被汉军斩断了头颅,喷出的鲜血同样被装进了一口大锅中,不过那里面装的是烧人的烈酒,此时混合着殷红的血液,看上去有着说不出的妖异感觉。  曹操转过了身子,对着身后站立着的每个士兵高声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这就是我们这些军人该做的事情,今天不会有援军来,但我们面前还有三万胡虏,你们说该怎么办!”“杀!”“杀!”“杀!”所有的人高声呼喊了起来,他们的血已经为着曹操的话而沸腾了起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这是何等睥睨绝伦的话语啊!  “好,吃了这胡虏之肉,饮了这血酒,我们便去杀光那班胡蛮!”曹操当先从鼎沸的锅中捞起了一块白肉,大口地吞了进去,然后便抄起铁盔勺起一盔血酒豪饮了下去。然后是高勇,夏侯敦,夏侯渊,一个一个,连绵不绝!  见众人皆是食完,曹操猛然将那口大锅踢翻在地,吼叫了起来,“今日,不求有生,但求一死!”说罢,便跃下城楼,跳在了自己的战马上,朝前冲了出去。“不求有生,但求一死!”身后,是如排山倒海一样地齐声怒吼,残余的黑骑营和高勇军步卒疯魔般地跟在了他们的军神身后,向着那些鲜卑人席卷而去。  梦魇,绝对是梦魇一般的景象终于结束,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那活生生地带来梦魇的恶魔!看着那急速逼近的食人魔王,鲜卑人的胆已彻底破裂,终于有人疯狂地叫喊了起来,“他们不是人,我们全都要死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在这癫狂的笑声中,鲜卑人的队伍彻底混乱了起来,檀石槐的脸已如死人般苍白!  气为兵之魂,他的三军已被夺气,这一战他败得一败涂地,鲜卑人彻底地乱了套,他们四散奔逃,想要逃离这梦魇之地,混乱中,已是死寂如石的檀石槐被自己的亲兵架着仓皇地离开了这死亡之地!  曹操骑在烈马上,已经浑然忘记一切,只是不断地挥枪刺扫,他只是要杀人,杀光眼前看得见的鲜卑人。在他身周,那些陷入狂暴的黑骑营和步卒精锐也是一般模样,疯狂地砍杀着身周所有的鲜卑人。  当恐惧达到及致的时候,人反而会无谓,因为对于他们来讲,死亡就是一种解脱!那些来不及逃走的鲜卑人索性把心一横,回头便战,竟还是有近八千骑在小孤山与曹操他们混战,双方都是杀红了眼睛,只记得挥刀如雨!  突然间,山岚猛地劲吹了起来,汉骑的军号回荡在了风中,然后一阵闷如炸雷的马蹄声轰轰地响彻山谷,还在鏖战的四千鲜卑骑兵终于迎来了末日,回撤的四千游击汉军精骑赶了回来,精疲力尽的鲜卑骑士再也无力阻挡,一颗颗人头被砍了下来!  此役曹操尽夺鲜卑三军之气后带一千七百军士杀入四万敌阵,直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斩首三千七百余,后回撤之汉骑又复斩杀四千鲜卑骑,堆起的尸体将整个小孤山变成了赤红的血峰!  回援的四千汉骑震撼了,他们看着面前那一个个浑身浴血,遍体鳞伤的袍泽们竟是有着一种想哭的冲动,若是他们可以再早一点回来,哪怕是一天也好,就可以在多挽救几个兄弟的性命,可以和那些战死的袍泽一同面对那绝境死战,今日斩杀的四千鲜卑骑兵,对他们而言并不是什么战功,而是一种耻辱,那些鲜卑骑兵根本就是在等死,竟是没有丝毫的战意,在此之前,他们的袍泽已是将他们从精神上彻底击灭了!  “主公,主公!”寂静的战场之上,高勇突地嘶吼了起来,挺枪直立血视苍穹的曹操忽然间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在众人那愕然震惊的目光中倒了下去。“大哥。”夏侯敦夏侯渊两兄弟扑了过去,“大人!”其他的汉军士卒俱是一阵头晕目眩,他们的军神怎么会倒下去,所有的人都在期盼着这是个噩梦,但是他们忘了,他们的军神,是个人,一个人啊!  幽州大营,现在的气氛竟是沉重得有如一潭死水,看上去波澜不惊,但是在那看似死寂的表象下面,一股汹涌的暗流正在以无可阻挡的气势奔涌着,散布在整个大营的曹家和夏侯家的子弟开始在士兵中串联起来,他们对李膺的命令已经再没有什么忍耐的性子了,今天他们就要去跟这个老匹夫讨个说法,若是他还是要阻拦他们去驰援小孤山的话,那么就让这个老匹夫去黄泉路上做梦吧!  对于士兵之间的串联,那些将军们也是睁眼不见,对于李膺这个昔年的名士,他们的好感已经荡然无存,他们只是知道,他们的护乌丸将军是个貌似清高,但其实是嫉妒自己弟子,以公济私的卑鄙小人!  幽州大营此时正恰如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一样,只要有一点火星,就会引发那燎原之火,就在这可以毁灭一切的烈焰暴起前,小孤山的飞骑回来了,带来了那些士卒最关心的战况以及他们的袍泽,还有他们的军神大人的消息!  当得知他们的军神大人带着三千不到的兄弟整整杀败了近八万鲜卑大军后,他们沸腾了,他们欢呼了起来,但是当之后他们听到他们那三千袍泽竟然只剩下八百人不到时,他们的神色黯淡了下来,而当听到曹操昏迷不醒时,军士们炸锅了,诅咒的怒吼声,喝骂声贯彻天际,所有的人都将这恨意转到了李膺身上。若不是那回来飞报的军士将曹操已是醒来的消息及时说出来,恐怕那些暴怒的士卒会直接去将李膺剁成肉酱!  “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大人说,他要让战死的兄弟们风光地回来!不能曝尸于野!”想起曹操在醒来后就疯狂地去探视那些战死的兄弟时,那回来的飞骑哽咽了起来。“他娘的,我们不能让死去的兄弟们就那样葬在野地里,是爷们的就跟老子一起走!”那些胸中已是愤懑不平的军士大声呼号了起来,一时间,应者云集。  当夜,全幽州城的棺材铺子被那些暴怒的兵卒抢了个一干二净,甚至有不少城外百姓家自备的棺材也被那些军士给征用了,不过那些百姓并没有丝毫怨言,这几年若不是那位军神大人和那些军士,恐怕他们早就成了鲜卑的奴隶,客死异乡,哪还能如现在一般平安度日!  第二日,当彻夜未眠,似乎一夜间苍老了十岁的李膺看着空空荡荡的幽州大营时,脸上有着的是一种后悔之意,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啊?只因为他的一时猜测,就断送了大汉近三千儿郎啊!也断送了他和曹操之间的师徒情意!小孤山血战一役,让李膺追悔莫及,但是死去的人不会因为他的悔意而复生,同样的他和曹操之间的师徒缘分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辽东太守夏育,这个一心对异族主张铁血无情的文官,也终于为着这孤山一战,暴跳如雷,几乎是得知战况的同时,一份措辞强硬,几乎是字字鞭笞李膺疾贤妒能,畏敌如虎,完全是因他一己之私断送大汉三千精锐的奏章星夜飞马报往了京师!  熹平三年的这一秋日,对于幽州城的百姓而言是个伤痛的日子,洞开的城门两边,他们静默地站着,没有半点声息,无数头绑白步,肩扛棺材的士兵们静静跟在曹操身后,走在了那欢迎他们凯旋而归的甬道上,这次入城,没有欢呼,没有喝彩,有的只是沉重和伤痛!看着曹操那暗默如夜的面孔,那些曾经无数次为着他而欢呼的百姓怎么也无法将他和那个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孟德大人联系起来!  幽州大营的校场上,三千多具棺材齐整地放着,依同躺在他们里面的主人当年一样!  护乌丸将军府,如今空空荡荡的,所有的下人仆役都走得干干净净,因为没人愿意再和李膺这个‘卑鄙无耻的伪君子’呆在一起。沉昏如死的书房内,李膺就那样呆呆地坐着,双眼无神,空洞的可怕!突然,书房的门被打开了,一丝幽冷的月光照射了进来,映照在李膺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庞上。  “孟德,是你!”看清楚了来人后,李膺苦涩地道。“是的,我来了,李大人!”曹操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动,“我是来替那些战死的军魂向你,李大人要个说法来了!”突然间,仿若雷霆炸裂,曹操吼道,他的脸剧烈地扭曲了,仿佛毒虫在噬咬着一般。“我!”面对着曹操的问语,李膺终是无言以对!  “我在这北地布谋天下,虽是有我的野心,但也未尝没有成为一代名臣的心思!”曹操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征战天下,折服群雄,固然快意,但是百姓何辜,内心挣扎里,他在这北地一呆就是六年,何尝又不是希望能够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但是现在这一切破灭了,他也清醒了,那些自诩忠义的清流名士是容不得他的,他所想要的变革在这个朝廷也是没有丝毫可能的实现!不需要再有犹豫,不需要再有顾虑!那么就让自己的野心之火彻底地燃烧吧!  听着曹操的诛心之言,李膺的头脑一片空白,他亲手斩断了束缚毒龙的唯一锁链,这个天下不再平静,而这都是他的错!“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敌人,为着那些战死的人,我不会放过你!”曹操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冷漠得没有丝毫感情!说罢,转过了身子,向着门外走去,他和他的老师终于为了理想决裂,那么从明日起他就要竭尽所能去阻止甚至杀死他的老师,不,或者该说是名为李膺的男子!  “瞒儿,你以为为师还有与你为敌的思量吗!”李膺惨淡的声音响起,但是曹操依旧没有停下来,李膺笑了,笑得凄凉而悔恨,他猛然拔出了佩剑,长叹道,“吾有何面目见天下人!”叹罢,横剑自刎,身子倒在了地上,发出了最后的沉重叹息!  书房外的院落里,清冷的月光洒在曹操的脸上,两行泪痕依稀可见,“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悲伤的声音响起,曹操凄然欲绝地看向了天上那轮孤月,喃喃道,“那时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否和我一样,有着心碎的感觉!”(《三国志-武帝纪》注引孙盛《杂记》:太祖闻其食器声,以为图己,遂夜杀之。既而凄怆曰:“宁我负人,毋人负我!”遂行。)     第一第二十七章 张飞父子 曹操变了,自从李膺死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平静得让人害怕。他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之内,足步不出,高勇他们送去的饭菜也是丝毫未动,如此过了三天,就在夏侯兄弟决定用强的时候,曹操自己走出了书房,三天粒米未进,让他清瘦了许多,不过原本灰暗的眼睛里多了几丝生气,让高勇他们安心不少。  次年初春,朝廷的旨意到了,曹操被擢升为骠骑将军,着其进京面圣。在曹操走后不久,朝廷的另一道旨意随之而来:原北地边军所驻守的玄菟,乐浪,右北平,渔阳四郡以及从鲜卑手中夺得的飞地被统并为北庭都护府,由翼州大贤墨名担任都护刺使,而原本边地的五万士卒则被减到了三万。  而这一切便都是曹操的布谋,早在三年前,将谯县一切打点好之后,墨名便去了翼州,不时有大作而名之于世,渐渐为翼州名士所重,至后来,更是授课讲业,声望日隆,与天下清流名士中有着不错的声誉,小孤山大捷之后,曹嵩向朝廷上章,以玄菟,乐浪,右北平,渔阳四郡虽是战略要冲,但人烟稀少为由提议将此四郡并为一军镇,由大将统领以定北疆,其言下之意大有让其子曹操占据此位的意思。此议一出,朝中清流名士俱是一片反对之声,不过他们只是觉得由曹操但此重位实为不妥,至于那合并之条并未被他们攻讦。而墨名则于此时行贿赂于张让赵忠等人,终是通过了这道奏章,并且做了这合并后的北庭都护府刺使,如此一来,那些朝中名士的反对之声便平息了下来,一切都按着曹操的掌握而进行。  看着城门上‘涿郡’两个大字,曹操身旁的几个亲卫不解道,“大人,我们来这涿郡做什么?”“我想去看一个人!”曹操淡淡地笑了起来,“走吧,进城!”虽然不太明白,但几个亲卫还是紧紧地跟在了曹操身后。随意找了家客栈住下后,曹操便拉住了店小二问道,“你们这可有一户杀猪的姓张土豪!”“您说的是城外桃园的张屠户吧,城里有他的铺子,您可以去那里看看,就在东街口,好认得很!”曹操身旁的亲卫更加糊涂了,他们不明白他们的大人去找一个杀猪的干吗!  涿郡县城并不大,曹操他们很快便到了东街口,看着那高挂的猪头,曹操嘴角间笑了起来,“果然好找!”  突然间一阵嘈杂声响起,询声望去,竟是一帮小孩子在打架,而占了上风的却是人少的一方,只见七个小孩子居然打得对方十几个小孩哭爹喊娘,好不威风!  “张飞,你敢打我,我告诉我爹去!”打输的一方中有个孩子突然叫道。张飞!曹操心中一动,仔细地看了过去。“你爹算个鸟,俺打了你又怎么样?”“啪。”地一巴掌,张飞打在了那小孩脸上。“你,你给我等着!”捂着脸,那小孩竟是跑了。“等着就等着,俺还怕你不成!”张飞站在原地道,然后看向了那些打输了的孩子道,“下次你们要是再和那坏种欺负我兄弟,就别怪俺的拳头不认人!”  “小兄弟,干吗那么凶,你不能好好和他们说吗!”看着像是一头小黑牛犊子一样的张飞,曹操走了过去道。“俺凶关你屁事。”张飞牛眼一瞪道。曹操不禁笑了起来,想不到这个张飞从小性子就这么暴烈,难怪日后被称做莽张飞,感情小时候就这副德性了。“你笑什么!”见曹操朝自己笑,张飞怒道。  “张大哥,快走,那坏种和他爹过来了!”旁边的小孩子突然叫了起来,扯着张飞就要走。“俺不走,俺要是走了,那坏种一定会找你们的麻烦的。”张飞站着道,“去叫我爹过来,俺在这里,想那坏种也不能把俺怎么样,你们快走!”见张飞如此镇定,曹操的眼睛亮了起来,临危不惧,粗中有细,这个小张飞还真是让人意外啊!  不一会儿,那刚才逃走的小孩带着一个男人趾高气昂地走了过来,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衙役。“爹,就是那个张飞打我。”拉着自己老爹的手,那小孩叫道,看了一眼自家儿子脸上那掌印,那县令便朝张飞骂道,“你这小杂种,竟敢!”不过话没说完,张飞已自骂了回去,“你个老王八,敢骂你家张爷爷!”这下,那县令脸上挂不住了,“给我打!”一声吆喝,竟是让身后衙役上前去打张飞。  “看阁下也是一县父母,犯不着和一个孩子动气吧!”曹操往前一站道,一股厉烈的气势让那几个衙役顿时顿了下来,不敢上前。“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大胆!”见那县令竟是辱及自家大人,那几个亲卫厉声怒道,吓得那县令腿一软,几乎就跪倒在地。  “楞着干吗,给我上啊!”定了定魂,那县令恼羞成怒道,于是那几个衙役冲了上来。“子爽,你去!”冷厉的声音响起。“是,大人!”那被曹操点到名字的亲卫兴奋地迎了上去。“放心,就凭这些废物,再多来十个也不是子爽的对手!”一把按住了想要上前去帮忙的张飞,曹操道。感受着曹操那强大的力量,张飞安静了下来,看向了场中。  像是起了一阵风似的,那亲卫形如闪电,拳落如雷,一击一个,不过兔起鹕落间,那几个衙役已是捂着嘴倒在了地上。这下张飞的眼睛睁圆了,喃喃道,“好厉害!”  “这位兄弟,好手段!”这时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一个魁梧的大胡子走了过来,见到那男人,张飞忙跑了上去,叫道,“爹,你来了!”“你个小兔崽子,等会儿回去,看老子怎么拾掇你!”那胡子一把抓住张飞暴眼骂道。“张雄,你来得正好,你快给我把这些反贼拿下!”那县令叫了起来。“哼!”那胡子冷眼看了一眼县令,理都不理,径直走到了曹操等人身前,“几位若是不嫌弃的话,不若到鄙人庄上一坐!”“来人,备马。”  “张雄,你?”那县令见自己的面子又给人撂了,一张脸都给气绿了,“爹,你叫人打他们啊!”此时,那小孩又不知好歹地叫了起来。“打,打你个头,都是你这个小畜生!”那县令没处撒气,竟是打起了自己的儿子。“两个都是畜生!”张飞到是在一旁乐道,这下那县令的脸都歪了,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之色。不再理睬那县令几人,曹操自是和张飞的老爹一起走了!  到了张飞家庄子里,张飞老爹张雄就叫人看茶,“不必,我等饮酒便可!”曹操却是出声阻道,这下,张雄眼睛亮了起来,高兴道,“好好好,我见公子模样,还以为不喝酒的呢!来人,给老子把酒拿上来。”汉人素有豪饮之风,而张雄更是甚好此物,当下竟是叫人拿了十几坛子上来。  看着张飞那流口水的模样,张雄大笑道,“今天贵客来,就便宜你小子了!”他见曹操豪饮更甚自己,心情大好竟是准了张飞喝酒。当下,几人就是大饮了起来,曹操他们几人常在边关苦寒之地,喝起酒来自是豪气干云,绝不含糊,这下子张雄喜不自胜,竟是与曹操斗起了酒,这大抵好酒之人,都是这般,见着酒量比自己好的,肯定不服,定要喝出个高低来。而曹操恰好因着李膺之死内心深处实是低沉,自是不拒,其中怕也有着借酒消愁之意!这一顿好喝,几人最后竟是和着满室的酒坛子一同沉沉睡去了。  “公子,醒醒!”猛然间,曹操被人拽醒了,只见张雄急切地看着他。“怎么了!”“那狗杂种竟然调了兵马过来要抓兄弟你!别说那么多了,我让人带你往后庄走!”此时,曹操大抵明白了,想来定是那县令吃不下这口气,大概是向上谎报调了军马过来抓自己,“我走了,你怎么办!”曹操看向了张雄。“义字当先,虽死不惧!”张雄未说话,张飞到是叫了起来,想来平日里他老子就是这样教他的。  “既然如此,我怎么能一走了之!”曹操笑了起来。“公子,我和你不一样,我张家在这涿郡也有三千子弟,就算郡守来了,也不能拿俺怎么样,大不了老子去硭炀山落草为寇!”张雄急道。“我出去看看!”没有理会张雄,曹操径自和几个亲卫走了出去。“罢,罢。俺今天就陪公子去了!来人,把老子的刀拿来!”张雄叫了起来。“爹,我也去!”张飞也犹自叫了起来。“总算老子没白教你!”当下这爷俩儿跟着曹操去了庄外。  天色已暗,只见到也有千把人的样子,将庄子围了起来,那县令和一个将军坐在马上,隔着火把看着打开的庄门。曹操他们走了出来,张雄腰里别着刀,先是叫了起来,“姓闵的,你叫这么多人来,什么意思!”“张雄,你窝藏要犯,还不束手就擒!“那县令叫道,然后转过头对着身旁的那将军道,“大人,速速将这些要犯抓住解押给本县吧!”“闵县令,人命关天,岂能儿戏,还是问明白再动手吧!”那将军到是冷声道。  听着那将军的声音,曹操的亲卫里有人叫了起来,“老杨头,原来是你小子啊!”听到有人叫出自己以前的诨号,那将军立马从马上跳了下来,叫道,“是子爽大哥吗?”“不是我,还有谁。”白天出手的那个亲卫叫道,“ 你小子还不滚过来拜见大人!”“大人?”“你他娘脑子坏了啊,咱们老营的就一个大人!”“啊,大人!”那将军叫了起来,一下子冲到了曹操面前,倒头就拜,“卑下瞎了狗眼,竟然冲撞了大人!”“你很好,没有给我丢脸。”曹操道。这下那县令吓傻了,竟是从马上掉了下来。  “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张雄也楞了,他没想到曹操来头如此之大。“曹操孟德!”曹操微笑着淡淡道。“你,你就是那个生啖胡人的曹骠骑!”张雄的舌头都有点大了。曹操没有做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啊,哈哈哈哈!”张雄大笑了起来,一把抱起了儿子,叫道,“飞儿,刚才和咱们喝酒的是骠骑神将,孟德大人,孟德大人啊!”“若是无事的话,便一起再去喝酒吧!”曹操笑着道。“大人召唤是卑下的光荣!”那将军胸一挺答道,然后转过头对着自己的部下,“把这个狗杂种给老子绑起来,回去老子非好好招呼下他不可!”说完,便和曹操他们入了庄子。  第二日,曹操他们再不停留,向着洛阳而去,而张雄则是变卖了家产,带着族中愿意跟随的子弟,拿着曹操的手书和张飞一道往北庭都护府去找那喝酒男人贼多的乐园去了,一路上两父子还犹自傻傻地笑着,不敢相信他们竟是和骠骑神将曹孟德喝过酒!   第一第二十八章 人心 洛阳,司空曹府的书房内,看着数年未见而今却已是名动天下的儿子,曹嵩不由老怀甚尉,“孟德,来,让爹好好看看,好好看看!”想到儿子这几年在边关整日与寒风为伴,与那些蛮人打仗,他这个做爹的却不在身旁照顾,曹嵩的眼眶不禁湿了。  “爹这几年操劳了,都是儿子不孝!”看见曹嵩耳鬓间已是华发早生,想起老父为着自己在这朝中上下打点,曹操也禁不住想哭了,与他最亲近的长辈如今便只剩下曹嵩了(夏侯博三年前也去世了。)“说什么话!咱们两父子,爹不帮你,谁帮你!”曹嵩沉声道,当下两父子叙述别情,自有一番感慨!  将养了几天之后,曹操自是上朝面圣谢恩,朝堂之上,在北地杀了七万多胡蛮的曹操自然不为那些讲究儒家仁义的名臣所喜,不过曹操对此也是无所谓,那些名臣依然如他所料一般,大大贬低了他的战功,最后他只是被任命为了羽林将军,领三千羽林卫,骠骑将军不过是个荣衔罢了。  领命之后,曹操安然赴任,让一干与李膺有着莫逆之交的名士如卢植,皇甫嵩等人疑惑不已,对于李膺羞愤自杀而亡,他们始终存着疑虑,而这怀疑的对象便是曹操,在他们想象中曹操应该是个有野心的人,但是曹操回京以后却毫无声息,即使朝廷如此薄待于他还是无动于衷,这让他们对自己原本猜测曹操为了权位而陷害李膺的想法动摇了起来。(在他们看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曹操根本不可能如此厉害,可以立下这天大的战功)  骠骑将军,秩位同大将军,武帝时确实是位高权重,不过及至后世,却渐渐成了一虚衔,只是以示尊重罢了,而曹操实际的官职羽林将军虽说是皇家禁军,不过羽林卫早就腐糜不堪,三千羽林郎皆是京师权贵家中的纨绔子弟,个个都是惹不起的主,所以这羽林将军向来便是最难做的,曹操等于是被明升暗降,面子上叫得好听,但是实权却是半点没有!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哼!”看着天上的明月,曹操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自语道,目下这局势对他而言,实是再好不过,他就是要这天下知道,汉庭是如何对待有功之臣的,便是朝廷对他更加过分的封赏,他也会欣然受之,轻轻地放下了酒杯,曹操低声叹息道,“师父,我会证明我选择的道路才是正确的方向!”脸上,一脸的坚强!  羽林军的营盘上,人头攒动,那些向来点卯不到的羽林郎竟是破天荒地头一遭早早赶到了军营,甚至还排好了队伍,原因无他,就因为曹操那纸寥然几字的军令:明日点卯不到者,斩!那些纨绔子弟虽然不信曹操到时候真敢动刀杀人,但是曹操那屠夫的称号却也让他们心有忌惮,再加上曹操当年在洛阳时曾经打得那些世家子弟个个害怕,他们哪敢不来。  “一群废物!”走上将台,曹操摇了摇头,这些人,只要三百黑骑营,不过顿饭就能斩尽杀绝,当年武帝为羽林军之名取“为国羽翼,如林之盛”的锐气早已荡然无存了。“我不管你们的老子是谁,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的兵,这个军营里面,我最大!”缓缓扫视了台下的那些公子兵儿一圈,曹操语气森然地道,“如果有谁不服气的,尽管可以上来!”  见曹操如此狂傲,终是有人忍不住,爬上了台子,倒也是人数不少,怕也有十几人之多,见着有人上去,那些没胆的幸灾乐祸了起来,而当年那些知道曹操厉害的人则是摇头叹道,“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而结果恰如他们所料一般,那上去的十几人不过几合便全倒在了台上,爬不起来。  “你们不错,还算有种,从明天起,你们便做个曲长!”并未为难那些倒在地上的人,曹操反而让他们做了掌管两百人的军官,这些人顿时傻了。“你们自己将人分配一下,明天我再来,不想再看到还有人穿着袍子过来!”扔下了这句话后,曹操便走了。  第二日,当曹操再去时,果然人人都是一身戎装的在那儿等着他了,昨天被他打的那十几个人更是昂首挺胸地站在那儿。“很好,这样才像是我大汉的羽林儿郎!”  “出身仕汉羽林郎,初随骠骑战渔阳。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曹操突自吟道,“从今天起,你们要记住你们是大汉的羽林军,如果你们谁想做那醉生梦死的虫子,被世人所轻,那现在便走,若是选择留下,便要吃得起身为军人的苦,亦要担起军人的职责来!”吟罢,曹操豪声道。全场俱寂,无人做声,亦无人离开,他们这些被百姓所鄙视的纨绔子弟心中又何尝没有一个成为英雄的梦想,他们也渴望荣耀和欢呼,但是他们生于堕落,长于安逸,纵是心中有梦,也终是梦而已,但是现在曹操的话却唤起了他们心中儿时那早已快被遗忘的梦想,给了他们一丝希望!  从那日起,羽林军中响起了久违的操练之声,而京师里则是少了不少欺男霸女的恶少,数月下来,羽林军人数一直在减少着,那些纨绔子弟虽是有着梦想,但是终究能吃得起苦的人并不多,到最后,几番淘汰之后,还能坚持留下来的人不到一千,但是曹操丝毫不以为忤,因为这些剩下来的人绝对是心志坚毅,本身具有才华之人,只是过于优厚的家世让他们埋没了自己的才能罢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在信仰方面还是一张白纸,并不像那些名士对朝庭和皇帝有着固执的愚忠,绝对有着收为己用的可能性,只不过目下不宜操之过急罢了!  曹操在羽林军的作为终是惹起了朝中公卿的敌意,要知道被他踢出羽林军的纨绔子弟哪个不是权贵之后,于是很自然地被罢去了军职,复任命为了洛阳北部尉,掌管京师治安!其时洛阳虽然还是繁华之地,却也大不如当年鼎盛之时,再加上当世政令颓废法纪松驰,使光天化日之下京师重地也是盗匪流窜,劫案频生;而豪门子弟欺行霸市、巧取豪夺更是不计其数,这让负责洛阳县治安的北部尉一职倒成了偌大个东汉王朝里最头痛最难当的官,同时也是品秩最小的官职,可以说那些朝官根本就是要看曹操的笑话!  见曹操堂堂的骠骑将军竟然被贬去做了个小小的洛阳北部尉,天下有识之士莫不扼腕叹息,朝廷竟是昏聩到了如此地步,让人寒心啊!为着曹操之事,剩下的一千羽林郎竟是有三百人离了羽林军,甘愿到了曹操麾下做一听用的小小衙役。曹操被贬之事,如卢植等明智之士却是看出了一点疑窦来,曹操与张让等宦官素无仇怨,此次十常侍居然是力主贬低曹操,这分明是有人贿赂这群宦官来对付曹操,只是这幕后之人他们却是怎么也想不到就是曹操自己,处于高位,犹如自处险地,更何况曹操想要的乱世需要按照原有的轨迹来运行,他要的只是一个名声,一个印象罢了!他需要给天下人一个朝廷如何有负于他的印象,那么日后从道义上讲他所面临的阻碍会小得多!  按照自己所知的历史,曹操依旧设下了五色大棒,分于衙役,重申法令,那些寻常人家自是不敢触犯,但是洛阳皇亲贵戚众多,那些嚣张跋扈的人也不少,自是有人以身犯法,曹操可是绝不容情,该打就打,管你什么后台靠山,而那三百巡城羽林衙役郎更是跟着曹操毫无所惧,哪个敢犯,就打哪个!旬月之余,已是打得京师各家豪门心惊胆颤,不住地约束家人子弟,不得触犯曹部尉之法!如此数月过去,洛阳已是“京师敛迹,无敢犯者”。而坊间百姓则已是对这位骠骑部尉爱戴有加,直呼其为孟德大人!  “曹操,你敢打我!”北部尉衙门内,骞二(其时灵帝近前崇信骞硕的族叔)大呼道,今日他酒喝多了,竟是忘了曹操的禁令,当街强抢民女,被巡城的曹操抓了个正着,当下就被解回了北部尉,好不容易遇到这自己等待多时的契机,曹操岂肯放过,立时就判了五十大棍。  “打你又如何,便是骞硕在此,我也照打不误!”曹操冷冷道,这洛阳北部尉火候已到,不需要再当下去了,只要将接下来的谋划完成,他便可以从朝中抽身而退,静等黄巾乱起,再为天下谋了!“给我打!”随着曹操的话音落下,五十大棍毫不容情地打了下去,一阵猛打竟是将骞二给活活打死了。  曹操打死骞硕族叔一事很快便传遍京师,为百姓所称颂,但是却也直接惹恼了宦官集团,骞硕更是叫嚣着要替其叔复仇,竟然奏请灵帝将曹操拿入了天牢,这下竟是引发了朝野的公愤,卢植等名士早已为着曹操的刚正而尽去李膺之死的疑窦,为其上书求情,三百世家衙役也是发动了各自手头的力量为曹操之事奔走,而洛阳百姓更是齐聚天牢,为曹操喊冤!  坐在天牢之内,隐约听见那些百姓替自己喊冤的声音,曹操的眼睛有种酸楚的感觉,明明都是自己一手策划安排的,为什么还要感动呢!心底深处,曹操问着自己,操纵人心为己用不就是他所想要的吗,为什么他的心会在颤动,难道说他的心还不够冷,不够坚强!曹操静默地闭上了眼睛。  “孟,孟德大人,吃饭了!”一个羞怯的声音响起,让曹操睁开了眼睛,又是她,那个他从骞二手上救下的女孩子。“恩!”曹操接过了碗筷,虽然他早已吃过,但他还是闷头吃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无法拒绝眼前这个看上去如同一株百合花一般纯净的女孩子。静静地看着曹操吃饭的样子,那女孩眼里竟是有着深深的爱恋,也许从曹操救下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爱上这个英武得如同传说中一样的男子了!只是她和他之间终究是不可能的,想到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寒家女子,那女孩的脸黯淡了下来。  “谢谢!”曹操将吃完的碗筷放了回去。“啊!”那女孩被曹操惊醒了过来,“好了么!”说话间,沉默地收拾了起来。曹操安静地看着那女孩娇小的身影,心情宁静而又安详,在牢里的这几日他忽然发现他喜欢上了这种全神凝视一个人的感觉,他觉得原本疲惫不堪的心会变的很安定,很舒服,也只有这凝视中,他不会去想什么雄图大业,这牢里也没有那个操纵人心,虚伪的孟德大人,有的只是想要一个家的普通男子。只是这种安详总是很短暂,当他很快再次一个人静坐在这牢中的时候,他还是那个胸怀天下的曹操,眼神冰锋锐利得让人难以亲近,但却有种让人崇敬拜服的魔力!  (诚意召集此女之名,大家帮忙想一个好听的,没有女人的男人是不完整的,曹操需要这样一个女孩子来平和他的心灵,不知道大家以为然否!)     第一第二十九章 成家 在朝野的压力之下,宦官集团终于做出了让步,曹操被释放,但是他所有的战功官职全部被褫夺,成了一介庶民!当曹操走出天牢大门的时候,他惊呆了,天牢门口竟然站满了那些普通的百姓,一个个都凝视着他,曹操的眼湿了,那些百姓口中所呼喊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心变的很满足,很温暖,那种感觉和他在边地得胜归来时百姓的欢呼所带给他的感觉完全两样!不是那种因为崇拜英雄而带动的欢呼声,而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爱戴和崇敬!  “谢谢!”曹操低下了头,声音微弱得似不可闻,但他还是说了,也许在那自以为已如铁石般坚硬的心灵的某处,却有着依旧脆弱得如同易碎的琉璃一样的地方。欢呼的人群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让他们敬爱的孟德大人离开那个该死的地方。  曹操没有登上来接他的马车,而是选择了走回去,一路上他始终微笑着,气度从容淡定,让那些欢呼的民众更加激动,表象的微笑之下,却是曹操内心的自嘲,“你真地是越来越像一个不择手段的枭雄,你配得起这发自赤诚的欢呼声吗?”  百姓渐渐地散去,而曹操也是走到了尽头,他蓦地停了下来,嘴角间笑了起来,“出来吧,我知道你还在!”慢慢地转过身子,那个为他送饭的女孩子局促地从一旁地角落里忐忑地走了出来,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裙角,脸上神色慌乱,红着脸,“孟,孟德大人,我!”见曹操朝自己大步走来,那女孩子更显慌乱,口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她只是想好好地看看他,却没有想到就这么跟过来了!  没有多说什么,曹操竟是直接握住了那女孩子的手,没有想象中的柔润细腻,反而却是有着一种微微的粗糙感觉,“孟德大人!”曹操忽地紧紧抱住了那个女孩子,闭上了眼睛,他现在只是想好好地抱着她,什么都不想!  “不可以,孟德大人!”那女孩猛地挣扎了出来,推开了曹操。“我!”曹操低下了头,心里却是一阵苦笑,“曹孟德啊曹孟德啊,你真是太高看你自己了,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恰好救了她而已,你有什么资格权利去抱她,你这一抱,叫她以后如何做人!”  “孟德大人!”那女孩克制住了自己那激颤的心情,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寒家女子,内心深处的奢望也只是奢望罢了,能被孟德大人一握一抱已经足够了。并没有说什么,那女孩子银牙一咬,扭头便消失在了街角的虚影中。  没有追上去,霸者枭雄是不配拥有爱这种情感的吧!那只是会成为自己的累赘罢了!“这样也好,也好!”失神地喃喃着,曹操黯淡地转过了身子,但是地上一样东西却让他顿住了,慢慢地弯下腰,曹操捡起了那事物,原来是一枚玉佩,并不是什么上好的美玉,简单地刻着两个字‘宁芷’,上面还依稀带着一丝温暖的感觉。  “宁若白芷!她的名字吗?”看着那玉佩,曹操自语道,手却是要将那玉佩收入怀中,不过却又顿住了,“既然选择了枭霸之路,又留下这可以思念的事物做甚!”曹操终是朝着那身影消失的地方追了上去。  一处街角的弯角死处,曹操站住了,眼前那瞬间的一幕让他停顿住了,失去了一切思考的能力:“给脸不要脸的贱人!”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捂着脸抽出了旁边仆役的刀子朝那地上的女孩子刺了上去。“不要啊!”曹操吼了起来。  血色,一片血色,天地间只剩下了一片血色,当曹操再清醒时身边已是没有一个活人,“宁芷,宁芷!”他大叫着抱起了那躺在血泊中的女孩,疯子一样地冲上了大街。(思考再三,决定还是让这个女孩活着,不然的话,曹操就太可怜了!另外以后的情节会相对轻快一点,冒似写到现在都太灰暗调了,稍微加点暖色吧!)  三天以后,司空府的厢房内,那名为宁芷的女孩子醒了过来,而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曹操那憔悴的面容。“你醒了!”曹操的眼亮了起来,“你别动,我去给你拿吃的过来!”“恩!”宁芷静静地躺了下去。  看着曹操有了笑容的脸,曹嵩的心终是放了下来,他太了解他这个儿子了,那个女孩子怕是要做自己的儿媳妇了吧!不过她的家世,“哎!”摇了摇头,曹嵩笑叹了起来,“算了,只要那小子喜欢就好!”  一个月后,曹操终是和伤愈的宁芷定亲了,而婚礼将在回到谯县以后举行,也许是因为这喜事的缘故吧!曹操那几个跟随他多年的亲卫觉得他们的主公变了,但是具体变在那里他们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他们的大人似乎抛弃了一些什么东西,人好象变得轻松了,原本纵是带着笑容的大人也总会让人觉得有一种难以接近的距离,让他们感到有一种凝重的威严,但是现在大人脸上的笑容却让人体会着一种真诚,如春风化雨,沁人心脾一样,让人心悦诚服。他们不知道哪个大人更好一些,不过他们却是喜欢现在的大人多过以前的那个大人一点点!  “本初,我真地要谢谢你!”曹操举着酒杯,看着对面久未重逢的老友,笑道。“你现在笑的样子比以前好看多了!”袁绍抓了抓头道。“是吗!”“是啊,你知不知道,你以前对人笑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压迫感啊!”袁绍喝着酒道,“不过现在好了,你小子看上去顺眼多了!”“这一杯,我敬你!”曹操复又举杯道。“你都谢了三次了,不过是把太医给弄出宫来,你至于吗!”袁绍打趣道,“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啊!”  “第一杯我谢你替我救了宁芷,第二杯我谢你的是你替我杀了那杂碎满门!”曹操正色道。“杀几条狗而已,更何况他们敢动我袁绍的弟妹,就一定要付出代价!”袁绍摆了摆手,“那你这第三杯又想谢我什么?”“本初,你以为我在天牢里不知道你召集了河北的游侠想来劫狱吗!”曹操沉声道,人生能有这样的朋友,夫复何求!“还好我没去劫狱啊,连你都知道,要是去了,恐怕你现在就要到牢里来看我了!”袁绍大笑了起来,当下两人大喝了起来。  “你的酒量还是那样的差啊!”看着已是倒在案上呼呼大睡的袁绍,曹操摇头轻笑道,“我欠你的,以后一定还你!”轻笑间曹操的眼神变得清晰起来,“如果不用做敌人该多好啊!”曹操叹道,不过马上又复笑了起来,“也许这才是人生,也许这样的人生才比较有意思!”笑声中,隐含着几丝苍凉的无奈!  曹操终于离开了洛阳,临行前袁绍将一把偶然得到的名剑倚天送给了他,接过倚天的瞬间,曹操心头百味交集,看着袁绍那挚诚的脸庞,他的心隐隐作痛!(袁绍绝非无能之辈,堪称孤高忠义的豪杰:袁绍生而丧父,幼年生活抑郁,是以养成了袁绍的孤傲性格,他少年养名,以品行高洁名动天下,又好游侠,因而结交天下豪杰;后来董卓欲废帝立威时与大臣商议,袁绍公然反对。卓谓绍曰:“竖子!天下事岂不决我?我今为之,谁敢不从?尔谓董卓刀为不利乎!”绍曰:“天下健者,岂唯董公?”引佩刀横揖而出。这句“天下健者,岂唯董公?”堪称豪言,袁绍为人宽仁从众,天下所服,而临危吐决,智勇迈于人再加上其族世布恩德,天下受其惠,如果不是遇到曹操这种绝代豪杰,在一般的乱世,也许他会顺理成章的取得天下吧!这里冰风说了那么多袁绍的资料,只是希望大家知道三国乱世的英雄豪杰每个都不是简单的角色,而冰风想写的曹操就是要和这些绝对不下于己的豪杰作战!敌人的弱智只会凸显主角的无能,冰风向来信奉这一原则。)  宁芷绝对是那种贤良淑德的女子,会在自己男人的背后默默支持,而不会有任何怨言,她的温柔似水对曹操而言正是最好的心灵归宿,只有在她面前,他不需要去想任何东西,可以享受那暖谧如温泉一样的舒适感觉!(本来想写点OOXX的,不过实在不是那块料子,自己给撕了。)  大婚之后的曹操生活过的极其简单,在这个还是朝廷势力大于一切的天下,即使他做了一方刺使,想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样进行变革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如此他还不如好好享受一下简单的人生,顺便培养一下家族的人才。而自从他回去以后,被赞誉为曹家双杰的曹仁和曹洪便粘上了他,此时他们还只是少年而已,正是崇拜英雄的年纪,而曹操便是他们崇拜的对象,曹操的武艺,谋略无一不让曹仁和曹洪心悦臣服,而他们自身也没让曹操失望,虽然就武艺而言,他们没有超越夏侯兄弟的可能,但是在兵学方面他们可以称得上是一时俊杰,曹仁善于全局,曹洪善于战场,这二人若是搭档,绝对是最好的组合!  如此过了一年,曹操终于静极思动,决定出去游历一番,此时当年跟随他来到谯县的羽林世家儿已是剩下了不到三十,曹操深信剩下的这些人是绝对的忠诚之士,可以为他所用。“纸上用功十年,不如一朝剑刃染血,没上过战场的人,即使兵书读得再好,也终究只是纸上谈兵而已!”看着一众人等,曹操淡淡道,“所以,我决定让你们去北庭都护府去当一个戍边的小兵,你们可愿意!”“主公(大哥)真的吗!”曹仁曹洪以及一班羽林郎叫了起来。“我有骗过你们吗!”曹操笑道。“哇,太好了!”曹仁他们欢呼了起来。  “我要走了,你好好地在家等我回来!”看着妻子淡雅的脸庞,曹操却是怎么看也看不够。“夫君尽管放心去,不用担心贱妾!”宁芷一如既往地温柔语气,她从不会去问曹操要去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她只是全心全意地相信着她的夫君,不论怎么样她都会一直信任她的夫君!是夜,自是缠绵悱恻,不足为外人道。  第二日,曹操带着曹仁他们去往了北方,那个让他立下赫赫声威的苦寒之地。  (非常感谢邪手夜魇,铜牛,沧之云,挚蓝,比摩巴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支持冰风的兄弟,非常感谢你们对这本书的支持,冰风无以为报,只有努力地码好每一章来报答诸位的勉励之情!真地谢谢了!)     第一第三十章 一曲唱罢天下惊 合并后的北庭都护府地方四千里,就算比上大汉十三州的任何一处也是不遑多让,只是北庭多是苦寒之地,人烟稀少,偌大的地方,人口竟然还不足百万,而驻守这么大地方的却只有三万北府军,不过饶是如此,那些关外的各蛮族依旧是不敢轻言犯边,毕竟北府军的威名不是吹的,只是那些蛮族更习惯将北府军称做曹家军,因为北府军中最善战最精锐的黑骑营所悬挂的战旗永远都是那缠绕在他们心头如梦魇一般的那个‘曹’字!  玄菟城内,曹操和墨名,高勇,夏侯敦,夏侯渊他们齐聚一堂,互相诉说着这两年的近况。“不破将军,子义,那些胡蛮给你取得这称号到是蛮贴切的啊!”这两年里,高勇紧守北庭府,不曾派军出击半步,但是那些胡蛮亦是休想跨过北庭的地界一步,是以高勇得了这不破的美誉。“大哥,子义太和气了,依我看,咱们兵强马壮的,干吗不灭了那些蛮子!”夏侯敦这两年里在边城可谓是杀了个痛快,想他也是统领八千悍卒的将军,可他却楞是扔下一营的军士跑去了边关小城,让夏侯渊管着两军一万六千人,骂娘骂得直挑脚!  “元让,兵者,凶器也!能免则免。”曹操道,不过他这句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想当年他可是边关无事都要去找那些胡蛮咬上一口的狠角色,死在他手上的胡人数都数不清,如今他居然说什么‘兵者,凶器也!’也委实太牵强了!不过其他几人也不说破,他们明白曹操自有他的思量!  “墨名,这两年檀石槐那老小子怎么样?”曹操转移了话题。“回主人,檀石槐不愧是纵横北蛮十数年的人物,您走后不久,他就火并了那些被您打废的各部!”墨名答道。“大哥,说实话,那些鲜卑什么部什么部的实在是没用,居然合起来都打不过那老小子!”夏侯渊在一旁接道。  “那他最近安分不安分?”曹操又问道。“回主公,这两年他倒是老实得很,一步也不敢踏过小孤山,前不久还派人过来送了降表,不过被墨大人给撕了!”高勇看着墨名道。  “子义,你是不是不明白为什么墨名要撕了那道降表,不给百姓一个安宁?”曹操淡淡地笑了起来。“勇愚昧,还请主公明示!”高勇可以说是个最纯粹的军人,那些表象背后的深意他往往看不到也看不懂!  曹操看向了高勇,“子义,若没有檀石槐这条凶猛的土狼,你觉得朝中会让北府军这把锋利的刀子存在吗?如果受了那道降表,必然要上报朝廷,你认为朝廷会让北府军继续驻守吗?”听着曹操的话,高勇的脸色白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些胡蛮的脾性,而一旦北府军解散的话,这边关一带的百姓会遭受什么你也知道吧!”曹操说到这里,高勇的额头上已是冷汗涔涔,他蓦地走到了墨名身前,弯腰拜道,“勇愚昧,还请先生见凉!”  “高将军哪里话,快快请起!”墨名一把扶起了高勇,心中却是为着曹操那隐含的另一重深意佩服不已:只要檀石槐在,朝廷就得替主人养着这三万雄兵,不用花他们一分一毫!这算计简单而又高明,让人卸都卸不了!  “好了,不讲这些了,子义,我们去营里走走,好久没打过仗,我这骨头都要松了呢!”曹操说着长身而起,要与高勇等人一起去军中好好待上一待。  小孤山黑骑营驻守的营盘内,曹仁曹洪还有那些羽林郎们已是被这些精锐的悍骑给震住了:他们这一路行来,关于黑骑营的威名直是听得他们的耳朵都起了茧子,但是百闻不如一见,亲身处于这军营中,他们才明白那些传言非虚,尤其是那些羽林郎这两年在曹操的调教下自以为武艺已是不差,未到之前,他们还以为自己可与这些黑骑精锐一较高下,但是一进这军营,他们就能清晰地感觉到这里随便的一个人就能轻易地把他们放倒。  “(纸上)用功十年,不如一朝剑刃染血!”曹仁低吟道,此时他们方才明白曹操这句话中所含的深意。“大人!”就在几人沉神深思的瞬间,一阵怒涛似的雷吼猛然炸起,震得他们的耳朵隐隐生疼,抬头看时,竟是曹操来了,这时他们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周围那些黑骑营军士对曹操狂热的崇拜,那种炽热的眼神让他们也为之沸动了,这就是他们的主公(大哥)的魅力吗?能够跟随在他的身旁,真地是一件幸事啊!不自觉中,曹仁他们融入了黑骑营那涌向曹操的洪流!  夜晚,熊熊的篝火冲天而起,照得小孤山一片透亮,那些黑骑营的军士们个个脸上挂着笑容,嘴里流着口水,看着篝火中央他们的军神大人那娴熟的烧烤手法,心中俱是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大人变了!变得不再威严如狱,而是让人觉得可以亲近,那份威严似乎融化在了唇边的那抹淡笑上!  “子义,元让,妙才,老张你们四个混蛋给我快点啊!”曹操翻动着身前身后那几条肥硕的野牛,口里大叫道,他以前也常给黑骑营的军士烤肉吃,不过那时想得更多的是如何去笼络人心,而不是现在这样全心全意地投入其中,这些士兵是他最宝贵的财富啊!  “呀!”高勇,夏侯敦,夏侯渊,张雄四人大吼着冲了上去,将手中的孜然抹在了那几头滋滋冒着热气的野牛肉上,抹完了以后,跳在了一旁,捂着手在一旁直跳脚喊娘!而那些军士则在一旁笑得人仰马翻,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曹仁他们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那个在那里烤肉大叫的真地是主公吗,那个样子看上去和在家里那儒雅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啊!“好了!”曹操大喝道,将几头野牛一字排开了!  看着周围的军士因为那野牛而变得低吼起来,曹仁他们互相看着,眼中俱是不解!“开始!”曹操的手挥下了,然后像是起了一阵风似的,曹仁他们边上的黑骑营军士开始混战了起来,这些男人们光着膀子你一拳我一脚地互相肉搏着,向着那烤好的野牛前进着!而夏侯敦他们四个人之间也打了起来,夏侯兄弟对上了高勇和张雄,四个人分做两对撕打,而高顺和张飞那小子则是干上了。“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曹仁他们叫了起来,不过很快他们也被卷了进去。  “还是老样子啊!”曹操随意地坐了下来,看着打闹成一团的军士们,轻笑着叹道,其中体会只有他自己清楚,现在他应该不用那么累了,操纵人心?还是算了吧!拍开酒封,曹操拎起了一坛仰天长灌了起来,饮罢,豪笑声中,扯去了身上衣物,冲入了那些军士之中,因着他的加入,那些军士们欢呼了起来!  呼呼地喘着气,那些军士们停了下来,互相看着身旁的袍泽,猛地大笑了起来!“大家,喝酒,吃肉!”曹操将一个一个酒坛子抛了出去,“万岁!”呼喝着,军士们接下了酒坛子,拍开酒封,你一口我一口地传递了起来,而张飞父子这两个一大一小的屠夫,刀子舞得飞快,一大块一大块的野牛肉给切了下来,飞向人群。  倒着酒,吃着肉,那些军士俱是豪气冲天,互相笑骂着。“痛快,痛快啊!”张雄大叫着,竟是拎着酒坛子找曹操拼起了酒,他这一带头,众人立时起哄,灌起了曹操!而曹操也是来者不惧,豪兴大发,整坛整坛地大饮,若说在宁芷身边他能享受平凡的安宁,那么在这些热血激昂的汉子中,他体会的是被人崇拜敬仰的豪情,人生若此,又有何求!那些什么帝王心术,枭霸手段在这一刻,被他遗忘得一干二净!  喝到酣处,曹操猛地拔出了倚天剑,对着苍天明月舞将起来,那些军士们围成了圈,高声叫好,“大人,唱一个!”不知是谁带头呼喝了起来,竟是要曹操吟唱一曲!  “好!”曹操已是血脉沸腾,酒气上涌,竟是豪声喝道,“众将士,听我唱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斗酒十千恣欢谑,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李太白的将进酒就这样被冰风删了几句拿来用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曲唱罢天下惊,万籁俱寂中只有曹操那狂扬恣意的笑声回荡在天地之中!  过了半晌,那些军士才惊悟过来,疯狂地叫了起来,“主公好诗句,俺老张佩服!”张雄大叫了起来,“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快哉!快哉啊!”高勇,夏侯兄弟并曹仁曹洪他们也是一脸的豪兴之意。“大人,再来一个!”那些军士蓦地又高叫了起来。  曹操拄剑而立,望着那些一脸兴意的军兵士卒,豪胆贲扬,呼喝之间应声道,“好,再听我唱来!”言罢,手中剑再舞,“酒来!”豪呼声中接过酒坛,边饮边唱边舞!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赢。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恒赫大粱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又见李太白,男儿生于世间,莫过如此了!)”  这一曲更是听得众人如痴如醉,到后来数千将士竟是随着曹操一同唱将起来,其声直奔天际,群山轰鸣,气势如长虹贯日,不可一世!  小孤山外,檀石槐对月长叹,“世间竟有如此豪句,曹孟德绝代之雄也,吾纵使雌服于他,又有何妨!”心意转折间,檀石槐想起那日曹操啖肉饮血,豪意冲锋,还有今日这惊世绝句,竟是难有再与曹操争雄之心。“大王,你何必!”见檀石槐语意如此,他身边亲卫难解,他们今日本部三千精锐尽出,便是为了奇袭小孤山,杀曹操报那三年前耻辱一役!“我等今日纵是再去,也是无命而归!”檀石槐心中已然明白,只要曹孟德在,黑骑营便是无敌之师,寰宇无匹!“不必多言,退兵!”檀石槐大手一挥,已是拨过马头,心中怅然若失,‘曹孟德,吾恨不能为汉家儿郎,与汝把酒言欢,纵是为你之下也甘心情愿啊!’檀石槐,这纵横北蛮的英雄,心中却也是寂寞的!     第一第三十一章 大杀伐 熹平六年,檀石槐率部向曹操表示愿意归附,对于檀石槐这突然的臣服,曹操也是将信将疑,不过他还是在小孤山大营亲自见了檀石槐。而檀石槐亦是孤身一人前来,身边不带一个卫士,曹操的眼中泛起了讶异之色,内心闪过一丝犹疑:檀石槐也是一方枭雄,如此天赐良机。杀,还是不杀!不过失神瞬间,曹操自笑了起来,这蛮酋亦有如此胆魄,难道他还不如他吗!  刀兵杀伐,是谓霸者;止戈为武,是谓王者!过去的曹操,总是霸道胜于王道,而现在他终是将两者逐渐糅合为一,不失之偏颇!这天下大道便是如此。  “请坐!”中军帐内,曹操道,此时大帐之内只有他和檀石槐二人。“谢过曹公!”檀石槐坐了下来。“大王来此,说是要归附大汉,莫不是开玩笑!”“我檀石槐来此降的是曹公,而不是来归附汉庭的,若是曹公不愿以诚相待,檀石槐这便回去,与曹公一决死战!”檀石槐轰地站起来怒道。“好,我信你!”看着檀石槐的眼睛,曹操一字一字道。当下二人坐于帐中,把酒而论,至于这其中所谈的内容,却只有他们二人知道,旁人则是讳莫如深,不得而知了!  在北庭小住了半月之后,曹操便踏上了归途,此时还不是他叱咤风云之机,那么便暂且好好地磨砺爪牙,静待风起云涌,乱世兴起之时在啸傲天下,快意纵横!  归途之上,路经幽州城时,曹操竟是遇上了一个熟人。酒栈之内,看着那邋遢的男子,曹操径自走了过去坐下道,“管先生,可还记得曹某乎?”管轲抬起了头,原本模糊的眼神渐渐变地清晰起来,惊声道,“是你!”“管先生当年与我面相,听家父说只是相了一半哦!”曹操又道。“你如何知我?”管轲奇道。“世间只需有此物,何事不可知!”曹操的手中已是多了几锭金子,“不知管先生可否替我再相上一面,这酬劳定不会短了先生!”这世上有着太多匪夷所思之事,曹操虽是不尽信,但也不敢就那么完全否定!  管轲静静地看着曹操,眼神专注,过了良久才蓦然道,“七煞北望,贪狼西起,破军中顾,三星命照,天下易主,乱世兴起!”“杀破狼吗!”曹操微笑了起来,“若是就这样的话,操已知道!”说罢,几锭金子扔在了桌上。“你已知晓!”管轲的眼抬了抬,见曹操要走,“那你又可知你是双星之命!”  “双星!”曹操止住了脚步。“七煞,紫薇双星互嵌,我遍阅古卷,除你之外,只有一人还曾有过此命格!”管轲饮下了杯中之酒。“何人?”曹操已是再坐了下来。“始皇帝赢政!”管轲的声音颤抖了起来。“哦!”曹操的嘴角扬了起来,见管轲将自己与赢政这千古一帝相提并论,他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叹,赢政的武功的确是旷古烁今,但他的暴虐也是前无古人!  “你最奇特的地方,便是你的双星命格之序与赢政恰恰相反,你是杀破狼命格在先,紫薇帝命在后!”管轲神色古怪地道。“那又如何!”曹操问道。“你出生之时,荧惑入照七煞,戾气冲霄,射于紫薇,当主‘世界’有大杀伐之劫!”“大杀伐!”听着管轲的话,曹操自语道,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管轲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么惶恐不安!(这一段冰风绝不是为了骗字数,这里关系着本书未来的走向,等到大家看到以后的内容时,就会明白了!*^_^* )  “管先生,你心里想的什么,孟德也略知一二,只是这星命之数,也未必尽准,先生若是无事的话,可去北庭府见一下那里的墨名先生!”曹操再次站了起来,淡淡说道,然后便消失在了管轲的视线中!“墨名吗!”看着曹操的背影,管轲喃喃道!  一路之上,为着管轲的一席话,曹操沉思不已,这时代的人笃信方士神仙命数,自己向来嗤之以鼻,但是现在看来,怪力乱神,祖宗留下来的那些神秘之术未必就都是骗人的玩意儿!想到张角以布道之名,竟是可以聚得千万人心,曹操脑中灵光瞬逝,心下已是有了一个大致的计划,骑在马上竟是细细思量了起来,由着马儿向前胡乱走去了!当曹操从沉思中苏醒过来时,天色已是暗幕重重,看着周围一片破败,曹操狠狠地锤了一下坐骑的马头,叹道,“早知道就该骑匹老马出来!失策,失策啊!”  就在曹操叹息的时候,一阵打骂声从远处传了过来。“你这个野小子,我叫你偷东西,给我打,狠狠地打!”意外地,曹操没有听到任何求饶的声音,心念动下,他竟是骑着马朝那里驰去了。  坚硬的地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伏在地上,口里紧紧咬着一只兔子,周围几个家仆模样的人手里拿着棍子狠狠抽打着,但是那少年始终是牙齿紧咬着,不吭一声。曹操看得出来,那伏在地上的少年完全可以轻易地杀掉那几个人,但是他却只是默默忍受着那毒打,少年眼中的孤寂寒冷的眼神让曹操心中悸动了起来,“那是从未感受过关爱的孤独啊,就像前世的自己!”  曹操蓦地愤怒了起来,“住手!”怒喝声下,那几人被怔怔地吓住了,不过当他们看清楚曹操只有一个人时,叫骂了起来,“哪来的野人,敢对!”那说话的人还没说完,一颗头颅已是被削到天上去了!一蓬血雨洒得他身旁的人满脸都是,“杀,杀,杀人了!”周围那几人已被吓傻,隔了好一会儿才叫喊起来。  曹操下了马,扶起了那少年,“你没事吧!”“谢谢!”那少年蓦地开了口,但是那声音却是别扭得好象他不会说话一样,说完,竟是挣脱了曹操的手臂,风一样地跑走了!  看着那消失少年的身影,曹操笑了起来,“好大的力气,要是练武的话,恐怕会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猛将吧!”说罢,曹操已是看向了那几个瑟瑟发抖的恶仆,“给我滚!”“是!”“是!”那些人如丧家之犬般地逃走了,连同伴的尸体也不顾及!  当曹操进入此处的村子时,却发现那些村人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细细想了一下,曹操明白自己刚才杀的那人必是此处土霸恶豪的家人,看来那些村人是不会留自己在此处过夜的了!曹操掉转了马头,向着那少年消失的方向疾驰而去!  破败的山林木屋前,曹操拴住了马匹,大步地跨了进去,果然如他所料一般,那少年就在这附近唯一可以称得上是有瓦遮头的地方。见曹操进来,那少年的眼睛亮了起来,似乎有着一种欣喜,“娘,恩人!”他忽地朝身旁硬声道。此时曹操才看清楚,那少年身边还躺着一个女人,看上去消瘦的可怕,双眼无神,头发枯黄。  曹操走近前后,才看见那少年手里正自拿着那血淋淋的兔子,喂着那个女人!茹毛饮血,他当年在塞外也不是没有食过,只是这样的情景却出现在一对母子身上时,他却怎样也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现在还没有到天下动荡,百姓流离失所的乱世啊!  见曹操盯着自己手上的兔子,那少年露出了森白的牙齿,将半只血兔递了过去,“你吃!”“为什么不生火,烤熟了吃?”曹操没有接那兔子。“下雨,火熄了,他们,火种,不给!”少年努力地结巴着说到。“我们烤熟了吃!”曹操努力地挤出了笑容道,从身边拿出了火褶子,生起了火!  看着曹操不断翻烤着那半只兔子,香味四溢,那少年眼中全是欣喜,惊讶之色。“给!”曹操将烤好的兔肉递给了那少年,感激地看了曹操一眼,那少年接过后,跑到了他母亲身边,“娘,吃肉,熟的!”也许是被那香气所激,那如死尸一般的女人猛地咬在了那兔肉上,大嚼了起来。火光中,曹操看清了那女人的脸上赫然有着官妓的烙印,一下子他全明白了,怪不得那些村人容不下他们母子,在他们眼中,这母子根本就是这世上最下贱的人!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便是世道啊!只是这世道却是如此的可恨!  “给,你吃!”就在曹操愤愤不已的思量时,那少年已是将那女人吃剩的兔肉递了过来。看着少年那拙劣的掩饰,曹操淡淡地笑了起来,“我不饿,你吃!”将那粗糙的小手推了回去。看着曹操,那少年低声道,“你,好人!”“吃吧!”曹操点了点头。于是那少年大啃了起来,竟是连骨头都咬碎了吞了下去。  屋外,忽地响起了如雷的马蹄声,惊破了屋子内的寂静,那少年的母亲疯子般地跳了起来,眼睛里似乎有了一丝神智,她死死地抓住了曹操的衣角,喉咙里嘎嘎地叫着,像是想说些什么,惊破的火光中,曹操看见了那女人嘴里舌头竟是齐根而断。“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的!”曹操明白那女人定是哀求自己照看她的孩子。  “娘!”那少年已自拉住了她娘,想让她安静下来,却看见他娘朝他笑了,“娘,笑,笑!”那少年高兴得大叫了起来,敢情自他懂事以后,就没再见过他这如死尸一般的娘笑过了。“谢谢,你!”他猛地朝曹操跪了下来,也就在这瞬间,一支呼啸的利箭穿透了他娘的心窝,笑容永远地凝固住了!“娘!”凄厉的喊声响起,那少年疯狂地抱住了他那瘫软下来的娘亲。  “走啊!”没空再让那少年悲伤,曹操一把抱住了那少年,猛地从侧窗旁撞了出去。黑暗中,曹操可以看见屋外有着不少骑马的健汉,手上拿着弓箭,心下骇然道,“难怪史书说汉末豪强才是祸乱天下的罪魁祸首啊!这小小的一村之豪,就敢如此肆意妄为!”  “那里!”忽然那些汉子大叫了起来,竟是朝着曹操他们奔过来了,黑暗中,曹操不敢多停留,挟着那少年就往山上奔去,就算他武艺再强,在这么多劲弩强弓之下,也只有束手待毙的份,疾跑中,曹操忽然觉得手臂上一阵剧痛,低头一扫,只见那少年竟是狠狠地咬了进去,曹操知道那少年丧母之哀比之他这噬咬之痛更加彻入心骨,心下歉疚,若不是他一怒杀了那土豪家人,又怎会如此!  狂奔遁入山林之后,曹操终是摆脱了那些追兵,将那少年放了下来,看着曹操手臂上那被自己噬咬得血肉模糊的地方,那少年猛地抱住了曹操大哭了起来,“娘,死了!死了!”曹操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任由那少年哭泣着。终于过了良久,那少年才停止了哭泣,曹操蹲了下来,看着他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名字,没有!他们,杂种,叫我!”“那好,从今天起,你就叫曹布,哪个敢再叫你杂种,你就杀了他!”曹操看着面前衣衫褴褛的少年大声道。“曹布,我,我,曹布!”那少年点着自己,看向曹操道。“不错,从今天起你就是曹布,是我曹操的兄弟!”曹操站了起来,指向了山的那边,“我们一定会回去杀光那些人,替你娘报仇!”“杀!”听到曹操的话,那少年的眼睛变成了一抹赤红,喉咙里嘎嘎地笑了起来,“杀!杀!杀!杀!杀!杀!杀!”疯狂地吼叫声回荡在了山林之中,让人闻之毛骨悚然,寒彻心扉!   第一第三十二章 恶来典韦 (冰风错了,昨天话没说清楚,所谓的原创武将一共只有两个,就两个!另外曹布绝非吕布,我自己到是很期待虎牢关之战时,大家会有怎么样的猜测?)  一声惊啸,忽地响起在群山之中,震得山林瑟瑟,一片肃杀!曹操和曹布猛然回头看去,只见溪涧处,一头吊睛白额猛虎忽地从那密密的林子中窜了出来,口里犹自叼着一头獐子!黑暗中,那獐子脖子上一样物件闪闪发亮,曹操仔细看时,竟是一把小短戟。正自思量间,那猛虎猛地哀嚎了起来,再看时,不知何时那林子里跳出了一个高大的黑影,抓住了那猛虎的尾巴,向后一拽,那虎儿吃疼,吼地一声,将那口里的獐子甩在了地上,低声叫唤了起来,像是讨饶一般!  “走吧!”那黑影见猛虎将那獐子扔在了地上,也松开了手,放那虎儿跑了!月光之下,曹操终是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只见其身高九尺,面容凶恶,一头卷发也不束起,就那样披散着,浑身爆发着一种摄人的魄力,背上横竖着两把大铁戟!“陈留典韦!”瞬间,曹操脑海中就浮现了这个名字,一吕二赵三典韦,曹营中绝对最强悍的猛将,也是最忠诚的男人!  “喂,你们是谁!”此时,典韦也看见曹操他们两个了,叫道。“可是陈留典韦!”曹操略微一沉思,便道,无论来人是不是典韦,他也一定要将其收归麾下。“你是何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典韦的声音变了,他此时正被朝廷通缉,在这深山老林里碰上一个能随口叫出他名字的人,他很自然地选择了戒备!  “典壮士不必多疑,在下谯县曹操,曾听过壮士的大名,是以知道!”曹操洪声道。“哼!”想不到典韦却是冷哼了一声,骂道,“你这厮却骗谁来,曹公大名也是你冒认的吗!吃俺一戟!”双手一翻,背上大戟已是到了手中,朝着曹操舞将过去。刚猛的劲风逼得曹操呼吸一滞,倚天剑已是出鞘,格挡住了典韦这一击!  一阵气血翻腾,曹操已是退了三步,虎口直被震得发麻!“坏人!”这边,曹布见典韦攻击曹操,已是露着牙齿扑了上去。“手下留情!”见此,曹操大呼了起来,持着倚天瞬攻了上去。“你这孩子,咬我做甚?”见扑向自己的只是个少年,典韦并未下杀手,只是任由曹布咬了上去,反正他皮厚肉糙,不怕咬!  架住了曹操的剑,典韦笑了起来,“有点意思啊!”“那孩子不懂事,我们待会再战个痛快,如何?”曹操看着典韦,慢慢道。“好!”典韦手腕一抖,弹开了曹操。“哥,他,好硬!”见两人分开,曹布跑回了曹操身边,指着典韦道。“这是大哥的事,你在一旁看着就好,明白吗!”曹操蹲了下来,对着曹布道。“你兄弟还硬的牙啊!”看着手臂上的那圈牙印,典韦呲着牙道。  见曹布点了点头,站到了一旁,曹操拎着倚天剑,缓缓站了起来,对向了典韦,他现在已经不急着解释了,能够和这超一流的猛将切磋,对于他而言,也是一件快事!“我们再来!”曹操轻声吐字道,身上气势却是变了,虽然这几年他的功夫放下不少,但是昔年在边关所磨砺的杀气却并未消退!  “好!”典韦的眼里泛出了精光,作为一个武人,他自然看得出曹操身上那种惨烈的气势,绝对不简单!整个人竟是兴奋了起来,舞着双戟攻了上去,被典韦的情绪所感染,曹操也是想看看自己与这些超一流的猛将之间有多少差距,竟是想都不想,就挥剑迎了上去!  瞬间,剑戟交击,刺耳的锐啸声不断炸起,寒光电闪,当再无声息时,两人已是分了开来,曹操的面上俱是苦笑,暗叹自己怎么去与这个号称古之恶来的典韦拼力量,这根本就是以已之短对敌之所长,若不是典韦无意取自己性命,恐怕现在自己就已是一个死人了!  “不打了,不打了!”“俺老典错了!”典韦忽地大叫了起来,然后跑到了曹操身前,拜道,“曹公见谅,老典是个浑人,刚才冲撞了!”曹操手一松,将倚天扔在了地上,架住了典韦,“典壮士请起,不必多礼!”神色间颇是奇怪,他哪里想得到,典韦行事,全凭那直觉,刚才剑戟交击时,典韦觉得敢硬接自己这重戟的曹操没必要说假话,而且曹操刚才那起手剑式的惨烈杀气也让他相信曹操绝对是边关上杀人如麻的厉害人物,几番重合下,便信了曹操。  当下,两人大笑了起来,竟是一道坐了下来,生了火堆,边烤着那獐子,边谈了起来。一番交谈中,曹操才知道典韦果然是在陈留杀了土豪,逃跑在江湖上,想去投他,到了谯县却听他家人说他去了北庭府,便跟着跑过来,却因为不识路,竟是到了这山野。典韦讲罢,曹操自是将他和曹布的事情细细说来,直听得典韦须发怒张,双眼赤红,看向曹布的眼神大是哀怜,他幼时因相貌丑陋不曾少被人白眼相待,曹布那凄凉遭遇自是让他想起了他小时侯!  “主公,我等现在就去杀了那土豪!”听罢,典韦想都不想,就跳了起来。“好,我就等你这句话!”曹操大声道,他这次回去没有带一个侍卫是他的失策,原本他想着是如何潜回去刺杀那土豪,如今有典韦相助,大是不必了!“主公高义,典韦拜服,请主公收下典韦!”典韦竟是拜倒了下来,武人自古重义轻生,在他看来,曹操愿意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少年甘赴奇险,自是值得他投效的明主,当下想都不想就拜道!  “好,今日孟德得此虎将,快哉!”曹操一把抓起了典韦,道,“典韦可有字乎?”“典韦无字,还请主公赐之!”“你之力气,堪比古之恶来,不若就取字恶来,如何!”曹操沉吟道。“恶来!哈哈哈哈哈哈!”典韦笑了起来,“俺老典有字了,有字了!”  看见曹布站在一旁,曹操心中一动,走了过去,静静道,“从今天起你的字就叫做霸先,曹布曹霸先!”“霸先!”曹布低吟道,眼神炽热了起来。“恶来,如今距天明还有两个时辰,我们正好去替霸先报杀母之仇!如何!”抬头望了一下星辰,曹操道。“但凭主公差遣!”典韦豪声道。  夜色中,三人摸下了山林,在曹布的引领下,向着那土豪家潜去,此时,正是黎明黑暗之时,亦是人睡得最熟的那刻,防备亦是最松懈之时,曹操和典韦并曹布也不做那翻墙的勾当,直接砸开正门便闯了进去,见人就杀,尤其是典韦,舞着双戟的他杀起人来直如同杀鸡屠狗一般,不过半个时辰,这土豪满门便被他们杀了个一干二净,曹操并无半点仁慈,这些土豪平日里作恶多端,灭他们满门实在算不得什么!  熊熊的火光中,曹布呆呆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满是鲜血的刀子,眼神空洞,忽地他扔掉了刀子,大哭了起来。“不要哭了,我们回家!”曹操默默地走到了他的身边,柔声道。“回家!”曹布喃喃道。“是的,回家!”曹操拍着他的肩膀道,“恶来,霸先,我们回家!”拂晓的天明,三人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一路之上,曹操猛然惊觉,这个天下已是腐糜的如此厉害,在那些豪强的压迫下,他这一路上看到的百姓大多面色枯黄,最好的也只是半饥之色,蓦地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汉末乱世人口锐减得如此厉害,是饥荒,乱世里,饿死的人绝对比战争中死去的人多的多!也许表面上看,诸侯乱战是人口锐减的主要原因,但是从本质上看,那些豪强才是罪魁祸首,因为诸侯需要豪强的支持,所以才会更加纵容那些豪强兼并土地,盘剥民众!想着这一切,曹操的心灼烧似的痛了起来,他的谋划以前根本就未曾注意过这些百姓的死活,他的心早已不是那么冰冷如昔,可以纯粹的计算一切。  骑在马上,曹操忽地大笑了起来,引得典韦和曹布一阵侧目,他们觉得曹操的笑容很特别,如果他们学过儒家之说的话,自会知道曹操现在的笑容,现在的眼神,叫做悲天悯人!  “主公,何顾大笑!”典韦终是不解道。“只是下了一个决定罢了!”曹操道,心中却是自嘲着,‘从枭雄的角度来看,真是个愚蠢的想法啊!不知道你会不会后悔呢?’  又行了五日,曹操他们终于离谯县只有一天的路程了,他们找了一家庄子住了下来。见曹操他们气势不凡,那庄主倒也不敢怠慢,好酒好菜地招呼起来,其时,汉人素有豪饮之风,曹操和典韦的酒量自是让那庄主拜服不已,酒过三巡,那庄主兴致高时,竟是叫人唤出了他在西凉所买的奴隶给曹操他们看!  那奴隶被牵出之时,曹操他们皆是大吃一惊,原来那奴隶竟是长得身高魁梧,骨骼之雄不在典韦之下,更让人叫绝的是那奴隶竟是金发蓝眼!看着这奴隶,曹操大为愕然,这不是西方的白人吗!怎么会在这大汉出现!见曹操他们面露惊色,那庄主不禁大为得意道,“我这奴隶如何,他可是我在西凉花大价钱买的呢!“西凉有很多这种人吗?”曹操突地问道。“不多,听说大概只有几千人吧,好象是当年的陈汤将军抓回来的俘虏的后代,我可是花了不少钱才把他弄回来的!”那庄主说着走了下去,那奴隶已是跪在了地上,“你这蛮狗,给我叫啊!”一脚把那奴隶踢倒,踩在他的嘴上,那庄主得意地笑了起来,他买这奴隶回来,便是为了在折磨这奴隶的时候取乐啊!  “汪,汪汪!”那奴隶已是叫了起来。典韦的眼神怒了,堂里的这条汉子如此雄壮,竟是被人这样折辱,他实在是看不下去,曹操也有了怒意,他最看不得此事,他猛地走到了那庄主身边喝道,“够了!”见着曹操的怒容,那庄主笑了起来,“公子,你做什么,这不过是条蛮狗罢了,你!”“砰!”那庄主被曹操重重一拳打飞了,“你这个杂碎!”“主公,打得好!”典韦跳了起来,神情激动,曹操在他心中,分量又是重了一些。  “狗种,给我打死他们!”那庄主从地上爬了起来,叫道。“啊!”怒吼一声,那趴在地上的奴隶舞着手上的铁链就朝曹操打过去,却被典韦挡了下来,“你疯了吗!”“主人说的就是命令,命令就要遵守,不然没东西吃!”那奴隶大着舌头道,依旧和典韦打了起来。曹操皱了皱眉,心里明白,这奴隶定是从小时候就是被灌输这样的思想,说什么都没用。  “叫他停下来!”曹操的剑已架在了那庄主的脖子上,“是,是,是!”被倚天那锋锐的寒气一激,那庄主说话都不清楚了,“快点!”“狗种,你给我停下来!”那庄主叫了起来,那奴隶于是便怔怔地停了下来。“告诉他,从现在起你不再是他的主人,我才是!”曹操狠狠道,手中剑割破了那庄主的喉皮,于是那庄主立马大喊了起来,“狗种,我不再是你的主人,以后他才是你的主人!”  狗种楞楞地走到了曹操面前,“你是主人!”然后指着那庄主道,“他不是了!”“再告诉他一遍!”曹操的剑又紧了下!“是,是,他是主人,我不是你的主人!”“主人!”狗种朝着曹操跪了下来。“很好,你替我杀了他!”曹操松开了那庄主,推到了狗种的面前!“是,主人!”“不,不,我是你的主人,你不能杀我!”那庄主嚎叫起来不过叫到一半,却被狗种砸碎了脑壳!  “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叫曹陀,字铁勒!”看着站在那里,呆呆的奴隶,曹操道。“我叫曹陀,字铁勒!(最后一个原创人物,再没有了,大家不要再念叨了)”那奴隶喃喃地自语了起来。“现在,给我坐下,吃肉!”曹操一把按下了曹陀,将一块大肉递给了他。“谢谢主人。”曹陀接过那肉,猛地大嚼了起来。“我叫曹布!”那边曹布却是和曹陀说起了话,他们两人都有着相同的境遇,只是老天怜见,让他们遇上了曹操,这个真正怜惜他们的人! “主公!”典韦走到了曹操身边。“我明白,只有慢慢教了!”曹操摆了摆手道,然后拿过一酒坛递给了曹陀,“喝!”  吃饱喝足之后,曹操他们带着曹陀这个金发奴隶离开了庄子,那些庄客没有一个人敢阻拦,直到曹操他们走后,他们才醒悟过来,杀死了那庄主的家人,分光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天下法纪崩坏,已是到了如此不堪的地步!乱世,不远了!   第一第十四章 鞭刑 曹腾的府邸,本就因为主人的去世而显得悲哀肃穆,如今随着曹操的入狱更是多了几分凝重和忧愁,而夏侯博本来因着曹腾的去世而自伤不已,可现在却整日里红着眼睛,须发皆张,面色狰狞地遥望着庭尉府,牙齿恨恨地磨咬着,让下人们是望之生畏,更加不敢去靠近这位威武的老人。至于曹嵩虽然表面上仍然镇定依旧,但是内心里却早就乱做一团,他一动不动地坐在灵堂内,手中抓着儿子的小弓,仿佛如木雕泥塑似的,半点反应都没有。 三天时间了,自从曹操一脸镇静地跟着廷尉府的人走后,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而这三天里,夏侯博和曹嵩就那样愤怒痛苦地渡过了三天!  噩梦,对于曹操来讲,进入廷尉府的日子比地狱的噩梦还要恐怖,被抓进去后,他就被关到了用刑的黑牢内,绑在了刑架上!一个满脸横肉的动刑官狞笑着道:“小子,你最好快点把那事认了,爷省点动手的力气,你也不用受皮肉之苦!”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就是曹操对那刑官的回答。于是那刑官不怒反笑,“好,有种,是带把的爷们,说老实话,爷也不详对你这么小的孩子动手,不过既然上头发了话,你又不肯认,那么少不得爷得狠下心动手了!”  从刑架上取下一条鞭子后,那刑官便霹雳啪啦地甩了几下,口中道,“这鞭刑在咱们这可是三十六道大刑的头一道,可是都上百年了,楞没一个人能够熬到第二道大刑,最厉害的一个也就撑了两天而已,不知道你小子能撑多久!”那刑官一边说,一边却是从旁边的刑柜中取出了不少的陶罐,一一放在了曹操面前的刑桌上,轻轻地抚着道,“知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熬不过这看似普通的鞭刑!”  刑官的手停在了一个陶罐上,“知不知道,这里面的东西可都是祖上的秘方,蘸在鞭子上,一下抽下去,保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啊!”说着,那刑官打开了陶罐,将鞭子放了进去,然后轻轻抽了出来,甩了个鞭花,走到了曹操的面前,道,“另外告诉你,我祖上就是干这一行的,到我这已经四代了,这抽鞭子的手艺可不是吹的!”刑官一边说,一边盯着曹操的眼睛,却发现他找不到一丝害怕和动摇,摇了摇头,刑官转过了身子,口中叹道,“我干这行已经二十年了,你是头一个无动于衷的人,想不到那么多自称英雄好汉的人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孩子有骨气!”  转过身子后,刑官站定了身子,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曹操,但是手上却是一鞭子毫不留情地抽了上去,随着清脆的响声,曹操的上衣瞬间破裂,一道血红的鞭印赫然映入眼内,火辣的感觉一下子上涌到了曹操的脑袋里,胸口不自觉地跳了起来,但是任由那痛觉如何肆虐,曹操依旧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刑官惊讶了,他知道这一鞭子有多么阴毒,在外人看来似乎毫不起眼,不过他心里却清楚,鞭子上所蘸的密药足以让人的痛觉提升十倍,多少练过硬功夫的人挨上这鞭子也要哀嚎不已,但是面前这个孩子居然忍住了,连一声都没吭。“真是个厉害的小子啊!”刑官口中道,眼睛亮了起来,手上的鞭子如暴风一般地抽了上,衣服破裂的声音不断响起,片刻之间曹操身上已是遍体嶙伤,血红的印子一道道的,渗着血水,好不吓人。  曹操依旧一声不吭。脸上的表情还是那般的冰冷,仿佛鞭子不曾抽在他身上一般,但是剧烈起伏的胸膛,和因为挣扎而被捆绑的绳索抠得血肉模糊的四肢却说明了在他身上是何等的剧痛。  刑官下手毫不犹豫,此刻他已被曹操那铁石般的意志力激起了兴趣,他要看着曹操求饶,向他求饶,长久以来的刑官生涯已经让他彻底迷醉上了那行刑时犯人撕心裂肺的痛苦叫喊,如今这安静得只有鞭子声的刑室让他疯狂不已,下手时的力道与角度不断变幻着,他要让对面那个孩子屈服,让他哭喊求饶。那样才能让他狂乱的心感到安宁舒畅。  但是曹操却始终是冷眼看着那刑官,虽然身体在痛苦的颤抖,可是眉宇神色间却全无动静,那种冷静到冷酷无情的眼神竟然让那行刑的刑官感到了一丝寒意,而那寒意在他心头也是越来越重,慢慢地,一丝丝地勾起了他内心深处最原始的那种恐惧感,就仿佛是对着关在铁笼里的猛虎,明明知道自己安全无庾,但却还是会害怕。  渐渐地,刑官手里的鞭子重了起来,他在害怕,所以他想杀死眼前这个可怕的孩子,就在他想一鞭子抽向曹操天灵盖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他的手被捉住了。“你疯了,想打死他吗!”不知何时,一个穿着廷尉衣服的人站在了刑官的身后,骂道。  似乎是被这骂声所惊醒,那刑官眼神呆滞地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鞭子,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一滴滴的汗珠,面色苍白,过了一会儿他才又看了一眼曹操,默默地走了出去。  奇怪地看了一眼走出去的刑官,那廷尉走到了已是血人的曹操身边,替他解开了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之色,低头间却是不经意瞥到了曹操的那双眼睛,刹时间心头竟是一凉,浑身打了个哆嗦,原本到口的话语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将曹操扶到了座位上后,那廷尉替曹操上起了药,只是这次他却再也不敢去看那双眼睛了,上完药后,那廷尉几乎是把曹操拖着拖到了一处牢房,将他推了进去。离开的时候,那廷尉忍不住自语道,“这么冷酷的眼神,怎么会?”摇了摇头,那廷尉径自走出了这个让他感到恐惧的地方。   第一第十三章 一石二鸟 洛阳城中,一处极其古朴豪华的宅院内,那日在灵堂外与曹操说话的威武老者负着手专注地看着面前的花草,眼里满是一种最纯粹的欣赏美好事物的享受感觉。在他身后,一个与他容貌酷似的中年男子静静站着,神态恭敬,但是嘴角间却又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怕打扰了老者的雅兴。  终于老者收回了目光,慢慢转过了身子,对着自己身后的中年男子笑道,“想说就说吧,憋着不好!”“大哥,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帮曹家的那个孩子!”中年男子问道。“很简单,他杀了陈藩的儿子,陈藩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帮他一把,他就欠我一个人情!”老者道。“一个半大的孩子能有什么用!”中年男子显然不能理解老者话里的意思。  “曹家的那个孩子可不是一般的孩子啊!”老者轻叹了起来,“二弟,有机会你该去看看那个孩子,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他了!”“可是陈藩那里?”中年男人沉吟道。“二弟,你的眼光要放远点,你以为陈藩那个太尉的位子坐得很稳吗,张让是不会让他得意太久的,而这次事情恰好给了他一个很不错的机会!”“机会?”  “不错,曹家的孩子之所以要杀陈藩的儿子,是因为他侮辱了他的祖父,死者为尊,凭此一点,陈藩的儿子就该死,你别忘了,那个孩子只有八岁,就算杀人又如何!”老者看着自己的弟弟道,“更重要的是绍儿很喜欢他,难得他能找到一个他看得上眼的同龄人,人是需要朋友的!”“我明白了!”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道,“那我要不要!”“不用,这次的主角不是我们,就让张让他们去折腾吧!”老者挥了挥手,又看向了身前的花朵,淡淡道。  与此同时,在张让的府邸内,恰如老人所想的一般,朝中宫内有头脸的宦官全部都聚在了张让家中,为着曹操杀人的事情而争议着。“张大人,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去帮那小鬼,曹腾那个老家伙平时自命清高,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一个看上去很是瘦弱的宦官在那里手舞足蹈着叫道。  看着那个在那滔滔不绝的宦官,大部分人脸上都露出了一种厌烦的神色,不过他们都没说什么,而是把目光看向了把他们召集来的张让身上。缓缓地站起了身子,张让走到了那人身边,眼中闪过一道厉色,一记巴掌就打了上去,口中斥骂道,“蠢材!”“大人,你!”那说话的宦官显然是被打懵了,捂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张让,他知道张让平时素与曹腾不和,所以适才不断辱骂着曹腾,想拍张让的马屁,哪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以为我平素与曹季兴不和,此次必然会袖手旁观吧!”张让没有理会那人,而是冷冷地扫了一下在座的众人,被他阴寒的目光所扫到,不少人低下了头。“看来被我说中了不少啊!”张让干笑了起来,“曹季兴与我不和是不错,但那是公事上面,与私我与他并无仇怨,如今他尸骨未寒,却被那些士人清流所辱,而他的孙子为此一怒杀人而触怒了权贵,就要被下狱,算起来我们也算是他的长辈,如今却毫无所动,传出去岂不被人耻笑我等无能,乃缩头乌龟也!”张让语气激昂地道。  在座中人,大都是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只有少数几人仍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对于张让的所想他们大多都能猜个七七八八,只不过现在不是点破的时候,就让他继续说好了。  稍稍停顿了一下,张让又继续道,“诸位,陈藩一向视我等为祸国之人,欲除我等,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如今此事正是我等的大好良机啊!”说到这里,张让的眼中已是精光暴起,此时众人方才明白他先前所说的都是漂亮话,现在才是重头戏,一时间,竟都是竖起了耳朵,等待着张让接下来的话。  “陈藩为人虽称名士,但是却极其护短,如今他四子被杀,心中必然不甘,必欲杀那曹操泄愤,不过京兆尹应奉与曹季兴有君子之交,必然不会为难他的孙子。”张让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阴阴地笑了起来又继续道,“陈藩心中定然不甘,肯定会找廷尉府出面,到时候你们想想一个孩子进了廷尉府,会怎么样!”  听到张让如此说,在座的人的心都不由跳了跳,廷尉府掌管天下刑狱,当年张汤留下的三十六套酷刑,到现在还没人能熬过一套,任你是铁骨铮铮,也要伏法认罪,一个八岁的孩子进去能有什么结果,他们想都想得出来。“大人,如果曹季兴的孙子死在里面,是不是?”突然有人道,显然是以为张让是想让曹操死在狱中,然后以此攻击陈藩。  “那孩子活着比死去更有价值!”张让朝那说话的人摇了摇头道。“那大人的意思是?”“你们想想廷尉府竟然抓一个孩子入狱,如果这件事捅了出去会怎么样?”张让眯起了眼睛,“而且要是那孩子能从狱中活着出来,并且面圣的话,你们想想朝中又会如何!”  听着张让的话,那些宦官脸上渐渐露出了喜色。“妙啊,以皇上的性格,到时必然大怒,那陈藩肯定是吃不了蔸着走啊!”有人叫了起来。“可要是陈藩在狱中弄死那孩子的话怎么办?”亦有人问道。“放心,廷尉府中有我的人,绝对不会让那孩子死掉的。”“大人,可是那冯绲虽然与陈藩是好友,可他生性清正严明,未必会动用大刑啊?”“哼,他一个廷尉,哪有那么多功夫专门去管一个小孩子的事情,到时候还不是交给手下的人处置,到时候,哼哼!”张让阴声道,于是众人心领神会,就算冯绲不下令动刑,他张让亦是有法子让他手下的人阳奉阴违,总之一定要让陈藩倒台,到时若再搭上一个廷尉冯绲那就更好了啊!  “而且,到时候如何让那孩子出来,我也想好了!”张让又是道。“大人的意思是不需要我等出面!”“我们出面未必不会给有心人看出点蛛丝马迹来!”张让道,然后看着众人,又缓缓说道,“难道你们忘了曹季兴孙子的老师是谁了吗?”“李膺!”众人脑皮一阵发麻,不约而同地叫出了这个名字,细细想了一下后,竟是大笑了起来,张让的计策实在是太妙了,到时候让李膺出面把那孩子弄出来,他与陈藩必然翻脸,届时先借陈藩之手将李膺赶出朝廷,然后再以曹季兴孙子的事情将陈藩弄倒,可谓是一石二鸟的连环之计,果然是秒不可言!此刻每个人都猜出了张让的后手之计,俱是满脸的笑意,今后这朝廷便是他们的天下了,一群人笑得更大声了!     第一第十二章 杀人 唐周带着曹操的话回到了翼州,一字不差地复述给了张角。“是吗,那孩子真地那么可怕!”张角古拙的面容上微澜不惊,眼角稍稍抬了抬道。“是地,弟子无庸!”唐周的头低了下去。 “这不怪你,只是可惜了那颗傀儡丸!”张角长身站了起来,看向了洛阳方向,“真是可惜啊,若是有机会的话,真想见见那个‘孩子’啊!不知道此时‘他’在做什么呢!”  曹腾府邸内,一片愁云惨雾,曹嵩身穿孝袍在灵堂里接待着前来吊唁的朝中公卿,一刻不得空闲,而曹操则是一个人躲在了院子里,呆呆地看着手上的那张精致的小角弓,这张角弓是曹腾在知道他练习弓箭后,命人在洛阳城中找良匠为他打的,也是曹腾留给他的唯一思念之物。  “表哥,你说伯父也真是的,竟然叫我们来给个阉人上香!”一个跋扈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院落的宁静。两个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从灵堂内走了出来,其中一个看上去颇为阴鸷的年轻男子对着旁边的人道。“人死为尊,表弟这话过了!”另一个男子倒是轻声劝道。  “你,给我去灵前磕头千遍!不然就死。”曹操一脸死漠地看者那阴鸷年轻男子冷声道,眼神中血光隐隐闪动。“你这个小子,哪里来的,竟敢这样跟我说话!”阴鸷年轻男子指着曹操叫道,满脸怒容。“表弟,不得无礼!”另一个男子见曹操身着孝服,想必是曹腾的家人,于是立刻拉住了阴鸷年轻男子,“表弟,跟这位小兄弟道个谦!”  “表哥,你怎么帮外人说话,我干吗要为个死阉人道歉!”阴鸷男子见自己表哥如此说,跳了起来,不过他尚未跳高,便重重得摔在了地上,杀猪也似地大声叫了起来,膝盖骨上,一支利箭已然穿在了上面,而射箭的正是曹操。  “我说过你给我去灵前磕头千遍!不然就死。”曹操手上持着弓,又搭上了一支利箭,瞄向了阴鸷男子的右膝。“小兄弟,赶快罢手,你知道我表弟是什么人吗?”见曹操还要射,另外一个男子挡在了那阴鸷年轻男子身前,张开手道。  “我不管他是谁,就算他是太子,我也一样杀!”曹操红着眼,持着弓,语气森然地道。“小兄弟,我表弟是当朝太尉陈藩之子,你要三思啊!”那男子见曹操神情冷厉,显然不是在说笑,急忙道,“小兄弟,我知道是我表弟失言在先,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保证今后我表弟绝不会找你麻烦!”  “我已经说过我不管他是谁,就算他是太子,我也一样杀!”曹操的弓没有放下,神情还是那般冷酷,“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我刚才射的是他的膝盖骨,从今以后他就是个废人,到此为止,绝不找我麻烦,你以为我会信吗?”曹操对着那男子冷冷道,“看你还算谦和,没有辱及我祖父,快点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杀!”  “不,他是我表弟!”那男子倒颇有几分骨气,竟是毫不让开。“你,给我让开!”曹操一字一字道。“不让!”“表哥,你让开,我倒要看看这小阉狗能拿我怎么样!”阴鸷男子吃住疼,又从地上挣扎了起来,叫道。“胡闹,你给我安静!你想找死吗!”男子叫了起来,对于表弟的愚蠢,他是愤怒不已,阅历颇丰的他自然看得出来他面前的这个孩子绝不是说笑的,而且那孩子身上那种酷厉的气息,要不是曾经经历过残酷的战场那就一定是受过天下最残酷的训练。  “哧”地一声,就在那男子心中念头电闪的时候,曹操放弦了,而这箭射在了他的腿上,瞬间剧疼涌上,男子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地上,他知道,曹操这一箭算是手下留情了,没有射他的筋骨,而是射在了肌肉上面。现在他已无力去阻止,只能希望尽快有人赶来,能够让这可怕的孩子停下来。  “你!”,见曹操又射出箭来,那阴鸷年轻男子的脸都变了。“我说过,不让开,我连你一起射!”曹操静静走到了那男子身边,冷冷道,然后看向了阴鸷男子,“现在该你了!”手上的弓又上了一支箭转向了他的右腿。“你,你,你知不知道我爹是当朝太尉,我死了你也要一起死的!”因为恐惧,阴鸷年轻男子的声音都有点抖了。  “无所谓!”曹操的手松了,利箭再一次贯穿了男子的身体。“啊!”震天的喊声又响了起来,看着表弟挣扎扭曲的面容,躺在地上的男子苦笑了起来,这个孩子真是太铁血,太冷酷了,表弟啊,表哥救不了你!  又是一箭,曹操的弓弦震动,阴鸷男子的手再被贯穿,此时阴鸷男子已经面容扭曲,朝着曹操哀求了起来,“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去磕头,我去磕头!”一边说,一边拼命向灵堂里爬去。“晚了!”曹操冷声着一箭又一箭射了出去,将那阴鸷男子钉死在了地上。  “啪啪啪啪!”忽然一阵拍手的声音响起,将持弓呆立木然看着地上尸体的曹操惊醒了过来。“射得好!”说话的却是一个与他一般大小的孩子,衣着华丽,面容清俊,只是一双眸子里透着一种高傲,给人一种卓然在上的感觉,在他身后一个老者静静站着,面容威武不凡。“你就是季兴口里长挂念的小瞒儿吧,你杀了他,不怕吗?”老人突然问道。  “他侮辱祖父,万死难辞!”曹操看向了老人,“至于怕,这天下还没有能让我曹操害怕的东西!”“是吗,那你知道他是谁的儿子吗?”老人指向了地上的尸体。“知道,太尉陈藩的儿子!他说过!”曹操指着地上的另一个男子道。“你不怕陈藩会杀你或找你的家人的麻烦吗?”见地上的男子想说什么,老人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继续问道。“素闻陈藩有名士之称,今日之事错全在他子之过,更何况张让是不会在先祖尸骨未寒时让我有事的!”曹操已自将弓收了起来,冷静答道。“那他若是以后来找你家麻烦呢!”“那也要他有那个机会和命来找我!”曹操冷厉道,脸上的表情自傲至极。  “很好!”听了曹操的回答,老人赞叹了一声,然后看向了地上还活着的那个男子道,“听见了没有,今天的事我全瞧见了,回去后该怎么说你知道了吧!”说完,老人又看了一眼曹操,“真是个有趣的孩子!”然后,拉着那拍手的孩子施施然走了,临去之前,那孩子朝曹操笑了笑道,“我叫袁绍,我和喜欢你,以后记得要来找我玩啊!”  “袁绍。”曹操听到这个名字,心脏猛然跳了跳,这就是日后那个自己最强大的敌手吗!又看了一眼地上那扭曲的尸体,曹操一阵恶心上涌,竟是大吐了起来,无论怎么样,这都是他第一次杀人!     第一第十一章 平凡如你 斗室之中,一时间竟是沉默得如同一潭死水,曹操三人互相对峙着,隐约间杀意是彼此高涨着。“好了,瞒儿,大兄,就让这位小兄弟把话说清楚,然后再动手也不迟!”蓄势待发的瞬间,曹腾突然道,打断了三人的行动欲望。  “老大人说得对,小道失礼了,两位莫怪!”那道士也是个人物,立刻放松了下来,毫无戒备地朝夏侯博和曹操二人行礼道。“哼!”夏侯博冷声走回了曹腾身边,而曹操虽然是撤去了杀意,但是那双眼睛依旧如同锋锐的刀子凝视着那道士。  “说,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曹操冷冷问道,神情浑然不似一个孩子,巨大的反差让他看起来自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压迫感和气势。在曹操的气势下,那道士原本从容的表情再度变得紧张起来,“小道唐周,奉家师之命来洛阳布道传教,顺便替百姓治些个小毛病什么的,至于这装神弄鬼的把戏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道士解释道。  听着唐周的话,曹操只信一半,的确在洛阳城内没有郎中的资格是无法行医的,而且传教什么的靠着这种鬼把戏的确能骗倒不少人,不过曹操却很肯定,这个叫唐周的人还隐瞒了不少,他先前所投入的药丸绝对有问题。  “谁派你来的!”曹操又冷声道,这一次他的目光更冷更寒了,隐隐间,有血光闪动,正所谓龙有逆鳞,触之必杀,对于曹操而言,家人就是他的逆鳞,谁要是不开眼敢去招惹,他是绝对要那人死得很凄惨!  “小道说过是小道的师尊派小道来的!”看着曹操那双漆黑得宛若无尽夜色一般黑暗的眼睛,唐周心里竟是没来由地感到了一阵战僳,声音有点发飘。  “你的师父是谁?”  “在下的师尊是翼州张角!”唐周报出了自家师父的名号,希望能够让曹操平静下来。  “张角,原来是他!”听到唐周说出来的名字,曹操的目光猛然暴涨了起来,看得唐周心中更是一阵恐惧,他不知道那是为什么,只是心中有个最纯粹的声音在告诉他,他面前所站立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天下间最恐怖的一头凶兽!随时会择人而噬!  看着对面微微有些害怕的唐周,曹操想起了他的名字,唐周,不就是那个在黄巾大起之前告密的那个人,让张角数十年之功几乎作废的叛徒吗!想到这里,曹操嘴角浮现了一抹笑容,神秘莫测!  “你走吧,告诉你的师父,不要打我家人的主意,否则的话,后果不是他可以承担的起的!”曹操的眼神恢复了清澈平静,他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语气虽然平淡,但是谁也不敢忽视里面所蕴涵的力量和决心。  听到曹操的话,唐周终于如逢大赦一般地舒了口气,转过了身子,向着门外走去,他是一刻也不愿意再和这孩子待在一起,那会让他崩溃的!  见唐周完全走出了门口后,曹操才转过身子,却发现两个老人用一种惊讶的目光看着他,这时,曹操才醒悟过来,自己刚才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八岁孩子所能有的。“爷爷,我?”  “好,好!不愧是我两家的子孙!”不料曹腾竟是爆发出了一阵豪笑,赞道,然后看向了夏侯博,“大兄,谢谢你!能将瞒儿调教得如此出色!”“大弟,你!”夏侯博的脸色变了变,“你原来不是期望!”“不错,我原来是希望瞒儿能够平安平凡地过这一生就好!”曹腾的面色忽然变得红润起来,“可是我这几年在朝中却忽然悟到这世道本就是吃人的世道,如今乱局渐起,我还能指望这世道太平能让瞒儿做个太平翁吗!”老人的声音变得激昂起来,“与其如此不如做一方之雄或是一世人杰,不杀则被杀!”  “大弟,你!”夏侯博的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这天下间的暗流已是涌动不息,我们又怎能置身事外,大兄,我们两家今后的命运全在瞒儿身上,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看他啊!”曹腾抓住了夏侯博的手,身子竟是慢慢倒了下去。  “大弟!”“爷爷!”曹操和夏侯博二人同时叫着扶住了曹腾,但是老人已经再无声息,面容上依稀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在临去的最后时刻,老人是含笑而终,因为他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他的小瞒儿,早已成长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出色,还要优秀,他再也不用操心了!曹腾既去,剩下留给曹操的却只有无尽的悲伤和遗憾,子欲养而亲不在,曹操在这一刻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他恨苍天弄人,既然给了他一个完整的家,却又为何要如此折弄于他,他更恨自己,若不是他,曹腾也不会散气为他,而如此早逝!  斗室中,再无了那个锐气逼人,沉稳如石的曹操,有的只是那个愿意一世平凡的小瞒儿,而此时,他哭泣得像一个孩子!即使将来是心如铁石的奸雄也好抑或是冷酷无情的枭雄也罢,此刻他的心脆弱得就像易碎的琉璃一样,平凡如你!   第一第十章 道士的符水 随着曹腾的病重休养,原本在皇帝面前还需要顾忌一下的张让再无忌惮,在朝中是越发张扬,这也引起了清流和外戚更大的嫉恨和怒火,而这个时候久未出现的李膺突然现身在洛阳城中,让清流和外戚看到了一丝扳倒宦官们的希望,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李膺的名声实在过于响亮,即使是那些宦官听到他的名字也是要头皮发麻,却又无可奈何!  更重要的是,以李膺的人脉和威望,若是入朝为官,足以在朝野都可以给宦官集团造成莫大的压力,而现在一直教导曹操因此几次拒绝朝廷征召的竟然决定入朝致仕,压制宦官甚至于铲除!而在太尉陈藩和窦武等人的活动之下,李膺很快便被任命为司隶校尉,直接管辖京城附近地区。在赴任的前一天,李膺到了常侍府,最后看望一次自己的弟子!  “师父,您真的要去吗?”尽管早就知道了消息,但是曹操还是忍不住问道,脸上隐隐有种担心。“瞒儿,你觉得师父不该去吗?”没有回答,李膺只是看着自己这个一生中最得意的弟子淡淡道。“我不希望师父去!”曹操低下了头,然后又猛地抬了起来,“但是我知道无论我如何说,师父到最后始终还是要去的,那么瞒儿只有恭祝师父定能得尝所愿了!”  “师父的所愿,瞒儿你明白吗!”李膺颔首道。“百姓安居乐业,大汉永世昌盛,就是师父的所愿!”曹操回答道。“的确这是师父的所愿,那么瞒儿,你的呢?”李膺站了起来,转过身子,看着窗外的天空淡然道。“我的!”曹操的脸变的迷惘了,在他曾初到这个世界的那段日子,他以为在今后到来的乱世中叱咤风云,睥睨天下是他的所愿,但是现在他却只希望他的祖父身体健康,他面前的师父不要去做那啥劳子的官,能够平平安安就好,甚至于那个能够让他建功立业,一统天下成为至尊的乱世他也不希望出现,只要能和身边重要的人一起幸福就好。  “大家,祖父,爹,娘,师父,小敦,小渊还有福伯,只要大家能够永远和瞒儿在一起,平安地在一起就好!”霍地,曹操突然站了起来,“这就是我的所愿,如果谁要破坏这一切的话,我就要让他,死!”“瞒儿,你还是个孩子啊!”听着曹操的话,李膺转过了身子,摸着弟子的头,微笑了起来,然后走向了外面。  “师父,我记得您曾经跟我说过,至刚易折,上善若水!”对着李膺的背影,曹操放声喊道。李膺的身影微微停顿了一下,嘴角间尽是笑意,“真的是个好孩子啊!只是有的时候,有些事,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  “瞒儿,你的师父是个真正的君子,所以你说的他纵然知道,也未必会去做的!”不知何时,曹嵩走进了院落,看着自己的儿子轻轻道。“爹,为什么君子就不能变通呢!”曹操抬起了头,看向了自己的父亲。“因为君子就是君子,没有为什么!”曹嵩笑了起来,然后又道,“好了,你爷爷刚醒过来,过去看看他,陪他好好说说话,不过你现在的样子可不成哦!”说完,曹嵩已自走了出去。  “父亲!”曹操心中默默念道,他忽然觉得一向平凡的父亲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样想着,脚步确是毫不停留,走向了曹腾的房中,在脚步跨入的瞬间,原本脸上的那抹淡淡忧色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灿烂的笑容,完全是个无忧无虑的天真孩童模样。  “爷爷,你醒了!”曹操坐在了床边,乖巧地陪老人说起了话,不厌其烦地回答着老人那些你小时候怎么过的,吃些什么之类重复而罗嗦的问题,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样子。  “大第,我给你找了个道士!”就在曹操祖孙俩聊得热闹的时候,夏侯博大着嗓门冲了进来道,手上还拖着一个道士打扮的年轻人!  “大兄,你这是做什么!”见夏侯博风风火火的样子,曹腾不禁笑道,这几日,心情舒畅之下,他的气色是大有好转。“这个道士说是能包治百病,所以我把他带来了!”夏侯博答道。“大爷爷,你怎么随便就把人给带进来了!”见被拖着的那个人不过二十许左右的样子,曹操不禁皱眉道。  “瞒儿,你别担心,我保证这家伙绝对不是骗子!”夏侯博豪声道,刚刚在外面,他可是亲眼看到那年轻道士符水的神奇功效的,是以不疑有假。“老先生,小道跟你来,可不是被人怀疑的!”听曹操如此说,那个年轻道士眉毛一挑道,显然是动气了。“小孩不懂事,先生莫怪,先生莫怪!”夏侯博连忙道,他现在想的就是怎么治好曹腾的身子,其他什么也都不管了,当下就要那道士施法弄碗符水来给曹腾喝。  那道士也不推脱,当下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纸,空中念念有辞,双手不断持着符纸结印,一番动作之后,那符纸不点自燃,化做一团火球,那道士连忙手腕翻转,将那团火球投入了桌上的陶碗之中,然后端了起来,递向夏侯博道,“扶他喝下,我包他三天之内完好如初!”  见夏侯博要去接那碗符水,曹操忽地横出一步,挡着道,“慢!”“瞒儿,你!”见曹操挡在自己身前,夏侯博急道。“你刚刚往那水里放的绿色丸子是什么东西!”没有回答,曹操只是冷眼看着那道士寒声道,刚才,夏侯博因为挂念曹腾的病情而没有注意看那道士的动作,但是他看到了,两年不间断的弓术训练,早就将曹操的目力锻炼得如同鹰隼一般锐利,就在方才,那道士手腕翻动之际,他瞧得清清楚楚,在那火球中夹杂了一颗很小的绿色药丸。  被曹操目光所逼视的道士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而在这个时候,一股更加强猛的气势突起,罩向了他,“说,到底怎么回事!”夏侯博听到曹操如此说,又见那道士神色不自然,当下就信了曹操的话,杀气外放,对准了那道士。被一老一小两人气势所镇,饶那道士也是见过世面之人,不过背上的道袍还是瞬间被冷汗浸透了。对那道士而言,夏侯博的杀气虽然强猛,但是真正让他摸不透的还是一脸冷静目光宛若毒蛇般阴寒的曹操,“这只是个小孩罢了,有什么好怕的!”心里,那道士替自己壮气道。   第一第九章 枭雄之姿态 “瞒儿,试着拉弓!”李膺微笑着握着小瞒儿的手,指引着他如何拉弓。“好,很好,就是保持这个姿势,然后放!”随着李膺的话语落下,一根羽箭呼啸着射了出去,钉在了五十步外的靶子上。  “师父,我射偏了!”见自己没有命中红心,小瞒儿低头道,显然是对自己的这一箭很不满意。“瞒儿,你何必如此,你这不过才是第一次拉弓而已,就有这样的准头,已经很不错了!”李膺拍了拍曹操的头道。“就是,阿瞒哥,你已经好厉害了啊!”旁边,夏侯敦叫道,而夏侯渊也是在一旁大力地点着头。自从曹操伤好了以后,他们就成了小瞒儿的忠实拥护者,叫他们往东,他们绝不会往西。  “好了,该你们两个了!”李膺从曹操受伤拿过了弓,对着二人道,虽然是打过仗的儒将,但是李膺的武艺顶多也就是三流水准,唯一拿的出手也就是弓箭了。接下来,试射的夏侯敦和夏侯渊也是射在了靶子以内,只是都没有曹操那么准而已,不过对他们二人来讲,不如他们的曹大哥那时理所当然的。  于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曹操还有夏侯二人跟随起了李膺学习弓术。而原本曹操和李膺之间的兵学讨论也多了两个参与的人,虽然夏侯敦和夏侯渊的观点有时很幼稚,但是却也能给曹操一定的启发,更重要的是,夏侯敦和夏侯渊能够和他一起学习具体的练兵之学,将来可以帮他一起在谯县训练私兵。  在学习弓术的这段时间了,曹操并没有放弃夏侯博那种近乎自虐式的身体练习,在这一点上,曹操显得相当的固执,他甚至还让夏侯兄弟也与他一起练习,当然夏侯二人所受的强度与他当年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就这样,时间匆匆过去了半年,这段时间里,夏侯博也从自责中恢复了过来,不过他原本严厉的性子也改了很多,对于曹操三人的武道修行,换了一种较为温和的方式,虽然该严厉的时候老人还是一点不留情面,但是无疑,夏侯兄弟二人对于这位家族中的最高长者已经放开怀抱了。  “瞒儿,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就走!”土场上,曹嵩面色沉重地走过来对着持弓的儿子道,“你祖父病重,想见你一面!”“啪!”曹操手中的弓掉落在了地上。“嵩儿,你说什么,大弟他?”夏侯博的脸色也变了,作为生死至交的兄弟,一时间他有些受不了。  “曹大人他,真的!”李膺的面色也沉重了起来,他对于宦官是一向没有丝毫好感的,但是惟有曹操的祖父曹腾是个例外,现在宦官当权,张让之流无不阴狠毒辣,若非曹腾在朝中常替他们这些清流说话,恐怕不知还有多少人要被贬黜,如今曹腾病危,日后这朝堂之上就是张让他们的天下了。曹嵩的面色难看的紧,他点了点头,然后道,“父亲他,时日无多了。”  “我不信!”突然,一直沉默的曹操大喊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内屋,他的祖父,那个只是在他刚出生的时候才相处过的和徇老人,怎么会,曹操的心乱急了,他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孩子!”看着自己儿子消失的背影,曹嵩叹了口气。“瞒儿是个极重感情的孩子,这不知是好还是坏啊!”一旁,李膺突然叹道。“敦儿,渊儿,你们明天回家去,爷爷不能教你们了!”夏侯博看向了另外两个孩子。似乎知道这个消息有多么让人担心,夏侯敦和夏侯渊默默点了点头。  第二日,曹嵩一行人去往了洛阳的方向,临行之前,曹操的母亲刘氏看着沉默的儿子,不由担心的对着丈夫道,“夫君,我不在瞒儿身边,你要好好替我看着他啊!”“我知道,夫人,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啊!”曹嵩扶着妻子道。这一刻,沉溺在回忆中的曹操浑然没注意到他的母亲此时面色苍白得有多么可怕!  大车上,看着安静得让人害怕的曹操,李膺坐到了他的身边,“你想就这样去看你的祖父吗?我想老人家不论如何,想看到的总是自己孩子欢乐的一面,而不是这样死气沉沉的样子!”  过了良久,曹操终于抬起了头,看着自己的师父,“师父,你教我医术好不好,我不想爷爷他!”说着,曹操的声音有点哽咽了。“瞒儿,师父不懂医道,对不起!”李膺的声音变得沉了。一时间,大车内变的死气沉沉!  一路颠簸,十日之后,拼命赶路的曹操他们终于到了大汉的帝都,洛阳。对于第一次来这般的大城的曹操而言,却全然没有欣赏的心思。心急火撩的几人直奔曹腾的府邸。  让曹嵩几人惊讶的是,路上还面色阴沉的曹操竟然在跨进大门的刹那,已是恢复了常态,脸上还带上了一丝笑容,浑然没了悲伤的影子。看着弟子的这一番变化,李膺心中暗自惊诧,这孩子分明是枭雄之姿啊!为正,必是大汉之福,为祸,则!想到这里,李膺不禁为自己的念头吓了一大跳,赶紧将散乱的思绪收了回来。  “爹,我和瞒儿来了!”推开房门,曹嵩拉着曹操向躺在床上的曹腾行礼道。而夏侯博则是一把奔到了床边,抓住了曹腾的手,一声,“大弟。”然后这个性子坚强的老人竟是老泪纵横。“大兄,你哭什么,我又没死!”曹腾轻轻笑了起来,然后看向了曹操,“瞒儿,这一定是我的小瞒儿,长这么大了啊,过来,给爷爷瞧瞧!”老人伸出了手,费劲地摇了摇。  曹操大步到了床前,抓住了老人的手,“爷爷!”眼泪竟还是控制不住,掉了下来。此情此景,就连曹嵩的眼睛也红了起来。李膺默默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看到曹操他们一家如此,他本想和曹腾商量的事被他放弃了。“这么久了,我也该动一下了!”李膺看向了久违的洛阳天空。     第一第八章 夏侯双璧 小瞒儿八岁的时候,对他而言人生中最重要的夏侯双璧,终于来到了他的身边:作为家族中最优秀最有潜力,也被视作夏侯家族未来希望的夏侯敦和夏侯渊在各自六岁和五岁的时候到了曹家接受和小瞒儿同样严格的武道磨练。  夏侯敦和夏侯渊看着面前冷漠如石头一样的夏侯博,不自觉地往带他们过来的族叔夏侯烈身后缩了缩。在这两个孩子眼中,须发皆白,面神冷漠的夏侯博无疑已经和凶恶划上了等号。“爹,这两个孩子的天资根骨我想决不会比瞒儿差,希望您能收下他们!”夏侯烈凝视着自己的父亲。  “那我就留下他们,如果他们熬不下去的话,不要怪我不留情面把他们赶回去!”夏侯博看了一眼两个孩子,微微点了点头。“那就谢谢爹了!”夏侯烈拱了拱手,然后将藏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孩子拉了出来道,“跪下,见过老祖宗!”“算了,这些虚的就不要搞了!”夏侯博转过了身子,“瞒儿,你带他们两个熟悉一下环境!”说完,老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跟我来吧!”小瞒儿微笑着拉起了夏侯敦和夏侯渊的手,拖着两个人向里面去了。感受着那手心传来的温暖还有那真诚的笑容,夏侯敦和夏侯渊没有做声,只是两只小手却紧紧地住了那带来温暖的手掌。  “第一次看到小敦儿和小渊儿这个样子呢!”看着三小消失的身影,夏侯烈托着下巴笑了起来,“瞒儿,将来一定会是个了不起的领袖啊!”  从此,曹家的土场之上,多了两个幼小的身影,和小瞒儿一起接受那残酷的训练!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小瞒儿的脸颊高高肿了起来,“你那么喜欢替他们挡沙包挨打的话,我成全你!”夏侯博锋利的目光直视着小瞒儿。  “给我扔!”酷厉的声音响起,但是却没有人动。“你们是想造反吗!”看着在那拿着沙包一动不动的家仆,夏侯博怒吼道,在他对面,小瞒儿已是被倒吊了起来,连双手也被绑住了。  “好,你们不动手,我自己来!”老人扔掉了拐杖,拾起一个沙包就要朝小瞒儿丢去。“啪!”“啪”声音响起,但是夏侯博手中的沙包仍在,原来竟是小夏侯渊和小夏侯敦捡起了地上的沙包朝着老人丢了过去。“不准你打阿瞒哥哥!”两个孩子张开了手臂,护在了小瞒儿身前,怒视着对面那个‘可恶’的老人。  “小敦,小渊!让开。”见夏侯敦和夏侯渊护在自己身前,小瞒儿大声地叫了起来,他不希望他们两个也被卷进来。  “哈哈哈哈哈哈!”被两个孩子砸了的夏侯博不怒反笑,让两个怒目相向的孩子一阵错愕。“够胆,是我夏侯家的种!”夏侯博豪声道,但是接下来他却狠狠地将手中的沙包扔向了两个孩子;被巨大力量贯彻的沙包刹那间将两人打翻在了地上。  缓缓走到了两人身边,夏侯博看着两个眼睛里面仿佛要喷出火来的小孩道,“怎么,很讨厌我是吗,不过你们还没有那个实力!所以你们就只有被我这样折磨,不服气是吗?那么就给我好好地练,直到有一天能打赢我了才有资格对我瞪眼睛!”  “现在,瞒儿,你说我该怎么教训这两个不懂尊卑的小子!”夏侯博看向了倒吊着的小瞒儿。“瞒儿愿意替他们两个接下今天的惩罚!”小瞒儿咬了咬牙,眼中闪着坚毅的光芒道。听到他如此讲,趴在地上的夏侯敦和夏侯渊眼神中激动了起来,热血上涌,两人竟是同时跃了起来,“阿瞒哥哥,我们挺得住,要捱我们就一起捱!我们才不怕呢!”  “很好,那么你们就一起给我受罚吧!”夏侯博转过了身子,走了回去,对着那些不愿动手的家仆道,“怎么,想我亲自动手吗,我下手可绝不轻地啊!”于是那些家仆只得咬着牙将手中的沙包朝着三个孩子扔了过去。  密集的沙包投掷下,饶是那些家仆小心翼翼地放着水,三个孩子还是被打得是遍体鳞伤,其中受伤最深的还是小瞒儿,因为他总是靠着自己的腰力扭动着身子,去替夏侯敦和夏侯渊挡下那些坚硬的沙包。这一切,都看在夏侯敦和夏侯渊的眼中,所以当以后在残酷的战斗中,他们舍生忘死地替曹操厮杀战斗,对他们而言成了理所应当的职责!  “少爷,少爷昏过去了!”突然间,一个家仆大声喊叫了起来,刹那间那些人都丢掉了手中的沙包,朝着他们的少爷跑了过去。抬眼望去,夏侯博呆了,曹操的额头殷红一片,鲜血不停地流淌着,将地下的黄土染得血红。  家仆们七手八脚地把三个孩子放了下来,这时候夏侯博已经像一头暴怒的老虎一样跳了过来,一把抱起了半昏迷着的曹操,吼叫道,“是哪个混蛋干的!”吼完,却又低下了头,苍老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手紧紧地捂着曹操的额头,风一样地冲进了内堂去。  烛光下,夏侯博的面容更显苍老,看着躺在床上的小瞒儿,眼中刻着的满是痛苦。“老太公,瞒儿没有大碍,只是失血过多,你不必担心!”抽出探脉的手,李膺安慰着老人道。“我没想到会这样啊!”夏侯博喃喃道,在知道了儿子昏过去的消息后,刘氏早已是昏厥过去,不然的话,此时夏侯博只会更加内疚。  “这不是您所希望的!”李膺坐到了老人对面,“瞒儿现在的身体,恐怕早就超过普通悍卒的地步了,是时候停止这种训练了,不然的话,我怕瞒儿的身体会停滞不长!”听着李膺的话,夏侯博点了点头,“元礼先生,今后的一段时间里,可能要麻烦你了!”李膺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他知道老人已经再也受不了这种精神上的自我摧残了,所有人中最痛苦的就是他,想要让孩子成长,就必须选择无情,就好比雄鹰一次次将雏鹰推下悬崖,否则的话,雏鹰一辈子也无法甄翅高飞!     第一第七章 不要输给自己 骄阳之下,小瞒儿扎着马步已经快有一个时辰了,还显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尤其是两条腿,抖动的幅度更大,但是不管怎么样抖,搁在腿上的两个水碗,还是一滴水都没滴出来。  夏侯博站在那里,看着咬牙坚持的小瞒儿,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终于夏侯博点了点头,低声道,“瞒儿,时间到了!”听到这句话,小瞒儿才颤悠悠的将两碗水从腿上取下,慢慢地站直了身子,开始原地活动起双腿来。  “开始吧!”夏侯博冰冷的声音响起,身后几个家仆一字站了开来,手中拿着的竟是用粗布包裹着的沙砾石,从不同的角度向刚刚站起来没多久的小瞒儿用尽全力丢了过去。  每一次至少有五个以上的硬沙包朝着小瞒儿毫不留情地飞了过去,注视着飞过来的硬沙包,小瞒儿的眼睛一眨不眨,脸上有着一种锐气在闪动,就在五个硬沙包快要打到身上的时候,小瞒儿动了,准确地讲是腿动了,左腿在瞬间踢出了连环三脚,将偏左的三个沙包逐一踢飞,然后小瞒儿整个人身子矮了下去,凭借腰力在左腿落下的一瞬间,随着身体的右倾右腿闪电一样地向上划了出去,在空中点了两点,将掠过的剩下两个沙包也踢飞了。不过未及小瞒儿有喘息和调整的机会,第二拨五个沙包又到了。  就这样,在等同无有间隙的情况下,小瞒儿凭借着身体一次又一次以着常人根本无法做的动作将袭来的沙包一一踢飞,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小瞒儿失去了准头,从原来的踢飞五个慢慢变成了四个,三个,两个,一个,直到没有,任由沙包打在自己的身上。  家仆们的脸上渐渐地变得越来越不忍了,他们的小少爷实在是个很好的人,对人和蔼可亲,书念得好,就连武功,他们也敢说,八岁的少爷绝对比外面那些耍把式的不知要好上多少,但是为什么这样的少爷在夏侯老太公眼里就成了‘书念得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要说功夫不过是刚入门而已!’要用这样的方法来折磨少爷。  “停!”终于让家仆们解脱的声音响起,他们如逢大赦一般颓然地松了下来,看着趴在地上的小瞒儿,有几人想上前将他们的少爷扶起来,但是却被一个冷厉的声音阻止了,“都给我别动,让他自己站起来!”夏侯博顿了顿手中的拐杖,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瞒儿,你一定要站起来啊!”心里大声呐喊着,老人闭上了眼睛,睫毛微微地颤动着,他不想让那泪水留出来。看着闭上眼睛,脸硬得像一块石雕一样的老人,家仆们脸上露出了一丝愤恨的神色,老太公,你心也委实太狠了呐!  “呼!”趴在地上的小瞒儿拼命地阻止着自己的喘气,因为那会破坏他原本的呼吸规律,让体力无法更快速地回复,所以他要阻止身体这种懦弱的行为,抑制着那常人的呼吸,以着一贯的道家呼吸法呼吸空气,吸进去的空气仿佛是燃烧着的一般,刺烫着小瞒儿的心肺。埋在地上的小瞒儿的脸早已扭曲,苍白得宛如死人一般,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在地上。但饶是如此,小瞒儿还是一点点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歪曲着四肢,整个人看上去仿佛随时要倒下一般,小瞒儿就以那样的姿势战立着,一种不屈的气势在他身上隐隐升腾了起来。夏侯博睁开了眼,布满皱纹的脸上依然没有丝毫感情,而口中说出的话还是那样的冰冷无情,“把我教你的拳法打十遍!”听到这已经是不近人情的话语,那些家仆的脸上都露出了愤怒的神色,这根本是把人往死里整啊,但是他们却只能选择沉默,心里祈祷着少爷千万不不要有事!  “够了!”带着愤怒却又压抑的声音忽然从土场的另一端响了起来,李膺还是那样的从容淡雅,但是谁都可以看出那眼神中藏着的怜爱和愤怒。“有救了!”那些家仆心里喊了起来,在他们想来,这位博学的先生定然能让少爷平安无事,不用再受那可怕的折磨。  “您最近越来越过分了,太公!”看着对面的夏侯博,李膺高声道,“瞒儿还只是一个孩子,你这样的练武方法根本就是残忍!”  没有回答,夏侯博只是慢慢地走了起来,走到了李膺面前,一双眸子中有着的是比寒冰更冷更决的眼神,“你是上过战场,死人堆里出来过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这样做是对还是错!”酷厉的声音响起,敲在了李膺的心头。  夏侯博转过身子,又慢慢走了回去,当经过小瞒儿的身边时,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冷漠,“练不练随你!”“可是!”他身后,李膺欲言又止。  “师父,大爷爷是为了我好!”突然,一直颤抖沉默的小瞒儿开口说话了,脸上浮现出了一种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孩子脸上的成熟笑容,看得周围的人心酸不已。话音落下,小瞒儿已是强撑着身体打起了拳法,只是打不了几式,他便会摔倒在地上,然后再爬起来,再练,再摔倒,再起来!  夏侯博继续向前走着,谁也看不到他的脸,虽然表情冷漠依旧,但是眼角边,却有着两行老泪,当转过身时,那泪已消失无踪,还是如石头一样的站立,冷静地看着小瞒儿倒下再起来!  ‘最痛苦的人是您啊!’看着对面那站着的老人,李膺心里长叹道,他看到了老人那苍老面容上的细微泪痕。“瞒儿,你一定不可以输,不可以,输给自己啊!”看着弟子瘦小的身影,李膺的拳头捏紧了。     第一第六章 血泪教诲 谯县曹家现在多了一道独特的风景,那就是李膺这个天下第一流的文士和曹家三岁的少主曹操几乎是每天泡在一起,曹操问,李膺答,不过李膺能够答对问题的日子实在是很少,因为曹操总是会问一些希奇古怪的问题来问他,而他也总是答不上来,不得已,这位学识渊博的大儒竟然要听曹操那在他看来有点离经叛道的古怪解释。  本以为胡搅蛮缠一番,李膺这‘瘟神’便会受不了离去的小瞒儿这次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本来的话,一个成年人,尤其还是一个被天下人赞誉为博学的人,竟然会回答不了一个三岁小孩的提问,无疑是件很丢面子的事情,更难堪的是还要听这个小孩在那胡说八道,对任何普通人来讲,恐怕最正常的做法就是借故离开,走得越远越好;但是李膺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个儒者,一个真正的君子,而君子通常都有所谓的硬骨头,牛脾气之类的坏毛病,换句话讲就是认准了某件事以后,他们是绝不会更改的,就算要改变,也不是他们。  对于李膺而言,小瞒儿的好学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好感,而小瞒儿那些古怪的理论更是让他认为这孩子是天生聪慧,只是有点往邪道走的倾向,引导这堪称有着绝世之姿的孩子,便成了他当仁不让的职责,所以每天当他听完小瞒儿那些也颇有些道理的怪论之后,这位执拗的大儒就回微笑着讲些儒家正道大义给小瞒儿听,然后晚上便点着灯翻阅查找各种典籍,第二天再去教导小瞒儿,若是查不到,他自己则会静坐思考一个晚上,将自己的思考所得告诉小瞒儿。  长此以往,李膺竟是渐渐消瘦了下去,而小瞒儿也是为着李膺的这番认真与执着而感动了,想他原本在后世何曾见过如此认真仔细的老师,于是一声原本敷衍的‘师父’慢慢地变成了情真意切,念书之时,那些胡搅蛮缠的问题和理论也没了,有的只是一个神情认真得浑然不像一个四岁孩子的孩子。  见着小瞒儿的改变,李膺也是很欣慰,他没有看错人,在他看来,用不了几年,小瞒儿就能尽得他的真传,那个时候也许这个孩子连十岁都不到,但是却至少有了做宰相的才华。这一年多里,在朝中清流的活动下,朝廷对李膺至少下了不下五次的征召令,但是都是无果而还,虽然这里面有着曹腾和宦官集团的全力阻止,但更重要的还是李膺本人拒绝了征召,才得以流了下来。  对于李膺为了自己而做的牺牲,小瞒儿心里清楚得很,故而对这位博学的师父敬意更甚,但是同时知晓历史的他也知道,李膺拒绝朝廷的征召未必是件坏事,至少可以躲过原本河南尹任上被宦官构陷坐罪的事情。对于这位师父,现在小瞒儿想的就是如何让他在自己身边尽量的多待几年,以逃过将来的‘党锢’之祸。  所以小瞒儿竟是故意拖慢了课程,但饶是如此,他还是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将儒家的经典以及要义学到了倒背如流的地步,这并非他刻意为之,只是重生以后,小瞒儿居然有了传说中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事,李膺教得仔细,他学得也认真,待得课完之后,他不去背诵,默念,竟也是记得如同刻在脑子里一般,想放水也放不了。  时间转眼消逝,小瞒儿已是有了五岁,为了留下李膺,他开始向这位博学的师父讨教起了各种杂学,举凡兵,墨,道,法等等不一而足,而见弟子如此好学的李膺自是详细教授,即便有他不懂的地方,他也会彻夜查书,第二日再教于小瞒儿。  不过以小瞒儿的悟性资质,学完这些东西也不过三年时间而已,还不足以让李膺在他身边多留五年,以逃过五年后的第一次‘党锢’之祸。不过好在这时候,一直对小瞒儿期待有加的夏侯博老爷子有了动作,因为年满五岁的小瞒儿终于到了练武的年纪。  于是原本一天三个时辰的念书时间缩减到了一个时辰,为此李膺还和老爷子争论了一番,只不过和武人出身的夏侯博辩论,还真应了那句名言,‘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任李膺好说歹说,把口水都讲干了;夏侯博就是闭着眼,头一歪,一副水泼不进,油盐不吃的架势,让李膺是无计可施。更让李膺郁闷的是,小瞒儿竟然是口口声声的师父教的‘百善孝为先,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震天介地喊,名正言顺地让夏侯博找到了反驳他的理由。最后敌不过这祖孙俩儿的李膺只能无奈地答应了夏侯博。  要说为了小瞒儿练武,将来成为天下有数的猛将,先不提曹腾‘散气’替小瞒儿打好根骨,此后夏侯博更是没少费心,为了这个名义上不算自己孙子的孙子,老人更是直接住了下来,每天晚上替小瞒儿按摩筋骨,用各种药材煎出来的药汁为小瞒儿强化身体,打下练武的好根基。五年来,煮掉的药材都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了!  有了如此根基的小瞒儿练起武来虽然是进度飞快,但深知武道一途惟有勤奋二字的小瞒儿也是不肯松懈半刻,夏侯博所教的那套简单长拳他便每日勤练不缀,两年时间里翻来覆去练的便是这天下尽知的长拳。  有了练武的借口,小瞒儿自是将与李膺学习的进度给大大拉了下来,两年时间里,就只是学习兵法而已,虽然身为儒者,但是曾任护乌桓校尉的李膺在边境上与鲜卑人曾经干过不少仗,声振边庭,鲜卑人对其是又畏又惧。如此儒将,志在今后征战天下的小瞒儿又怎会放过,两年时间,师徒两人只是就着这兵学探求而已。  小瞒儿原本以为比师父多知晓千多年的战事策略,自可以在平时的纸上谈兵占得上风;但事实上在每次的兵学探讨上他并占不了上风。虽然他提出的一些后世兵学理论得到了李膺的肯定,但是在李膺这个经历过实际战争的人看来,小瞒儿对于兵学的认识还是太简单,因为小瞒儿过于重视战略而忽视了战术,其实李膺是对小瞒儿的要求太高,就小瞒儿所表现出来的水准,便算称之为天生的帅才也无不可,因为小瞒儿在探讨兵学的时候,总是从整个大局出发,力图在战略上完全打倒敌方,在这一方面,李膺也是有所不及,但是相对的,关于实际战争中的战场层面上,小瞒儿就是完全显得漠不关心,也就是这一点,让李膺感到了小瞒儿不足的地方。  “瞒儿,你知不知道,虽然战略上的优势可以让你完全占据上风,但是战术层面上的一次失败就足以让你的优势完全化为乌有!”李膺很认真的看着对面的小瞒儿慢慢道。“可是我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的!”小瞒儿笑着回答道。  “胡说!”李膺的表情忽地变得很严厉,眼神中一股杀气直直地看向了小瞒儿。从未见过李膺如此肃杀面容的小瞒儿一时间呆住了,但是很快他就感受到了那充满杀气眼神中的愤怒之意,虽然练武已有两年,但是从未有过实战和战阵经历的小瞒儿又如何是曾经声震边塞的李膺的敌手,不多时,小瞒儿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不过生性倔强的他亦是一动不动,双眼迎着那刀锋一样的眼神,毫不退缩。  看着小瞒儿那坚毅的小脸,李膺突地叹了口气,眼神软了下来,然后淡淡道,“瞒儿,你知不知道,你错在哪里?”“弟子不知!”忽然间,李膺的压力撤去,小瞒儿身子一几乎就要倒下去,不过好在挺住了,总算是没有丢丑。  “瞒儿,你对战争的态度太过儿戏了啊!”李膺慨然道,“孙子兵法开卷就曰: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战争,能避免则避免,兵家奉不战而屈人之兵为最高境界,你知道为什么吗?”“弟子不知,还请师父指教。”知道李膺必然是想告诉自己一些东西的小瞒儿并没有回答,而是执礼道。  “打仗,苦的是天下的百姓,死的是厮杀的士兵,而决定这一切的便是手握兵权的‘你’!”李膺忽然看向了小瞒儿。“我!”小瞒儿不解地看向了注视着自己的师父。“瞒儿,以你的才华,将来必定是进则入相,出则拜将!以为师看,你将来的志向恐怕是为将要多一些吧!”李膺淡淡道。小瞒儿点了点头,不错将来他必定以武事为重,在今后的乱世中,惟有兵权才是保障一切的基础。  “你有没有想过,你如果为将之后,手中所握的是什么,兵权吗?”李膺问向了小瞒儿。“难道不是吗!”“不是,你握着的不是兵权,而是那兵权所带表的将士性命啊!”李膺的声音略微激动了起来。“你的每一个决定,计谋,策略,战场上的指挥,都决定了那些将士的性命,不错,瞒儿你在战略上有着无人可以比拟的天分,但是你能保证你的战略能够完美无缺地完成吗,你所设定的战斗在战场上真的能够完成吗?”“你和我现在是就着虚无的战场而在讨论,尽可以将一切视做棋子,全力搏弈,但是实际呢?”李膺的一连串问话让小瞒儿的心中是越来越沉,长久以来的纸上谈兵让他对自己的谋略战论太自信了,他始终是不曾上过真正的战场啊!  “瞒儿,你不喜欢练兵以及行军布阵,战场指挥之学,但你可知道,这些东西却恰恰是完成你完美战略的基石啊!”李膺长叹道,“战争不是游戏,你更不可能直接便做将军,若是做了,你只怕会后悔你此时对于战阵之学的忽略,甚至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啊!”  ‘战争不是游戏!’李膺的这句话让小瞒儿心中剧震,是啊!在他心底里,不是正将历史上将要发生的那些战争当成了游戏来对待吗,自以为知道一切,自以为能够安然得到那些名将猛士为自己效命,自己只要规划大致的方向便已足够,一直以来自己心中存着的就是这样的想法吗!猛然惊觉心内最深处的小瞒儿一时间脸色变得惨白无比,心里不停地骂着自己,“阿瞒啊阿瞒,你真是太浅薄,太无知了,你真地将天下英雄视做无物了吗!你不是原来那个叱咤风云,虎吞万里的曹丞相,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子而已,从你到来的那一刻起,这个天下,就已经无时不处在变动中了啊!”  见到小瞒儿自责的神情,李膺有了一丝不忍,他站起了身子摸着小瞒儿的头,缓缓道,“瞒儿,这些都是师父能给你最宝贵的东西,师父不希望你将来走师父的老路,错过了才知道改正啊!”李膺的话让自责的小瞒儿抬起了头,看向了这个对他谆谆教诲的师父,却赫然发现李膺已自褪去了上衣,消瘦的身体上竟是满布着如毒虫一般的刀痕。“师父,你!”小瞒儿捂住了嘴,他想不到以学识闻名天下的师父,身上竟然有着如此之多的疤痕。  “这些都是师父当年在任乌桓校尉时留下的,你知道这些伤痕是怎么来的吗?”李膺将衣服拉上以后轻轻问道。小瞒儿沉默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些疤痕一定有着某些故事。“当年我初任乌桓校尉,一心想着如何替朝廷解除边患,还百姓一个平安,所以上任伊始,便忙着制定战略,想着如何将鲜卑人打跨,仅仅是一月不到的时间,我便完成了我的战略构思,并且将其付诸实施,当时在我看来我所设想的一切都完美无缺,但是结果你知道吗?”说到这里,李膺的面色变得惨白无比,他几乎是颤抖地说道,“你知道吗,最后的结果竟是惨败,而原因就是我不懂在平原作战,我所设下的军阵对于那些来去如飞的鲜卑骑兵根本毫无作用,那一战,我亲手葬送了整整三千大好男儿的性命啊!”“瞒儿,我不希望你将来也像师父一样,经历过了才去追悔。”李膺闭上了眼。  “谢谢你,师父!”小瞒儿忽然跪了下来,朝着李膺道,他的师父今天教给了他最宝贵的一课,那就是人力本就有穷,若是持才自傲,将来必定追悔莫及!而这一切,都是他的师父用血与泪换来的。     第一第五章 ‘瘟神’李膺 寒来暑往,春去冬来,自从曹腾回京以后,已是三年时间过去,这三年时间里小瞒儿除了仍常常微笑之外,并未再表现出任何特别之处来,只是略微比普通的孩子优秀点罢了而已,这三年里,小瞒儿一直坚持着使用当初曹腾所教授的呼吸吐纳之法来代替正常的呼吸之法,如此勤练不堕,终于在三月前,小瞒儿终于将这吐纳之法化做了自身的本能,再也不必刻意去引导自身的呼吸,不过这吐纳之法似乎没有传说中那么强的效用,只是让小瞒而的气脉极其悠长而已罢了。  这三年中,曹嵩和刘氏对曹操是关怀辈至,让前世本是孤儿的小瞒儿感怀不已,不知不觉间,原本应当算是成*人的心理竟然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孩子,而小瞒儿对于亲人的依恋也是有了一种近乎偏执的执着。  “瞒儿,笑一个,娘今天给你做了好吃的小点心哦!”每天早上,刘氏都会亲自下厨给小瞒儿做精美的小点心吃,而小瞒儿也会很开心的笑着把点心一点不拉的吃下去,尽管那点心不怎么好吃。  “娘,好吃!”小瞒儿嘴里塞着点心,含糊地道。“是吗,那瞒儿要多吃点啊!”刘氏高兴的又塞了一块小点心到了小瞒儿的嘴里。“呜,呜,呜!”于是小瞒儿的嘴里发出了这样的声音。看着儿子可爱的表情,刘氏不禁开心地笑了起来。  “夫人,你笑什么!”这时候曹嵩却是走了进来,见妻子笑得如此高兴,不由问道。“夫君,你看!”刘氏的手指向了小瞒儿。“哈哈哈哈哈哈!”见到儿子那满嘴的点心,曹嵩亦是忍俊不禁,大笑了起来。见到双亲如此高兴,小瞒儿自己亦是笑了起来,赶忙一顿狼吞虎咽,把嘴里的点心吃了下去,然后甜甜地叫了一声,“爹爹好!”  “乖!”曹嵩已是一把抱起了曹操,欣慰道,然后转头看向了刘氏,“夫人,瞒儿自幼便比其他孩子懂事聪明,我想瞒儿可以念书了!”“一切但凭夫君做主!”刘氏拿手指逗弄着小瞒儿道。  “那好,我明日便替瞒儿找位博学的先生!”曹嵩兴奋地道,但是他怀里的小瞒儿却是有点不干了,想起成天要背什么孔子,孟子什么的,一张小脸就变得愁眉苦脸了,不过两个想着如何为曹操找一个合格的老师而谈得兴高采烈的大人却一点也没有注意到。  于是从第二日起,小瞒儿除了照常的逍遥日子外,还得抽出个两个时辰去跟父亲请回来的博学先生念书。和小瞒儿想象中所不同的是,这位先生并不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而是一个长相颇为清浚的中年文士。  每日早上,吃完早点,小瞒儿就开始了他的早读生涯,很显然,那位文士将小瞒儿当成了一般心智早开的孩子,只是先教些简单的文字而已,谁料到,有心给他一个下马威的小瞒儿竟是一口气学了五百多字,识字,虽然古时汉字与后来大不相同,但还是一脉相承,对于有着成*人智商的小瞒儿来讲自不是什么难事,是以就这么将那文士给惊得呆了。而小瞒儿则是骄傲地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儿,笑着看那文士吃惊的脸孔,心内得意极了,他可是早就想好了,要好好地镇一镇这位博学先生,最好就是能让他知难而退,自己请辞而走。  曹嵩走进了书房之内,却见到他请来的先生李膺在那傻傻发呆,不由大奇,竟是没去看自己的儿子,径直走到了他面前,大声道,“先生,何故如此,是否小儿惹您生气了!”恍然被惊醒的李膺连忙道,“不是,不是,此子天资聪颖,是吾平生仅见!若善加雕琢,他日必成大器!”  “哦,是吗!”听到李膺如此讲,曹嵩面现喜色,“那如此,便有劳元礼先生为小儿费心了!”“不敢,不敢,只是我却要叨唠多时了!”李膺摆了摆手,笑道。“怎么先生不急着走了!”见李膺如此说,曹嵩不由问道。“不走了,瞒儿天资过人,若善加引导他日必是国家栋梁,便算费些时日也无妨!”李膺看着席上的小瞒儿道。  “那便多谢先生了!”曹嵩听罢,连忙行了一个大礼,他面前的这位李膺可不是什么普通文士,而是天下仕林的领袖人物,若不是恰好他卸任度辽将军回京师述职,朝廷一时半会没给他安排职位,而且曹腾在朝中向来声名清正,恐怕他是怎么也请不动这位大儒来给曹操当启蒙老师的。  “哪里,曹公多礼了,若不是季兴老先生,恐怕元礼还找不到如此的好弟子呢!”看着眼神聪慧的曹操,李膺是越看越喜欢,竟是直接把曹操当做了可以传其衣钵的弟子来看待了。“那便请元礼先生多多教导小儿了!”曹嵩走了出去,脸上一派喜气洋洋,赶着要写信去告诉父亲曹腾,李膺竟是要留下来教导曹操,得请父亲大人在朝中多多活动一下,可别让朝廷把这位名师给征召了去。  相对于曹嵩的欢喜而言,小瞒儿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干吗要买弄,竟然把李膺这‘瘟神’给留了下来,在后世他可是没少听过这位李大人的名字,汉末党锢之祸中被宦官咬牙切齿的清议大头目,株连万人的超级‘瘟神’啊,竟然因为自己而留了下来,而且还要收自己做亲传弟子,天那,师徒可是绝对在“钩党”的株连之内,惨了,这下把家里给害了,想到因此所会带来的后果,小瞒儿都想把自己给掐死了。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这‘瘟神’留下来,一定要把他弄走,更不能拜他为师!”小瞒而在心里道,而心慌意乱的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那就是他要以自己的学识来彻底让李膺放弃收他做徒弟的念头,这一刻,小瞒儿是雄心勃勃,自信满满!     第一第四章 曹腾之殇 简单的厢房内,曹腾和夏侯博坐着,昏暗的灯光下,两个老人尽显老态。“我们都老了!”忽然,夏侯博长叹道。“是啊,岁月催人,时光如刀,大兄,我们都老了!”曹腾把目光看向了床上的曹操,长叹道,“瞒儿才是我们的未来和延续,你说是不是,大兄!”  “大弟,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啊!”听着曹腾的话语,夏侯博的脸上泛起了笑容,“瞒儿也是我的孙子,什么家族不家族的无所谓了!”“大兄,你不怕阿豹他们不答应。”曹腾亦是笑了起来。“他们敢,只要我还活着一天,这家里就是我做主,哪轮得他们说三道四!”夏侯博拍着桌子道。“大兄,孩子们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你的心思我清楚,但是这种事不是你强来就行的,将来的事情取决于瞒儿他自己,我们能做的只是帮他一把而已!”曹腾按住了夏侯博。  此时躺在床上的小瞒儿纵使是个傻子也明白了,夏侯博是有心让他成为两家宗主,不过祖父说的也对,这种事取决于他自己,他们两位只能帮自己一把,想到日后,小瞒儿心中又有了一丝期盼。  “大弟,你说的对,是我卤莽了!”被按下的夏侯博神情冷静了下来。“大兄,我明日就要回京,以后家里万事拜托了!”曹腾站起了身子,“大兄,我发现瞒儿的体质很特别,似乎有着传说中的先天之气!”“先天之气,大弟,你莫不是说笑,那些道士说的骗人东西你也信!”听到曹腾的话,夏侯博也是站了起来,作为一个武人,什么气不气的,他向来不信,所谓武道就是将肉体锻炼到及至,除了苦练和天赋之外,别无二法,至于道家的气说,他是从不信的。  “大兄,我的身体你是知道的,但是现在你觉得我是不是比以前好多了!”并未反驳什么,曹腾只是淡淡地说道。夏侯博仔细看了一下曹腾后,点了点头,“大弟,你的气色的确是好多了,可是这和你说的那个先天之气有什么关系。”“三年前我在洛阳大病,太医也治不好我,后来我府上的管家不知从哪找了个道士来,竟是将我治好了。”曹腾缓缓道,“后来那道士教了我一套呼吸吐纳之法,我练习至今,身体方才如此强健!”  “大弟,你是想让我把这套呼吸发以后教给瞒儿!”夏侯博恍然悟道。“不错,”曹腾点了点头,“至刚易折,大兄,我虽然不懂武学,但是也清楚你的武技过于刚猛,不过却失之长久。所以!”“不用讲了,我明白!”夏侯博打断了曹腾的话,“我以后一定会教给瞒儿的,你放心!”“不过你说的那个先天之气是什么东西?”  “我大病初愈后,那道士曾在我府上住了一段时间,曾经听他提起过,人于母胎,乃是行胎息之法摄天地之气为己用,故而人乃万物之灵,只是待得出生之后,化体为浊,于母胎中所凝聚的先天之气散尽,是以人以后会为恶气所袭,百病丛生!”曹腾解释道。“那道士说那么玄乎,真的假的!”夏侯博脸上颇有几分怀疑之色。至于小瞒儿,则是眨巴着眼睛希望曹腾说的是真的,那么的话说不定有先天之气的他也许能成为天下第一高手的潜力也说不定。  “不是玄乎!”曹腾摇了摇头,“我后来曾经问过宫中的太医和太学府的学士,证明那道士说的颇有几分道理。”“那瞒儿和那先天之气有什么关系!”夏侯博看向了曹操。“那道士曾经说过,天下人海之中有些人天生异禀,出生以后能够凝聚先天之气而不散,若是有机缘能得遇高人,为其散气入体,打下根基,那么将来于习武修身是有着莫大的好处,若是能够同时以道门呼吸吐纳法修行,那么便是修仙也是等闲事罢了!”曹腾答道。  “大弟,你要说这于习武修身是有着莫大的好处,我信,但是修仙一说,过于荒诞了!”夏侯博如此说道,床上的小瞒儿亦是差不多的想法,不过小瞒儿心里还是很希望那道士说的是真的,至少那样他起码以后习武时基础要比其他人好多了。  “大弟,你怎么确定瞒儿就是天赋异禀,能够凝聚先天之气而不散!”夏侯博突然问道。“大兄,我练那吐纳法也有三年,对于这气学也颇有心得,至于根据,我只能说是感觉罢了!”曹腾已是走到了曹操身边,一双白皙的手开始上下翻飞,不停地按在曹操的经脉穴位上。  见曹腾如此,夏侯博知道曹腾定是在用某种手法来进行他自己所说的散气入体,万万打扰不得,于是夏侯博站到一旁,静静看了起来。而身受其法的小瞒而此刻却是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受用,随着曹腾的手位移动,他身上就好象有一股热流涌动,暖洋洋的,让人感觉很是暖和。  半个时辰过后,曹腾终于停了下来,脸上早已是汗水澄澄,面色苍白,一阵晕眩涌上,曹腾竟是摔在了地上,“大第,你这是怎么了!”见曹腾摔到,夏侯博几步跳了过去,一把将曹腾扶上了床。“我没事,只是有点虚脱罢了,休息会就没事了!”见夏侯博一脸的担心,曹腾挥手道。  见到祖父为了自己如此这般模样,小瞒儿心里是五味陈杂,这样的情份,他何以为报,一时间小手竟是抓着曹腾的衣角越发紧了。“大弟,你可千万别骗我啊!你看瞒儿抓你也是抓得如此之紧,他也在担心你啊,你要是有什么,可千万别瞒着我啊!”深知曹腾脾性的夏侯博纵声道, 但事实却的确如夏侯博所想,曹腾骗了他和小瞒儿,他所使用的散气入体,本就极耗心神,再加上他本就体弱,练习吐纳之法时间又是不长,这一番施为,已是让他的身体受损颇大,恐怕今后日子也是不长了,不经意间,小瞒儿的到来已经让这天下有着微妙的改变了。  “我不打紧,你不必担心!”曹腾微微笑着安慰道,然后竟是强撑着硬将吐纳之法教授给了夏侯博,希望他日后能教导曹操练习,却殊不知小瞒儿已是心内已将他所说记了下来。是夜,祖孙三人自是同塌而眠,两个老人所不知道的是,小瞒儿在他们两个熟睡之后,竟是无声地看着他们两个,整整一夜!   第一第三章 管轲之相 酒席正酣之际,那‘神棍’模样的男子忽然长身而立,双目紧紧看向了小瞒儿,让小瞒儿觉得是好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好象是被人扒光了衣服,看了个干干净净。  瞬间,热闹的酒宴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看向了这个举止甚是无礼的家伙,此时男子已经走到了主席所在,竟是端着酒杯朝着曹腾施了一礼道,“曹公,不知能否让在下替小公子看个相!”说罢,面带笑容地看着曹腾,到是有几分出尘之色。  曹腾看了那男子一眼,眼中异芒闪现,未等曹腾答话,那众席中人们见那男子衣着邋遢,神态戏谑,刚才对曹腾行礼时又颇不合礼节,已是有不少人骂了起来,“哪来的穷酸,还不滚出去!”“装神弄鬼的家伙,滚!”看来人们是将这男子当成了来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曹腾站了起来,竟是把曹操递给了那男子,好言道,“那就有劳尊驾了!”这一下,众人惊讶了,就连曹嵩和夏侯博都有点怀疑曹腾是不是傻了,竟然将孩子递给了那个脏兮兮的男人,刘氏更是眉头紧簇地看着那男子。  就在那男子接过曹操的瞬间,曹腾不经意地为了一句,“不知先生大名如何称呼?”仿佛早料到曹腾会如此问的一般,那男子淡淡的回道,“中原管轲,曹公可听过否!”那男子这一自报姓名,顿时让原本心中暗骂的众人惊了一惊,中原管轲,不就是那个传说中一言决生死的算命师吗,据说他从不轻易为人算命,但一旦他开口,那么他为你所做的批言便是你一生的命数,绝无虚假。  “原来是管师,老夫倒是失敬了!”管轲的名字,曹腾在洛阳也有所耳闻,当下拱了拱手道,“那就请先生替我家瞒儿看上一看!”“曹公客气了!”管轲还了一礼后,便看向了怀中的曹操,作为命师,夜观天象本就是他的功课之一,从星空的轨迹中管轲看出了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未来天下的走向,但是就在曹操出生的那一晚,星星的轨迹忽然变了,原本命定的星图竟然变得飘渺异常,任他如何观星,竟是再也看不出分毫。  管轲如星辰一般的双目一动不动地看着曹操,想从这个孩子身上看出什么来,他走遍命星光芒下的所有大地,惟有曹操才是符合那个时辰的唯一之人,所以,他来了。  见管轲如泥塑一般看着曹操一动不动,众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从这位命师的脸上能够看得出来,这位号称天下第一的相师此刻有多么的严肃,这孩子绝非凡人,一时间,在场的众人都有了这个念头。  相较于众人的失神,夏侯博和曹腾却将全部的精力放在了管轲身上,因为久历岁月沧桑的两位老人能够清晰得看出管轲那眼神中所包含的震惊,无奈和不甘,生怕其对自家的孩子不利,夏侯博的手更是青筋暴起,只要管轲一有异动,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杀了面前这个男人。  管轲和两位老人的心思到底是什么,小瞒儿自然不得而知,但是他自己却相当讨厌被这个管轲抱在手里,因为这个家伙身上实在是太臭了,而且他又不是不知道眼前这个家伙的底细,虽然根据史载,管轲的确是有两把刷子,但是小瞒儿并不认为这个家伙就真的如同史书上写的那般厉害,在他想来,管轲不过是个厉害点的江湖术士罢了,虽然能掐会算,但那不代表他算的就一定是对的,更何况现在这家伙朝自己看了那么久,竟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也不想想,他可是一千多年后的人啊,就算他能前知八百,后算五百,也算不到千多年以后的人吧!算不出来,最好气得吐血挂掉最好啊!小瞒儿心里邪邪地想道。  许是小瞒儿的诅咒起了作用,管轲忽然将他还给了曹腾,面色竟是青得发白,口中一口逆血喷出,颓然道,“我竟然算不出来,罢了,罢了,今日起我管轲再不言相!”他平素自负相术,星命之学天下无双,月前那星象的突然异变已是让他大受刺激,如今曹操的深邃命格又是让他毫无所得,连番打击之下,管轲竟是对自己所学有了放弃之心。  管轲的这番景象却是让在场众人吃了一惊,这刚满月的娃儿竟然能让天下闻名的管轲神算从此不再言相,果然是非常之人,一时间众人看向曹操的目光竟是变了色,而曹腾,夏侯博等却怔怔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就在整个大堂陷入沉寂的时候,管轲却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因着这个插曲,宴席也再难继续,竟是就此结束,众人俱是带着一脸的讶异踏上了归途。原本热闹的大厅很快就变得冷清了下来,刘氏看着地上那暗红的血色,双眉紧锁,一派愁容,担心地道,“爹,这相士如此,那瞒儿的命数究竟如何啊!”  “能让那管轲如此,瞒儿必非常人,命数之说,一半由天半由人,媳妇你不必担心,我看瞒儿绝非什么福薄之人,你何需多虑!”曹腾看着担心的刘氏,淡淡道。“爹说的是,夫人,你想太多了!”曹嵩亦是附和道。“就是,只要有我在,瞒而绝对不会有什么事的!”夏侯博拍着胸脯道。看着几个大人为着自己如此费心,小瞒儿第一次哭了。  “不哭啊不哭!”见小瞒儿哭了起来,曹腾到是手忙脚乱了起来,连带着其他几人也是一阵紧张。“大弟,都是那个该死的相士,我这就让阿豹他们去杀了那混蛋。”想到好好一个酒宴,就这样被管轲给毁了,顺带着让自己的宝贝孙子哭了起来,夏侯博心里那叫一个火啊。  “大兄,算了,人都走了,还提这个干什么!”曹腾挥手阻止了夏侯博,“以后好好守着瞒儿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大弟说的也是。”“以后我不在,大兄,瞒儿你可得多照顾点!”“大弟,你这是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吗!”“爹,夜深了,休息吧!”见夏侯博火气上来,曹嵩连忙道。“是我说错话,是我说错话!”曹腾连道,然后看向了刘氏,“媳妇,我明天就要走了,进天就让瞒儿陪陪我们这两个老头子罢!”“是,爹!”虽然有点不舍,但刘氏还是盈盈施了一福,将曹操递给了曹腾。     第一第二章 满月酒宴 在谯县,曹家算是屈指可数的大家族,曹操祖父曹腾的入侍宫中,让曹家的声势更是旺盛,不过曹腾为人谨慎,常约束家人不得在乡为恶,是以曹家在谯县可谓是非常低调,不过这次曹家却为了曹操的满月酒特地好好热闹了一下,原来曹家向来人丁单薄,就连曹嵩也是曹腾向自己的堂兄家族夏侯家领养的孩子,而曹嵩向无所出,这次曹操的出世可是让曹家上下很是欢喜,而升格做了祖父的曹腾更是高兴,甚至跟皇帝告了假回乡参加自己这个孙子的满月庆酒。  满月这一天,曹家宴请了附近所有的世家大族前来,毕竟中常侍大长秋曹腾可是当今皇帝跟前的红人,谁敢不卖他的面子,平素略显冷清的曹家大门在这一天是车水马龙,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足见曹家在当地的潜势力是何等之强。  前来道贺的宾客都被安排在了大堂之内喝酒谈天,曹嵩和刘氏作为主人则是招呼得忙个不停,至于今日真正的主角曹操,也就是小瞒儿此刻正在自己的祖父曹腾怀里睡得正香。  低头看着熟睡的曹操,曹腾白净的脸孔上尽是笑意,他自幼净身入宫,并不曾体味天伦之乐,即使后来向堂兄夏侯博过继了一子,但那时曹嵩已经有些岁数,虽然也很孝顺但终究是有些两样,远不如襁褓中的小瞒儿来得可爱可亲。  “大兄,瞒儿的根骨如何!”将曹操递给了身旁一个貌相威武的老人后,曹腾忙不迭地问道。“大弟,瞒儿的骨骼经脉俱是练武的好材料,若是善加调教,恐怕将来必是天下有数的猛将!”夏侯博抱着曹操,拿捏了几把之后,抬起头道,眼中尽是藏不住的喜意,然后方才不舍地将曹操还给了曹腾,这孩子也是他夏侯博的骨肉啊,虽然讲起来他成了所谓的堂爷爷,但是血浓于水的那份亲情是怎么也磨灭不了的。  “有大兄这句话就成了。”听到夏侯博这样说,曹腾面上出现了放松的神情,方今天下之势,已是乱象初现,能有一身好武艺自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不过大弟,你真的决定让瞒儿今后从戎!”  “大兄,这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你又不是不知道,几年下来,纵使你不想为恶,也不得不为啊!”曹腾长叹了起来,作为宦官,曹腾对如今大汉的官场自然是知之甚深,“我观瞒儿之相,乃非常之人,将来必出将入相,不过现在这朝堂之上,哎,不提也罢!”想到洛阳,曹腾不由叹了口气,然后看了怀中的曹操一眼,道,“将来还是让瞒儿去边关为将,立下战功,做一逍遥将军才是正途啊!”  “大弟,你这是怎么了。你如今圣眷正浓,便是为瞒儿求一爵位也是易如反掌,何故如此?”见曹腾语有萧瑟之意,夏侯博不由奇道。  “大弟,你不在庙堂,自是不知道如今宦官与朝中清流之间的矛盾日深,今后恐有大祸啊!”曹腾长叹了起来。此时,曹操已自醒了过来,恰好听到曹腾的长叹,不由仔细听了起来。  见曹操醒过来竟是一脸倾听的神色,曹腾不由大笑了起来,对着夏侯博道,“大兄,你看瞒儿,似乎听得懂我们说什么啊!”夏侯博闻言亦是望去,见曹操小脸上果然是神情认真,浑然不像一个孩子,大奇道,“这是我们两家的麒麟儿啊!”这一刻,夏侯博有了将家主之位传给这个入了曹姓的孙子,将两家并做一家的念头。  见两位老人竟然全朝着自己看了起来,反而不去说那朝堂上的事情,小瞒儿不由暗骂自己干吗要张大了眼睛去听,早知道就继续装睡,顺便也能听些大汉秘闻之类的东西。  “大兄,瞒儿的确是天生不凡,但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希望瞒儿长大后能够平平安安就好!平安才是福啊!”听着夏侯博的赞叹,曹腾低头看向了曹操,眼中隐隐有着一丝忧虑;看着那略微有点担心的苍老眼神,小瞒儿心神狂震,是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的确是有点得意忘形了,锋芒早露,未必是福,在这个时代被过多的目光注意不一定是件好事,更重要的是若非曹腾的这番话,也许他还要为着自己而洋洋自得,对于日后的成长决费什么好事。  “大弟,你说的是什么话,要是谁敢对我们家的瞒儿有坏主意,我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废了他!”夏侯博激动了起来,身为武人的他想的很简单,谁要是敢打曹操的歪主意,他就废了他,就这么简单。“大兄说的也是,要是谁敢对瞒儿不利,我必定要他碎尸万段!”曹腾亦是眼放寒芒地道,他一向与人为善,但要是谁敢惹他,他曹腾也不是吃素的。听着两个老人的话语,小瞒儿心内如翻江倒海一般,竟是有种想哭的冲动。  “两位太公,马上就要开席了,老爷请您二位出去见客。”门外忽然响起了家仆的声音。“知道了,我们这就去。”曹腾抱着曹操推开了门和夏侯博并肩走了出去。  喧闹的客堂,瞬间安静了下来,因为曹腾和夏侯博走了出来,曹腾是当今皇帝身前的红人,满朝文武,谁不卖他三分面子,更别提他们这些地方上的人了,而他身边的夏侯博亦是谯县不好惹的人物,虽然夏侯家并非什么大富大贵,但是夏侯家人丁兴旺,个个骁勇好斗,算起来亦是谯县的一霸。更何况在场众人中,这两位老爷子可是辈分最高的,他们不先开口,哪个又敢说话。  “承蒙诸位看得起我曹某,来参加我家瞒儿的满月酒,曹某在此先谢过了!大家入席吧。”曹腾一手端起了酒杯,扫了一眼众人后道,自有一股威势。“曹公客气了!客气了!”一时间,讨好之声四起。当下,曹腾和夏侯博也不多礼,抱着曹操坐在了主席上首,曹嵩和刘氏自是分坐两旁。  宴席之上,曹腾和夏侯博等人自是其乐融融,不时逗弄着曹操,而小瞒儿也是很配合地哄着父母祖父开心不已,酒过三巡之后,众人也没了先前的拘谨,一个个变着法儿的夸赞起曹操来,让曹腾和夏侯博是抢着抱曹操是高兴得不得了。  大人们是喝酒谈天好不热闹,却苦了小瞒儿,空看着那一桌吃的却不能大饱口福,只能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朝着人群里乱看,忽然一个人吸引了他的目光,只见那人三十来岁,看上去极其普通,穿得也很落魄,只是那双眼睛虽是低垂着,但却总是不时有寒光掠起,似乎感觉到了小瞒儿看向他的目光,那人也是朝着小瞒儿露出了一口黄板牙,和善地笑了起来。不过那笑容在小瞒儿眼里,怎么看都像是江湖上混吃骗喝的神棍样子。     第一第一章 一梦千年 轻轻合上书本,郭笑长叹了一口气,每次看《三国》,他总是有着莫明的感慨,书中人物万千,他却独喜那位被称为‘奸雄’的丞相曹操,无疑在他看来这位丞相才是整个三国中最独具魅力的人物,他的才华,魄力,谋略无一不是顶尖一流,堪称翘楚,只可惜赤壁之战功败垂成,从此华夏大地战乱无休,为五胡乱华种下了最深之因。  倦意上涌,郭笑轻笑了一声,千年之前的故事流传至今,早已盖棺定论,又与他这后人有何关系,将书放回书架,人竟是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郭笑有了微许的温暖感觉,正想张开双臂,舒服地伸个懒腰,却料不到怎么也张不开,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大惊之下,张口欲喊,却怎料到本想说出口的话竟然成了婴孩的啼哭声,许是被他的哭声惊动,不多时人声涌动,竟是朝着他来了,这个时候郭笑终于看清楚了他现在所处的环境,高大的木梁房顶,漆成朱色的门窗,这分明是古时的屋子,哪是他那原来狭小的窝。  “瞒儿怎么了?”就在郭笑胡自乱想的时候,一个柔和但是带着刚毅威严的男声响起,将他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回老爷的话,刚刚不知怎么地,少爷忽地大哭了起来,然后又一下子没了声息,可把老仆吓坏了!”  就在郭笑猜测这话中的意思时,突然觉得自己飞了起来,待仔细看时,却发现自己竟是被人抱了起来,一张温和的中年男子脸庞映入了我的眼帘。“乖儿子啊,想不到你出生三天不鸣,一鸣惊人啊!哈哈哈哈!”中年男子竟是注视着自己大笑了起来,眼中全是关爱之情。  此时郭笑才大悟过来,他便是那忽然啼哭的少爷,也是面前这抱着他的男子的儿子。郭笑几乎要崩溃了,不过是普通的打个盹,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回去了,而且还成了一个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婴孩。  “夫君,阿瞒出什么事了?”就在郭笑魂殇不已的时候,一股女子特有的体香飘入了他的鼻内,不自觉地抬起了头,只见一个端庄高雅的妇人正自神色紧张地盯着他,眉目中尽是关心之色。“夫人,你产后体虚,还是休息要紧,瞒儿并无大碍,你快回房去吧!”见妻子面色苍白,曹嵩不由紧张道。“不,瞒儿是我的孩子,这是世上哪有做母亲的不照顾自己儿子的,从今天起我要把瞒儿带在身边!”虽然身体纤弱,但是刘夫人还是抱着郭笑固执地往后退了退,生怕曹嵩会抱走孩子。  看着妻子那执坳的脸,曹嵩笑了起来,“你啊你,好,瞒儿就给你照顾了,不过你也要注意身子!”说完曹嵩转过头对着旁边的家仆道,“还楞着干什么,还不送夫人和少爷回房!”“多谢夫君大人!”见丈夫应允,刘氏盈盈道,眉宇间尽是欣喜之情。郭笑错愕了,他前世本是孤儿,何时有过此等父母关爱之情,见着刘氏与曹嵩对自己竟是如此紧张,原本无所适从的一颗心竟是安定了下来,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夫君,你看,瞒儿笑了,他对我笑了!”正自走到门口的刘氏,忽然见到郭笑竟是对着她呵呵地笑着,高兴得大叫了起来。“哦,是吗!我来看看!”听到妻子的叫声,曹嵩大步走了过去,接过一瞧,只见襁褓中,郭笑果然是一张笑脸,小手不知何时伸了出来,抓向了他的胡子。“好,好,好!”曹嵩大笑了起来,显是高兴不已。  “瞒儿从小便如此不凡,他日必是我家的千里驹啊!”曹嵩把郭笑高举了起来,大声笑道。“小心点,别把孩子摔着了!”刘氏在一旁见丈夫如此,急道。“好,好,夫人莫急,夫人莫急,我这便放瞒儿下来!”见妻子埋怨,曹嵩忙不迭地道。  见曹嵩和刘氏为了自己如此高兴,郭笑亦是开心不已,内心里本是孤儿的他早已将两人看做了自己的父母,从这一刻起,这世上再没有什么郭笑,有的便是那襁褓中笑得不停的瞒儿,郭笑心中暗暗道。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之间,已是半月过去,这半月里,瞒儿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家世名字,让他很是高兴了一阵,原来自己便是他曾常常为之扼腕叹息的‘奸雄’丞相曹操曹孟德。  这半个月里,老是笑得不停的瞒儿不但把曹嵩和刘氏逗得开心不已,同时也让家中的仆人们很是欢喜,他们何时见过如此乖巧的婴孩,平时不哭不闹,总是笑吟吟的,招人喜欢不说,自己还知道饿了想尿了,会哭,他们还真是从没见过如此好侍弄的小少爷。   没过多久,基本上全谯县都知道曹家出了个乖巧的小少爷,让人们大是惊奇不已,于是一时间什么曹家的这位少爷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之类的说法是满城地乱飘,顺带着让曹家的佣人出门更加地倍儿有面子。  这段时间里头,小瞒儿也不是没想过以后的事情,想他曹操本就是历史上声名赫赫的人物,如今他做了自然是要更上一层楼,以后的刘大耳,诸葛臭虫,孙小猫通通地要让他们喝他瞒大爷的洗脚水,全部都要干掉的说,定下宏伟目标的小瞒儿于是开始每天地努力回忆着原本知道的东西,像什么火药配方,琉璃制造法,白酒提纯什么的,只可惜婴儿毕竟是婴儿,脑子里哪记得了这么多东西,最后小瞒儿只是把自己搞得是头晕脑涨,脑子里面一片混沌,什么有用的都没记住,而且直接造成了嗜睡的后遗症,差点没把他老爹和娘亲给急死,给他找了不少的郎中。  只不过对于小瞒儿的嗜睡,那些郎中是怎么也想不到竟是因为用脑过度而造成的,于是一个个在那束手无策,好在最后小瞒儿的祖父曹腾从洛阳回来,见多识广,知道小家伙大概是累了才会睡个不停,才没为难那些个郎中,不然的话估计曹嵩都有把哪些个郎中废了的心都有了。  就在无节制的呼呼大睡中,小瞒儿就将要迎来他的满月酒,也就是为了这个,他的中常侍祖父才会特地跟皇帝告了假,紧巴巴地从洛阳赶了回来,来看这自己的宝贝孙子,顺道也和许久未联系过的亲戚夏侯家联络下感情。     第二卷 乱世开启大时代降临 第一第一章 最后的悠闲日子 回到谯县以后,曹操又是接着连逢双喜,先是宁芷有了身孕,让他兴奋不已,接着便是许褚这个与他同县的豪猛之士带了自家的两百条光棍前来投奔于他,又让他着实欢喜了一阵,也就在这一年的冬天,他的长子出生了,没有多想,曹操便用了原来历史上的名字,他的长子就叫做曹昂!成为人父之后,曹操蓄起了胡须,看上去更加威严,更加成熟,原来身上那种冷冽的气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一种深邃!  在接下来的五年内,曹操除了又去了两次北庭府之外,一直便隐居在自己的庄子内,与典韦,许褚,曹陀,曹布四人演武讲学!不过事实证明,有的时候史书记载的的确很准确,典韦,许褚真的只是善于冲锋陷阵,护卫其身的勇猛之将,至少在几次教了两人最基本的用兵之学后曹操就无奈地放弃了,同时被一起踢除的还有曹陀这个力气比典韦许褚两人更大的家伙!只有曹布被留了下来,但是曹布似乎对于战术异常敏感,而战略上就几乎要让曹操吐血了!最后曹操也放弃了想将曹布培养成能独当一面的大将的想法,反正只要以后‘五子良将’在他手上就成了!  这五年里,曹操利用手头上所有的钱财囤积着粮食,其中大部分被运往了北庭府,对于自己的这个决定,曹操有时候自己也不明白是否正确,而每当那个时候,他就会叹息身边没有一个得力的谋士!只是此时天下还未大乱,那些谋主英才又怎么会来投奔于他,就算他亲自礼贤下士去请,那些依旧奉汉室为正统的士人怕也是不会来从他这个身无一职的人,更何况他心中所想,此时又岂能说于人知!故而,也就只有偶尔发发牢骚了!  虽有些郁闷,但是好在北庭府的一切都在照着曹操所想的那般进行着,在墨名和高勇的运做下,北府军这五年里,换了一茬又一茬的人,至少有八万受过严格训练的士卒带着大批武器散落在了北庭各处的边城,与当地的百姓融杂在了一起。在这些士卒的影响和帮助下,北庭的边民渐渐地变得彪悍起来,那些关外的蛮族要是敢来惹事,不用北府军动手,他们自己就会毫不犹豫地拔出刀子跟着那些老兵冲上去跟那些蛮子对干,在那些老兵的带领下,往往胜多负少,就算输了,也自会有北府军替他们出头!所以现在北庭一带,几无边患,不过上报朝廷的时候,北庭府边境的各蛮部还是比较猖獗的!不能马虎!  更让曹操欣喜的是,管轲终于是去见了墨名,在墨名的劝说和控制下,管轲和墨名终于在北庭府建立起了一种他想要的宗教,或者说是信仰也可以!这种信仰首先被引入了北府军之中,在管轲和墨名这两个神秘学大家的操作下,祖先被神格化,并制定了谱系与原本民间的神灵相对应,同时又写下了符合曹操规设的教义!而这种信仰的核心就是战死的灵魂死后会变成夜空中的星辰庇佑后人,但这种战死必须是开拓疆土时对于异族的征伐又或者是跟随祖先所选中的帝王安定天下,那样的战死,灵魂才有资格升入星空与祖先同在,并庇佑后人!  对曹操而言,宗教对于百姓,是很重要的,想要在今后对抗儒家,那么就只有从整个天下的基石,那些最普通的民众做起,想要让这个民族不会失去血性,就惟有让他们对于战争对于扩张有着近乎虔诚地执着,让战斗和对异族的征伐成为一种信念,一种理所当然的想法!而北庭的这种信仰便是他这计划的起始,边境那些曾经饱受异族欺压劫掠的边民无疑是最好也是最容易接受这种想法的一群人!  “爹,你在想什么呢?”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在曹操的书房响起。“昂儿,夫人,你们怎么来了!”见妻子抱着儿子站在书房口,曹操站了起来,笑道。“你最近是不是有很多心事,老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宁芷幽幽道。“没什么,只是想点事情罢了!”曹操走了过去,一把抱住了曹昂,对着妻子笑道,其实离黄巾之乱越近,他就越觉得自己的心在变得纷杂起来,他不是历史上那个曹操,他要做的事情也与原来的那个曹操不同,虽然知晓未来,但是将来的一切真的会如一而至吗,在他的影响下,历史究竟会走向何方,这些都让他仿惶不已,一个人的智力终有穷尽,与已是充满变数的未来而言,他曾经所知的那些忽然间在他心中变的是那么的飘摇不定,似有若无!  “夫人,我们去看看霸先他们吧!”努力地抑制了一下脑中纷乱的想法后,曹操道。“我就不去了,你和昂儿去吧!”“也好,你有身孕在身,以后昂儿就交给别人带吧!”看了一眼妻子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曹操关心道。“做娘的哪有让别人带孩子的,这一条我不答应!”宁芷正色道。“好,依你,不过你要注意身体,千万不能累着了!”曹操无奈地答应道,无论怎样的女人,在牵扯到自己孩子的时候,总是固执得可怕啊!  “恶来!你小心了啊!”庄子的校场上,曹布骑在马上对着典韦笑道。“来吧,你这小子,想要赢我,你最起码还要五年啊!”典韦狂放地叫道,心里却对面前才刚刚成年的曹布不敢小视,曹布这小子根本就是为战而生的,论气力,他不如曹陀和许褚,论爆发力不如他自己,论速度则不如主公,但是这小子三项加在一起却是他们中最强的,而且他的直觉也是强得恐怖,自己的一些招式对他根本没用,用不了几年这小子在马上可以说是没有对手了!  “哈哈,你输了!”典韦失神的瞬间,竟是被曹布的戟挑开了衣襟。“不算,俺刚才在想东西!”典韦叫了起来。“输了就是输了!”曹布也是叫道,“别耍赖!”“霸先,恶来,你们吵什么呢!”“主公!”听到曹操声音,两人立刻跳下了马,跑了过去。  “两位叔叔好!”“小主公也好!”看着曹昂,曹布和典韦俱是笑道,尤其是曹布,他对于曹昂可是欢喜得不得了,几乎和曹陀不相上下,他们两个都是没什么亲人可以疼爱的,曹操是他们的主公也是最亲的人,但是曹操在他们的心目中是宛如神灵一般的存在,所以曹昂和主母宁芷就成了他们可以去疼爱的人了!  “恶来,仲康和铁勒呢!”见许褚和曹陀不在,曹操不由问道。“他们两个,又去后山比力气了!”曹布笑了起来,“仲康也真是的,比力气,他怎么比得过铁勒那个‘怪物’吗!”“不许说铁勒叔叔的坏话!”骑在曹布头上的曹昂最喜欢那个金发叔叔了。“叔叔错了,昂儿不要拉叔叔头发!”曹布叫了起来。看着曹布的样子,曹操和典韦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也好,难得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就去看看他们两个吧!”  谯县的后山莽林之中,曹陀和许褚两个像两头牛蛙似的,嘴巴鼓得老大,胸口的肌肉爆得裂开了衣服,拼命向前走着,在他们身后,两根粗大的原木用铁链子拴在他们各自身上,将地上的土推起了厚厚一层!现下两人几乎是不分轩轾,都在朝着十丈外那木墩子拼命过去!  “仲康还真是乐此不疲啊!”见着两人又在用这法子较劲,骑马而到的曹操不禁笑道。“就是吗,恶来,要不要咱们赌一下,这次是谁赢!”曹布在一旁对着典韦道。“算了,俺不跟你赌,到时候你又要耍赖了!”典韦摇了摇头,虽然看上去现在两个人是一样的速度,不过只要!“昂儿,去叫你两个叔叔不要比了!”那边,曹操已是放下了儿子道。“又要来了!”典韦捂住了头。  “铁勒叔叔,仲康叔叔!”曹昂哗哗地跑了出去,叫道。“是小主人啊!”听到曹昂的声音,曹陀猛地抬起了头,整张脸笑得比花都灿烂,一下子几大步跨了上去,好象后面那根沉重的原木一下子没了。“扑通!”看着曹陀一下子跑完了那十丈路,许褚摔在了地上,眼神呆滞地喃喃道,“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  “仲康,你不必垂头丧气地吗!”见许褚无精打采的,曹操不禁笑道,这个虎痴啊,还真是痴啊!“就是,你不用把铁勒当人看啊!”典韦也在一旁安慰着自己的兄弟道。“算了,我认输了,以后再也不比了!”看着不远处和曹昂玩得高兴的曹陀,许褚抬起了头。“这样才对吗!战场上面又不是力气大就厉害吗!”曹布拍着许褚道。“力气大不厉害,那你去和铁勒打一架试下!”许褚跳了起来,他就是个力量至上论的武者。“那还是算了!”想到曹陀那两把比典韦还要重的双刃大斧,曹布拼命摇起了头。  “只可惜铁勒怎么都骑不好马啊!”想到曹陀就是学不会骑马,曹操不禁叹道,不然的话,那家伙根本就是武将杀手啊!“来都来了,恶来,我们也比一场吧!”曹操忽然道,这五年来,他没有把武艺放下,时不时地常与典韦他们较量一下,让自己的武艺保持在颠峰状态!作为北府军的精神象征,他的勇名是不能被击破的!“好!”典韦大声应道,主公的枪速实在是很恐怖的说,他也很想再试一下,能否破了那丈二红枪!  见着两人要比试,其他几人也兴奋了起来,因为曹操的枪法实在是很好看,“爹,天下第一!”曹昂更是在一旁叫了起来,于是曹布和曹陀也跟着叫了起来,然后许褚也站到了曹操一边。“又这样啊!”典韦笑了起来,每次比试,他都是孤家寡人,一个啊!  “来了啊!”曹操的枪猛地刺了过来,血红的枪缨甩起一片残影,模糊了典韦的视线。典韦双手乱舞了起来,两把铁戟在胸前挥起一道铁幕,格挡着曹操的刺击,漫空中,皆是一片枪影,硕大的海碗红花不断绽放着,煞是妖艳!看得一旁几人连连叫好!  忽然间,两人停了下来,曹操的枪已收了回去,而典韦的戟也插回了背上!两人一同下了马。“恶来,你的戟法又大进了!”“主公的枪法才是大成啊!”“不用拍我马屁了,我这枪法虽是厉害,但是不耐久战,两百合后我必败!”曹操笑道,他并不像典韦他们整日里侵淫于武艺上面,能够逼得典韦在百合内只能取守势,他已经很满意了!不过马下,他恐怕还是打不过典韦的!“是爹胜了,爹耍得好看!”曹昂却是叫道,小孩子心思简单,只是觉得哪个好看就是哪个厉害,再加上曹操是他最崇拜的父亲,自然是他爹胜了!  夜晚,曹操他们坐在一起喝酒而食,好不温馨,虽然不少本地的士人名士多有非议,但是曹操还是一直坚持要和典韦他们一起,这五年相处下来,他已将他们看作了自己的家人,端着酒杯,曹操一饮而尽,却是心中暗道,“这宁静的日子终是要到头了!从明日起,我又该是那铁石心肠的曹孟德!还真是有点舍不得这日子啊!”  这一年,已是到了光和末年!离引发汉末之乱的黄巾起义还有三月不到的时间!曹操终于决定开始要做些什么了!     第一第二章 乱势 中平元年伊始,北境烽燧急燃,那蛰伏数年的鲜卑蛮酋檀石槐暴起发难,竟是率众十万于北庭各处寇边,一时间边关吃紧,这北庭府催要钱粮的告急文书一封一封地到了洛阳,不得一刻空闲。惊慌之下,朝廷也不及细商,到是很快地将钱粮拨去了边关!  “主人果然妙算,朝廷还真当将钱粮拨了下来,如此当有可为!”北庭府中,墨名独自对月长叹,自从四年前曹操将他的计划说出后,他便着手开始准备,北庭地广人稀,荒地众多,当地的豪强也多是豪勇爽快之人,这几年下来,大部的土豪到都是舍了那些在他们看来并不值钱的荒地,入了北府军,是以这境内土地丈量到也进行得顺利,早就登录在册,而曹操私下运来的粮食也是收藏得妥当,只是墨名对曹操所想,还是有一些担心,毕竟那牵扯所在实在是难如登天,一个处置不当,就是要以北庭之力对举国之兵啊!  北庭府军中,被称为四英将的曹仁,曹洪,张飞,高顺在朝廷钱粮拨下之日,便早已带了黑骑营并一万精锐士卒换上了土布衣服,乔装扮成了普通百姓化整为零分批入了幽州,翼州等等各处太平道势力昌盛的几州,潜伏了起来!  在北府军出动的同时,曹操却是和曹布,典韦二人去了济南国,至于许褚和曹陀则是带着曹操的家眷星夜赶往了北庭府,在将要到来的乱世中,只有那里才是唯一安全的地方,至于谯县,早已被曹操放弃了,从他十四从军那年起,曹家和夏侯家的族人便在不断地往北迁移着,当年与他同去的那批两家子弟,早已在北庭府扎下了根,并且开枝散叶,在过个五,六年,两家的第二代子弟便可以踏上战场,驰骋天下了!  深夜中,济南去往京师洛阳的官道上,一驾马车跑得飞快,但是突然间,那两匹挽马一声长嘶,竟是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坐在车内的唐周被猛地抛撞上了车壁,“怎么回事!”唐周恼怒地钻出了车帘,叫道,不过他很快惶恐地睁大了眼睛,一个如豹子般犀利的年青人正用一把匕首顶在了那车夫的脖子上,冷冷地看着他。  唐周从车上跳了下去想跑,但是典韦封住了他的退路,“唐周先生,我想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黑暗中,曹操度着步子慢慢地走了出来。“你是谁?”看着面前如黑夜一般深邃的男子,唐周颤秫了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从心中竟是升起一股寒意。“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唐周先生不记得曹操了吗?”曹操走近了唐周身边。“是你!”唐周的脸变白了,他又想起了多年前那宛如凶兽一般可怕的孩子,心中一片死寂。  仿佛看出唐周心中恐惧似的,曹操轻笑了起来,“唐周先生,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你好好谈谈罢了!”“谈!”唐周自语道,看着曹操脸上那充满高深意味的笑容,他蓦地点了点头!“霸先,放开他!”曹操对着曹布道,然后看向了唐周,“现在就看先生的了!”点了点头,唐周走到了那车夫身边,一锭金子塞了上去,“你回去吧!”“是,谢谢老爷!”话音未落,那车夫的表情凝固了,一把小刀已是插在了他的心窝之上。  将那车夫推如道旁的野草中后,唐周转过了身子对着曹操道,“曹公,请!”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的光芒后,曹操登上了马车,这个世界便是如此,明明讨厌一个人,但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你也只有与他合作了!  马车折回了济南国,径直去了唐周的府邸。内堂之中,曹操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唐周,这沉默的气氛让唐周终于再也难以和曹操对视下去,“曹公找在下不知有何事?”“你是张角的入室弟子吧!”曹操忽然开口了,“在太平道中我想你的地位该是不小,为什么想要背叛呢?”  心事被人说穿,唐周的额头上一下子冒出了冷汗,千万种想法在脑海里涌了出来。“我想你是个聪明人,你师父虽然是个人物,但是想靠你们手上的力量去颠覆朝廷的话,不过是白日做梦而已!”曹操的声音再度响起,“你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打算背叛的吧!”  “曹公,您到底想说什么!”唐周受不了了,他根本就猜不出曹操的心思用意,他只是知道他现在已经没有选择,而唯一的生路就在曹操身上。“很简单,我不希望你向朝廷告密,而是向我!明白吗!”曹操站了起来。  唐周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了头,“唐周明白了!”他知道,曹操是要他做奸细,做他曹操的奸细,他没有选择与退路,只有这一条生路可以走!“很好,你是聪明人,也知道该选择什么,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以后自然会有人找你!”曹操拍了拍唐周的肩膀,走了出去,留下唐周一个人呆呆地望着空荡荡的室内,忽地唐周大笑了起来,“胜者王侯败者寇,曹公,唐周就把这条命赌在你身上了!”  走在去往洛阳的路上,曹操思索着从自己培养的各地死间那得来的消息,他隐约觉得这次的黄巾起义并不如历史上那么简单,各地太平道的迹象实在太容易判定他们有不轨之谋了,不过朝廷却一无所知,虽然讲起来,内宫有张角的人,但是这也太诡异了,而最让曹操感到意外的是,袁绍这几年暗中所发展的实力绝不简单。  带着满腔的疑惑,曹操到了洛阳,静待黄巾乱起之时!谁却知道,在历史记载黄巾原定起义日的三日前,洛阳突然全城戒严,开始搜查起太平道乱党来,这一切都让曹操震惊莫名,唐周在他的掌握之中,不可能向朝廷告密,但是现在这一切都变了,朝廷居然知道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无法再平静下来!因为他所知道的一切都乱了!  第二日,与张角勾结的内宫诸人被车裂于市,灵帝急召百官入朝,商议对策!而与此同时,曹操却接到了袁绍的请贴,邀他一同去洛阳郊外游猎,曹操没有迟疑,带着曹布和典韦直接去往了东郊。  “本初!”“孟德!”两个多年未见的好友抱在了一起,只是言语动作间却多了一些陌生和隔阂!“这两位是!”“这两位是!”分开后,两人竟是同时问道。“这是我的两个随从,典韦和曹布!”曹操笑道。“颜良,文丑,见过曹公!”袁绍也介绍道。仿佛感受到曹操和袁绍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似的,典韦,颜良他们俱是默默地退到了一旁,让两人独处了!  “孟德,多年未见,你气色更胜往昔啊!”“本初,你也不差啊!”“孟德,你可知天下将要大乱否!”忽地,袁绍直刺刺地问道。“本初何故此说!”曹操心中一惊,但仍是淡淡道。“孟德,我们两人何时竟要如此互相猜疑了啊!”袁绍的神色变得真挚起来,“你去找唐周之事,你当我不知吗!”  见袁绍忽地说破此事,曹操心中顿时明白了,张角之谋必与袁绍有关!“我不知道你去找唐周做什么,但是我相信你和我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天下的百姓对不对!”袁绍的神色变得怀念起来,“孟德,你知不知道当你从军威震北庭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嫉妒你,我也想像你一样从军报国,还百姓一个安定,但是我不能,所以我只能从另外一条路来实现我们共同的理想!”  听着袁绍的话,曹操苦笑了起来,他以为历史是那么的强大,他的出现,他的一切作为并不足以影响整个历史的走向,但是他错了,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所有都变了,因为他的影响,袁绍变了,不是史书上那个无能的袁绍,站在他面前的袁绍是能够统领河北群豪的人物,现在他明白死间送来的那三个字的意义了,袁河北!  “本初,你知道张角要谋反的吧!”“是,我知道,你也一样知道吧!”袁绍看着曹操。“那你想走的路是什么?”“你应该和我一样清楚,大汉已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那些百姓过得是如何的日子!你不想去改变这一切吗?”袁绍反问道。“你到底想怎么做?”“张角谋反,是大势所趋,没了他,亦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所以这天下动荡是如何也避免不了的,是吗!”曹操低声道。“不错,与其如此,还不若趁此良机,你我联手,谋得大权,然后再诛杀宦官,整顿朝纲,重现大汉盛世!”袁绍的脸上满是赤忱,他真地很希望曹操能与他一道名垂青史,万古流芳!  袁绍的一席话,让曹操全明白了,袁绍是想在黄巾大乱期间立下大功,谋取兵权,到时以他家四世三公之力再加上自己在军中的威名和实力,平定黄巾之乱后,回京诛杀宦官,行那霍光之事,未必不会成功!想不到他这老友,谋划得如此厉害!  “你与张角合谋了!”想通之后,曹操明白了事情的关键,袁绍一定与张角有某种程度的联系,难怪河北之地,太平道闹的如此厉害,朝廷竟是一无所知,而自己找上唐周之事,他也知晓,看来太平道的举动,皆在袁绍的掌握之中。  “称不上合谋,只是互相利用罢了!”袁绍已是恢复了冷静,“如何,孟德,以你的军事之才加上我在河北的人望,我们必能成此伟业!”“本初,你想的是很好,可是你觉得朝廷会如此愚笨吗,卢植,皇甫嵩俱是名将之才,而张角也未必如你所想那般无能!”曹操正色道。“孟德,你变了,你变得让我看不清,我有时候真地不明白,当年你声望如日中天的时候,你只要登高一呼,朝中卢植等人必会助你,以你之才安定天下,易如反掌耳!为何你却选择了归隐,我真地看不懂你,难道你心内一点都没有对权力的留恋吗!”袁绍看着曹操怔怔道。  “只要天下百姓安泰,便是我的夙愿!”曹操静静道,他那镇定的神情终是骗过了袁绍。“好,既然孟德你只是想做一圣人的话,那么便是我多嘴了,告辞!”见曹操这般,袁绍失望了,转身便欲离去。“你不怕我向朝廷告密!”曹操忽然喊道。“我相信你不会!”袁绍略微停了停道,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本初,你那法子只是治标不治本啊!破而后立,才是这天下的出路啊!”曹操隈然长叹道,心中却是有着一丝挣扎,也许和袁绍一道安定这天下更好,至少不会死那么多人,可是那样的话,这个国家依旧会走到老路子上去,只不过是将那些悲惨的事情能够向后拖罢了!“我选择的路才是正确的!”闭上了眼睛,曹操低吟道!片刻之后,他已是恢复了平静,细细地思考起刚才他与袁绍的谈话来,自己在北地所做的一切应该没有暴露,想来是自己去济南国找唐周之后才被袁绍注意到的,看来自己真地是小看天下英雄了!曹操心中感慨,未来已经是一片模糊了,他可以肯定,如果他没有北庭这块暗藏的势力,那么将来乱世中能够得到天下的一定会是袁绍!  就在曹操与袁绍因为各自的信念而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之时,史称黄巾起义的天下之乱终于爆发了!  巨鹿,三月初三,龙抬头。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太平。”张角谋划已久的灭汉之战终于发动了。为了实现这个夙愿,他历经千辛,传道十年,现在他麾下信徒无数,为了这一战,他整整用了三年时间来提前布置,由精锐弟子奔赴各地建立黄巾义军,现在天下八州,青、徐、幽、冀、荆、扬、兖、豫之地有义军三十六方,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人,各设“渠帅”,统一节制,现在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师父,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子时了。”唐周恭敬地站在张角身后。“知道了,你下去吧。”张角挥手示意道,还有半个时辰就是自己期盼已久的那一刻了啊!“内外俱起,八州并发。”张角看向了极西之处,那里是整个大汉的心脏所在:洛阳。  “也只有那些愚蠢的人才会相信大贤良师你真地会以两千人在洛阳起事去刺杀皇帝。”郭图悦耳柔和的声音在暗处响起。“若不是你及时告知,我未必会停止这刺杀行动。”张角冷冷道,为了这次起事,在一年前开始,他就陆续派遣死士进入洛阳,准备在起事当天,刺杀各处重臣,制造混乱。“其实暂时搁置这计划对大贤良师并无什么坏处,只要让朝廷认为您撤走了那匹死士,他们就还有机会。”  “我该相信你们吗?”张角的眼神扫到了暗处,郭图缓缓地从殿中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只见他身材消瘦,五官挺直,风度极佳。“您应该相信,我家主公目前与您有着相同的敌人。”“想不到倍受皇恩,四世三公的袁家所谓的敌人居然是大汉朝廷啊!”张角笑道。“若不是朝廷先动了要对付我家主公的念头,我家主公又如何会与你这所谓的贼酋合作呢!”见张角笑声中隐含讽刺,郭图毫不示弱道。  “果然有种,想来袁公也必是非常人也。”张角不怒反赞道。“我家主公的确是非常人也。”想起自己的那位主公,郭图从心里道。“好,话不多说了,只不知袁公要你来此究竟有何事!”张角不认为袁绍派郭图过来只是为了告诉他他的计划已经泄露了这么简单!  “大贤良师果然快人快语,那我也就直说了。”看了看夜色,郭图推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该是揭牌的时候了,“我家主公要的很简单,那就是今夜过后,贵军不得再对翼州剩下来的世家豪族动手,如何?”“那我有什么好处?”“作为回报,翼州的世家豪族同样也不会与您为敌,甚至在可能的情况下,他们会供给贵军一定程度上的粮草和兵器支援!”郭图开出了条件。袁绍故意让郭图拖到今晚才与张角讲这协定之事,用意就是让黄巾与翼州的豪强真刀真枪地干一架,以迷惑朝廷的探子,同时也借黄巾之名让那些不遵从他的家族从此在翼州消失。  “袁公果然好心机啊!”感叹着袁绍手段的高明,张角同意了这个协议。“主公说过,戏演得无论有多真,它还是戏而已!”郭图道。“只是却不知明日有多少冤枉帐要记在我头上了。”张角亦是笑着道。“如此成就黄巾善战之美名不好吗?”郭图笑得很暧昧。“是吗?那我还要多谢袁公了。”  中平元年,三月初四,起义的太平道军队自称黄巾军,名义上占领了翼州。至于其余七州义军亦是连夜势如破竹,攻占了不少州县。其声势之浩大,一时无两。其中势力最大者除翼州张角外,尚有南阳张曼成,兖州的波才、彭脱,北海的管亥等人。  张角所发动的内外俱起,八州并发的作战旬日之间,天下响应,京师震动。连夜的各地急报如洪水一般涌向了洛阳,让原本就慌乱不已的朝中大员们更加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但是禁军送来的秘报还是让他们松了一口气,至少那些土豪是真地和那些叛军打上了,二者并没有构连。  在朝中大臣的弹压下,黄巾作乱这一消息所带来的影响很快被降到了最低。在卢植皇甫嵩等人的动议下,一道道调兵遣将的命令不断发往各地。灵帝先是任命何进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五营屯兵都亭,以保卫京师;在函谷、 太谷等八个险隘要冲设置八关都尉,以加强洛阳外围的防御;并出宫中藏钱收实官兵,用西园马匹装备军队,扩充骑兵,再增设西园八校,以加强军队实力。尔后,卢植等人分率重兵压于颍川一带以遏制兵锋直逼洛阳的波才义军。  可以说朝廷的这套加强防御,暂取守势;等到各地豪强与黄巾两败俱伤之后再重点进攻、逐个击破的战略可称得上是攻守皆备、本来这个计划非常完美,只是卢植等人却漏算了袁绍的智慧,根本没有想到黄巾与各地豪强的战斗只是限于三月初四一日罢了,接下来各地豪强送来的所谓惨烈战报,全部都是数字上的杜撰而已。  张角与郭图之间的密谈最后经过唐州,还是一字不差地到了曹操那里,再加上朝中他父亲曹嵩所传来的消息,曹操终于明白这次所谓的黄巾起义,背后究竟有着怎么样的深意了,卢植,皇甫嵩他们恐怕也早就知道了张角的异动,却隐而不报,根本就是想借黄巾之力削弱土豪,而袁绍那日对自己说的也恐怕没几句是真心话,黄巾不过成了朝廷和豪强之间互相都想利用的一把刀子,不过他们很可能想不到这把刀子也许比他们预料的更加锋利,一个不好就会割伤自己的手!而张角也许也是在利用着这矛盾来实现自己的野心!现在曹操对于自己的心思没有太多的内疚了,无论有他没他,这次大乱都是避免不了的,只是袁绍,这个昔日的好友,却突然间变成了未来最可怕的敌人,实在是让曹操始料未及。     第一第三章 周瑜 估算着各地豪强应当损失不轻,若再放任局势蔓延恐怕会弄巧成拙,朝廷的三路讨逆大军分别在北中郎将卢植,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的率领下分别于广宗,颍川一带镇压黄巾,不过此时黄巾锐气正盛,三人也不轻易进攻,都是选择了就地驻守,与黄巾对峙!  在这战火四燃的时刻,曹操当年布下的间网终于体现了他们的价值,各式各样的讯息汇聚到了曹操手上,虽然大多都语焉不详,甚至只有只字片语,但是对曹操而言,已经足够!其中他最关注的河北局势,他终是靠着这些讯息,理出了一个头绪来,袁绍果然厉害,在他的提前准备下,与袁家交好的豪族组成了一个会盟,共同进退!在河北与黄巾分庭抗礼,不过两者之间处于对峙的状态,并未互相攻伐!  “本初啊本初,你这一手玩得果然高明!”曹操忽自叹道,朝廷的大军对上其实并未受损的黄巾,结果可想而知!虽然袁绍所做的一切让曹操很是惊讶,但是曹操明白,袁绍还未是一个合格的枭雄霸主,如果他是袁绍的话,那天是绝不会对自己说那种话的!不过以后的袁绍就难说了,只是这条路走到最后的人一定是自己,曹操依旧有着这样的自信,‘因为他比袁绍看得更远!行得更早!藏得更深!’  呆在洛阳的日子里,曹操开始着手解决起他最头疼的一个问题来:谋士!现在的他,身边极度缺乏优秀的谋士,让他很是遗憾,只是方今乱象初现,想让那些未来的英才死心塌地的跟在自己身边实在不是件容易事,更重要的是,当年他在小孤山一战中啖肉饮血,虽然博得了天下无双的威名,但也暗中被那些士人视为‘屠夫’,风评不佳,更何况自己如果贸然前去,只会惹人疑窦!  苦思之下,曹操最后只是想出了一个法子,那就是日后黄巾势大,朝廷复召他为将的时候,借用朝廷的名义将他想要的人征召至自己身边,然后再慢慢地花功夫了!在曹操心中,荀或荀攸叔侄和郭嘉这三人是无论如何也要弄到手的,这三人所组成的谋士组合绝对是天下无双!如今荀攸便在京中为黄门侍郎,但是他一直犹豫着是否要去见一下这个史书上被称位‘谋主’的英才!  矛盾之下,曹操时不时地上街随意游走,来舒缓自己的心情,荀或荀攸叔侄与郭嘉不同,这两人可以说对汉朝有着一定的感情,史书上两人力劝自己‘挟天子以令诸侯’掌握天时而成就霸业,但是其中未必就全是一片公心,后世曹操的汉贼之称,其实便源自这一所谓的奇策!对现在的曹操而言,如何让二荀在对待汉室的问题上今后能与自己保持一致才是他最头疼的问题!不解决这个问题,他便是得了二荀也没用!  “曹公,我家大人有请!”就在曹操沉思的时候,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你家大人是谁?”“我家大人是洛阳令周异周大人!”来人答道。“洛阳令!”曹操低吟着,他与这周异素无交情,如今他却来请自己,不知是何意思,不过反正也左右无事,便去一下也无不可,略微思索之后,曹操便带着典韦曹布二人随那人去了!  到得周异府邸的时候,曹操忽地想起这个周异正是那个堪称三国第一帅才周瑜的父亲啊!想到这重,曹操笑了起来,看来自己决定来这并没错啊!“曹公大驾,异不甚欢喜啊!”见曹操来到,周异竟是亲自来接,对于曹操,周异并不陌生,他身为洛阳令,自然知道这洛阳的治安管起来有多么难管,可是当年曹操身为一个小小的北部尉,竟然能够让‘京师敛迹,无敢犯者!’便足见其才华了,而且曹操是天下名将,声威震于武人,虽然杀戮太重,不为士人所喜,但是周异却并不介意,自从曹操来了洛阳之后,他便一直想见上一见,虽然有着结交的意思,但是更多的还是想让曹操替他管制一下洛阳的治安!  “周公清正之名,操亦久闻!”曹操这话到不是客气话,周异在洛阳一带,民声的确很好。“来来来,曹公请坐!”见曹操面相英挺刚正,周异欢喜道(以貌取人,人之常情!)。当下便与曹操一同落座,呼人唤上酒菜来,而曹布与典韦自是侍坐在曹操身旁,惹得周异一阵侧目,“这两位壮士是?”“他们是我的家人,霸先,恶来,见过周公!”曹操笑道。  “爹,我也要见骠骑神将!”突然,一个俊彦少年从内堂冲了出来,不是旁人,正是周瑜,洛阳坊间,曹操当年的那些故事早就成了传说,虽然在那些士人看来,曹操当年屠戮胡蛮,实是野蛮,但是在像周瑜这些少年的心中,曹操却是大大的英雄,如今听说父亲正在宴请曹操,周瑜连书卷都扔了,便跑出来要见一见这位‘骠骑神将’!  “瑜儿,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见儿子就这样冲将出来,周异喝道,对于这个儿子,他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周瑜天资聪颖,学起东西来亦是举一反三,让人惊讶,只是性子却总是离经叛道,圣人讲究守礼,可是他儿子却偏生不喜这些,做事但求随性,过于飞扬跳脱了。如今在曹操面前,自家孩子竟是如此失礼,周异正想着如何要好好收收周瑜的性子时,却突地发现曹操竟是和他儿子谈了起来,丝毫不以为忤!  “周公,令郎气度不凡,他日必非池中物啊!”曹操笑道,他这一番话自是让周异高兴不已,而周瑜的一双眼睛也是亮了起来,他父亲的朋友多是一些循规蹈矩的大儒,虽然也常赞他聪明,但是也常常说他不守圣人之礼,很是罗嗦,哪有像曹操这般径直夸他的,更何况,曹操不是旁人,是让胡人闻风丧胆的‘骠骑神将’!  “周公,不若让令郎也入席如何!”曹操开口,周异自是不会拂他的面子,当下应允了。这下,周瑜越加地喜欢曹操了,心道,这孟德大人果然豪迈,竟是愿与他这少年同席。在曹操的坚持下,周异还允了周瑜喝酒,其时汉人豪饮之风甚行,不过周异管教甚严,周瑜除了几次偷喝外,还从未堂堂正正地饮过一番,如今能开怀畅饮,周瑜更是将曹操视做了自己的知己!  酒过三巡,席上谈兴甚浓,周瑜虽然解了禁酒令,但是碍于老父在上,倒也不敢多喝!只是略微浅淡地喝了几口,不过他姿势幽雅,颇有名士之风,让曹操心下大叹,周郎之名,果然不虚!而在周瑜眼中,逢酒必干,干必尽的曹操的豪迈雄霸也越发让他钦佩!边饮边聊之中,曹操的才学亦是让周异父子大为叹服,不过几句聊过之后,周瑜竟是向曹操讨教起了用兵之道,谁不渴望长大后能够建功立业,做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他也不例外,而且周瑜心下也有着几分买弄的少年心思。只是曹操何等人也,不过三两句便已让周瑜面红耳赤,自愧不已了!  见儿子吃瘪,周异并无怒意,心中反到有几分欢喜,周瑜虽然天资聪颖,但是却无人能教(这般的天才,那些腐儒如何能教!),他所请的大儒多是叹气而去,如今曹操却能震得住他这儿子,如何不喜,再加上曹操文武全才,当年师从李膺,学识便是普通大儒也不定比得上,心底里到是有请曹操教导周瑜的心思,只是如今黄巾势大,若是官军吃紧,就算宫中那些宦官再不喜曹操,亦是要用他为将,平定天下的!  且说周异一个人在那乱想,周瑜却终是少年心性,见论不过曹操,心中只是更加佩服曹操,反到缠着曹操讲起他当年在北庭边关的英雄事迹来,曹操倒也不推辞,当下便讲了起来,他这一讲,不但周瑜全神贯注,就连想着心事的周异也给引了过去,而从未听曹操提过当年之事的典韦和曹布也是竖起了耳朵!  曹操这番讲,直听得几人是心潮起伏,热血沸腾,讲到酣处,他自己纵酒狂饮,便是周异这文士亦是与典韦他们一道提壶同灌,胸中豪气狂涌,周瑜虽不能畅饮,但是一双小手,却是紧握,当听到曹操讲到小孤山率一千七百士卒笑饮虏血怒啖胡肉,血战四万胡骑时,他更是跳到了桌子上,恨不能与曹操同在!  再讲到他后来与黑骑营饮酒豪唱之时,那曲将进酒更是让周瑜他们听得如痴如醉!周异这喜好诗赋的文士更是高声叫好,酒态之间,哪有什么儒者风度,看在周瑜眼中,却是让他更觉得曹操身上那种能够感染一切的豪迈风度是如此之雄!男儿生于世间,便当如此!  讲到最后,曹操自己也已是醉了,浑然不记得要如何去收服周瑜之心,竟是持了倚天剑去了院中一路狂歌而舞,典韦和曹布也是酩酊大醉各持兵器与曹操同舞起来,而周异这平日里温文儒雅的文士也是忘了什么礼数规矩,跑到院子里在一旁高声唱应,与曹操他们一道耍起了酒疯。而周瑜便带着微醺的醉意看着与往日里截然不同的父亲和心目中的英雄豪客一同纵情而欢,在他年少的心中,曹操醉酒狂舞高歌的身影已是刻入了心底,再也磨不去,刻不平,忘不了了!  第二日,当宿醉的曹操在周家醒过来后,不禁大为后悔,昨日实在是太过放浪形骸,放纵自己了,不知道那小周瑜会如何看待自己,正自想着,典韦与曹布也是醒了过来,仍是犹自喊着要喝个痛快,却被曹操一瞪给瞪醒了!  “周公之意,孟德知道了!”离去的时候,曹操对着周异道,周异的心思他多半知道,如今黄巾乱起,城中不法之徒和那些官宦子弟怕是又不安分了,他一介文人自是弹压不住那班牛鬼蛇神,想问道于自己,不过也正好,就让他曹操便借着此事让全洛阳的人都知道,他,曹孟德,又回来了!  见着曹操如此,周异亦是大奇不已,心道我欲让瑜儿拜他为师,他如何知道了!不过看曹公面容,想是允了,当下他也没有多问,是以日后周瑜并未向曹操执师道之礼。  此后,洛阳令衙门中,多了曹操这个小小的部尉,而他身后又多了一个小小的跟班,周瑜!不过旬日之内,当曹操带着曹布典韦还有周瑜连打数家豪门恶奴后,整个洛阳都知道了,当年被贬的骠骑将军,豪门望而生畏的北部尉,孟德大人又回来了!那些平头百姓自是高兴不已,而张让与着一干豪门世家却是头都大了,这个曹操,怎么又回来了!  轻松闲散的日子里,曹操在教导着周瑜的同时,也在等待着朝廷大军失利的消息!那个时候,便是他弄起风云,搅乱世间之时,袁绍的如意算盘他是怎么也不会让他拨得响亮的!   第一第四章 长社 波才现在的心情非常糟糕,因为皇甫嵩和朱儁给他造成的压力太大了,这支号称天下精锐的中央军其实力绝非是吹出来的;这支由五校(北军五校,为中央主要常备军,即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校尉所将宿卫兵)以及三河(河东、河内、河南)骑兵,所组成的四万大军中,大部分还参加过当年讨伐羌乱的战役,与朝廷其他那些临时拼凑出来的大军截然不同。当他在颖川得意了不到一个月,他们就来了,初时,他趁着士气高涨,想顺势歼灭中央兵团,扬名天下,结果在交战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他就损失了近三成的兵力,吓得他赶忙缩了回去,不敢再提进攻的事。只是和现在自己地盘上的土豪时不时的来两下。  翼州巨鹿,黄巾军的总帐内,看着波才送来的战报,张角知道,自己手上的这群将兵比起身经百战的中央军团还是差了一大截。皇甫嵩,这个被称为当世名将的名臣,绝对是个对内心狠手辣的人,自己要是失败的话,那么那些跟随自己的部众,想到这里,张角不敢往下想了。“一定要杀了他!”张角的脸扭曲了。  洛阳城内,现在表面上是风平浪静,但是暗底下却是暗流涌动,各方势力之间的明争暗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了。一班儒臣名士是满天介的找十赏侍的麻烦,并时不时的翻出过去党锢的事情来,要求替那些人翻案,而十常侍表面上最近乖觉得很,在朝堂上一言不发,但是暗地里却死死地控制住了皇帝,对于那帮子人的要求则是能允则允。  而现在作为洛阳第三股势力的豪门却是冷冷地观望着朝官与宦官们地争斗。对于大汉朝廷,他们早就心怀不满了,更不用说这次朝廷针对黄巾的布置,几十万的大汉军队只是死死地把司隶和洛阳围了个严严实实,而让他们在各州的家族私军和黄巾作战,这根本就是把他们的家族当成了炮灰。  袁府内,袁绍依在窗前,看着院落里已然欲开的桃花,嘴角带着一丝冷酷的笑容。“想拿我们做炮灰,主意是不错,不过你以为我会那么傻吗?”“主公,照现在这个情况发展下去,黄巾除了在翼州以外,其余七州几乎都快给他们完全打下了,这不要紧吗?”田丰不无担忧的道。  “当水被搅浑以后,用不了多长时间,那些渣滓就沉下去了。”袁绍缓缓地回过了头道,“让黄巾替我们去除掉些阻碍也不错。”“属下明白了。”“主公,我们又截住了一批中央军的探子,再这样下去,我恐怕瞒不了多久了。”许攸从外面进来道,这段时间翼州送往中央军的消息和战报都被他们动了手脚。“无所谓,继续保持好了。”袁绍没有一丝的波动。“那?”许攸和田丰不明所以了。“差不多是时候该对付那皇甫嵩了啊!”袁绍轻叹着,“北面的那位应该快有动作了吧!”许攸和田丰被袁绍的推断所慑服了,因为就在刚才他们收到了郭图送来的消息,张角秘密离开翼州了。“主公果然神机妙算。”两人叹服着将刚到的情报送上了。随意地看了一眼后,袁绍看向了窗外的天空,自语道,“客人要来了啊!”  颖川前三十里,中央军大帐内,皇甫嵩看着手下烦躁的那些将领道,“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觉得眼下大功很诱人啊!”“属下不敢。”那些将领回答得到是颇为齐整。“那就最好,都给我回去,下次要是谁再敢妄谈出战,我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皇甫嵩突然发飙了,那些将领一个个都噤若寒蝉,闷声不响地回各自营中去了,他们知道皇甫嵩说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哎!”看着离开的那群将领,皇甫嵩叹道,只要再三个月,估计那些黄巾和豪强就应该打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才是自己挥刀的最好时机只是眼下自己按兵不动,不知朝中会如何想!只是皇甫嵩不知道的是,他以为正在激烈战斗的黄巾和那些豪强们现在却正玩着互相挠痒的把戏而已,他所希望的挥刀最好时机恐怕是没有了。  洛阳张让的府邸内,看着案上的帛卷,张让阴寒地笑了起来,“皇甫嵩啊皇甫嵩,你真是好手段啊!”脸上满是刻毒!  袁家的桃花林里,袁绍手里犹自托着一壶酒,突然他拍开酒坛子上的泥封,一股醇冽芬芳的香味四下溢散,弥漫在空气中。突然整个桃林仿佛亮了一下,竟已是多了一个人,一身布衣的张角不知何时站在了袁绍身旁。“好酒。”闻着风中的酒香,张角赞道。袁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手里的酒坛子递了过去。张角也不客气,接过就一阵猛灌,不多时,脸上就浮现了红晕,“好烈的酒,这才是男人喝的啊!”张角的舌头已经大了,整一坛子酒被他这一顿豪饮,居然已是一滴不剩了。  “还有吗?”张角意犹未尽地道。“最后一坛了啊!”袁绍的脸上有点伤感,这酒还是以前曹操送他的,现在这剩下的最后一坛也没了,不知道以后还能喝到这酒吗?失神的刹那间,袁绍如是想到,他的性格中,总还是有些优柔寡断。  “看来我似乎做错事了啊!”捧着空酒坛的张角看着袁绍道。“无妨,只不过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大贤良师不必介怀。”袁绍瞬间便恢复了。“看起来袁公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了啊!”张角扔掉了手里的酒坛子。  “既然大家的目标一致,我想也就无需多说了。”袁绍淡淡道,然后看着丝毫未动的张角又道,“怎么,大贤良师不回翼州坐镇么?”“统兵打仗并不是我的强项,严格的说,我只是一个象征而已。”看着袁绍,张角笑了,“另外我想我的另一个长处也就是杀人了!所以在解决那个麻烦之前,可能要打扰袁公了!”“无所谓!”袁绍只是简单地说了三个字便转过了身子,“对了,你的弟子中有个叫唐周的好象和我的一个朋友有着不错的关系!”“你那个朋友是谁?”张角脸上的表情暗了下来。“曹操!”袁绍已自消失在了桃林中。  张角潜入洛阳的消息,曹操很快就从唐周那里知道了,烧掉帛卷以后,曹操笑了起来,豪强和农人,他们之间才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但是现在却联合起来对付朝廷了,真是讽刺啊!不过自己的那位老朋友还真是有本事,居然已经网罗了几个谋士,真不知道他是如何解释和黄巾之间关系的,看起来自己落后了啊!想到唐周或许已经暴露了,曹操觉得自己也许是该去见见那位开启乱世之门的大贤良师的时候了!  朝廷开始催促起前方的中央军团尽快扫平逆乱了,而皇甫嵩似乎也嗅到了一丝针对他们的阴谋气味,不再驻扎在原地,开始了向颖川波才军发动了进攻。这次,波才学乖了,紧紧地将所有兵力集中于长社布防,躲在城墙后面,对中央军团的挑战一概置之不理。  “大人,这些贼黄巾太狡猾了,躲在城墙后面就是不肯出来。”皇甫嵩手下的将领对于黄巾避战的做法极为不屑。但是对于黄巾这种无赖的战法,他们一时之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中央军团的赫赫威名是与大汉西境的羌人作战中打下来的,而羌人却恰恰是没有城池的。对于攻城战,中央军团并不比普通的大汉军队强多少。  “那些该死的豪强,居然和黄巾连手做戏,还有张让他们这班宦官,真是可恶啊!”想起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皇甫嵩牙咬紧了,他和卢植他们所谋划的大计似乎已经被察觉,那么接下来就要小心行事了,平复了一下心情,他冷冷地看向了身旁的心腹,“这一带的豪强扫干净了吗?”“回大人,全扫干净了,给朝廷的文书也没有问题,我们干掉的只是与黄巾勾结的乱军而已。”  “对了,大人,从那些豪强那里我们抄出的军械物资极多,是不是全赏给弟兄们?”“也好,全发下去吧!”皇甫嵩对于自己手下的军队一向都很慷慨,这也是为什么他手下军士打仗勇猛而且忠心耿耿的缘故。停顿了一下,皇甫嵩大笑了起来,因为他想起了一件自己忽略了的事情,那就是那些黄巾虽然没有和豪强打得两败俱伤,但是他们同样也没能从豪强身上获取大量的兵器和粮草,那么这样的话,那些躲在城墙后面的老鼠绝对撑不了多长时间。  “传我命令,给我把长社死死地围起来,一只苍蝇都别给我跑了。”皇甫嵩冷笑着下达了命令,想通了解决黄巾的事情后,他开始考虑起了这件事情背后的东西来,朝廷内部绝对有人想算计自己,而且多半是那些豪族还有那些宦官,看起来自己要有所行动了,想着皇甫嵩的脸色渐渐变地阴沉了。(为了剧情需要,我把长社归在了黄巾受上,通晓历史的别骂!)  洛阳城内,张角很是安静地住在袁绍府上,对于手下被困地事情似乎是一点都不介意。“我说你真地不在意吗?”袁绍很有礼貌地问着张角。“他现在守在长社城中,至少一个月里面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一个月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了。”张角看了一眼袁绍道,“而且我想皇甫嵩多少也应该猜到了你我之间的关系,如此的话袁公反到该担心一下自己了。”“那我想我应该和那个老匹夫妥协一下,翼州太太平了也不好!”袁绍笑着道。“不过太热闹了也不好罢?袁公得多费点心思了!”“这个我自然省得,不过大贤良师也少不得要花些功夫了!”  中平元年七月,一直互相做戏的翼州豪强和黄巾开始了真正的交战,这一次,双方可是不折不扣的真刀真枪地干上了,基本上双方的损失持平。而受着翼州豪强和黄巾大战的影响,其余各地的豪强也陆续和黄巾开始了真正的交战。消息很快地传到了皇甫嵩那里,在亲自派手下的探子前去确认后,皇甫嵩放下了心。  就在所有的人注意力被翼州的大战所吸引的时候,张宝带着旗下二万的黄巾精锐秘密到了颖川一带,在袁家的帮助下,他们伪装成了颖川东面豪强的私军驻扎了下来,并且骗过了皇甫嵩。此时,波才已经被围半个月了,城里的粮食正如张角所说,可以支撑一个月,也就是说波才还可以守半个月。但是波才却开始命令手下不记代价的突围,四次下来,他整整损失了五千人马。  面对波才军死命地突围,皇甫嵩手下的军官开始鼓噪起来,他们觉得波才军应该粮尽了,是时候进攻了,但是老辣的皇甫嵩却阻止了手下的冲动,只是让他们守着自己的防线而已,直到波才军四次突围失败,损失了五千人马后,皇甫嵩才开始有点相信波才军是真地断粮了。这时候,张宝伪装的土豪军开始了对长社的攻城,两批黄巾军互相做作一番后,波才军配合地一度让出了东面城头,然后张宝军在波才军“誓死反击”下,退回了自己的营地。  此时在他们西面的朱儁军也在与黄巾的交锋中斩获不少(历史上是朱儁兵败,皇甫嵩顶上,不过这里冰风就完全自由发挥了,大家不要骂啊!)这下,皇甫嵩手下的将军再也坐不住了,纷纷跑到他那里去请战了,而皇甫嵩也是终于确定波才是真的粮尽了,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急着让自己的手下进攻,而是让三军原地休整,三天后进攻,此外他还派人去了张宝军大营,要求三日后这些豪强会同中央军一起攻城,张宝自是满口答应。  三日之后,在中央军开始攻城之前,张宝军装模做样地先冲击了一番,败退而回之后,就缩回营地不肯动了。“想捡便宜的混蛋!”看着没有动作的张宝军,皇甫嵩恨恨地骂了一声,便不再去管了,现在他想着的就是如何攻陷眼前的这座城池,然后杀光里面的叛贼;至于这群想跟在后头拣好处的家伙到时候再收拾他们。   第一第五章 攻城 配合着隆隆的战鼓声,中央军团的刀盾手高举着方盾,踏着整齐如一的步伐,几百个精壮的汉子夹在他们中间,手里拿着攀墙用的长梯,在这些盾牌手的掩护下,向着不远处的长社逼近。  看着气势逼人,迅速逼近的中央军团,波才站在城楼上苦笑着,为了引他们上当,他损失了五千弟兄,连带着士气也折了不少,虽说当初自己是故意的,但是中央军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强了,连他这个黄巾军的悍将都感到害怕。看着周围脸上微带惧色的手下,波才收拾了一下心情,高声道:“弓箭手准备。”  随着齐整的上弦声,城楼上黄巾的弓手部队一字排开,分成了三队,准备轮流射击。“准备。”中央军团的先锋越来越近了,城楼上黄巾的弓手们甚至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那些中央军战士狰狞的气息了,他们的手开始颤抖了,心里不断有个声音在催促他们,快放箭,射死他们,死了就不用怕了。但是他们死死地抵挡着这声音,看着汗珠不停滴落的下属们,波才知道他们的压力很大,但是现在还不是放箭的时候。  中央军的阵地上,皇甫嵩眺望着长社城楼上黄巾军凝而不发的箭势,眼神中带着一丝欣赏,能够有这种水准的实力也算是不错了,可惜你们遇到的是中央军,就等着去死好了。  五百步,四百步,波才和黄巾的弓手默算着中央军与自己的距离,“两百步。”“到了。”几乎所有的弓手都心中一震,而这时波才嘹亮的声音响了起来,“放箭。”刹那间,数千条手臂送开了紧绷的弓弦,随着利箭呼啸的破空声,一阵黑压压的箭雨罩向了接近中的中央军,第一阵还未落下,黄巾弓手的第二波和第三波箭雨紧随着射了出去,整个天空一时间都是这些锋锐的杀人利器。  皇甫嵩的眼神变了,原先的欣赏被愤怒所代替了,这种程度的箭阵,即使自己军队的防具再好,恐怕也是无济于事。果然,在这密集的箭雨打击下,高举盾牌的中央军战士不断倒下,哪怕他们高举的是整个大汉最好的方盾。而那些依靠盾手掩护护送长梯的汉子倒下的速度更是惊人的快。看着不断倒下的中央军战士,波才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无畏的军人,那些中箭死去的中央军战士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活着的更是没有停下来或者躲闪的,他们依旧照着鼓点的节奏向前行进。  看着不断倒下的士兵,皇甫嵩的心在滴血,对于自己麾下的士兵,他是极其爱护的。他风一样的冲到了战鼓前,一把抢过一个擂鼓士兵的鼓槌,“用这种速度敲下去,你想前面的兄弟全被当成靶子射成刺猬么!”说着,他奋力疯狂地敲击起大鼓来,旁边擂鼓的士兵见着自己主帅的这副模样,一个个眼都红了,卯足了力气跟着段颖疯狂地敲击起来。而那个被夺过鼓槌的军士更是二话没说,拔出了自己的刀子,朝着前方挺进的同袍追了上去。  激昂的鼓声响起,中央军的战士的血沸腾燃烧起来,随着鼓点越来越快,他们的步伐也越来越快,终于鼓点声已经如暴风骤雨一般,而那些依然前进着的中央军此刻的速度已然如奔马一般,数息之间,越来越多的中央军士兵冲入了长社城下,进入了弓手视野的死角。  “大人,让末将带些兄弟出去,把那些冲过来的家伙干掉。”波才的副将程志远按住腰间的环首大刀道。“愚蠢。”波才毫不留情面的斥责道,“中央军的战力远在我们之上,出城,让他们趁机攻进来吗?”“我。”程志远说不出话了。波才不再去理这个只知武勇的副将,掉过头开始继续指挥,“弓箭手全部停止控弦,退后。长矛手和刀手上前,准备接敌。”波才知道,身为名将的皇甫嵩已经找到了克制他箭阵发挥的方法了,那就是以中央军过人的素质和纪律迅速突破箭阵的射程。但是如果自己有足够箭矢的话,皇甫嵩的方法也是行不通的啊!波才心中暗叹,像他刚才所施的这种箭阵,对于箭矢的消耗量太大了,现在剩下的仅仅只够像刚才这样两次的射击了。  在黄巾刚才那种恐怖的箭雨袭击下,中央军一共折损了一千余人,对于自傲的中央军来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他们居然被一群乡巴佬给弄得如此狼狈。于是冲过来的那些中央军用手头仅有的八把长梯向长社城墙发动了冲锋,刀盾手们扔掉了手里的方盾,嘴里咬着刀,像猿猴一样敏捷地攀爬着,爬向头顶的城楼。可惜由于梯子太少,他们一爬上去就要面对数把长矛的进攻,不少人直接就被刺死了,但是也有极其少数悍勇的登上了城楼和黄巾军士兵交起手来,他们凭着自己的悍勇牵制着数十倍于己的黄巾士兵,让自己的袍泽能够顺利登上来。  看着越来越多登上城楼的中央军士兵,波才让所有的弓箭手登上了后面搭建的高台。自己亲自指挥起肉搏战来,而这时他的副将程志远终于发挥了他的悍勇,他带领着手下的大刀手四处杀灭那些强悍的中央军士兵,但是说实话,以肉搏战而言,黄巾和中央军远不是一个级别的,虽然他们数倍于中央军,也不乏勇气,可是经验与技巧上的差距却让他们处于下风。往往杀死一个中央军的士兵,黄巾要付出三人以上的代价,黄巾士兵往往都是凭借着力气红着眼睛挥舞着手上的武器去砍中央军的士兵,而中央军士兵们却远远不是这样作战的,他们十分冷静,轻巧地闪躲着对方的攻击,然后寻找对手的空隙,把手里的刀刺入对手的身体,而不是砍向对方。  刺死砍伤,波才自然知道这句话,但是刺是远比砍要来得难的杀人技巧,眼前的这群中央军士兵显然个个都是此中高手,两军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波才无奈地想到,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皇甫嵩能够快点下令中央军本阵大军进攻,不然的话再让这些中央军的先锋军杀下去,这些天来布置的所有计划就全泡汤了。  皇甫嵩此时已经扔掉了鼓槌,回到了自己的中央军本阵大军中,看着越来越多的先锋军登上了长社城楼,他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攻下这座城池后,一定要杀光里面的人来祭祀死去的兄弟,皇甫嵩疯狂地想道(史书称皇甫嵩是一代儒将,但是死在他手上的黄巾却足有三十万,大部分是投降后被杀的)。  远端,张宝一身鲜红的铠甲,看上去煞是英武,此刻他正面色凝重地看着长社城楼已经进入白热化的肉搏战,皇甫嵩还没有动,再这样下去,波才迟早会挺不住的,难道这个耗费了自己无数心力的死局就这样让中央军的那群悍勇的莽夫给破坏了么?张宝不甘心,绝不甘心啊!  “将军,再这样下去,半个时辰不到,波才将军部就要崩溃了啊!我们是不是要提前?”身旁的副将见张宝面神不定,不由开口道。“不行,只要中央军本阵大军不动,我们就不能动。”张宝挥手道。“如果波才失败的话,我们立刻后撤!”张宝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得斩钉截铁,既像是说给副将听的,又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看着城楼上优势越来越明显的先锋军,皇甫嵩不再等待了。鼓手们停止了擂鼓,雄浑嘹亮的号角声响了起来,在本阵中等待了许久的中央军本阵大军激动了起来,终于可以出击了啊!死去的兄弟们,等我们替你们报仇吧,我们会撕碎那群混蛋来给你们陪葬的!一直看着先锋军拼命的中央军本阵中的士兵们凶暴地想到。  “全军,突阵!”随着皇甫嵩的高呼,两万等待的中央军士卒如怒潮般疯狂地涌向了已经危如累卵的长社,受到己方大军的鼓舞,城楼上的中央军先锋战士越发地凶暴起来,更加地悍不畏死了。看着城楼下入潮的中央大军奔腾而来,波才笑了,等待了那么长时间,死了那么多兄弟,他们终于来了。波才终于拔出了自己的剑,高声地喊道,“所有的兄弟们,给我顶住,绝不能让这些家伙冲过去。”说完,他也投入了残酷的短兵交战中,受到他的鼓舞,原本呈现颓势的黄巾军精神一震,将快要冲入弓手阵中的中央先锋军战士给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先锋军的人也顾不得了,换成了一命拼一命的打法,经历过黄巾军超密集箭阵恐怖的他们,知道如果让那些站在高台上的黄巾弓手顺利齐射的话,那么自家那些正自拼命冲过来的袍泽们又不只将死多少了。他们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可是现在他们对面的黄巾也有了必死的觉悟,他们现在心中剩下的念头只有一个,那就是护好身后的弓箭手,让他们多射杀一些敌人。  见着中央军大营终于倾巢而出了,张宝的脸上显得坚毅而有自信,“全军出击,目标中央军身后。”声音清俊冷冽。伪装苦侯多时的张宝黄巾军也沸腾了,他们此刻的感受也如同先前的中央军本阵士兵一般无二,于是他们以着最快的速度冲向了中央军空无一人的大营。  看着身后迅速跟上的张宝军,皇甫嵩露出了冷笑,“你们这群混蛋终于也动了么,想来抢功吗?那么就来吧,等到解决了那群家伙以后,你们也通通都要给我去死。”  默数着城楼下逼近的大军,那些黄巾弓手们反而不再害怕,甚至略微有点兴奋,“那么多人,只要随便把箭射出去,就能干掉几个混蛋吧?”终于,皇甫嵩的大军进入了黄巾弓手的射程之内了。黄巾弓手们开始了亢奋单调的拉弓放弦的动作,无数箭矢被释放了出去,其速度与频率远远超过了他们此前对先锋军的箭阵。超负荷的疯狂拉弓和放弦中,几乎所有的黄巾弓手的手指被坚硬的弓弦抠的鲜血淋漓,但是他们依旧疯狂地单调重复着。  越来越多的中央军战士倒在了皇甫嵩身旁,这让这位将军陷入了疯狂,他更加疯狂地催动士兵向长社城楼冲去,速度,速度,速度。只有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才能将损失减到最低。  突然,来自长社城楼的箭雨停止了,原来黄巾军的箭手们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射光了他们箭囊内所有的箭。突进的中央军高声欢呼了起来,他们欢快地登上城楼,斩杀起黄巾军来。看着越来越多的中央军士兵,波才又看向了中央军身后,那升起的黄色大旗,他知道他的使命结束了。“接下来,就全看你了,人公将军。”波才自语着,收拢身边的残军,向着东门突围了,而来不及走脱的则遭到了中央军的疯狂斩杀。  张宝带着军队终于停在了中央军身后不远处,一万弓手迅速地摆开了阵型,分做了五排。另外一万军队则排在了两翼。此时,中央军的大部人马还约有一万人在长社城外没有进城。张宝的脸上带上了一丝死亡的气息,随着手臂的挥落,一拨又一拨的羽箭射向了中央军的身后。  随着清脆的箭矢入骨声,大量的中央军士兵倒在了地上,无情的白羽箭收割着大量的生命。看着身后飞扬的那面黄色大旗,皇甫嵩知道他中圈套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圈套,“袁绍,张让,你们这群杂种。”能够让两万黄巾顺利地伪装成豪强,只有作为豪强头子的袁家才办得到,至于那些证明的文件,不用说一定是十常侍干的,只有他们才有这个能力。皇甫嵩觉得自己快疯了,但是他没有疯,他现在必须尽到一个将军应尽的责任,那就是尽量挽救自己的士兵。  在他的命令下,城外的万人被分做了两部分,靠前的往城里进,在后的就地回转,杀回去。看着不计后果死命冲过来的的中央军,张宝停止了弓箭手的攻击,让他们全部靠后撤退再结成阵势。安排在两翼的的部队出动,绞杀那些回头的中央军士兵。皇甫嵩没有派军队再出击,他知道只要他派人出去救那些掉头的士兵,那么现在缠斗的黄巾军就会后撤,等待他们的依旧是那该死的弓箭,所以这两千多人是回不来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这是作为一个将军无奈但却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第一第六章 水淹 长社城前,滞后的两千中央军战士面对着五倍于自己的黄巾精锐,如同被困的猛虎一般发起了最后的挣扎。张宝骑在马上,看着犹自在自己军中左冲右突的中央军,心下一阵愕然,自己的这支人马,全部是由习过武的人组建而成,他们每个人的作战能力应该绝不逊色于面前的中央军,而且也受过严格的训练,并不是单纯的一支由武人组成的乌合之众。但是现在五倍于对方,居然无法取得优势,只是与对手持平。  被围的中央军战士早就放弃了生存的念头,心中皆存死志,是以张宝军纵然五倍与他们,一时间也是拿他们没办法。所以他们的打法相当凶悍,往往是用身体硬接对手的攻击,然后在对方错愕的瞬间,砍下了对方的脑袋。但是,双拳难敌四手,猛虎难架群狼,在五倍数量的同等战士的攻击下,他们的人数不断减少。  城内的中央军数次想冲出城外去救那些被围的袍泽,但是都被皇甫嵩严令阻挡了;是故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千同袍战死在城外。皇甫嵩也不是不想救那两千人,他知道,如果他不顾一切,带着剩下的一万多人马全部出击,绝对可以把城外张宝的两万人马全部干掉,但是他要付出的代价就是整个中央军团彻底打废,打残。想起在暗中窥视自己的豪强,张让等人,皇甫嵩下不了这个决心。他捏紧了拳头,在心里发誓,回京以后,不论怎么样,都要杀了那些豪强和十常侍他们来祭奠死去的战士。  随着人数的越来越少,被围的中央军战士的反击力度也越来越小,终于他们全死了,没一个投降的。解决了这两千人之后,张宝纵火烧毁了中央军城外的大营,然后带着军队远远地遁走了。见张宝军撤退后,按奈不住的中央军战士冲出了城外,将他们战死的袍泽的尸体抬了回去。  当下属的军官颤抖着声音告诉皇甫嵩这次战役的伤亡数字时,这个大汉名将的脸变得铁青,五千人战死,对于只有两万出头的中央军团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他们以前在西凉和那些凶恶的羌人作战,也从未有过如此严重的损失,而这一下就去掉了几乎四分之一的军力。皇甫嵩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以至于他失去了作为一个优秀将领随时应该保持的冷静和理智,他根本没有派斥候去城外侦察,所以他不知道长社东面的白登河的水位只有平时的一半都不到。  就在中央军统计损失的时候,张宝也为着自己的伤亡心疼不已,在绝对优势的前提下,他依然损失了近六千人,加上波才折损的二万五千人,他们的伤亡数字远在中央军之上。虽然早就知道中央军善战的名声,但是张宝依旧没有料到中央军竟然强悍如斯,有心算无心之下,自己也只是得了惨胜。“这样的军队绝对留不得啊!”看着不远处的长社城,张宝呓语着。  长社城外三十里白登河的源头,已经被无数的沙袋岩石堵住了。张宝带着手下的军士守侯着,等待着最佳的时机掘开口子,水淹长社。波才阴沉着脸站在张角身边,眼中带着丝丝寒意,他的军队算是打废了,原来三万精锐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五千,是以他恨极了皇甫嵩和他的中央军。“人公将军,为什么还不动手?”随着时间的推移,波才越来越按奈不住了。  “再等会儿。我要在他们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下手。”张宝道,波才不响了。尽管皇甫嵩暂时没有心思去处理军务,但是他麾下的士兵无愧于他们优秀的素质,即使血战了一天,他们也没有彻底放弃防备,依旧有着不少的人在城楼上站岗放哨,防止黄巾的夜袭。终于三更天过了,最容易被人夜袭的时段过了,那些忠于职守的中央军战士在也抵挡不住倦意,在黎明前沉沉地睡去了。  “到时候了。”张宝看着天色,低吟道。瞬时,他身边的军士奋力掘起土来。不多时,堤坝裂了个口子,蓄势已久的水龙汹涌着奔向了长社城。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张宝针对中央军真正的杀招发动了。  不过片刻时间,汹涌的水势便彻底淹没了长社城,睡得正香的不少中央军战士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被淹死了。水火无情,可怜中央军这些悍勇的战士统统都是来自关中的大汉,丝毫不通水性,面对大水,他们束手无策,只能随波逐流,在水里拼命挣扎着。少数运气好的,抓住了浮起的床板或者桌椅,但是也就是苟延残喘了一时而已,张宝的弓手就坐着早就备好的筏子顺着水势到了已成汪洋的长社,毫不留情地射杀着中央军的士兵。  皇甫嵩逢此大变,整个人惊怒震怖,浑然忘了该做什么,若不是身边近卫死命拉着他上了马,恐怕也成了水中冤魂。当下,那些近卫仗着快马护着他逃出了长社城。  天终于亮了,白登河的水势来得快,去得也快,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后,水便退了下去。地上满是中央军的士兵,张宝虽是心冷如铁,但见到如此惨状,胃还是忍不住一阵恶心,几乎都要吐出来,可还是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绝不能在自己的士兵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来。  “哎。”看着昨天还凶猛如魔神一般的中央军如今却成了这躺在地上的一茬茬没有生命,冰冷的尸体,波才叹道。“你为什么叹气,你不是很希望他们死光吗?”张宝回复了一贯冰冷的神情。“我的确憎恨他们,可是我也敬佩他们,他们是真正的战士,而且他们也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老百姓的事,若是可以的话,我真不愿意用这种方式打败他们。”波才无奈地说道。  “我们都没的选择,既然上了战场,走了这条路,我们便再也不能回头了!只有一直走下去而已,直到我们倒下或者我们的敌人倒下。”张宝神色黯然地说道,扔下了波才一个人在那尸山中。  白登河水淹长社一役,中央军生还者不到千人,此役过后,威震天下的中央军团烟消云散,真正效忠于大汉的军力也就此瓦解。与之相对的却是成就了黄巾的勇名,张宝和波才的名字至此响彻天下。  “大人,大人。”看着有点痴狂的皇甫嵩,中央军的近卫战士们不停呼唤着自己的将军,希望他能够清醒过来。  可惜皇甫嵩逢此大变:他半生征战,几曾败过,如今却因为轻敌而中了豪强和张角他们为他布下的圈套,居然惨败给了他看不起的黄巾叛军,而且败得是如此之惨,那些被他视做子侄,对他忠勇无比的大好儿郎就因为他的自傲而送了性命,这对自负的他简直就是不可承受的打击。  “可惜啊!”张角轻叹着出现在了皇甫嵩和那些近卫军面前,一起的还有曹操。那些近卫军仓啷啷拔出了佩刀,护住了皇甫嵩。“你们是什么人?”凶狠的语气带着一丝杀意。“我是来看热闹的,有什么事你问他吧!”曹操负着双手走到了一边。  “我来杀他。”张角道。那些近卫军的人倒也实在,当下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挥舞着刀子扑向了张让。张角身形一动就将袭来的两把刀轻松的挡了回去。“中央军也不过如此!”张角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看着摔倒在远处的两名近卫军战士道。“这话说得有点过了!”曹操在一旁摇了摇头道,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色。  见张角辱及自己视若生命的中央军荣誉,躺在地上的两个近卫军眼睛瞬时因为愤怒而充血了,他们嚎叫着从地上爬起来凶狠无比的扑向了张角,见两人来势汹涌,张角没有像刚才那样留手,双拳狠狠击向两人胸口,想逼退他们,谁料两人根本就不躲闪,硬生生地受了张角的重拳,各自手里的刀却是狠辣地斩向了他。张角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极其狼狈地才躲开了这致命的两刀,但是他身上的衣服却破了,“疯子。”  “中央军没有孬种!”那两个汉子看着张角,嘴里流着血,犹自说道,然后两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他们胸骨尽碎,生机早就断绝,全是凭着一股血勇之气才说出了刚才那句话。“是真正的战士啊!”曹操叹息着,神色黯淡。看着倒下去的两人,张角的神情变了,他居然朝着两人倒下的地方点了点头,“一开始的话我收回。”  此时,一股压力蓦然而生,压得两人极不舒服,探寻着这压力的来源,却惊讶的发现这种悲凉惨烈的气势压力居然来自那群在他们眼中只是一般人而已的近卫军战士。“似乎被牵连了啊?”曹操依旧微笑着。  压力的来源动了,那些近卫军战士挥舞着刀刃冲向了他们,他们已经败过一次,逃过一次,现在他们不想再沉默下去,与其狼狈地逃走还不如光荣的战死,这样才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弟兄,每个人心中这样想着。怀着必死之心的近卫军进攻起来,带着浓重的惨烈气息,所以即使他们的武功远远不如张角,但是依然让他们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没有多少的时间,在一片寂静中,几十个勇武的近卫军全部倒下了。曹操,张角他们没有留手,这是他们唯一能为这些战士做的了:给予他们自己作为敌人最崇高的敬意,用尽全力与他们作战。所以那些倒下的战士脸上没有愤怒和绝望的表情,有的只是放下一切的轻松微笑。  看着坐在地上依旧有些痴傻的皇甫嵩,曹操深深地叹了口气,“你想挽救这个朝廷,但是你失败了。”手中剑挥落,皇甫嵩永远闭上了眼睛。“这样就结束了吗?”张角喃喃道。“结束了,接下来该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了!”曹操说着走向了远方,他不想待在这充满血色的大地上,因为那上面流淌的是和他一样的鲜血,但是那些血流的并不值得,在他看来!  苍天之下,曹操和张角,这个天下最大的反贼头子就那么并肩站着,眺望着脚下的大地。“你觉得你能赢吗?”长社之战,他一直都在暗处旁观,虽然黄巾拥有如此之多的弓手让他惊讶,但是这些弓手中真正称得上是善射的并不多,而且那些精良的箭矢恐怕也是那些豪强给的,此战之后,黄巾的弓手还是二流!  “胜利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张角回答道,作为太平道的精神领袖,他的确是一个虔诚的信仰者,而不是一个合格的王者。“你根本是在拿那些因为信仰而追随你的人当作儿戏!”曹操的声音变冷了,从见到张角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这个名为大贤良师的男人是那种精神带有偏执的人物,但是本质上讲,他是一个真正的宗教家!  “儿戏,无论跟随与我否,到最后他们还是会死,要么就与我一到去焚毁这个腐烂的天下,要么就在这窒息的黑暗中慢慢死去!”张角的眼神狂热了起来。“等待你的,只是失败!”曹操的声音冷得像把刀子。“是的,我会失败!”张角忽地大笑了起来。  “你是个疯子!”曹操的眉头锁紧了。“我只是按照天意在行事,你不也是在按照天意行事吗!”张角冷静了下来,看着曹操道。“天意,如果天意是让你这个疯子带着数百万的无辜去死,那么我就要亲手斩断这天意!”曹操的眼中射出了寒芒,他有点想杀死张角了,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无法去揣度他的内心。  “曹公,你的心思我真的摸不透,如果说袁公是为了家族的利益以及对权力的渴望而选择与我合作,那么你又是为了什么,我真地看不透啊!”张角突然道,面容已是恢复了宁静!“我只是不想那么多的人因为你们而死,而且是毫无价值地死去!”曹操回答道,“那么你呢,你让那么多的人去反抗朝廷,去反抗豪强,为的又是什么!”  “我说过,我只是按照天意行事,他们的生死我决定不了!”“那么你所谓的天意是什么?”“天意就是天意!”张角回答得很高深。曹操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抬起了头,“我要唐周!”“曹公可以放心,唐周他很好,而且他会是太平道的继承者!”张角道。“又是天意吗?”曹操已然明白了什么,张角也许根本就已经是一个疯子,陷入了自我构建的信仰中而无法自拔,这种人的行事是根本无法去看透利用的!  “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张让会帮你们?没有皇帝的存在,他只是一个可怜虫而已!”虽然不指望张角回答,但是曹操还是问了。“只要是人,总会有一些秘密的!”“我想我明白了!”曹操转身准备离开。“曹公不多呆一会儿吗!”没有回答,曹操很快消失了,跟一个无法去猜测的疯子,他没什么好谈的!   第一第七章 为将 皇甫嵩全军覆没的消息震动天下,那些朝官怎么也想不到皇甫嵩竟然会败给一群乱民,对于败者,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话,于是所有的脏水都泼在了死去的皇甫嵩身上。  皇甫嵩战死,中央军团覆没。洛阳又陷入了不安和躁动中,市井小民担心的是自己的安危,在朝廷的口中,黄巾是不折不扣的强盗乱匪,而他们也相信这样的话,因为征讨四夷,保卫大汉的中央军团被黄巾消灭了。  朝官们则是互相奔走,想在这件事里榨取最大的好处,在他们眼里皇甫嵩和他的中央军虽然被歼灭,但是屯兵都亭的左右羽林五营还在,八关都尉还在。大汉的近畿,司隶等腹心地带还是固若金汤,安全无忧的。  回到洛阳的曹操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他真地很为死去的皇甫嵩感到不值得,他想捍卫的就是这样的朝廷吗,真是可惜了那些战死的好儿郎啊!曹操那时而有点哀伤的神情让跟随在他身边的周瑜很是感到一种莫名的悲伤压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孟德大哥,那些黄巾真地很残暴吗?”对于周瑜来讲,那些黄巾叛军还是很遥远的。“残暴,也许吧!”想到那些被黄巾攻破的豪强,曹操淡淡道,“那你觉得黄巾该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爹说他们是乱臣贼子,死有余辜而不足惜!”周瑜道。“我问的是你自己?”曹操带着周瑜坐了下来,“恶来,霸先,你们也坐下,说说!”  “恶来,你先说!”曹操看向了典韦。“我。”典韦这个大个子支吾了起来,隔了好半晌才在几人的目光中小声道,“我以前小时候经常吃不饱饭,我知道饥饿的感觉有多么难受!”说到这里,典韦停了下来,没有再说下去。“霸先,你呢?”曹操看向了曹布。“没有大哥,我早就饿死了,至于黄巾,我要是没遇上大哥而又侥幸活了下来的话,我想我也会去参加叛军的!”曹布说得很直接,在他看来,这个天下就该他的大哥来当皇帝才行。  “现在该你了!”“我不知道!”周瑜还是摇了摇头,但是他想起了他以前偷上街时,那些和他同样年纪但却面黄肌瘦,双眼无神的孩子,一片沉默的死寂后,他看向了曹操,“孟德大哥,那你觉得那些黄巾是什么样的?”“我!”曹操站了起来,“我只知道,那些黄巾原本都是拿着锄头,每日劳作不息的农人,但是他们依然吃不饱饭,还要被欺压,有的时候,他们也许连条狗都不如!”曹操说的很冷静,出身贫寒  的典韦和曹布则是神色黯淡了下去。  看着一脸冷静,但是眼神间有种怒意在燃烧的曹操,周瑜觉得胸口好闷。“他们只是为了活下去才反抗而已,可是离开了土地的他们,就和没有了家的野狗一样,狂暴而可怜!”曹操叹息了起来,“是朝廷负他们在先啊!”听着曹操这等同于大逆不道的话,周瑜整个脑子都乱了,从小他耳濡目染皆是要他忠君爱国,但是曹操的这声叹息却又让他心里无比的难受!只觉得他的孟德大哥是对的。  看着一脸苦思的周瑜,曹操笑了起来,“天色已晚,你也该休息了,从明天起,我就不再来了!”“为什么,孟德大哥?”乍听到曹操以后不来,周瑜激动了起来。“我马上就要离开,该准备一下了!”“孟德大哥,你要去哪里?”“让那些离开土地的人回到土地上去,让他们能吃饱饭!”曹操的声音落下,人却已是与典韦曹布他们离开了!只留下周瑜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  “主公!”大街上,行人稀少,典韦终是忍不住问道,“朝廷会让那些黄巾复为良民吗?”“不管朝廷怎么想,我都会做到!”曹操站住了,“恶来,霸先,你们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吧!”典韦和曹布没有回答,他们只是站在曹操的身后,一脸的坚决!此时,什么话都多余的!  “本初,就让我们好好来玩这一局吧!”对着天边渐露的月色,曹操嘴角淡淡地笑了起来。就在这一夜,黄巾发动了对洛阳的攻势,八关都尉居然陷落了。顿时整个朝廷紧张了起来,洛阳东面已经暴露在了黄巾的兵锋之下,在十常侍的鼓动下,怯懦的皇帝下达了袁绍和各地豪强所期望的圣旨,他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招募兵员来对抗黄巾了。  袁绍在自家势力的举荐下,被征辟为了中郎将,带兵前去讨逆,而曹操,这个昔年威震北塞的骠骑大将也终于被慌乱的朝廷想了起来,被征为左中郎将,接替皇甫嵩原来的位置,前去定乱。出发的时候,洛阳的百姓全部涌上了街头,他们的欢呼全部给予了曹操,这个当年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骑在马上,虽然与袁绍相隔很远,但曹操还是能感觉到袁绍那似乎有点铁青的脸孔,没来由地,曹操忽然想起了一句话,‘谁都可以变得更狠毒,只要他尝过什么是嫉妒!’“本初,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该选择成为朋友,直接做敌人也许来的要更好吧!”曹操心中暗道,他和袁绍的理想注定背道而驰,袁绍代表的豪强势力是永远都不会放开自己手中握有的既得权力和利益的,而他所想要的却是彻底毁灭豪强势力,重新缔造一个新的帝国!但是自己所选择的这条路,比着历史上那位所选择的要危险得多,困难得多,他现在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一步也差不得!一旦走错,也许就是万劫不复!  两支队伍出了城门,朝着各自的方向前进了,见曹操面有心事,荀攸策马到了自己这位佩服的大人身边,问道,“大人可是为着颖川的局势担心!”曹操被征为中郎将后,在知道这位大人招募军中文士之后,他便舍了黄门侍郎,跑去了军营投军,让曹操很是惊讶!  看着一脸朝气,满心思建功立业的荀攸,曹操轻叹了起来,“败黄巾易如反掌,但是被击溃的他们会成为什么,他们会成为流寇,到时候百姓何辜啊!”“大人仁德!”荀攸赞道,在这几日和曹操的相处中,他觉得这位大人并不像传说中那么嗜杀成性。  “公达,我知道士人多以为我当年在北疆屠杀胡人而以为我残暴!”看着荀攸面上的表情,曹操轻笑了起来,“但是我杀的是胡人,对这些异族,杀再多,我也不会手软,但是这次我们征讨的却是我们的百姓!”曹操转过了头,看向身后的大军道,“我宁愿这些战士的刀对着我们自己族人的时候永远生锈!”  “大人,那些不是百姓,是暴民!”荀攸道。“真的吗?”曹操锐利地看向了荀攸。“我!”在曹操的逼视下,荀攸说不出话来了,他想起了自己家乡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农人百姓。“公达,为恶者张角一人耳!你须得明白这一点,不然的话,你不必待在这军中,我不会勉强你!”曹操淡淡道,他在赌博,他在赌荀攸不是那种迂腐的书生意气之人,他和自己一样,真正想救的是这天下的百姓!如果他错了,他将失去一个可以安天下的奇才!  “大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荀攸才抬起头,看着曹操静静道,“荀攸愿意追随大人!”他明白曹操心里已是有着违抗朝廷杀尽黄巾乱党的意思,若是自己跟随,日后恐怕也会受牵连,这才故意出言示之,这样的大人去哪里找,建功立业为的是那般,不就是还百姓一个安宁吗!荀攸做出了选择!  “公达,这条路并不好走啊!”曹操长叹了起来。“荀攸愿意追随大人!”荀攸还是这句话,一脸的平静。“那我们便去吧!”话语声中,两人策马朝着颖川滚滚而去。  数日之后,曹操他们到达了长社一带,而高顺和张飞已自领着一千黑骑营在那里等候多时了。看着张飞他们这些穿着布衣,但是却凛然生威的黑骑营军士,荀攸满脸的疑惑,“公达,他们都是我当年的老部曲,自愿来随我讨贼的!”见荀攸不解,曹操道。“怪不得这些壮士如此雄姿,原来是当年随大人征讨鲜卑的虎贲啊!”荀攸赞道,高顺少年老成,张飞满脸虬髯,再加上两人常年在北庭边关受风沙之苦,荀攸到是没看出他们两个的真实年纪来!  “主公,这里附近散落的百姓我们已经聚集起来了,只是粮草方面!”进得中军大帐,高顺便道。“无妨,先拿我这里的军粮前去抵用,我家中前去买粮的人不日就到。先让百姓吃饱再说!”“大人!”看着曹操,荀攸已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挪用军粮去给百姓,已是天大的罪责,但是曹操居然就那样若无其事地去做了,而且他居然还用自己的家财去购买粮食给百姓,荀攸真不知道该说自己的这位大人是个傻子还是疯子!但是内心深处,他却对曹操肃然起敬,天下为公,也许这才是真正能够挽救百姓的明公啊!  “严明(高顺的字),你先去安排粮食一事,翼德,你也去,如果我军中有人不服的话,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恶来,霸先你们去老营安排下弟兄们的铠甲斗具!”就在荀攸失神的时候,曹操已是吩咐道,当他回过神时,帐中已是只剩下他和曹操二人。  “公达!长社一带,流离失所的百姓有五万之众,你想想有没有什么法子让他们安定下来,还有这附近可有什么懂得治道之才的人!”“大人,这治理百姓一道,非荀攸所长,不过有一人定能当此任!”荀攸答道。“哦,公达速速道来!”曹操眼睛亮了起来,他要的便是荀攸这句话。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攸的族叔,荀或荀文若,其才华胜吾百辈!”荀攸道。“公达此话过谦了!”曹操笑了起来,“便此一人吗?”“荀攸还有两位同乡,亦是才华天纵,荀攸自叹不如!”“何人!”“颍川戏志才,郭嘉,此二人俱是不世之才,只是却!”说到这二人,荀攸到是踯躅了起来。“公达,有话但说无妨!”想到史称这二人有负俗之讥,曹操笑道。“只是此二人皆非俗人,郭嘉号鬼才,戏志才称怪!”荀攸迟疑道。“非常之人自有非常之癖,何况世人所道,未必是真!”曹操吟道,“公达,你可知此三人下落!”“郭嘉所居,离此不过百里,我那族叔,与他甚是交好,至于那戏志才,攸到是不知!不若攸修书一封,请!”“不必了!”曹操挥手道,“大军新到,不宜妄动,正好趁此机会,吾亲往前去拜访!方显其诚!”见曹操如此相信自己举荐,荀攸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觉得被人信任的感觉是如此滚烫心间,暖意融融!(此时荀攸所荐三人,名声还未显于世间。)  当日,果如曹操所料,他分发军粮于那些百姓,自是有一些兵痞不满,闹将起来,不过在张飞的老拳面前,全都安静了下去,看到张飞一人怒打数十人的场面,荀攸心下不禁暗叹,难怪大人当年纵横北疆,这手下竟是如此骁勇!对于那些被打的,他没有丝毫同情之心,他很清楚,朝廷拨给他们的是怎样的一群士兵,几乎全是临时征召,其中还有不少洛阳街头的地痞无赖,不用些狠辣手段,是断然难以管教的!  第二日,留下高顺和曹布好好训练这些士卒后,曹操带着典韦张飞随着荀攸一同去寻访那鬼才郭嘉去了!(私人以为三国最强谋士当属郭嘉,只可惜没机会与诸葛亮交手!)今天冰风连发了三章,手头囤的稿子用尽,明天又要开始上班,又要恢复一天一章,真是无奈得很啊!众家兄弟就请多包涵了!   第一第八章 胡琴   山风徐吹,骑在马上的曹操心中有着一丝期待,同时也有着一丝担忧,他是一个人,想要凭一己之力和整个时代整个权力阶层对抗,他做不到,他需要一群有着才华,和他有着同样理想的人与他一起奋战,庆幸的是在他身边,有着墨名,典韦,高勇,高顺,夏侯他们。即使自己与天下为敌,他们也会与自己同在吧!可是真正想要让这个天下平定下来,光靠武力是不够的,马上可以打天下,却未必能治理好天下,士族中有着人才,他们或许也同情百姓,但是骨子里他们并没有将那些构建一个伟大帝国,一种伟大文明最重要但却也最容易被忽视的百姓,视作与自己同等的存在,他们只是自认为是拯救者,而那些百姓只是被拯救的对象而已!  荀或,有王佐之才,但他却是比荀攸更正统,更顽固的一个人,自己真的能改变他吗?曹操没有自信,但是他不会放弃,在心中他已经做好了最绝也是最痛的打算,如不能用,杀!至于另一个人,号称有着鬼神之能的郭嘉,曹操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没有那么多的担忧,出身寒家的郭嘉在史上有着近乎恐怖的直觉或者说是推算能力,只是不知道他能否看穿自己的理想而愿意追随自己啊!  “主公,到了!”见曹操坐在马上发楞,荀攸拉了一把曹操,他很奇怪,自从上路之后,曹操便一直沉默不语,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到了吗!”看着眼前清雅的竹屋茅舍,曹操回过了神。“你家主人呢!”荀攸拉住了正自门口扫地的童子问道。“我家主人与荀先生去后山抚琴论道去了!”童子道。  “公达,那我等便去后山也凑个热闹吧!”曹操与典韦张飞也下了马。“也好,攸带路!”荀攸当先而行,此时的儒士还远不是后世那般无用,手无缚鸡之力,像荀攸腰间所佩之剑,并非摆设,对付一两个小贼,还是有余的!  进得山中,曹操那原本有点浮躁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听着山岚松涛之声,他不禁道,“若是能无忧无虑于此终老,却也是人生乐事啊!”心底里,有一种隐隐的疲累感觉!“主公,这里有什么好的,还是和兄弟们喝酒吃肉快活啊!”张飞豪声道。“也是!”曹操轻声笑了起来,自从有了那个理想以后,自己这一生就不再属于自己了,不是吗!  穿越山林幽涧,几人面前忽地开阔起来,已是到了一处山谷中,飞流而下的山泉,举目极碧的苍翠,让人不禁心神悠远,陶醉其中,一阵若隐若现的琴声和着山岚流水,萦萦绕绕,自有一种幽森静谧!  曹操的心神被那巨岩上两个白衣人影吸引了,与荀攸相视一眼后,几人也是朝着那巨岩而去。“公达,今日是吹什么风啊,竟是把你这大闲给吹来了!”带着一丝调侃语气的声音响起。曹操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很难形容的一种感觉,那人长相可以说得上是眉清目秀,只是略微有些胖,破坏了那种清雅的美感,但是却也给他平添了一种玩世不恭的游戏感觉!  “奉孝,你啊!”这时,旁边另一个文士长身而起,走到了曹操他们面前,“真是失礼了,我这位朋友一向如此,几位莫怪!”神态谦良文恭,儒雅之风浑然天成!  “公达,有客前来,你也不介绍一下!”郭嘉亦是走了过来,对着曹操几人道,“在下颖川郭嘉!”“颖川荀或!”“曹操!”“曹骠骑!”荀或惊讶道,而郭嘉到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奉孝,我真是服了你了,这样你都无动于衷!看起来就算是皇上亲临,也休想让你眨一下眼睛啊!”见郭嘉还是那般模样,荀攸叹道。“奉孝大概早就知道我等要来了吧,连酒都备好了!”见那巨岩上摆着几坛子酒,曹操笑了起来,似乎与郭嘉很熟的样子。见曹操如此,郭嘉眼睛一亮,他本就是漠视礼法之人,最喜随性而为。  “文若,如何?”郭嘉朝着荀或笑了起来。轻叹一声,荀或摇了摇头,“我又输了!”“我早就说过,公达必会将我二人卖了!”郭嘉笑着看向了曹操,“曹公请!公达,你,我就不招呼了!”当下,几人坐了下来,曹操本就不喜摆架子,郭嘉又是个视世俗如粪土的人,而典韦张飞则是两个直肠子,二荀虽是儒士,但并不迂腐,也是随意而坐!  在坐几人,除了二荀酒量差点,郭嘉也是善饮之人,那几坛子酒实在是不够喝的,不过片刻,寒暄话也没说得几句,酒已喝尽!“失算了,失算了!”郭嘉拍着头叫道,“几位稍等,我去拿酒!”“奉孝说笑了,你一人能拿几坛,我随你去!”曹操站了起来,典韦和张飞亦是站了起来。“也好!”郭嘉道,“公达,文若,你们两位就呆着,我们去去就回!”留下二荀,郭嘉自是领着曹操谈回去拿酒了。  看着曹操他们消失在山林之中,荀或长叹了起来,“世称曹骠骑嗜血好杀,如今观之,当是谬言!”“文若,主公是真正一心为天下!”“主公,公达,你?”听着荀攸的‘主公’二字,荀或惊道。“不错,我已经奉曹公为主了,虽然我还是看不清曹公真正的心思,但是有一点我是能够确定的,主公是真地为这天下百姓而想!”荀攸的脸上有一种淡定的坚决。“公达,你下定决心了!”荀或低声自语道,不知是说给谁听。“我知道您属意袁公,只是如今主公收拢了五万流离失所的百姓,附近的郡县又不愿收留他们,我只是希望叔叔能够替主公暂管这些百姓,直到叛乱结束!”荀攸看着荀或道。“叔叔!”荀或心里苦笑了起来,为了那位曹公,公达你竟然愿意向我低头,这位曹公值得吗?“好,我答应你!”荀或淡淡点头道。“谢谢!”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各自想着心事。  山谷外,曹操奇怪地看着郭嘉,眼神中俱是不解之色,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奉孝,今年年高几何?”“十七!”‘十七’曹操心中暗叹,史书果然未必尽准,这郭嘉的生年竟是差了三年,还好自己没有多问!  进得茅屋,曹操楞了一楞,只见满屋尽是竹简,随手翻看一下,竟是无所不包,道儒墨法兵等诸家学说皆有所包,心下叹道,后人大都说郭嘉天纵其才,但是这满屋的竹简,足见其刻苦之功,天赋固然重要,但是若没有这后天的努力,终只是无用罢了!  再说几人拿了酒正欲走,曹操却看见墙上挂了一把胡琴(其实汉时西域应当传进过这种乐器,我想大致是唐代胡琴的前身,不过那时侯叫什么实在查不到,就用了这个名字!)心下一阵恻然,他前世本就是喜好此器的高手,此世却并未见过这胡琴,“奉孝,这是?”“这是家父生前之物,据说是来自西域的乐器,我父亲把他唤做胡琴!”郭嘉的神色黯了一黯。“我可以拿下来看看吗?”“无妨,曹公但请自便,不若一起拿去吧!”郭嘉性子终是豪迈不羁,应声道。  再回到山谷之中时,几人却已是各有心事,荀攸和荀或依旧沉默不语,郭嘉则是想起了死去的双亲,笑意再无,而曹操则是抚摸着那胡琴,神态间有伤感之意。见着几人如此,典韦和张飞也沉默了,两人拿着酒坛子自是闷喝了起来。  不知沉默了多久,曹操忽然拉动了那胡琴,声音生涩晦暗,时断时续,慢慢地才连贯了起来,想到自己前世那等如空白的人生,曹操有着无奈叹息,再想到此世关心自己的人一一离自己而去,心中随着琴弦的拨动,悲伤上涌,琴声更显悲拗,又想到因为信念而与自己诀别的师父,那琴声中又多了些许老天弄人的苍凉!  拉着拉着,曹操心中渐渐模糊了起来,那些往事化做了碎片,飘舞不清,最后突地变成了一副灰暗的景象,苍茫的大地上,无数蝼蚁一样的人,穿着破败的衣服,形容枯瘦,双眼木然,无神地劳作着,蓦地那景象又变了,只见触目尽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四处皆是白骨苍苍,血流成河,积尸盈野!乱世,诸侯相战,豪强残民,便是此般景象吗!  凄凉苍茫的胡琴声如泣如诉,如山鬼夜哭,凄苦哀怨;如龙哀鸣,声悲大泽!荀攸他们完全被这琴声所摄,想起了这世间,那些腐糜黑暗,那些不平,那些苦伤!每个人的心中并没有什么豪气上涌,有的只是说不出的苦闷难受,道不明的凄凉苍茫!  “痛煞我也!”张飞叫了起来,他实在受不了这凄凉的琴声了,竟是纵身跳入了山潭之中,狂乱地疯打起来,典韦也忽地猛砸破了手中的酒坛子,他想起了以前乡里那些残民而肥的恶霸土豪,背上的铁戟到了手中狂暴地舞了起来。  荀攸想起了军营旁那些对自己千恩万谢的老弱妇孺,心中悲怆莫名,为什么这世间会是这样,会是这样啊!而荀或脸上表情忽明忽暗,心中如狂风暴雨一般,自己那理想在这琴声里好象变得支离破碎,渺小不堪!郭嘉怔怔地呆立于原地,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个拉着胡琴的背影,那个告诉自己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身影!  曹操越拉越急,心中景象忽地破碎,他看到了自己,一个模糊的自己,你想背负的,你不觉得太沉重了吗,为什么想要去改变,那是你改变得了吗!他心中大声呐喊了起来,对着那模糊的自己!他看清楚了,那个模糊的自己浑身是血,手中提着的是头颅!那头颅满是血污,但却不是汉人的头颅!  “杀!”曹操猛地嘶吼了起来,而琴弦也‘崩’地断了,一切嘎然而止!曹操的眼中有着血丝,其他人怔怔地看向了他,神情凝滞,“对不起!”曹操将胡琴拿到了郭嘉面前。“它是你的了!”郭嘉将胡琴推了回去。没有说话,曹操接过了胡琴,走向了山谷之外,荀攸紧紧跟随了上去,他知道,荀或答应了就绝对不会反悔!至于郭嘉,他猜度不到!山岚中,荀或和郭嘉静静站着!没有声息!  (我最恨内战,此书虽是写曹操,也许统一过程看上去会很曲折,人物方面会写得惨烈,但我保证绝不会让此书中汉人元气大伤,只要解释合理,没什么不可能,沿着丝绸之路杀向西去,是写本书的夙愿,但是我不会粗制滥造,为了所谓的爽而再强行将一般牛人归入曹操麾下,将国内写的草草了结,而对外战争也不会写得那么不真实,狂顶回首东顾和1911新中华!意淫强国,万岁!)   第一第九章 破灭 (兄弟新书,大家去顶下!器吞天下 书号85454)  鼎沸的军营中,俱是一阵练武呼喝之声,曹操来到颖川驻扎之后,已是一月有余,这段日子里,除了练兵之外还是练兵,与白登河对岸的波才部隔岸对峙。因为与中央军一战而元气大伤的波才也自是不敢去褥曹操的虎须,曹操的名望在北地可不是吹的,能够杀的那些悍勇的蛮人闻其名而瑟瑟发抖的神将,又岂是他能轻易冒犯的!曹操没去攻他,他已是庆幸万分,只是整日里不断地加固着营盘!  而曹操现在也有他的难处,朝廷虽然给了他三万大军,但是大部分都是新兵,那些不多的老兵也多半是些兵油子,现在他就让黑骑营每天操练着他们,一开始还有几个老兵痞闹事,不过被曹步持戟连挑十七人后,就再也没人敢做声了,而且那些新兵还高声叫好,那些兵痞平时没少欺负过他们!这一个月下来,虽然实力提升有限,但总是有些军队的样子了!  而那日回来之后,荀或和郭嘉在第二日也自己来了,荀或自是被曹操派去管理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有些东西,不是靠说就能转变得了的,只有亲身去看去体会,才能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转变过来!至于郭嘉,曹操则是放任自流,随他在军营中走动,现在,他还用不到他的智谋,就让他在这军营中好好历练一番,曹操相信‘纸上用功十年,不如一朝剑忍染血“这句话,无论对什么,都适用!更重要的是,决定要彻底铲除豪强的他,需要的是能够和他有着相同信念和理想的麾下,光以个人的魅力有时并不能让人死心塌地地追随,只有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理想也是他们的理想时,他们才会为了这个一致的目标惮精竭智,尽其所能!  荀或这些日子急剧地消瘦了下去,原本的丰神俊郎再也难觅踪影,身上那儒雅全变成了一种沉稳,一种责任,当他走进这流民大营的那一刻起,他忽然觉得自己原来的那理想是多么可笑,现在他还一直记得第一天来这里时,曹操看着这些流民所吟的那首怪异诗句,“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荀或总是低吟着这两句话,他从小所形成的那种理想那种志向,在这句话面前,突然间变得很脆弱,很渺小!在这一个月里面,事无巨细,大多都要由他来亲自处理,他开始了解这些流民,了解他们的悲,他们的喜,他们的哀,他们的乐!曹操所购的粮食虽然很多,但是却架不住越来越多涌向颖川大营的流民,在这些新过来的流民中,荀或真正对自幼所形成的那种理念产生了动摇!这些新进的流民全是被那些豪强和士族所驱赶过来的,而那些黄巾并没有为难他们!  而另外一件让荀或震动的事情就是,在这些原本被他所轻视的流民中并不乏一些才智之士,他们或许没读过书,但是他们在某些方面所表现出来的智慧甚至在他之上,与他有着同样震撼的还有荀攸,由于大营目前只是训练士卒,所以他留在流民中的时间远远比在曹操身边的时间要多得多!出自名门望族的他们在这一个月里,心灵受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震动,但是那还不足以让他们转变头脑中那根深蒂固的观念!  “主公,现在流民全部涌向了我们,已经有十万之众!”大帐里,荀攸道,“恐怕,以后的人会更多!”作为一名优秀的谋士,他明白,如果继续再收拢那些涌来的流民,也许不用多长时间,全军的粮草就要崩溃了,而且这些涌来的流民很可能是黄巾他们故意放过来的,作为曹操的谋士,他应该劝阻曹操继续收纳流民,但是他做不到。  “我知道,文若,如果流民继续涌入,你能够管好吗?”曹操看向了随荀攸一起来的荀或。“能!”荀或站了起来,现在的他早就屏弃了那所谓的儒雅,有的只是一种精干,“只要有粮!”  曹操看向了两人,他知道他们两个是能够为着真正理想而牺牲一切的人(不要和我扯什么豪族的人将本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我们的周总理当年就是出身资本家庭,还不是参加了革命,比有些出身贫贱的更忠诚更坚定!)但是他们似乎还处于矛盾和迷茫之中,那就让自己再来加一把火吧!  “粮食!”曹操低吟道,然后眼神猛地锐闪了一下。“公达,这附近有不少大户,我想你去借点粮食!”“荀攸愿往!”荀攸苦声答道,这几日在流民中的日子,让他对那些豪强有了清醒的认识,但他还是想努力一下。“文若,你们家是颖川的大族,能否也借点粮食与我,待叛乱平定后我再还!”曹操转向了荀或。“或愿往!”荀或到是大声答道,虽然这些日子的经历也让他对所谓的豪门世家好感难在,但对自己的家族他还是有着这自信的!“那好,便拜托你们了!”曹操淡淡道。  荀或和荀攸走了,走的很急,看着带人分别疾驰而去的两人,曹操站在营门口,好久没有动静!蓦地他才转过了身子,郭嘉正自站在他身后,自从在军营里呆了十日左右,他便选择了跟在曹操左右,但却不发一言,他想知道,曹操的理想是否就如同他所猜测的那样,他始终不敢确信自己所猜测的,因为那委实太疯狂了!  “奉孝,你觉得文若公达他们能借到粮吗?”曹操问道,郭嘉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是吗!我也是这样想的!”曹操笑了起来,然后便转身走了,留下了被这句话所惊到的郭嘉。“我猜得没错!”郭嘉在夜风中笑了起来,“看起来我找到了!”随着话语的落下,他转过了身子,跟上了那个身影!  五日后,荀攸和荀或回来了,两人的面色都很难看,荀攸空手而归,而荀或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带了粮食回来,但却少的可怜!荀攸很愤怒,他这五日来,跑遍了附近的豪门大族,还有不少所谓有着名士之称的望族,但是没有一人肯听他把话说完,更惶论借到粮食了!而荀或则是一脸黯淡,他回去之后,家里那些自小被他所尊崇的长辈没人愿意帮他,甚至还劝他离开曹操那个屠夫,任他如何踞理力争,他们始终不愿意借粮于他,到最后还是那些他平日里曾接济过的穷苦人家,从口中抠出了这点粮食给他带了回来!(那些豪强名流大抵都是这样,就算现在我们国家那些富豪名人有几个是真心做慈善的,大都是作秀,到最后真正帮穷人的还是穷人!)  “公达,文若,附近郡县我已找过,没人愿意接纳这些流民!”看着两人,曹操道,“我想请朝廷拨粮,赈济这些流民,想你们两个去朝廷上告,你们可愿前往!”“攸(或)愿往!”荀或和荀攸相视一眼后,齐声道,豪强,名门,望族,已经让他们彻底失望,就算是朝廷他们心中亦无多少把握,只是从小那种根深蒂固的忠君思想让他们还是相信灵帝和朝廷只是被蒙蔽,此去也许能!  “奉孝,你觉得我这样做对吗?”大帐内,曹操疲累地坐了下来,亲手去毁掉荀或和荀攸自幼形成的精神信仰,让他觉得很累,很累!“主公没有做错,我想这才是最好的结局!”郭嘉在一旁静静道,十七岁的脸庞上有着不符合年龄的镇定冷静!“鬼神之能!”曹操闭上了眼睛,就在那一日,郭嘉突然找到了自己,将自己谋划的布局抽丝剥茧一点一点复述了出来,当时自己握着倚天的手中全是冷汗,最后当郭嘉向他效忠时,他都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对于郭嘉,他选择了信任,不是因为自己知道的历史,只是因为郭嘉眼神中燃烧着的那种坚定,他相信了自己的感觉!(个人以为郭嘉就是那种飘渺的很有感觉的谋士,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好比诸葛亮制定了一个完美的战略,但是郭嘉只需要一个灵感就能破解那种!可能比的很不恰当!  朝堂之上,荀或和荀攸心中一片死意,这便是他们指望报效的皇帝和朝廷吗!几番苦谏,任他们费尽唇舌,除了曹嵩等寥寥几人,朝中无人愿意救济那些流民,更有甚者,竟是当庭指斥他们不去平贼,竟是帮那些乱民说话!激愤之下,他们舌战群臣,最后灵帝勃然大怒,当时就要斩了他们两人,好在曹嵩劝阻,才免了两人死罪,但是却要受二十庭杖,贬为庶人,终生不得入朝!(绝了他们的念想.)  宫外,天下起了瓢泼大雨,荀或和荀攸就在如哭的雨中,一声不吭地挨了那二十庭杖,最后双双晕死过去!当他们再醒来时,已是在曹嵩府上,谢过曹嵩之后,他们婉拒了曹嵩留他们养伤的好意,竟是拖着伤重的身子,执意赶回了曹操身边,他们心中已是实在放心不下那些流民了!  赶回军营之后,伤重的两人加上风寒竟是彻底病倒了,这让曹操陷入了自责之中,若不是郭嘉的劝解,恐怕他心中会郁积难平,但是值得庆幸的是,两人并没有大碍,而每天来看望他们的流民络绎不绝,常让两人感动不已,只觉得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在病榻之上两人最关心的还是这些流民,若不是曹操令人死死地看住了他们,他们早就挣扎着起来去流民营了,在他们卧床的日子里,曹操与郭嘉几乎是每天必来相探,几人之间的情谊与日俱增!曹操话语间所流露出的只字片语也都让他们神往不已,一个理想中的帝国之梦在他们心中若隐若现!  (是该让孟德做点什么了啊!)   第一第十章 谁偷袭谁 流民不断涌向了曹操搭建的流民大营,终于粮食只剩下了三天之用,但是曹操依然不急,而荀或和荀攸则是指挥流民搭建新的营地,至于粮食,他们相信曹操一定能够解决。粮断前的一天,曹操的大军动了,不过不是去攻打黄巾,而是去向那些固守自垒的豪门望族借粮去了!  “奉孝,你说波才他回上当吗!”大营旁边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曹操和郭嘉摆席而坐,席上只有一灌白粥,陶碗两三,两人竟是以水代酒,倒也颇有几分雅趣!“主公,这么多流民,波才的探子肯定不少,不怕他不上钩!”郭嘉笑道,“公达来了,不若主公问问公达罢!”  “公达,坐!”见荀攸神态自若,眉宇间更有一种破而后立的熠熠生机,曹操也不禁为他高兴,他和荀或二人并未如想象一般一蹶不振,而是现在如此这般精神,实在是让他很庆幸!而他们两人伤好之后,更是马上回到了流民中去,套用一句俗话,那便是他们两人现在是如鱼得水,乐在其中!尤其是荀或,屁股后面更是多了一个甩也甩不掉的小尾巴!  “主公,今天又有不少波才的探子主动向我们投诚了!”荀攸坐在了曹操对面,脸上满是欣喜,现在每天都有人跑到他那里去认罪自首,让他享受着那种感化人心的巨大成就感觉,而那种百姓对他全心全意的信任依靠更是让他激动难平!  “公达,你可要顾着主公的大计啊!”见荀攸笑得如此灿烂,郭嘉不禁打趣道。“这个我自然省得。”荀攸看向了曹操,“主公放心,我已经让那些机灵可靠的回去跟波才复命去了,不怕波才不来!”  “你办事,我放心!”曹操笑颜道,然后向着大营又看了几眼,“文若呢?怎么还没来,不会又是给那个小尾巴给钓住了吧!”“文若啊,又给那些孩子授课去了!”见曹操相询,荀攸笑答道。“公达,让文若注意点身子,别累坏了,以后可还是有着更多的人需要他的才华去救助啊!”听到荀攸如此说,曹操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荀文若,做起事来真是拼命,白天要管着近二十万人,到了晚上又要去教那些孩子,长此以往,他的身体!  见曹操担忧之色,溢于言表,郭嘉和荀攸二人俱是心中一热,还是郭嘉先道,“主公,文若现在可是干得起劲呢!我倒是觉得现在变黑变瘦的他可比以前那白净的书生模样精神多了!”“奉孝说得对,我也觉得叔叔比以前更有精神了!身体也硬板多了!”荀攸想起荀或那变得刚毅坚强的脸庞,也不禁道。  “我就说那么一句,你们两个就讲了那么一堆啊!”曹操笑叹道,“好了,看起来,今天文若晚上有着落了,小尾巴肯定又给他开小灶了,只留下我们又得喝这稀粥!”说话间,曹操拿起了那陶罐,倒起粥来,“公达,奉孝,真是难为你们了,跟着我,却要随我一起喝这清粥!”“只要能跟随主公,就算是喝凉水,攸也觉得心中甘甜!”荀攸道。“宁喝开眉粥,莫吃愁眉饭!我现在才觉得这白粥可比我以前吃的那些东西好多了啊!”郭嘉端着碗,喝了一小口,笑道。“能有你们在孟德身边,真是上苍对孟德的厚爱啊!”曹操长笑道。  三人就着那略微有些苦涩的野菜,开心地喝起白粥来!人生便是如此,锦衣玉食又如何,你却未必能得真快乐,反倒是知己相随,不离不弃,那就算是草根树皮,也是甘之若饴,自得其乐!  黄巾大营内,波才也是一脸喜色,他终于可以确定,曹操军中已是断粮,那三万大军竟是全部被派出去借粮了,当然或者说抢更恰当一点!整个官军大营,就剩下一千人马而已,正是前去劫营的大好时机,想到能够击败有着神将之称的曹操,波才心中不由一阵狂跳,虽然还有着些许的忐忑,但是自己那些探子送回来的消息却让他心痒难平,终于再也按奈不住那击败曹操的诱惑,波才决定出兵!  “大帅,咱们真的要去劫那曹骠骑的大营!”波才的副将程志远还是有些不相信一直龟缩不出的主将竟是要去干那劫营的买卖!“当然要去,根据探子所报,现在官军大营就剩下那曹操和一千人马,如此大好良机,怎能错过!”波才道,“传我命令,生火造饭,让大家给我吃饱,咱们黎明出发!”是夜,波才所部三万精壮尽皆饱食,于黎明随着波才去偷袭曹操的大营了!  “果然如军师大人所料啊!这般蠢贼!”就在波才带兵走后不久,白登河畔,一支军队在黎明中影影幢幢,向着已是尽皆老弱的黄巾大营摸去!那带兵的正是高顺,就在曹操派他们出去‘借’粮前,郭嘉这个被曹操亲命为军师的大人已是给他们各自布置好了任务,见一切都在按着那位军师大人所预料的一切进行着,高顺不由对这个比自己还小了七岁的年轻军师由衷地敬服了!  “都给我精神一点,你们是我高顺的兵,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吗!”过了白登河,高顺已经不需要再掩藏行踪。“死战到底,宁死不退!”一万精选的士卒大叫道,这些两个月前还是平凡农家子弟的士兵们此时已有了一种沙场铁血的气质了!“很好!”扫了一眼这些自己这两个月来所训练的士卒,高顺满意地点了点头,举起了自己的刀,指向了不远处的黄巾大营,喝道,“杀!”  一声令下,一万士卒随着他们的主官大步地冲向了那依稀可见的黄巾大营,高顺根本不怕黄巾能有什么象样的抵抗,因为出发之前,军师大人已经说得很清楚,这半年下来,黄巾储存的箭石早就消耗得差不多,再加上自己是在对方精锐尽出后袭营,那些黄巾根本就猝不及防,而且那些反水的探子更是将黄巾大营前的陷坑工事画了草图给自己,要是还不能完胜,他高顺还不如自刎,省得回去被老父乱刀劈死!  “官军打来了!”由于高顺他们早就呼喊着口号,是以那些黄巾到也有时间从床上起来,虽然免去了慌乱,但是更多的人没有跑去大营前防御,而是更多的选择从后营逃跑,这就要怪波才平日里畏战和加固大营的做法了,那无形中给了那些黄巾士兵们一种错觉,那就是曹操军勇悍无匹,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如今主帅带着精兵在外,他们这些老弱残兵怎么抵挡得住,还是保命要紧!更何况此时黄巾大营也是处在军粮将尽告罄,军心将乱未乱之时,恰恰正好被高顺这猛地一击给彻底引发了!这才是郭嘉的恐怖之处,他完全抓住了波才想要名动天下的心思和黄巾大营那些旁人难以想到的微妙因素,使高顺的奇袭变成了一场完美的击溃战!  高顺带着士兵冲过了黄巾布下的陷坑等工事,冲到了黄巾营门前,可怜黄巾此时连门都没关上,就被高顺如狼似虎地冲了进去,正所谓将是兵之胆,见着高顺如此勇猛,那些从洛阳附近征召的朴实农家子弟也是血气上涌,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我不能给高将军丢脸,更不能给孟德大人丢脸,一个个绰着刀子呀呀地叫着朝那些早已胆颤的黄巾扑了上去!  黄巾大营中,曾经与中央军硬拼过的五千悍卒被波才带去之后,剩下的除了少数亡命之徒,大多都是没经历过什么阵战,被高顺军这一冲,都是吓破了胆,当高顺连杀十几个平时在黄巾军中自负勇力的狠角色之后,那些黄巾士兵开始溃散了,乱糟糟地向着后营没命地跑了起来,而高顺则带着麾下不断地驱赶着黄巾向他们的后营跑,心中实在是一点劲都提不上,想他在北庭可是时常和张飞他们带着百骑转战千里,去和那些草原各部找乐子来着!(人带多了的话,那些部族就直接跑了!)  将那些黄巾完全逼出大营后,高顺停下了自己的军队,直接把黄巾大营占了,同时派人去守住了大营旁边的另外两条道路。接下来就看张飞和曹布的了,不过想到这些黄巾的战力,高顺不禁猜测,张飞那个好战分子可能又要哭泣了!  再说那些黄巾被高顺一万大军的气势吓得连打都不敢打,就朝着自己后营跑,十二万黄巾就这样乱七八糟地从后营两个方向各自逃跑了,其实本来出发前高顺还打算火烧黄巾大营,不过却被郭嘉劝阻,郭嘉说得很直白,“你这一把火最起码烧死七八万,以后如何让那些黄巾归心!”这话让高顺砰然心动,他们这些在北庭的军人,心里哪个不希望曹操称帝,带着他们纵横天下,攻城掠地的!当年曹操在北疆所画的那副剑指天下四海图(大致的世界地图),可是被他们奉做神明一般地供奉着!  (关于更新,因为编辑老大告知,下下周本书强推,所以白天要工作的冰风只有用晚上的时间来赶稿子,现在每天暂发一章,可能比平时略短点,不过等到强推时就是爆发之刻!大家海涵一下!)     第一第十一章 民心天意 “大人,这军师大人是不是信口开河啊!咱们在这等了那么长时间了,那些黄巾败兵怎么还没到!”一座险隘前,张飞身边北庭的老人道。“你小子是不是皮又发痒啊!”张飞黑脸一横道,“军师大人的本事怎么样,俺老张不清楚,可是主公的本事俺老张佩服得很,你小子是不是说主公没长眼,用了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军师胖子啊!”  “标下错了,这张狗嘴真是该抽啊!”那老兵竟是抽起了自己的嘴巴,大人讲得对啊,自己这不是怀疑起了主公大人了吗,真是该抽啊!“得了,得了,你小子给我停下来吧,你也不用脑子想想,俺那严明(高顺表字)大哥是什么人,那可是当年跟着主公在小孤山一千七百杀得四万鲜卑狗血流成河,积尸如山的人物啊!”张飞口沫横飞地说了起来。那老兵现在是真想抽自己一个老大的嘴巴子了,张飞这一说起来可就是没完没了了,在北庭谁不知道,张飞生平最恨的就是小孤山一战他竟然不在,要是说起这事来,他能说上三天三夜!直把人给烦死!  “大人,大人,前面来人了!”“哦,来了!”听到黄巾来了,张飞立刻来了精神,不过当他看清楚以后,整个人萎靡了下来,骂道,“他娘的,这就是黄巾吗!北庭的娘们儿都比他们壮!”“大人,咱们要打吗!”“打,打个屁!”看着对面的黄巾一个个面黄肌瘦,惶惶如丧家之犬,张飞一点劲儿都没了。“照军师讲的做,还有想打的,你们去吧,老子才不屑和这些病夫打呢!”张飞恨恨道。  “是,大人!”那老兵道,然后令旗一挥,身后的士兵立时大喊了起来,“降者免死,降者免死!”高亢的声音穿透云霄,震得山谷瑟瑟发抖!那些早就跑得脱力的黄巾乍听到着雷吼的声音,不禁吓得一屁股做在了地上,不过当他们听清楚对面官军的喊话后,心情竟是松了下来,大部分人乖乖地坐在地上再也不肯动弹了!不过还是总有些找死的人,但是张飞实在是连杀他们的心思都没有,只是让自己的士卒把那些冲上来的人给绑了起来而已,张飞的这一举动倒是让那些选择投降的黄巾降卒安了不少心,毕竟这些官军连那些反抗都不杀,他们想来是性命无忧了!  和张飞一样,曹布也实在没心思去和这些胆已被吓坏的黄巾作战,而他选择的做法和张飞一样,不过两人的出发点不一样,张飞是不屑,而曹布是因为他清楚,曹操不喜欢滥杀,尤其是对汉人自己,能不杀则不杀!就这样,在郭嘉的计算下,波才被反将了一军,他自己的大营先被人连锅端了!十二万人几乎是全部投降,死掉的不过千人!  而对于波才袭击曹操的三万大军,高顺曹布也好,张飞也好,他们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们对于曹操已经有了一种近乎盲目的信心,只要是主公所在,就是无敌!这种固执的想法已经刻入了他们的骨髓!  波才骑在马上,满心想着地就是如何击败曹操,名动天下!他不断催促着部下向前奔去,仿佛那不世之名已经唾手可得似的!  曹操中军大营里,一千黑骑营骑在马上,挺立得如同标枪似的,一动不动!而曹操则是与郭嘉在这些最强悍的战士前面摆下棋局,笑谈自若地对弈,似乎对于将要到来的危险根本不屑一顾似的!荀攸和荀或站在一旁,亦是静静地看着,不过他们二人心中却是有着几丝紧张,手心里满是汗水,终于荀或忍不住小声地问典韦道,“恶来,你们真地不怕吗,一千对三万啊!”“来的只是些土鸡瓦狗,要不是主公不想杀他们,想要全部活捉,何需那么麻烦,只要这一千黑骑冲杀出去,我保管波才那小子只有逃命的份儿!”典韦低声答道。  “哦!”荀或心中暗惊地退了回去,不过对典韦说的还是有几分不信,一千对三万啊!“公达,奉孝真是疯子,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荀或心中总归是有着几分紧张,这般大开营门放对方进来,还真是够疯狂的!“叔叔,你看!”荀攸努了努嘴,朝着郭嘉背后道。荀或顺着荀攸所指看去,只见镇定自若的郭嘉背上已是湿了一大片,荀或心中不禁好笑道,‘差点给这小子骗了啊!还真当他是谈笑间无所畏惧!’心里原本紧张的心情竟是轻松了不少!  看着洞开的官军大营,波才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是不是中计了,不过到达前他派出的探子探得很清楚,附近没有伏兵,只有近二十万的流民在附近!心情疑惑之中,他还是挥军涌入了官军大营。  “来了!”曹操轻声道。郭嘉的心一乱,手中的白子竟是放错了地方。“奉孝,你输了!”曹操微笑着落下了黑子,将郭嘉的白子屠了大龙。“纸上用功十年,不如一朝剑刃染血!有些事情,不真正上过战场,你是不会明白的!”曹操长身而起,拍了拍郭嘉的肩膀!走到了军前,冷冷地凝视着涌入的黄巾大军!  波才现在的感觉难受极了,明明是他带着三万大军对着对面的千人骑兵,可他就是觉得自己才是势弱的一方,虽说骑兵的战力远在步兵之上,可是自己这里是整三万人那,平均下来三十个打一个!压都能把他们连人带马给压死!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有一种害怕的感觉,波才却忘了曹操那至今仍让人闻之不敢信的小孤山一战,那时他可是带着一千七百士卒杀入鲜卑四万铁骑,他这三万黄巾比起那些悍勇的蛮人骑兵来又算得了什么!  身为主将,波才心中已是有了一丝胆怯的意思,更不用说他手下那些士兵了,他们开始不自觉地往同伴身上靠,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心中不断地对自己说,“不要怕,我们这那么多人,那么多人!”  一直仔细观察着黄巾军卒的郭嘉,眼睛泛出了神采,他从来没想到,气势对一支军队是如此的重要,他开始明白了曹操那句话,的确,就算自己能够想出再完美的战略构思,但是如果没有一支强悍的军队,终究是空,如果今天让自己去指挥像面前黄巾这样的百万大军,那么只要对上主公手中这样的精骑十万,或者十万都不用,自己都会死地很难看!“有些事情,不真正上过战场,是不会明白的!”郭嘉不禁低吟道。  “对面可是曹将军!”波才终于骑着马跨出了本阵喊道,他现在需要鼓舞己方的士气,不然的话,这仗恐怕自己会输,他心中有着这样的直觉!  “正是曹某!”曹操慢慢度着步子走到了军前,荀或和荀攸他们不禁心紧了一下,不过看着典韦和一千黑骑营军士俱是一脸狂热的神色,他们又放下了心!  见曹操孤身一人立于阵前,波才的瞳孔猛地缩紧了,他虽骑在马上,但是心中却已是胆气逊色三分,他不禁对自己暗道,‘这便是天下闻名的骠骑神将,看上去也不过如此,有什么好怕的!’  “曹将军,如今汉室无能,陷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将军又何苦替那昏君卖命!”波才大声道。“想不到这波才嘴皮子到也不差!”荀或轻笑了起来,他和荀莜心中早就有了一个觉悟,那就是这个天下汉室已经不配再拥有了,不过那也轮不到黄巾来坐!  “我当年率军纵横天下时,汝还不知在身在何处,汝以为你这三万军兵比得上小孤上前那四万铁骑吗!”曹操猛然暴喝道,气势之甚,让黄巾众人心中俱是一闷,想到传说中的那一战,他们似乎觉得周围那些同伴变得那么不可靠,而对面那些黑色的曹营骑兵变得越来越大,压得他们心中喘不过气来!  “三万大军,听上去人很多啊!”曹操此时忽然又大笑了起来,笑得波才心中惊疑不定。“恶来!”曹操的手挥了起来。典韦大步走到了军前,暴吼一声,浑身肌肉激鼓,手往地上一抓,一根五丈高的大木被他拉了起来,上面曹字大旗霎时飘扬在了天空中!  黄巾军卒们面面相觑,心中全是不可思议,这还是人吗!就在他们为典韦这神力而惊惧不已的时候,四周传来了巨响声和漫天的飞尘,他们惶恐地看向了四周,只见四周密密麻麻的人流狂涌了出来,竟是那些流民营的二十万流民!个个手中持着农具,木棒,俱是一脸怒意的看着他们!黄巾的军心彻底崩溃了!现在他们反倒成了自投罗网的瓮中之鳖!  “怕什么,他们只是些老百姓罢了!”见军心动摇,波才大喊道,他却忘了他手下这三万人马中除了本部的五千军士,其他也不过是普通的百姓罢了!只是波才的话已经没有丝毫作用了,那些流民中有不少也是从黄巾那儿投奔曹操的,与这三万黄巾兵卒亦是认识,有些还是自家人!一阵混乱,不少的黄巾士兵已是丢掉了手上的兵器,跑入了流民当中!  “哪个敢再跑,就给我杀了!”波才吼了起来,他手下的亲兵队开始想去阻止那些叛变的黄巾士兵,只是他们还未跨出步子,一排黑羽翎箭就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们的脚下,射箭的正是黑骑营,波才的面色猛地变了,他再也不敢妄动,如此恐怖的射术,如果刚才这些箭是射向他的话,他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见波才的亲兵队不敢动弹,那些本来还在观望的黄巾士兵也开始扔掉了手中的兵器,跑入了流民当中。一阵混乱之后,大营中央就剩下了波才和他的五千亲兵。“大人,为什么我们刚刚不趁乱走了!”程志远见波才一直按兵不动,不有叫道。“走,走得了吗!你认为我们能躲过那些人的箭雨吗!”波才现在已是脸色苍白,刚才他顾忌黑骑营的羽箭而不敢趁乱突围,现在是更加难逃了!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踏入了一个为他而设的绝境了!  “波才,你也是黄巾的大将,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胜了,我便放你走,如果你输了,便要留下!”曹操又是高声道。荀或微微皱了皱眉,在他看来大局已定,曹操根本不需要在多此一举,只要晓之以情,动之以利,不怕波才不降!见到荀或表情,郭嘉走了过去,低声笑道,“你不觉得这样的主公才是我们心底里所期盼的那个人吗!”听着郭嘉的话,荀或眉毛一动,眼神间已是充满了一种明悟,既然决定要割舍过去,那为何还要用以往的那种认识来影响自己,自己期盼的不正是这样的英雄啊!(项羽之后,中国再无真英雄,帝王皆是刘邦之流,心黑手狠,难容功臣,所谓史书也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不知曹公给某一个怎样的机会!”波才苦笑道,此时他已无路可走,他看得出那些流民眼中所燃烧的是什么,当日天公起义师时,那些民众也是这样狂热的眼神,只是此时那些流民眼中更多了一种自信,绝对的自信!这三月与曹操大营相接而居,他们知道他们的孟德大人,恶来将军还有那些黑骑虎贲是多么的神勇无匹!他们相信,曹操一定能胜,绝对!  “我便如此与你一战,你可敢应战!”曹操淡淡道,他对波才有着一丝好感,因为波才刚刚并没有杀向那些百姓逃命,而是选择了留下面对他,不论其才具如何,但这份不滥杀的心意却正合他的胃口!  “好!我便与曹公一战!”波才没有下马,虽然曹操只是孤身站在那里,手上亦没有兵器,但是他仍旧不敢与之公平一战,当一个人已经成为传说甚至是神话的时候,无论他做出多么惊世骇俗的举动,在旁人眼中却是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应当!  波才的心中还有一丝希望,骑在马上,手中大刀他自负也是不弱,对着随手而立的曹操他想他应该能胜!他策马冲锋,向着曹操撞去,天地间瞬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曹操,那些流民眼中依然是信任,黄巾眼中则是惊讶,而黑骑营则是狂热!  马匹顺势冲到了曹操面前,波才挥刀欲斩,但是曹操消失了,当他回过神时,曹操已在他马匹身侧了,一记手刀,曹操斩在了那战马脖劲处,波才只觉得整个人飞了起来,他竟然被战马摔了出去!曹操站在原地,波才的战马正自跪在他的面前,哀鸣着爬不起来!(脖劲处是血液聚集之地,挨上重击必然会晕眩不已,倒地不起)  “主公无敌,主公无敌!”黑骑营的军士猛烈地呼喊了起来,他们一直跟随的就是这无敌的军神啊!慢慢地,那些流民也狂热地呼喊了起来,对于他们而言,能拥有一个神话般的主人是多么的让人振奋,多么的让人心醉!  荀或,荀攸郭嘉他们也被这种狂热的氛围给淹没了,在一片山呼海啸中,他们看着傲然而立的曹操,忽然觉得任何淡定自若都是多余的,此刻他们要做的就是欢呼,因为他们的主公是个英雄,无敌的英雄!  波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在那如天崩地裂的欢呼声中,他的心不断下沉,他败了,从一开始他就败了,他败得心服口服!但是他有他的尊严和勇气,他已经怯懦那么久了,那么就让他死得像个英雄吧!,他挥着刀冲向了曹操!  “结束了!”看着冲过来的波才,曹操笑了,他闪到了波才怀中,一掌直切,波才倒了下去!五千黄巾默然了。他们一个个木然地放下了手中的兵器,,任由那些欢呼的流民涌向了那个传说,那个神话!  “奉孝,公达!我曾经以为天子是这世间力量的象征,但是今天我却看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看着那些欢呼着冲向曹操的百姓,荀或喃喃道,“我想主公站在那里的一刻之所以无所畏惧,是因为主公知道他身后站着的是二十万尊崇信奉他的百姓吧!”“够了,文若,就让我们好好享受这胜利的美妙感觉吧!”郭嘉却是大声笑了起来。说话间,他们三人也是被那些狂热的流民给挤得跌跌撞撞!  “本初,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这世上真正的力量吧!”曹操看着那波浪一般起伏拜倒欢呼的百姓,心中呐喊着!民心即是天意,天意即是民心!一个伟大的帝国,需要的是没有杂念,一心尊奉君王的百姓!没有这坚强的基石,什么都是枉然!   第一第十二章 荀或之心 曹操大破颖川黄巾的战绩很快就传到了朝廷,让本来叫嚣着要把他撤换的满朝文武顿时没了声息,反而是张让那般宦官声音大了起来,因为就在曹操抢掠颖川豪强以后,他只留下了粮食和铁器,至于那些金帛财宝,他全部派人送往了京师贿赂于张让以及灵帝,所以张让和灵帝在满朝公卿都吵着要将曹操革职的时候,都是力挺曹操!对于张让而言,他巴不得曹操多灭掉一些豪强,等到叛乱平息之后,这些无主之地还不是都入了他的口袋,是以他很配合的将那些被曹操灭掉的豪强归类到了与黄巾勾结的叛逆之列!而与曹操不伤一兵一卒尽俘黄巾波才部十五万的战绩相比,此前曾被朝中吹嘘为一代名将的袁绍,刘备,公孙瓒等人立刻变得黯然失色!  朱儁大营中,袁绍心中尽是疑惑,他不明白曹操为什么要那么做,难道他疯了,他竟然与整个天下的豪强为敌,整个颖川以及附近一带,几乎所有的豪强都被冠上叛逆之名被他这个昔日的好友横扫一空,现在他聚集的流民已经超过了三十万,若加上黄巾的降卒,竟是有着惊人的五十万之众!“孟德啊孟德,你究竟想做什么!”对着天上的一轮孤月,袁绍不禁轻叹!  远在千里之外的广宗,卢植军中同样也有一个人对曹操的所作所为亦是难以理解,那个人便是卢植的弟子,在广宗一战中崭露头角的刘备。作为有着光武之志的刘备一直将重振汉室作为自己的理想和目标,出身民间的他自然知道豪强对汉室天下的危害,只是他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曹操剿灭豪强的做法有着一种隐隐的担心!生于北地的他很了解曹操在北方那巨大或者说是恐怖的声望,对于那些百姓而言,曹孟德这三个字甚至比大汉更加值得他们信任依赖,就连他身边的义弟关羽原本也是打算去投靠那位而不是他!  ‘如果他有反心!’刘备心中猛地想到,不由大骇,连他自己都被这想法给吓到了。“大哥!”从外面进来的关羽见刘备在烛火下怔怔发呆,不由道。“二弟!”被关羽一惊,刘备从那可怕的想法中惊醒了过来。“二弟,圣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左丰奸险小人,而卢师生性刚直,恐为那小人陷害,我不得不如此啊!”见关羽面有薄怒之色,刘备忙道。“大哥仁厚,云长误会了!”见刘备说的真挚,关羽心下那火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刘备绝不会是酒囊饭袋,至于此间疑问,日后自有交代!)  颖川大营内,曹操与本家的夏侯敦等人以及一干谋士猛将齐聚一堂(就在曹操大破黄巾的同时,一直演戏的北庭军向朝廷报上了胜果,担心曹操军功的朝廷立马将北府军调去与曹操一道平乱,这其中也不乏打压曹操的意思),“这刘备到也是个人物!”看着各地的探报,曹操不禁笑道。“主公,这刘备贩履小儿,怎么也算得上是个人物!”夏侯敦叫了起来,这么多年来他的脾气虽然收敛了很多,不过在他心里,曹操永远是这世上唯一让他叹服的人物,此刻见曹操夸赞刘备,不由怒道。  “元让,你怎么还是这么毛躁,这刘备能够带三千涿郡子弟大破四万黄巾,我说他是个人物也不算过分,你何需如此!”曹操不禁笑道,夏侯敦的心思,他清楚,在他们心里啊,自己是老大,天都只能排第二,如今自己夸奖个名不见经传之辈,自然是心中不忿了!  “三千破四万,要是把黑骑营给我,对十万都行啊!”夏侯敦小声嘀咕了起来,那模样惹得众人一阵发笑。“主公,如今咱们旗下已有民众五十万,若再不早日结束战事,恐怕粮食就不够用了啊!”还是荀或说起了正事,对于荀或,曹操没有隐瞒他那个庞大的计划,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只是在坦陈自己的理想或者说是野心时,对于荀或和荀攸他还是留了三分,没有说尽!  若汉室不可为,自绝于天下,我当取而代之,这就是他对二荀的心迹!他的意思很明白,他不会主动去灭亡汉室,但是如果汉室自己绝于天下,那他会毫不客气的取而代之,而他现在的作为只是为天下百姓着想而已!这也是他让二荀真正心服的地方,至少他没有隐瞒自己的野心,只是有一句话,他始终未说出来,那就是天不绝汉,他也会借他人之手覆灭汉室,缔造自己理想中的帝国!  枭霸也好,奸雄也罢,他们始终都是将个人的野心凌驾于一切之上,无论如何掩饰,都改不了那种手段,总是有迹可寻,但是曹操不同,他已经将他的野心和理想化做了整个北庭府的野心和理想,而未来那理想和野心将成为整个天下,成为所有汉人的理想和野心,所以他现在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有一种让人从内心相信的感染力,当然在厌恶他的人眼中,他身上那种令人高山仰止为之心折的气质就只能称做是虚伪和欺骗了!  对于曹操想要移民百万入北庭的计划,即使亲如夏侯敦高勇等人也是这几年里由墨名一点一点逐渐示意的,所以当荀或和荀攸二人当众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他们都免不了俱是一阵不解之色,而看着错愕惊讶的北庭众人,二荀才明白曹操对他们的信任有多深,心中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心情顿时浓重得无以复加,甚至他们开始怀疑自己希望曹操不要主动去覆灭汉室究竟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在讨论这个庞大移民计划的时候,很显然像夏侯,高顺,典韦等这些武将是插不上什么嘴,也提不出什么良好建议的,不过曹操还是让他们加入进来,这不光是为了表示信任,同时也是让自己这些部将能够意识到谋士文臣的重要性。  听着荀攸和荀或就着这个计划而提出的一条条具体实施计划时,曹操自己也不禁心下愕然,虽然这个计划是他所构建,这么多年下来他也自认各方面都已经顾虑得很周全,但是当二荀缜密地逐一而论的时候,并且修正了他全盘计划中的三个谬处,不禁让他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幸运,他得到是两个真正可以安邦定国的人物啊!  计议之后,曹操索性将这移民之计全部交给了二荀谋划,自己则是带着几位大将去了广宗,他需要卢植的协助,同时他也很想见见刘备这个历史上他曾经的大敌!  曹操走后,高勇带着三万北府军长驱直入,兵锋数日内直抵巨鹿,让原本担心曹操军功盖世的朝廷不禁大为雀跃,因着曹操打击豪强之事,除了少数忠心汉室的大臣外,满朝公卿没几个希望曹操能继续大胜下去的!而在曹操原本的设想里,由他亲自平定这大乱,然后趁自己威名大盛之机逼迫朝廷同意他的移民之策,但是荀攸和荀或却劝阻了曹操的这一想法,对于朝廷中人的心思他们太清楚了,为了维护所谓的正统,他们是断然不会允许曹操那样做的,曹操功劳越高,只会越遭他们嫉恨,即使给张让他们再多贿赂,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那些阉人一定会和那般朝官联合起来对付曹操,到时候曹操就只有起兵一途,而最好的法子则莫过于给他们一个错觉,那就是曹操是求一虚名之人!而曹操亦必须给朝廷中人一个打击他军功的借口,并以此来摆脱可能登上的高位!  “公达,你觉得主公真地会用我们之策吗!”流民营中,荀或看着荀攸,静静道。“文若,你为什么这样问,你究竟是担心主公,还是你自己在动摇!”荀攸淡声道。“我不是在动摇!”荀或的声音大了起来,“你不觉得那条计策太冒险了吗,交出手上的兵权,自愿居于洛阳,只要一个差池,就可能是万劫不复!”“你该清楚以主公和各位将军的实力,想要安然离开洛阳并不是件难事!”“那主公的家人呢,老大人,主母,公子他们呢!”荀或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段日子下来,你我很清楚,主公是个什么样的人,不错主公有雄才大略,胸怀百姓之心更是常人所不及,但是主公对身边之人的重视你我更加心知肚明,如果到时候有个万一,这个天下就只有一种颜色!”“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你也不会,奉孝也不会,不是吗!”荀攸大声道。  “够了,文若!”郭嘉突然喝道,“如果你内心对主公的信任只是如此的话,那么现在就应该离开!”“奉孝!”荀或和荀攸怔怔地看向了郭嘉,在他们印象中他们从来没见过郭嘉发怒的样子,“你心里到底在犹豫什么,难道这些日子下来,你觉得还不够吗”“荀或,你那句这个天下就只有一种颜色!是什么意思,血色吗!或者你认为主公还没有达到你心里那个分量吗!”“奉孝,你这是什么意思!”荀攸呆住了,郭嘉这分明是在指责荀或心中犹疑不定!“不,不是!”荀或抱住了头,大叫道。  “文若,你心里想的什么,我很清楚,我知道你对于主公那屠戮外族,扩张征战天下的心思并不欢喜,或者你认为主公现在的样子只是伪装而已,不是吗!”郭嘉的声音越发冷了!“没有,我没有!”“没有!”“没有那为何你会想到那种地方去!”郭嘉走到了荀或面前,“其实你心里想的是主公对外族如此狠辣,若是万一主公日后变了,这天下将会是一片血色,对吧!”“我没有!”荀或吼了起来。“你醒醒吧,外族与我们何干,将那些外族屠戮一空不才是真正安定万世的良方吗,你为何要将外族总与我们汉人自己联系起来,难道你忘了主公常说的,对外族的刀,无论磨得再利我都不会嫌快,而对我们自己的族人我宁肯那刀子永远锈掉!吗!”郭嘉一字一字道,“就让那些狗屁的仁义滚蛋,你必须要变得坚强,不然的话,你不配留在这里!”“我没有!”荀或突然间大叫着跑了出去!“叔叔!”荀攸想要出去追时,却被郭嘉拉住了,他正待要责备郭嘉时,郭嘉却先开口了,“公达,文若和你不一样,你应该清楚,也许你觉得他已经彻底变了,但是我知道在他心里还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一个真正折磨他的影子,如果他不能毁掉那个影子,他迟早会自己崩溃的!”“奉孝,你!”荀攸呆住了,虽然这段时间以来他觉得荀或有些不对劲,尽管荀或白天看上去很正常,但是到了晚上他时常会说些他听不懂的含糊话语,难道说他真的没有真正下定决心过,可是这段日子以来!荀攸的头痛了起来,看着郭嘉那坚定的眼神,他叹了口气,重重地坐了下来!  荀或一个人跑出了流民大营,盲目地乱跑着,终于他跑累了,摔倒在了地上,无神的双眼看着那广阔的天空,荀或心里火辣辣地灼烧着,为什么奉孝说得那些让他如此害怕,如此想要去逃避,难道自己真地一直只是在欺骗自己,欺骗主公,欺骗所有的人吗!我没有,我没有!这个腐朽的天下应该被毁掉,一个理想的国家应该被建立起来!不,不是,现在天下已经快平定了,只要主公愿意,就可以让这天下变得更好,不需要再去征战,不需要再去杀戮!不是,治乱交替,那样只能够安定一时,不是万世之策!可是!不是!荀或脑中乱做了一团,万种思量不时交锋!让他头疼欲裂!  “荀哥哥!”突然一个小女孩仆仆地跑到了荀或身边。“小尾巴,你怎么来了!”荀或从地上爬了起来。“我听小虎他们说荀哥哥跑出来,小尾巴担心荀哥哥,所以也跑出来了!”那小女孩眨巴着眼道。“害怕吗!”见周围天色已是一片昏暗,这孩子却是担心自己跑了出来,荀或心中不禁暖道。“小尾巴不怕!”那小女孩拉住了荀或的衣角道,人却是往荀或身子上挨了挨。“好,不怕!”荀或一把抱起了小尾巴,“我们回去!”  “荀哥哥,你为什么要跑出来,外面有坏人,很危险的!”靠在荀或怀里,小尾巴问道。“没什么,荀哥哥只是有些事想不通罢了!”“荀哥哥可以告诉小尾巴啊!说不定小尾巴可以帮荀哥哥的!”听着怀中小尾巴的话,荀或心中不禁一动,问道,“小尾巴,你觉得主公是个怎么样的人?”“主公!”小尾巴眨了一下眼睛道,“孟德叔叔主公大人是个好人,不是,是天上的神仙,是来救我们的!大家都说,要是孟德大人能做皇上就好了!”‘孟德叔叔主公大人’荀或心中不禁婉迩,但是小尾巴的话也让他心中再是沉颤不已,就在这凝思的瞬间,小尾巴猛地怀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不过在小尾巴心里,荀哥哥永远是最好的,孟德叔叔主公大人只能排第二!”荀或捂住了脸庞,楞楞地发起呆来!  “嘎嘎,好一个嫩白的小娘皮,爷爷已经三月没碰过女人了!”突然间,三个人拦住了荀或他们的去路。“你们是谁!”荀或猛地往后退了退,戒备道。“坏人!”小尾巴已是叫道。“不错,咱们就是坏人!”一个人笑道。“你们想做什么!”“想做什么,他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三人淫秽地笑了起来。“小子,放下你手里的女孩子,咱爷们也许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荀或知道他遇上了散落在这荒野山林中的豪强余孽,“官军就在附近,你们不怕吗!”荀或想吓走面前这三人。“哼,小子,想你们这些落单的老子已是杀了不少,早就够本了,你不用吓唬我!”那当先的汉子跨前道!  “拼了!”荀或知道面前的是三个亡命之徒,心中发狠,拔出了腰间佩剑,“小尾巴,你快跑!”“小尾巴不跑,小尾巴要和荀哥哥在一起!”“走啊!”“不走,不走,不走!”小尾巴拼命地摇起了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这么小的小娘皮就懂得发骚了啊!”三个恶豪逼了上来!“走啊!”荀或猛地一推,自己舞着剑冲了上去!( 竒 書 網 ω ω w . q i δ h μ 9 ㈨ . c ó M 第一第十三章 人若犯我,我必杀之 (推荐强推好书星际士兵异界游精彩不容错过!)  荀或狂乱地舞着剑冲了上去,拼命力战的他虽然是个文士,但是那种浑然不将自己性命放在心上的打法却是让那三个恶寇心生忌惮,不敢与他玩命,竟是与荀或游斗起来,其中一人则是去抓那小女孩!可怜那孩子弱质之躯,纵使想跑又怎么跑得过那恶汉!  “嘿,我抓到她了!”乍听到那人声音,荀或心神一震,分心之下竟是被与他鏖斗的两条汉子抓到机会,一把击飞了他手中长剑,又复一刀斩在肩膀上,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荀或正好看见了让他双目尽赤的一幕,那个抓住小尾巴的汉子竟然毫无人性地撕扯着小尾巴身上那单薄的衣服,“畜生,放开她!”荀或的嗓子瞬间嘶哑了,他从未如此痛恨现在的自己,痛恨自己的软弱无力!“小子,你叫什么叫,爷现在就送你上路,省得聒噪!”一个持刀汉子狞笑着走到了荀或面前,手中的刀高高举了起来,但是荀或恍然未见,只是疯狂地向着小尾巴那里爬去!突然间,他听到了马蹄声!  刀光闪动,那汉子已是一刀向荀或背心上搠了下去,‘嗖’地一声,一点黑色油光忽地瞬发而至,一支黑色羽翎箭猛地穿透了那汉子持刀的手腕,将整个人往后击退了三大步,剧痛袭上,那恶汉大叫了起来,摔倒的瞬间,他看到了一副让他心胆俱裂的画面,一个狂莽的金发巨汉猛地出现在他那同伴的身后,就在他同伴转过身子的瞬间,那巨汉手上的两把大斧将他的同伴斩做了三段,暴喷的鲜血将那巨汉瞬间染得血淋淋的,形若恶魔!  而那抓着小尾巴的恶汉则是双腿一凉,两把镔铁短戟射入了他的小腿,直嵌了进去!“啊!”那汉子大声地吼叫了起来,不过很快他就叫不出声音来了,因为张飞掐住了他的下颌,“杂碎!”看着那衣服破裂,已是被吓呆了的小尾巴,张飞的脸都扭曲了,手上的青筋暴起,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那恶汉的下颌已是被他硬生生地捏碎了!  “翼德,留活口!”曹操的声音在暗夜里响起,荀或看清楚了,不远处,曹操手上持着一张黑色大弓,整个人镇定得可怕,在他身后,曹布和典韦还有许褚也正是怒焰冲天的与曹操奔来!  “文若!”曹操跳下了马,一把将荀或拉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在这里,公达,奉孝他们呢!”看着曹操眼中的担忧愤怒,荀或突然间觉得自己好蠢,说了要割舍过去,但却老是心中怀疑着什么,奉孝说得好,仁义就是狗屁,原本主公是要杀尽那些豪强的,是自己劝主公留他们一条生路,让他们于山林中自生自灭,可是自己求情所留下的是什么样的一群人啊!畜生,是一群不折不扣该杀千刀的畜生啊!要不是主公,小尾巴?想到这里,荀或猛地看向了那里,典韦已是将小尾巴抱了过来!  看着痴痴呆呆,眼神一片空洞的小尾巴,荀或心中悔恨交织,一口逆血冲上心头,嘴角间血色一片,胸前尽染。“主公!”他猛地嘶吼道,语声中尽是怒悔之意。“文若,什么都不要说!”曹操眼中闪动着寒芒,拖着荀或走到了那刚才意欲侮辱小尾巴的恶汉面前。“翼德,放开他!”曹操冷冷道。  张飞恨恨地松开了手,那恶汉猛地被摔落在地,跪在了荀或面前。“仲康!”曹操一声低喝,许褚大步上前,荀或那掉在地上的剑已是递了过来,“拿着它!”曹操抓住了荀或的肩膀,“拿着它,做你刚才心里想做的!”  荀或接过了剑,手上却是颤抖着,“文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之,你还不动手做甚么!”曹操冷声道,“霸先,铁勒,告诉文若,他该怎么做!”“是,主公!”曹布应声着走到了曹陀身边,看着那手腕被曹操所射的恶汉,眼中全是嗜血之意。“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杀我!”那汉子向后退着,但是他身后是曹陀这个巨人,如何跑得了!“求饶,已经迟了!”曹布语气森然间,手中长戟已是如电光般刺了出去,一戟刺入那男子咽喉,将他挑上了半空,“杂碎!”曹陀重重地吐了口唾沫,手中大斧交错划过,竟是将那男子开肠破肚,分做了四块!  “斩得好!”见着曹陀将那男子分了,张飞等人俱是一声赞喝!而此时地上忽然一阵恶臭,原来那还活着的那人已是被吓得屎尿俱流,心胆欲碎了,被张飞捏碎的下颌鼓动着,发出着碎碎的声音。“文若!你看看她!”曹操指着典韦怀中的小尾巴猛地暴喝了起来,受着先前那血腥场景刺激的荀或大叫了起来,眼中全是刚才那一幕令他赤血的画面,“畜生,我杀了你!”举着剑朝着地上那男子狠狠地扎了下去,一剑又一剑,到最后他已麻木,直到再也没有力气刺下去,他才停了下来!曹操和典韦他们一直静静看着他,没有动静!  当荀或眼神恢复清明之后,看着脚下那已是模糊一团的血肉后,大吐了起来,吐到连胆汁都出来了!“我们回家!”曹操的手放在了荀或的肩膀上!“主公!”“什么都不要讲,回家!”曹操没有再说什么,转过了身子!“家!”荀或想起了那让他感到温暖的流民大营,心中有什么东西似乎轰然破碎,烟消云散,再也不复存在!他默默地跟在了曹操身后,踏上了归途!  “奉孝,你糊涂啊!”中军大营内,曹操看着郭嘉,他回营之后,便让荀攸照顾荀或去了,而自己则是找到郭嘉,了解一切,听完之后,他不禁怒道。“嘉错了,请主公责罚!”郭嘉亦是一脸内疚之色,他想不到竟会出这种事,若不是主公及时赶回,恐怕荀或便要死那荒野之上,而他一辈子也会良心难平!  “责罚,责罚你什么,你这么做全是为了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曹操的神色冷静了下来,“奉孝,你天纵其才,揣摩之术,更是宇内无双,但是你要知道,人心为物,最是千变万化,任你智谋通天,也是算不尽的啊!”曹操叹道,“文若之事,你大可等我回来之后,再与我细说,只要我以一片赤诚待文若,文若终会改变,你又何需去下这猛药!”听着曹操的话,郭嘉神色黯淡,这件事他委实任性莽撞了些!  “奉孝,你和文若公达都是上苍所赐予我的啊,我所选择的那条路,注定是一条崎岖坎坷,荆棘丛生之路!没有你们,我有时甚至会看不到那路途的尽处!”曹操坐了下来,神色默然!“主公!”郭嘉不知该说什么了!“不讲了,不讲了,此事再也休提,来,奉孝,我们去看文若!”曹操拉着郭嘉径直去了荀或的住处。是夜,郭嘉与曹操和荀或他们竟是无言相对,唯以酒相饮,直至酣醉!第二日,四人与帐中起时,皆是大笑不已,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帐中,荀或拖着伤躯亦是在座,虽然权谋之道非他所长,但他还是想为曹操出力。“我只到得半路,便收到消息,卢植被下狱,兵权尽付与西凉董卓之手,于是便连夜赶了回来!”看着自己麾下的三大谋士,曹操道,他本来是听了荀攸之计,想去广宗与卢植商谈,谁料道卢植牛脾气发作,恶了张让派去的监军,竟是被拿回朝廷去了!  “可惜他弟子刘备为他所送的钱财全部打了水漂!”想到探子送来的另一份消息,曹操不禁感叹道,对于刘备他心中并无成见,也没有将其扼杀的念头,英雄造时势,时势造英雄,刘备便是那时势所造的英雄,杀了他,难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刘备,他又何必枉做小人,同时也失了人心!  “主公,如今卢植被下狱,那这移民一事便只有我们独自来做了!”荀或皱了皱眉道,他现在一心所想的便只是如何去完成那大计了。“文若,公达,关于移民之事的细节,以后便要靠你们了!”“攸(或),万死不辞!”二荀同声道,“若是主公无事,那我等便先告退了!”“也好,你们先下去,看看粮食的贮备如何!”曹操挥手道。  帐中,只剩下了郭嘉一人还在看着那些曹操布于各地的探子情报,而曹操亦是没有打扰这个自己麾下可称得是智计第一的谋臣。良久,郭嘉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帛卷。“如何,奉孝!”“主公,这天下卧虎藏龙的英雄果然不少,董卓,公孙瓒,刘备,袁绍,孙坚等人的确是人中之杰!”郭嘉道。  “哦,奉孝仔细说来!”曹操道,他是因为知道历史才让手下人刻意去搜集这些人的消息,而郭嘉仅是从那些简单的探报里就得出这四人俱是人杰的结论不禁让他大为叹服,郭嘉的识人之术可说是举世无双,当下他到要听个仔细了!“主公,董卓此人,在西凉那叛乱丛生之地能得豪勇之名,足见其杀伐果决之刚毅,不过此次他接替卢植镇压黄巾失利,可见其并非无智之辈,而军中恐亦有谋主之才为其谋划!”郭嘉论道。  “军中恐亦有谋主之才,奉孝如何可知的?”曹操来了兴趣。“西凉荒芜之地,亦是缺粮少钱,若是得胜,朝廷拨得也不过是犒军那一点点小钱而已,而如今董卓兵败,自可向朝廷伸手大索钱粮,不由得朝廷不给,以董卓生性当是想不到这条,所以嘉断定必是有人替他筹谋,借朝廷钱粮固他西凉之地!”“那公孙瓒又如何当得奉孝之夸!”“北庭边关一代,蛮人早已给主公打得惶惶不可终日,边地马市尽归于北府,而公孙瓒竟然能够自建五千人的白马义从精骑,常常出辽东击打三韩,扶余等蛮国而无败绩可见其勇猛,不过其人刚愎,嘉敢断言此人兴于其勇,败亦于其勇!”  “孙坚此人在江东有猛虎之称,可见其勇猛,不过其人素于清流名士交好,亦体恤百姓,当是一智勇兼备之人物,为主公万世大计,江东若是能于此人之手当为最佳!”郭嘉谈笑道。“至于那刘备,素爱仁名,又知军事,亦不是普通人物,为着卢植一事他甘愿冒污名而贿赂于张让所派之监军,足见其为人并不拘泥于世俗成见,而如今于董卓麾下又能安泰自若,可见其心机深沉,乃是善一忍字的枭雄也!”  “妙啊!奉孝果然有鬼神之能!”听到郭嘉对刘备的评语,曹操已是叫了起来,“那袁本初呢!”曹操又问道,现在他唯一看不清的恐怕也就是这已经因着自己而改变的儿时好友了。“主公,嘉以为,袁绍此人当是这众人中最厉害的一个了,袁绍孝义之名闻于河北,虽是庶出,但其名望比之嫡出的袁术却是强得太远,恐怕日后袁家之位必是由他来坐!而观其此次征讨黄巾,可见其用兵讲究的是以势压人,由兵事及人,不难看出袁绍为人讲究的是谋定而后动,过于稳健,然日后这中原之地,袁绍必是主公的大敌!”  “那奉孝以为这日后一战,我们有几分胜算!”曹操忽地笑了起来。“十分!”郭嘉静静道。“哦!”“主公布谋深远,只要眼下的大计功成,那便可将袁绍的根基抽空,任他于豪强中名望再高,收得那些谋士名将再多,也不是主公的敌手!”“奉孝何以见得?”“主公还要考较嘉吗!”郭嘉笑了起来,“袁绍之根基在于豪强,而豪强之根基在于百姓,如今主公决意要借平定黄巾之机,移百万黄巾流民于北庭,岂不是将那些豪强之肉生剜硬剥,伤其根本,再施仁义布恩惠于河北百姓,间其心而向主公,更不是将袁绍之基毁得干净吗!”“奉孝,你这鬼才之名实至名归啊!”听完郭嘉所讲,曹操大笑了起来,有这鬼神莫测的郭嘉在,他又有何愁啊!  与郭嘉一番彻谈,曹操更加明白人才之于自己的重要性,只是他所谋之事非常人所能理解,那些名门中的英才恐怕他招揽不了多少,但是寒门之中的俊杰,他却是一个也不能放过了,横竖郭嘉在营中无事,曹操索性要郭嘉替他物色寒门士子,只要是郭嘉看得上眼的,他照单全收!将郭嘉外放之后,曹操自己却是赶往了巨鹿,他要去见张角这个疯子,黄巾之乱,该是时候平定了!  袁绍帐中,他麾下的几个谋士都是面色凝重地看着他们的主公袁绍,“你们说,我那老友究竟想干什么?”袁绍翻动着案上自家探子送来的帛卷,皱眉道。“主公,曹孟德与北庭军的关系并不是个秘密,如今他于颖川按兵不动,将养那些流民降寇,恐有不臣之心!”沮授先道。“则注,你是不是太武断了,孟德有反心,此话太过了!元浩,你说呢!”袁绍看向了自己手下另一个智囊田丰。“回主公,则注之言,可准可不准!”“何解!”“如今各地豪门世家对其皆是咬牙切齿,曹孟德若有反心,又怎会如此绝于天下,若说没有反心,将养这五十万流民降寇分明又是收买人心之举!所以丰言则注之言,可准可不准!此人行径,丰实是猜不透!”田丰回道。“算了,不讲了,想靠一帮流民降寇成事,孟德没那么愚蠢!”袁绍烦躁地走出了大帐,留下几个谋士面面相对,不知其所以然!“主公为人太过念旧了啊!”忽地,众人中许攸叹道,其他几人皆是一阵默然!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第一第十四章 止杀 (修真!要修就修特别点!热力推荐现代修真 器吞天下 书号:85454 )  起于中平元年的黄巾起义,在折腾了大半年之后,终于露出了颓势,先是曹操一举大破颖川黄巾主力,俘敌十五万,大挫黄巾士气民心,然后便是北路的朱儁袁绍大破汝南、陈国一带的黄巾,三十万黄巾部众被他们逼到了黄河边上,而在广宗,董卓在拿到朝廷大批的钱粮之后,西凉军展露出了他们真正的实力,不过短短三天,他们便击破了正面黄巾的主力,与突入巨鹿一带的北府军完成了对张角主力的合围!黄巾覆灭成了眨眼即可完成之事!  虽然如同历史上曾经说的那样,黄巾起义不过存在了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但是有一点却与历史发生了偏差,那些因为兵败而溃散的黄巾部众没有逃窜至各地为寇,而是全部被曹仁和曹洪所率的八千化装成百姓散落布于各地的北府精兵给赶回了他们起义之初的势力范围,无法流窜至各地为寇!  也因为曹操的这提前布谋,这些日后为祸甚烈的匪寇才没有流毒天下,至此,直接死于黄巾之乱的百姓不过二十万口,接下来只要曹操心中所筹划的大计成功,那么这原本汉末人口的第一次大锐减就将因为他而彻底瓦解!  带着曹陀曹布,典韦许褚,曹操星夜赶往了巨鹿,黄巾的覆灭已是指日可待,他可不想更多的人陪着那个疯子一起去死!在唐周的接应下,他们很容易就进入了巨鹿,而一切也正如曹操所预料的一般,黄巾起事之初攻破州县所得的粮食已是消耗得差不多,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最多再有一个月,巨鹿一带就会彻底断粮,到时候易子而食的惨况将不可避免的发生!对于曹操而言,这将是绝对不可容忍的事情,所以他必须在一个月内解决黄巾的问题。  “唐周,张角现在如何?”一进唐周府邸,曹操便问道。“回主公,张角现在已经完全如同一个疯子,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唐周恭谨地答道,对于曹操他现在是死心塌地,能够逼降波才十五万部众,曹操的实力简直就是深不可测,对于像他这样的人来说,实力才是效忠的根本,而曹操无疑便是最有实力的人!  “疯了!”听到唐周的话,曹操沉声道,心中却是泛起了四个字‘精神分裂’,也许只有这种精神极端的人才适合搞宗教,只是却苦了那些跟随他的人!“你现在在黄巾的地位如何!”曹操略微一思索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唐周答道,自从张角从洛阳回来以后对他一直是宠信有嘉。“如果张角死了,你可以完全掌握住巨鹿一带的黄巾势力吗!”曹操神色肃穆地看向了唐周。  “可以!”唐周咬了咬牙,狠狠道,“只是那几个渠帅麻烦点,他们素来与我不和,最近又与张角起了争执,恐怕不会让我上位!”“与张角不和,这到是个好机会啊!”听完唐周的话,曹操笑了起来。见曹操微笑,唐周脑子一转,立时明白了曹操的意思,也大笑了起来,“主公高明!”“那接下来的一切就由你安排了!”“是!”唐周恭敬地退了出去,现在他心中志得意满,虽然这个黄巾魁首可能当不了太久,但是跟着曹操,他相信绝对是会有飞黄腾达的那一天的!  “师父!”唐周恭敬地叫道。“什么事?”“几位渠帅在府外求见!”“叫他们等着,难道连规矩都忘了吗!”张角微微皱了下眉头。“是,师父!”唐周退了出去。  门又被打开了,张角的脸色变得很不悦,“又怎么了,不是叫他们等着吗!”但是突然间他沉默了,脸色变得难看至极,看着鱼贯而入的几人,他冷冷道,“是你,你终于来了!”“久违了,张角!”曹操微笑着道,“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你一定会败,而你说一切都是天意,那么你现在告诉我,什么是天意!”“天意!”听到这两个字,张角忽然笑了起来,“什么是天意,我就是天意,天意就是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张角的声音竟然是完全异样的两种声线,听上去诡异得很!果然是精神有问题的疯子,曹操心中冷笑了起来。  “既然你说你就是天意,那么我今天就要逆天而行,屠了你这天意!”曹操冷声道,话音落下,早就围住张角的曹陀曹布,典韦许褚各执长剑扑了上去。张角想喊,却发现自己竟是突然间说不出话来了,狼狈之中他看向曹操身后的表情变得很古怪!唐周从曹操身后慢慢地走了出来,张角的起居饮食是由他负责的,对他而言在食物中动点手脚很简单!  在曹操麾下四大高手的围攻下,张角很快就身首异处,倒在了地上,看着死去的张角,曹操摇了摇头,他原本一直以为张角会是个很难对付的角色,但是疯子就是疯子,无论再聪明,都只是个疯子而已!“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曹操拍了一下唐周的肩膀,隐入了黑暗中!  唐周冷笑着走出了张角的卧室,那些老东西也是该退位让贤了,思量间,巨鹿城中几个地位不低的渠帅俱是到了张角府邸,“不知大贤良师召见我等有什么重要事情?”“这个,小可也不清楚,只是师尊大人吩咐一定要见几位大帅,说有要事相商,几位还是跟我来吧!”唐周恭敬道,引着几个渠帅径直去了张角的书房!“几位请进吧,小可就先告退了!”将几人带入书房后,唐周退了下去。  进了书房以后,那几个渠帅便一直等着,但是那坐在暗影里的张角却是一动也不动,终于几人等得没有耐性,正想上前去,书房的角落里几条人影猛地窜了出来,袭向他们,猝惊之下,几个渠帅连忙拔剑招架,只是没战得几合,那几个黑影猛地退到了张角身边,竟是回剑自杀于几人面前。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一幕所惊,几个渠帅俱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过了好一会儿,几人才上前去一看究竟,触手处,张角整个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来,一颗人头更是滚到了几人脚下!  “啊也!”几人被吓得大叫起来,正在此时,书房的门被踢了开来,唐周带着一队黄巾卫士闯了进来,那些卫士顿时呆了,只见几个渠帅俱是提剑在手,而他们的天公大人已是身首异处,旁边还倒着几个卫士,“你们这几个叛徒,天公平日里待你们不薄,你们竟然卖主求荣!”唐周大叫了起来。“我们没有!”那几个渠帅脸色猛地白了,只是此时任他们纵使有一百张嘴恐怕也说不清楚了。那些黄巾卫士已是冲了上去,手中的刀朝着几人砍了下去。  不过片刻,那几个渠帅就被砍做了肉酱,“把这几个叛徒枭首示众!”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唐周道,然后才走向张角身边,大哭了起来,“师父啊!”  由于唐周素来在黄巾中地位崇高,再加上有张角的亲兵做证,几位渠帅的死并未引起什么混乱,而唐周也是很有手腕地以不知者无罪为由赦免了那几个渠帅的家人下属,在最短的时间内稳定了局势!  由于黄巾军中地公和人公又相继为袁绍和董卓所杀败,一时间,唐周竟是成了最高领袖,在他的指挥下,所有还在各自为战的黄巾被他召回了巨鹿!此时被曹操招降的波才孤身一人来到了巨鹿劝降,士气低落的黄巾在唐周的引导下很快便放弃了抵抗,任由一直在巨鹿面前按兵不前的高勇收编了他们!黄巾主力的猛然投降立刻让原本还想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劫掠的西凉军失去了方向,没有了目标的他们自是不敢太过放肆,西凉军中,董卓亦是恨得脸都青了,他本来正打算在将当面的黄巾全部吃掉后借机好好抢掠一把,哪知道,那些原本还在抵抗的黄巾竟然突然全部撤回了巨鹿,而且就连他挥军直下巨鹿抢功的时间都没给他,那些黄巾就全部降了北府军!  “儒儿,看起来曹孟德果然不简单,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董卓阴鸷着脸看向了李儒,这个自己的女婿兼首席谋士!“主公过虑了,虽然曹孟德是一世之雄,不过他此次锋芒太露,恐怕我们北面那位未必容得下他!再说他交恶于朝中,恐怕朝廷也未必对他有好感!”李儒慢慢说道。“如果那曹孟德反了怎么办!”董卓突然道。“主公,曹孟德虽然有着北府军这支雄兵,不过始终是一地之师,如何与天下对抗!”“那那些黄巾降兵和流民呢?”“主公,黄巾的战力您也清楚,难道您觉得那曹孟德会愚蠢地以这些败兵草民起事吗!”“儒儿说得对,这世间以力为尊,那曹孟德如此心慈手软,为了那些区区的贱民就得罪天下豪强,简直就是自绝生路,就算他是纵横天下的神将又如何!哈哈哈哈哈哈!”董卓狂霸地大笑了起来,“儒儿,你说我们接下来该如何?”笑罢,董卓又问道。“为主公计,眼下不如且回西凉,将养士卒百姓,静等中原巨变,到时才是主公雄霸天下之机!”李儒道,看着董卓略有不解的神色,他看向了北面,“袁绍素有大志,又与宦官不和,日后必有大变!”“原来如此!”董卓道,然后猛地站了起来,抚刀而叹,“也罢,你就与我再与西凉待一阵子吧!”  黄河边上,三十万黄巾兵卒百姓已是被朱儁逼上了绝境,因着好友皇甫嵩之死而对黄巾切齿痛恨的朱儁已是决意要杀尽眼前的这些乱民来替皇甫嵩报仇,恰好此时,张角身死,巨鹿黄巾尽皆投降的消息传来,那些还在抵抗的黄巾兵卒的士气顿时泄得一干二净,又苦苦撑了几日之后,再也无以为继的他们终于投降。  黄河之畔,那些黄巾百姓眼中皆是一阵冷漠绝望,他们只是如行尸走肉一般跪在地上,等待着他们将要接受的命运。一排排的刀斧手在风中站立着,等待着行刑之时,站在朱儁旁边,袁绍冷冷看着这个决意要尽斩三十万黄巾于黄河的屠夫,眼中满是不屑之意,虽然他不喜欢这种杀戮,不过成王败寇,要他为了这些乱民而去得罪朱儁以及交恶于豪门,他却也是不愿!  朱儁抬头看了看天,见时辰已是差不多了,正打算下令之时,忽然一阵雄浑的马蹄声踏破大地,从远处迅速逼近,如雷一样的马蹄声敲打在每个人心中,俱是心惊莫名!朱儁的脸色变了,听这声音分明是大股的骑兵,可是如今黄巾已是平定,而他也从未听说黄巾有骑兵建制的潜伏军队!这些骑兵是从哪来的!  犹疑间,他竟是没有下令,终于他看清楚了那些弛来的骑兵,一面黑色的大旗上一个斗大的曹字猛然跃入了他的视线,然后便是一阵如狂风一般的黑色狂云席卷而来,黑衣黑甲黑马,人未到,一股凝重如山的气势已是向着朱儁以及黄河边上的那些汉军狂扑而至!“孟德!”袁绍失声道,心中却是狂跳,孟德,难道你是来!袁绍看向了那些跪在地上的黄巾百姓!  瞬息之间,曹操带着一千黑骑营已是狂飙而至,就在要撞上朱儁军前的三尺之地,马蹄声嘎然而止,天地间再无雷声,此时,朱儁营中的汉军已是人人手心尽汗,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朱儁的眉头皱得很紧,他不明白曹操来这里做什么!就在他思量间,曹操已是带着五骑到了他的面前。  “曹孟德,你不在你的颖川,到我这来做甚?”朱儁猛地喝道,他实在很不喜欢此时曹操看着他的那种冰冷眼神。没有回答朱儁的话,曹操只是忽然间策马打了个转身,手中马鞭直指那一排排的刀斧手道,“你叫这些人在这做什么!”话语冰寒。朱儁顿时怒了,虽然曹操战功比他高,可他也是与他同级,此时曹操竟用这种语气与他说话,如何不让他窝火!  “你没看见那些跪着的乱党吗!”朱儁瞪着曹操道,“我要替朝廷杀了这些不知好歹的乱民!”“你以为你是谁,说杀就杀!”曹操冷声笑道,然后忽地吼了起来,“今日谁要是敢杀这些百姓,便是与我曹孟德,与我手下这些儿郎作对,到时候,休怪我曹某人翻脸无情,手中兵器不认人!”“杀,杀,杀!”曹操话音刚落下,那些静止的黑骑营猛地暴吼了起来,骇得那些刀斧手俱是面色苍白,不敢直视!  “曹操,你想做反吗!”朱儁的脸色已是难看至极。“我曹操自打边关为将之后,知道的只是为将者理应护民安邦,而不是残杀百姓!如今黄巾已降,这些跪着的不过是些可怜的百姓,何其无辜,你竟然要将他们尽斩于黄河,你于心何忍!”说道恨处,曹操几乎是指着朱儁的鼻子在骂了!他最恨这些视自家百姓如草芥一般的人了,杀起自己人来毫不手软,对着那些外族却要讲什么狗屁仁义!这种人在他眼中简直猪狗不如!  “你!”朱儁已是气得说不出话了,终于他大手一挥,竟是要那些刀斧手动手!“谁敢!”曹操再次暴喝了起来!那些刀斧手怔怔地停住了!他们不知道该听谁的!   第一第十五章一寸锦绣一寸血,一寸山河一寸骨! (推荐 高级异能者被俺用怪兽淹没了!!《怪兽剪径者》书号:92410)  “动手!”朱儁神情暴烈的怒喝了起来,那些刀斧手犹疑了一下,终于几个胆大的举起了手中的大刀。“哼!”曹操一声冷哼,身后一千黑骑营猛地齐唰唰地抽出了强弓,搭上黑翎铁箭瞄向了那些刀斧手。这下子,那些刀斧手不敢动了!“曹操,你疯了吗!”朱儁跳了起来。“只要他们敢砍下去,我就敢让他们放弦!”曹操眉毛一横,冷冷道!  “你!”朱儁牙齿咬紧了,他素性刚蛮,一时间牛脾气上冲,猛地暴喝了起来,“斩,不然军法从事!”于是那几个胆大的再次挥起了刀,不过大部分人还是选择了观望!终于刀斩了下去,但是斩到一半,那些挥刀的人却是倒了下去,他们咽喉上黑翎嗡嗡地颤动着!全场皆惊,朱儁的眼睛睁圆了,布满血丝,他没想到曹操竟然敢真地动手,而且还如此之绝,“给我杀!”朱儁拔出了佩剑,呼喝了起来,刹那间,一阵刀兵之声,朱儁所部汉军尽皆拔出了兵刃,与黑骑营对峙了起来!  眼看就是要当场火并,曹操却依然镇定若斯,他只是冷冷地看向了袁绍,那意思分明是‘你还不出面吗!’对着曹操看向自己的眼神,袁绍嘴角间笑了起来,‘孟德,你真地是要救这些百姓吗!’心中却是冷奚道,他不相信曹操是真心想要救这些百姓!袁绍终于站了出来,拉住了朱儁,“将军,杀降不仁,就让曹将军带他们走吧!”“本初,你!”见袁绍劝自己,朱儁楞住了。“此事就交由朝廷解决好了!”袁绍高深莫测地轻笑道。仔细想了一想袁绍的话,朱儁的脸色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他缓缓地将剑收了回去。  “我们走着瞧!”朱儁看着曹操狠狠地扔下了这句话,然后朝着自己的部下大声喝道,“回营!”那些朱儁部的汉军士卒沉默着收回了兵刃,低着头跟着朱儁慢慢地向着自己的大营去了,他们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影子,一个英雄的影子!  看着朱儁军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曹操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他的背上早已经被汗浸透了,他刚才在赌博,赌袁绍一定会出面阻止,而朱儁也会听袁绍之劝,只要中间有任何一点差池,就是两败俱伤,鱼死网破之局面!不过好在他赌赢了,同时也证实了郭嘉的一个猜测,袁绍有不轨之心!自己这个儿时的好友,看起来野心机谋都不是一般地厉害啊!  “主公!”见曹操骑在马上怔怔沉思,典韦不由叫了一声,“啊!”“恶来,什么事?”曹操醒了过来。“这些百姓!”典韦指着那些还跪在地上的百姓道。“起来,叫他们都起来吧!”曹操皱了皱眉道。  “起来,主公叫你们起来,起来啊!”典韦等人带着那些黑骑营军士叫喊了起来,但是那些百姓依旧跪在地上,没有动静,“不会是傻了吧!”张飞不禁摸了摸鼻子道,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那些黄巾百姓忽然鼎沸了起来,“我们不用死了!” 不知是谁高喊了起来,“不用死了,不用死了!”顿时间全是这些黄巾百姓的欢呼声。  “这些百姓真是不知好歹,要不是主公救了他们,他们早就一个个成了刀下亡魂,如今不先谢主公大恩,倒先是自己欢喜了起来!”看着那些黄巾百姓欢呼庆祝,却浑然忘了是谁救得他们,许褚不禁撇了撇嘴道,他这一说,张飞,曹陀他们也都是深以为然。“劫后余生,他们自然欢喜,这是人之常情,仲康你这话过了!”曹操口上道,心中则是暗叹,百姓想要的只是一条生路啊,可怜那些权贵总是将他们视做草芥,却不知没有这些草芥,他们何来的富贵荣华!  “一寸锦绣一寸血,一寸山河一寸骨!”突然间曹操仰天长叹了起来,百姓,何时被真正地重视过啊!就算儒家圣人说什么民贵君轻,也不过是句空话而已,那些历史上的君王帝皇,创业之初,那个不是说要善待百姓,但是到最后呢,心中还不是将那些百姓视做绵羊,只要一把青草就能满足的绵羊,只要有衣穿,有粮填肚,那些百姓便会山呼圣君贤王,而君王自可以高枕无忧,安享这花花江山,到得异族侵略时,才想起反抗,但是百姓早就成了逆来顺受的绵羊,若是那些异族稍微待他们好一些,他们便降了!(满清便是如此得的汉家江山,元朝若是也行仁政,现在的我们还有几个会记得我们是汉人啊!)  自己要的是一个配得上龙这个称号的帝国和民族啊,强大,骄傲,铁血!只有我们去侵略异族,而轮不到那些异族来撒野,犯我天威者,虽远必诛!自己要的是每个汉人都能够高傲地喊出这句话来!曹操心中默默地嘶吼道,今天这些安然赴死,不做抵抗的黄巾百姓让他内心深处的一把烈火彻底点燃了!曾经在自己的记忆中,不就有那么一段屈辱的记忆吗,也是三十万军民投降,最后却被无情地屠杀!难道说这就是传自古老的劣根性吗,那么自己就要亲手把它纠正过来,哪怕要用千百倍的异族之血,千百倍地牺牲,自己都要将这种懦弱,这种逆来顺受永远剔除出汉人的血骨!曹操心中发誓道!  “翼德,把他们的首领找来,让他们跟我走!”曹操拨转了马头,冷冷道,此时他心中统一天下之意更重,他要让天下的汉人都如同北庭边民一样,好战嗜勇,以软弱为耻辱,那些异族抢我一物,砍我一刀,杀我一人就要十倍地抢回,百倍地砍回,千倍地杀回!这样才是他想要的帝国,但是现在这些黄巾百姓却让他清醒地认识道,他所要创造的帝国将是如何的不易,他必须先要改变这些百姓,要让他们变得强壮,要让他们懂得智慧,更要让他们有一种信仰,一种刻入骨髓的骄傲,身为龙之血脉的骄傲!哪怕日后与天下为敌,付出多惨烈的代价,自己都要带着这样的汉人取得最后的胜利!彻底地去改变这个国家这个民族这个世界!(蒙古人不过百万之师,就能征服世界,凭什么汉人就不能,我们的文化军事战略哪样比他们差,说到底还是斗心的问题,千百年的习惯是何等强大的力量,将汉人变成了绵羊,不要跟我说汉唐,若不是匈奴突厥寇边太甚,我们那些伟大的皇帝会去开边拓疆,好好看下地图,从秦汉时起,我们的版图并没有扩大过,我只是看见少了很多!牢骚话,大家别介意!)  曹操骑在马上,面容冰冷地向前行进着,此时他身后传来了黄巾百姓的歌功颂德之声,但他却已是君心如铁,他不需要他们因为逃过杀劫而为他欢呼,也不需要他们因为日后自己给他们的安定生活而欢呼,他要的是他们为了未来帝国的征伐欢呼,为了帝国的胜利欢呼!  中平元年的秋天,曹操手下汇聚了黄巾残兵,被视做乱民的黄巾百姓和因为战乱而无法生存的流民共计一百二十万口,而此时黄巾之乱也正式宣告平定!朝廷中又是一派太平之声,但是暗中一股针对曹操的汹涌暗流已是若隐若现,而那百二十万百姓的问题也被摆上了桌面!战乱之后,那些历经战火之地,无论权力,财富都要重新洗牌,而要朝廷先将养这些百姓,等到冬天过后再处理这些民众,朝廷并没有这样的能力,纵使有他们也不愿浪费在这些乱民身上;(不要说什么忠臣名儒什么的,正史上黄巾之乱死掉的汉人当不下于两百万,很大部分都是所谓的名臣所杀,而从实际上讲要此时的汉庭供养这些百姓也是件不可能的事,最后我希望大家在讨论本书合理性的时候能够记得这是一本YY小说,而不是一部什么历史传记)更何况对于张让这些贪财好利的宦官来讲,他们怎么可能放过那些无主之地,要他们将这些土地分于那些百姓播种,他们更加不可能答应!  此时曹操的一封奏折让朝廷看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但是大部分朝官却是选择了缄默,因为曹操提出的将这些民众尽数迁往北庭府以充边塞的法子让他们觉得曹操心中定有私心!他们选择了拖字决,索性将这个问题先摆在一边,任由那些百姓在寒冬中自生自灭,到时候再让曹操去办这件事,曹操想要民心是吗!他们偏不给!  深悉这些表面道貌岸然实则龌鹾的朝中官卿想法的曹操早就布下了一记暗着,他居然公开向灵帝张让等人贿赂,将在谯县的封地尽数退还给了朝廷,同时又拿出了万金献给了灵帝(全是墨名当年挖灵帝祖宗得来的财货,曹操没拿去扩军,全是用来买这些百姓了!)果然,灵帝准许了曹操所奏,不过在那些朝官的阻挠下,曹操要求朝廷给付这些百姓一定的粮食上路的要求却被驳回了!  朝廷的这种做法无疑再一次让二荀更加认清了所谓的汉室是何等的虚伪,现在他们心中对于汉室哪怕连一丁点的怀念眷恋也没了!荀攸和荀或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迁徙之事中去,一百二十万的人丁啊,若不是曹操从四年前就开始着手准备,在曹家布下的各地隐秘势力点沿途囤积了相当一部分的粮食,恐怕这一百二十万人路上就要去掉三亭!  为了这次曹操希望中的大迁徙,曹操几乎耗尽了自己手头全部的力量,先不说钱粮之物,光是为了这次迁徙而暴露的曹家隐秘势力就让他够心疼的,这些潜伏的势力今后怕是没什么大用了,只能随他一起回北庭了!当然那些隐藏得极深的几个势力点,还是没有露面,不过曹操相信以袁绍等人之能,必会注意到这一点而加强戒备的!  “戏志才!又一个不世之才!”骑在马上,看了一眼身后逶迤的队伍,曹操转过了头,被他外放的郭嘉这么长时间里面只是给他找了一个人回来而已,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称怪的戏志才!几番畅谈,出身寒门的戏志才当下就让曹操吃了大惊,这个看似瘦猴一般的男子竟然酒量大得出奇,口中所言更是大逆不道地让曹操都要自叹不如,刘家汉室被他从汉高祖骂到了现在!说完以后,还劝曹操不如直接卷了这些百姓去北庭之后,直接攻略幽州,并州,辽东,裂地封王,收边地各族为己用,将养百姓十年,再一举进逼中原成不世霸业!可以说戏志才的这些话不禁让曹操大为惊叹,他还想着以自己所知的去推动历史,让董卓灭汉室威信,自己再出手,但是戏志才却给了他另一个视界,一条不同他以往所想的统一天下之路!但是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他长久以来都是站在大义的至高点,他要让他的将士百姓反汉反得理直气壮,反得大义凛然!所以戏志才的这个谋划,除非是朝廷逼反他,想到这里,他不禁看向了郭嘉,想起了郭嘉就戏志才所提出的大略提出的一个假设!  “这两个人在一起真是一对恐怖的组合啊!”想到戏志才那种雄决张扬的大局观谋略加上郭嘉那细微算无遗策的推演能力,曹操心中不禁想到,如此的组合恐怕也只有诸葛亮加上庞统和贾诩才能匹敌吧!(这里没有轻视这三个人的意思!只是个人认为诸葛和庞统都是混合型的人才!)  “主公,你真地决定到时候还要回洛阳去吗!”戏志才策马到了曹操身边,这个称怪的男子对于荀彧为曹操所提出的那条站在道义至高点上削弱汉室的计策一直都觉得太过冒险,而且也觉得有点不妥,和他有着同样担忧的还有郭嘉,不过郭嘉并没有表示出太多的反对迹象,反到是和他说了一句话,“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伏!”虽然心中明白郭嘉的意思,但是戏志才还是觉得那种做法太冒险!  “志才,富贵险中求,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曹操却是道,荀彧之策,他也知道很是冒险,但是有时候人生如果不去赌一把,永远都看不到赢的希望!“主公,老戏我觉得还是太险了,太险了!”戏志才摇起了头,又从腰间摸出了一壶小酒,灌起了黄汤来,边喝边说“荀小子太胡来了,为上位者怎能轻易冒险,这小子的帝王术是怎么学的!”说着竟是拍着他那匹老黄马又去找荀彧了!看着绝尘而去的这个黄汤老酒鬼,曹操笑了起来,他就是喜欢这戏志才的自来熟,有这样的人在无疑会让自己的麾下团体有一种轻松的感觉,更何况这个酒鬼该正经的时候可是严肃的让人惊讶啊!只是郭嘉这小子已经有够不良了,要是再被这老酒鬼带坏,想到历史上这两人都是短命的主,曹操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看起来该是找一些名医好好替他们看看了!”他一脸严肃地喃喃道!     第一第十六章 潜藏的玄妙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迁徙的路途上,在颖川那些与曹操军队相处最久的二十万百姓的众口传诵下,曹操当年那些英雄事迹被无限地夸大,再加上黄河之畔他怒救三十万的义举,让他在这些民众中的声望攀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在这些迁徙民众经过的地方,曹操的威望也刻在了那些最底层,被权贵视为草芥的百姓心中!  对于这一切的发生,曹操心中很清楚,这些恐怕全部是戏志才和郭嘉这两个人想出来的,不然的话以那些百姓之能,怎么会讲得出那么多一套一套的故事,或许就连荀攸和荀或也加入了那些故事的编撰中,想到这里曹操笑了起来,有这样的谋士在自己身边真是能让人轻松不少啊!现在的他还不能拉起灭汉的大旗,也不能公开去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王朝帝国,他无法在正统的名分上给那些百姓一个归属感,那么像这样在这些被朝廷抛弃鄙夷的百姓中树立一个神一样的形象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曹操曾经无数次在自己的心中问自己,你真的能永远一直正确下去吗!被当作神一样崇拜的你,是否有一天也会因为那种长久凌驾于一切之上而忘记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人,而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呢?但是到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回避,未来如何,似乎不应当是他现在该想的!  一百二十万人的迁徙队伍在不断扩大着,那些因为贫穷以及战乱之后举目无亲的百姓也加入到了这支队伍中来,至少在这里他们能看到一丝希望,虽然前去的听说是一片荒芜的北关,但是那里没有官府,没有恶霸,有的只是保护百姓的曹家军,或许在那里他们能够看到未来,看到生存的希望,他们就这样带着简单的想法加入到了这支迁徙队伍中来!  荀或现在肩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了,虽然眼看着就要到达北庭了,但是现在队伍的人数又增加了近三十万,原本就不怎么宽裕的粮食更加捉襟见肘,而且天气也越来越严寒,不过这一切他都没有跟曹操叫苦,而是跟荀攸默默咬着牙一力担了下来!  对于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庞大的队伍,曹操感受到的是一种责任和压力,这些百姓想要的不过是活下去而去,因为他的名声,他们选择跟随了他,无论出于任何理由,他都必须让他们活下去,活着到达北庭,去创建一个新的家园!  “文若,公达,照眼下的情形看,我们能不能撑到北庭?”看着形容消瘦的荀或和荀攸,曹操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虽然早就开始了配给制,那些百姓也很体谅他的难处,但是越来越多涌入的人流,让他沿路所存的那些粮食变得越来越少,越来越不够用!  “主公放心,眼下的粮食撑到北庭还是可以的,只是到了北庭以后那么多人要过冬的粮食和衣物该怎么办!”看着也是消瘦的曹操,荀攸正色道,在他的印象中恐怕天下间再也没有能够像曹操这样能与百姓同苦的军人了,想到像典韦曹陀张飞他们这些都是超大食量的武将如今也因为主公而只吃很少的东西,荀攸不禁觉得那个理想中的国度并不是那么模糊,而是慢慢地清晰了起来!  “粮食的话,我想没有问题!”曹操沉声道,他当年可是按照能让那么多人吃饱的标准来囤积粮食的,如今比计划中多出了近三分之一的人,看起来也只有用配给制来分配那些粮食,问题倒是不大!“公达,我想过冬的御寒之物,我们只有像那些蛮族借了!”曹操看着荀攸和荀或道,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两人并没有表示反对,而是选择了沉默,看起来对于自己的这个想法是表示了默认!那么就对不住了,曹操心中暗道,在他的北疆势力范围之内,除了檀石槐的乌恒鲜卑大部联盟之外,还有其他中小不一不知名的部落大约几十个,人口也有近二十万,这些部落大都不敢侵犯北庭的汉人,所以他也一直没有向他们动手,但是现在他却管不得了,他需要他们的牛羊兽皮,要怪就怪他们遇到了自己吧!  “主公,或以前的计谋的确有点偏差了,此次将这些百姓安然送入北庭后,主公还是不要回洛阳了!”突然一直沉默的荀或开口道。“是老戏的主意吗!”看着荀或,曹操轻声问道。“不是,只是或突然想通了,主公如今的所为实在是太惹人怀疑,而且主公和北府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秘密,就算主公到时候放弃兵权,居于洛阳,恐怕朝廷还是会动手!还不如如志才所言,于北地裂土,休养生息,二十年后必定可以跃马中原!”荀或静静道。  他的这番话让曹操心中猛然高兴了起来,因为荀或终于真真正正地认可了他的理想,这一番话不缔是劝自己自立为帝,重建一个新的王朝!而他也有点活络了,戏志才的那个建议真地是很不错啊!  “主公,文若说的不错,不过文若以前那计策也不是完全没用,我们大可以一箭双雕!”突然营帐的帘子被揭开,郭嘉走入进来,恰好听到荀或之言后道。“哦,奉孝有何高见!”曹操的眼神闪动了起来,郭嘉在细微之处的敏锐和把握时机的能力称得上恐怖,现在看起来他似乎已经有了一个绝妙的点子了!  “主公,您能够顺利地达成这次迁徙,除了那些钱财以及您先前所造的大势之外,我想那一位没有动作的大人也是个很重要的因素吧!”郭嘉坐了下来。曹操点了点头,的确,袁绍没有丝毫的动作真的很奇怪,自己的这些所为毫无疑问触到了他的利益,但是袁绍竟然什么反映都没有,实在是诡异得很!  被郭嘉这话启发的不止曹操一个,荀攸和荀或也露出了若有所悟的表情。“看起来,有人想用这件事来达成某种目的!”荀攸敲着桌子道。而荀或则是念叨着袁绍的名字,不知在想些什么!“听说朝廷最近开始组建西园八校,以取代原有的南军北军,这支军队从目前透露的规模来看,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军队!”郭嘉又是自语道,现在曹操将麾下的情报网的权利全部给了他来管理,在曹操看来有了情报支援的郭嘉才无疑是真正的可怕!  “袁绍想要这支军队的掌控权利!”荀攸猛然道,“主公护送这些民众去北庭,根本就无暇再去和他争夺这支军队的军权,等主公回去后恐怕这八校怕是有大半会落到他的手中!”曹操的面色凝重了起来,西园八校的军权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袁绍想要这兵权来做什么!“奉孝,张让他们应该不会对这西园八校一点意思都没有吧!”荀或突然抬头问道。  “文若问得好,这西园八校的人选已经出来了,袁绍和外戚占了五席,张让他们占了三席,我想不用多久就可以确定了!”郭嘉答道。“难怪他一点动作都没有,任由我们去北庭!”荀攸沉声道,“他本来还以为袁绍是因为和曹操的旧谊才没有动静的,看起来他的野心不小。  曹操自己心中也开始冷静地计算了起来,由于他的出现,这次平定黄巾之乱中,真正称得上功劳甚大者便是他,袁绍,董卓三人,不过董卓已经退回了西凉,自己又远在这北地,这些功劳可能要全算在他那位老友身上了!那么有了这兵权的他到底会做什么呢!曹操开始变得兴趣盎然了,天下这盘棋,果然不是那么简单,自己在改变历史的同时,历史本身也在以更大的变化而改变着,变得面目全非,有这样的一个袁绍在,那董卓乱汉一事到底还会不会发生呢?曹操心中不禁想到。  “奉孝,除了这些,朝廷还有没有封赏其他人!”荀或再次问道。“有,还有三个人,第一个是涿郡的刘备,他被封为了北中郎将,接替了他老师卢植的位子,不过他手上兵权并不大,目前在朝中只是结交那些名士清流,并未有什么动作!第二个是幽州的公孙瓒,朝廷封他为度辽将军,想来是借用他的骑兵给北庭一种压力,最后一个是江东的孙坚,他被封为了荆州刺使!”说到这里,荀攸和荀或惊呼了起来,这个孙坚不过是平定了南方不算严重的黄巾之乱而已,怎么就成了一方的封疆大吏,他们却是没注意到,郭嘉在说到孙坚时却是心照不宣地与曹操相视而笑,孙坚的这个荆州刺使可以说是曹操替孙坚买的,而目的也很简单,他要一个完整富庶的南方,以曹操所知,南方有能力能够做到这一点便只有这江东的猛虎,也只有他才能在未知的乱世中以最快的速度平定整个东南一带,而不至于让整个南方汉人元气大伤,只是这样却会给他带来一个极其强劲的对手罢了,不过曹操并不在乎,保住汉人元气是他所考虑的第一要义!与其让整个天下到时在那些没有任何约束的小军阀手中混战而变得残破不堪,还不如让这些强有力的人物先将汉人已经衰退的颓势给阻止下来,先让他们压服或是将那些无良的未来小军阀给控制住,然后他们几个再以这天下为棋盘,一决胜负!(汉末三国鼎立时人口不过八百万,最大的祸首便是乱世时,那些中小诸侯混战,而他们的麾下也多半是些匪兵,战乱不休,生产被严重破坏才导致人口极端降低,大家可以想一下战国七雄打了几百年,到秦始皇统一时,人口都比三国要多的多,为什么,因为国家之间远不像那些小诸侯那般那么没脑子,只知道破坏,他们至少知道要生产,要增加人口,而汉末除了曹操刘备这些君主级别的,那些小军阀哪个不是只知道烧杀抢掠,不董得生产增加人口的!)  “主公,我想朝中很快就要大变了,而您的回去将是巨变的契机或是关键!”荀或神色无比凝重地道。而郭嘉已是轻笑了起来!荀家之龙终于开始要长啸了啊!(今天加班,所以稍短,大家将就点!)     第一第十七章 男儿行 “主公,这次西园八校的组建,很可能就是朝廷权力的重新洗牌,从奉孝讲的来看,这次袁绍代表的豪强外戚其实已经在朝中占了上风,十常侍的好日子快到头了!”荀或整理了一下思路说了起来,“但是我想以袁绍的野心和能力来看他不会贸然地去对付张让他们,他一定会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完美的借口来铲除十常侍和主公您!”  “我?”曹操的面容顿了顿。“不错,主公,从如今的大势来看,汉室已经是日薄西山,时日不长了,如果能有盖世之才来力挽狂滥或许还可以苟延残喘,不过如今看来汉室之中并没有这样的人才,而目前有能力来挽救汉室的就只有您和袁绍,而袁绍似乎并不想让汉室继续存在下去,他让您如此顺利地完成您想做的事情,我想目的很简单,就是他需要一个敌人,一个让汉室觉得危险的敌人,这样他才有充分的理由掌控军权!”  “说得好,继续!”曹操的眉头舒展了开来,荀或在政治方面的才华的确称得上是王佐之才。“是,主公,袁绍让您完成您想做的,其实也是为他自己争取时间,毕竟西园八校就算是倾全汉的精华组建成军,但想要与主公的北府精锐抗衡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如今主公想要完全安置好这么多百姓,没有大半年时间我想是不够的,这段时间正是袁绍也想要的!”荀或道。  “现在看来我和朝廷之间的对抗马上就要摆到面上来了啊!”曹操笑了起来。“主公,您现在的名望如日中天,我想袁绍一定是想败掉您的名声后才来对付你,毕竟名不正则言不顺!”荀攸也被荀或的话所启发,思维开阔了起来。“是的,主公,我也觉得如同公达所言,袁绍在您回去后,一定会想办法对付您,所以我才认为志才兄的谋划是正确的!”荀或点头道。  “奉孝,你在这里听了那么久,该轮到你说了吧!”曹操看向了郭嘉。“主公,我也赞同文若和公达的推断,不过想要知道袁绍心思究竟如何,其实很简单!”郭嘉抬起头,淡淡道,“只要主公让老大人告老还乡,看袁绍放还是不放就行了!”  “哦,奉孝何解?”除了曹操之外,荀攸和荀或也看向了郭嘉,这揣摩人心之术,郭嘉怕是当世无双了!“主公,若是袁绍不让老大人还乡,那么您回到洛阳怕是无什么大危险,而袁绍的野心也不过是当个权臣,如果他让老大人回来,那么恐怕他心中是想置主公于死地!”郭嘉说道,略微停顿之后,他又道,“如果袁绍不让老大人回来,那么主公势必会提高警惕,以此而论,袁绍的野心才具也不过尔尔,反之如果他让老大人回来,那么则主公势必要回洛阳而没有推托之辞,若是主公不去洛阳,那么朝廷就可以冠冕堂皇地视主公有不臣之心,在大义上面我们就站不住脚了!”  “奉孝,你的意思是?”荀攸想了一下,望着郭嘉道。“很简单,老大人能回来则免去了主公后顾之忧,同时也可以确定袁绍的野心,反之,则袁绍不过如此,我们大可以按文若先前之策去办!”郭嘉答道。“奉孝,如果老大人回来,这洛阳主公去还是不去?”荀或又问道。  “不错,奉孝,你到底想说什么就不要再藏着了!”曹操亦是催道,在这些细微的地方,他还真不如郭嘉他们这些顶级的谋士。“当然是去了,以主公之能加上黑骑营之猛锐,袁绍想在京城留下主公是不可能的吧!既然如此,主公又何必给人留下话柄,不若大大方方地去,大不了到时候杀出洛阳!”郭嘉静静道,“而且,主公去之前不若再跟朝廷要点争取民心的东西,不由得朝廷不给!”  “妙!”曹操的嘴角轻轻地吐出了这个字。而荀或和荀攸相互看了一眼后,也是面露赞叹之色,的确就如郭嘉所言,如果袁绍真有那种心思,对他们而言未必是件坏事,反而如果主公到时候不回去才是亏大了啊!这一刻包括曹操在内的所有人都低估了袁绍的野心和手段!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洛阳,袁绍看着自己对面的贾栩轻轻地笑了起来,“文和,像你这样的人此前只是在一个小地方当个文官真是太屈才了啊!看起来这次我那个朋友可是要亏大了!”“主公,曹操此人万不可以轻视,栩在西凉也尝闻其大名,其麾下之军称得上是当世无双,主公若是想与此人争天下,须有一支能于北府军抗衡的雄师!”贾栩低声道。“文和,我那老友的军队虽强,可是他那荒芜之地,人烟稀少,如今去了那么多流民败军,想要治理好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北府军再强也不过区区三万人,只要我以一支精锐拖住北府兵,到时候几路大军分兵而击,你觉得我那老友到时候挡得住吗!”袁绍轻笑道。“可是,主公,到时候等您收拾完乱局,起码要两年时间,这段时间里面,我怕!”“文和,你太多虑了!”袁绍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贾栩道,“出去陪我走走吧!”曹操轻视了袁绍的野心,而袁绍也同样轻视了曹操的能力!未来,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让人看不清楚了!  北庭的边关大地上,近一百七十万的人流狂涌了进去,好在此前曹操早就让墨名将北庭府的土地丈量完成,划好了区域,而当那些百姓听到自己已经拥有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土地时,一个个都傻了,曹操在他们心目中已经与老天划上了等号!整个北关大地都是一片山呼万岁之声,在这次迁徙中,虽然曹操和荀攸荀或他们用尽了一切法子,不过沿路还是死去了将近五万老弱,但是剩下来的人们却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一百七十万百姓被曹操彻底打乱了他们原有的社会关系,以千人为单位组成一个又一个村落散布在了各地,而北庭府曾经的边军近七万多士兵被曹操重新征召了起来,大约以四十人左右的规模下放到了那些村落中去替他治理那些百姓!荀或和荀攸则是去了北庭府和墨名一道筹算粮食的分配和以后的建设事宜!  曹操之所以要让那些士兵去管理那些百姓,并不是因为他缺乏那些文士,在这一百七十万人中,寒门士子并不少,只是他不想任用那些人而已,在贯彻命令这一点上,这些原本是精锐的北庭士卒效率可是要高得太多了,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军人的心思很简单,对他的忠诚更加毋庸质疑,而且也只有以这些军人的彪悍之气才能去改变这些长久以来一直逆来顺受的百姓,他要的是一百七十万狮子而不是一群容易满足的绵羊!  猎猎的寒风中,看着大地上到处都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郭嘉和戏志才对于曹操的佩服更加深了,在他们原本的概念里,北庭府过于荒凉,即使有这一百七十万人口的增加,也至少需要十年的时间来巩固,而且当初曹操执意让军人来管理这些村落,他们虽没有像二荀那样反对,但是心里面多少有点怀疑,不过这一个月下来,他们却发现用这些军人来管理这些百姓是多么深思熟虑,面面俱到的一个想法,先不说这些军人执行起北庭府制定的政令效率有多高,光他们能够大公无私地将下发的粮食完全分派到那些百姓手上,就让他们啧啧称齐了,和汉室的军队比起来,这些北府军曾经的战士在纪律这一方面的严谨简直称得上举世无双!  在这些军人的手下,那些百姓很自然地被按照军队的编制来进行管理,成年的壮丁男子去砍伐树木,而那些健壮的妇人就和一部分留下的壮丁搭建房屋,至于老人和小孩则去做那些打杂的工作,在将居住的房屋建完之后,由于冬季是不可能耕种的季节,所以那些士兵在闲暇的时间里操练起了那些壮丁!  对于进入北庭府的百姓而言,在这些军人的治理下,他们过的很充实也很快乐,由于曹操先前准备的粮食,他们并不需要担心饿肚子,虽然在曹操看来实行配给制之后,他们的口粮并不充裕,但是对这些原来过的是如同野狗一样日子的百姓来讲,曹操所给予他们的已经是很幸福的日子了!而且那些来的军人也和他们以前居住所见的大汉军人不同,他们英武,他们公正,他们强大!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们感到安全和满足!  在这些军人的影响下,这些本来就很淳朴的百姓很容易地就接受了那些军人所带给他们的信仰,不信鬼神不敬天,只奉天子和祖先,对于曾经企求神灵保佑的这些百姓而言,抛弃他们的神灵根本就无法和带给他们如此安定幸福的孟德大人相提并论,而那些军人所宣扬的天子也在他们心中也成了曹操的代名词!  如果说那些年长的老人对曹操是尊崇,年轻的精壮男子妇人是信奉,那么那些还是刚刚懂事的孩子对于他们心目中的孟德大人就只有用狂热二字来形容了,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些军人的调教,这些还没有受到长辈那些陈旧观念影响的孩子对于曹家军人所提倡的那种强者心态和铁血接受得非常快,他们每一个都希望自己能够成为纵横沙场,替曹操征战的忠诚战士,怯懦在他们看来是耻辱的象征,而那些军人也很尽职的将当年曹操所定下的军人准则一字不差的教给了他们!于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在北庭大地上蔓延着,那些懵懂的孩子不再以玩耍为乐,而是以跟着自己的父辈向那些北府战士学习武艺为荣,年长的孩子也不再去欺负那些比自己小的孩子,因为那些他们所尊敬的战士告诉他们,他们的孟德大人曾经说过欺负弱小是战士的耻辱,战士的武器永远是向着敌人而不是自己人!  对于四处游荡的郭嘉和戏志才二人而言,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让他们震撼,以及不能自已,他们时常想,如果大汉的每个地方都是这样,那么这个国家将是什么样子:每个男子都以成为高尚的战士为荣,以怯懦为耻,女人安守本分,没人去想那些骄奢淫侈之事,所有的人都有一个坚定的信仰,这样的国家将会是什么样子,也许他们想要将这青天白日下的大地都纳入华夏的版图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这段日子里,让郭嘉和戏志才惊讶的还有曹操的文才,那些军人所传唱的那些歌曲,在他们看来无疑有着更大的威力,吟唱着那些歌曲,那些百姓或许不完全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是那些歌曲里面所蕴涵的力量和精神却在悄然地改变着那些百姓!  骑在马上,郭嘉和戏志才不由吟唱起了其中那首酷绝霸烈的男儿行!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君不见,竖儒蜂起壮士死,九州从此夸仁义。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千里杀仇寇,愿费十周星。专诸田光俦,与结冥冥情。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回。神倦唯思睡,战号蓦然吹。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身许汗青事,男儿长不归。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雄中雄,道不同,看破百载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宁教异族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放眼苍穹天下间,何处英雄不杀人。  “痛快,痛快!”一曲唱罢,郭嘉和戏志才纵声狂笑,豪饮如牛!     第一第十八章 家宴 凛冽的寒风中,一队队黑色的铁骑洪流在北方的大地上纵横咆哮着,黑色的曹字大旗再一次让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蛮人们心惊胆颤,那个饮血啖肉的噩梦又回来了,他们战僳着等待他们未定的命运和将来!  生活在北庭的十三个部落联盟汇聚在了一起,他们派出了使者去向曹操,这个让他们又敬又惧的霸王请降,表示愿意臣服!但是如果曹操决意要他们灭族的话,那他们愿意与曹操决一死战!  看着脚下匍匐着的使者,曹操大笑了起来,笑得那使者心惊胆颤,不能自已,“你起来吧,回去告诉你们的大人,就说从今天起他们就是我曹操的麾下!但是如果降而复叛的话,你们应该知道那后果吧!”曹操走下了大殿,走到那使者面前淡淡道,“三日后,我会亲自去你们那里,与你们的族长定下血誓,现在你可以走了!”  “是,孟德大人!”那使者爬了起来,长舒了一口气,立刻退出了这个让他战僳莫名的地方。“主公,您真地要去和那些蛮夷立下血誓?”见那使者退出去后,夏侯敦大声道。“我若不去,他们何以安心!”曹操转过了身子,“让黑骑营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就走!”“是!”  “志才,你这一策以势压人,果然厉害,可是省了我们不少的事,当记一大功!”曹操看向了戏志才,这个长于大局的怪才!“一切都赖主公虎威,志才并无什么功劳!”戏志才拱手道,脸上毫无自得之色,而他说的也是实话,若不是曹操威名在那些蛮人中已是到了如此地步,那么哪怕北庭大军如何造势,那些蛮人也不会选择臣服!  “志才不必自谦,明日你和奉孝随我一同去吧!”曹操微笑着拍了拍戏志才,然后又道,“你这老小子,该给我把酒戒了,现在粮食可是紧缺得很那!”“主公,这个!”乍听到曹操竟然说起这事,戏志才不由大窘,“能不能每天就喝一点,就一点而已!”“你去和文若商量下吧,现在这物资一事都是他在管的。”曹操狭促道。“那,那还是算了吧!”戏志才没声音了,想起荀或那张正经得跟门板样的脸,他就焉了!看着戏志才垂头丧气的样子,曹操摇了摇头,伸出了一个手指道,“一坛,一个月只可以一坛!”“主公万岁!”戏志才的眼睛放出了光,大叫了起来。  北庭曹府的大院里,曹昂脸红红的,手中一把小枪握得紧紧的,一次又一次地向着曹布攻击着,周围典韦,曹陀他们几个随意地坐在院里的大石上面,笑吟吟地看着。  “昂儿!”曹操步入了大院。“爹!”一见曹操进来,曹昂马上飞奔了过去!“我的昂儿又高了不少!”曹操一把抱起了儿子。“主公!”典韦他们也是站了起来,齐声道。“不必拘礼,都坐下吧!”曹操随意道。“昂儿,你老师呢!”见郭嘉不在,曹操不禁问道,“爹,师父和昂儿打下棋输了,所以才让昂儿和霸先叔叔练上一练的!”曹昂答道。  “这个奉孝啊!”曹操不禁摇起了头,那小子根本就是故意放水,以他的本事,下棋怎么会输给一个孩子,分明就是偷懒吗!“主公!”此时,郭嘉也过来了,见到曹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由老脸一红。“都坐下吧,也就差文若他们了!”曹操抱着儿子笑道,果然没多久,荀或和荀攸两个到了。  见人都到齐后,曹操微笑着站了起来,道,“吃饭吧!”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曹操把他们召集起来就是为了请他们吃饭,一时间都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就在他们发呆的时候,宁芷带着几个下人抬上了一头烤牛上来。“来,今日,北庭府十三部请降,奉上牛羊万头,我已命人送往各地百姓处,只留下了这一头,诸君不会怪我小气吧!”曹操大笑着,割起了那头肥牛。看着消瘦的曹操,众人皆是心中默然,有这样的主公,还愁何事不成!  “都楞着干什么,吃啊!”见众人一时都是杵在那里,曹操笑了起来。“吃!”张飞的老爹张雄第一个叫了起来,“主公,这分肉还是让俺老张来干吧!”走到了曹操身边,张雄接过那刀便分了起来,此时众人才高声叫喊了起来,每个人心中都是暖融融的。“这才有意思吗!”和妻子站在一起,曹操笑得很灿烂,纵横天下,傲笑群雄固他之所愿!但是这天伦之欢,相聚之乐也是他心中所渴求的,男儿到死心如铁,这不过是句笑话而已,再坚强的人心中都有渴望的欢乐,而他也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一头整牛很快便被张雄分得是骨肉分离,一块一块地煞是齐整,此时众人也浑然忘了什么礼数规矩,基本上都是人人手执大块牛肉,就那么肆意地咬食着,这段时间以来为了节省粮食,他们可都是没有好好吃饱过!“有肉无酒,真是遗憾哪!”张雄张飞这对酒鬼父子的德性如出一撤,就连叹气都一模一样,惹得众人一阵发笑。  “夫人,今日如此开怀,不若就将你酿的那几坛拿出来一饮如何!”曹操看向了妻子,他在战场上如死神一般冷傲,但是在宁芷这里,他永远都是那个想做一介凡夫的曹孟德而已!“是,夫君大人!”宁芷嫣然一笑,站起了身子,她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女子,但是她身上那种恬淡宁雅的温柔却是曹操心中最渴望的安宁!而她身上的这种特质也很容易感染到其他人,能够让人忘记一切的烦恼,感受到的只是安详恬静!  不多时,几大坛子酒拿了上来,宁芷淡淡地笑了起来,“这酒酿得不好,大家将就着点吧!”“哪个敢说主母酿得酒不好,老铁我第一个劈了他!”曹陀大叫了起来,这个原本只是一个异族奴隶的人儿心思最是简单,他想守护的就只是曹操一家人而已,哪怕是别人的一丁点儿坏话他都是听不下的!“对对对,老铁,哪个敢说不好,俺老张也一矛戳翻了他!”张飞也是忙不迭地道,不过他很快就抱着头大叫了起来,“爹,您干吗打我!”“你这个混蛋小子,老张老张的,那老子算是什么?”张雄眼一瞪道。“那我小张还不成吗!”张飞低声嘀咕了起来。  被张飞爷俩儿这一闹,院落里的气氛是更加热闹了,众人仅有的一点拘束都没了,各自拿大盏倒了酒,就着手中大肉,彼此谈笑风生,好不快意,高顺高勇这父子俩儿也是和张飞他们卯上了,当庭斗起了酒来,惹得众人一阵叫好,只有戏志才在一旁酸溜溜地道,“根本就是在骗酒喝吗!”不过失意的他很快和郭嘉墨名他们谈上了,不过谈的大都是些不入流的内容!而荀或荀攸两个人则是和曹昂这个未来的公子谈上了,丝毫不管旁边曹陀的牛眼瞪得有多大!  “夫人,你说以后我经常让大家一起聚一下好不好!”曹操淡笑着看着众人,扭过头对着妻子道,他很喜欢偶尔这样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角色,去看着别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尽情欢乐!只有那样他才能真正让自己暂时放下心中那已经决定为之奋斗一生的理想,享受这平凡而又简单的幸福!“宁芷到是希望能够天天如此,这样才像一个家的样子啊!”宁芷靠在了曹操肩膀上淡淡地笑了起来,“而且宁芷也很喜欢夫君大人现在轻松的样子呢!”  “爹,昂儿想听娘唱歌!”忽然,曹昂跑到了曹操门底道,曹操错愕了一下,随即看向了夏侯敦和夏侯渊他们,只见他们果然是一副鬼祟的样子,他不禁大笑了起来,“元让,妙才,你们两个自己想听,干吗让昂儿跑来说!”被曹操一语道破的夏侯兄弟两个不禁红着脸摸了摸头道,“大哥,我们不好意思开口吗!”  “主母唱得好听!”曹陀这直性子依旧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郭嘉这个叼儿锒铛的家伙立马鼓噪了起来,而戏志才,还有已经半醉的张飞父子也跟着叫了起来,看着群情汹涌的众人,本来还像说些什么的荀或荀攸到是闭上了嘴,虽然觉得这样好象很没有上下之间的规矩,但奇怪的是,二人内心深处里却仿佛并不讨厌这样!  还在两人思量间的时候,一阵清渺飘远的歌声在空旷的夜空里响了起来!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  低绮户,  照无眠。  不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一曲唱完,众人都是静静地在那回味不已,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唱得真好啊!过了好久,众人才回过神来,看者身周的人,每个人心里都在问着自己,人有悲欢离合,那么身周的这些人何时会离自己而去呢!也许好好地把握今朝,一同欢乐才是眼下最该做的事情啊!想到这一重的时候,众人脸上俱是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娘唱完了,爹也要唱!”小孩子心思简单,不会去想什么歌中含义,好听就是好听!曹昂这听完一曲,又是拉着曹操的衣角求道,而众人也是齐刷刷地看向了曹操,毕竟曹操此前的将进酒,侠客行都让他们感慨不已,他们自然很想再听曹操把歌一曲,尤其是这样安详欢乐的夜晚,不知他们这位文才盖世的主公回带给他们怎样的欣喜!  微微笑了一笑之后,曹操只有心中暗叹一声,‘李太白,又要对不住你了!’当下略做沉思,便开口沉声吟唱了起来,其中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潇洒脱俗!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唱罢,一饮盏中酒,笑了起来,对着众人道,“今夜,不醉无归!”当夜,众人皆是欢乐恣意,俱是大醉!  翌日,曹操带着一众黑骑营,亲往北与十三部立下血誓,至此,北庭二十万蛮人尽归曹操所有,而与此同时,他的父亲曹嵩也是告老还乡,到达了北庭!与之同来的还有朝廷的饬令,要曹操回京述职!真正的乱世就要来了啊!     第一第十九章 常山赵云 一千黑骑营大张旗鼓地打明旗号向着洛阳进发了,而曹操自己则是带着曹布和典韦往着常山真定而去,他并不希望那个忠勇的赵云成为自己的敌人,那么唯一化解的办法就是让他成为自己的麾下!而曹操也有自信能收服这员实力不在典韦之下的猛将!  进入河北地界后,曹操的面色变得越来越凝重,因为他沿路所见的百姓都是面色枯黄,显然是饥饿所至,“奉孝,你觉得有没有什么不妥!”终于曹操看着一脸异色的郭嘉问道。“主公,照道理来讲,咱们沿路所见的百姓不该都是如此饥色,去岁黄巾虽乱,但是还未动及河北根本,这过冬的粮食他们应该还是有的!”郭嘉答道。  “奉孝,你觉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曹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觉得袁绍为他布的局越来越深远,也许自己低估了这个以前的好友。“主公,您发现没有,我们沿路过来,路上所见的豪门世族并不多,反而有不少新近荒废的庄园!”郭嘉抬起了头道。  “你的意思是!”曹操面上一片沉重。“主公,我想袁绍打的就是那个主意!”郭嘉点了点头,“他需要一个能让他掌控大权的借口,而主公就是最好的人选,只要逼反主公,朝中能与主公抗衡的就只有他,但是主公之能也是他所顾忌的,如今这河北之地豪强尽去,剩下的只是这些饿着肚子的百姓,到时袁绍若是称这些河北百姓皆是叛逆,以主公为人必然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就成了我们最大的包袱啊!”  “奉孝,你觉得这些百姓会是我们的包袱吗!”听完郭嘉的推测,曹操笑了起来。“若是以前的嘉,自然会认为是,不过见过北庭主公的手段后,以嘉之见,这根本就是袁绍送给主公的大礼啊!”郭嘉也是笑了起来,在民心这一项,袁绍根本不是曹操的敌手!  “那这份大礼我可要收下了!”骑在马上,曹操笑道。“主公,前面就是真定了!”这时前面的典韦叫了起来,“到真定了吗!”曹操一夹马腹,朝前奔了出去。而郭嘉也和曹布紧跟了上去!  “老人家,这附近可有个叫赵云的人?”进了真定县后,曹操随意找了一个老人问道。“赵云,咱们这附近叫赵云的有十几个,不知道您找的是哪位!”“十几个!”曹操皱了皱眉,想了一下道,“我要找的人大概二十岁左右,武艺不错,用的兵刃是铁枪!”“使枪的赵云,您找的是常山的赵子龙吧,往东走三十里,就在那山上!”“那多谢您了,老丈!”留下了一锭碎金后,曹操立刻拨马向着那常山而去!  “主公,您要找的哪个赵云到底是什么人?”路上,典韦忍不住问道。“他,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吧!”想到赵云,曹操笑了笑道,演义和史书上的赵云出入太大,但是至少一点不能否认的是赵云的武力很强,绝对是不下于典韦张飞他们!  不多时,几人进入了上山的山路,突然间,几人齐刷刷地策马停住了,因为前面一个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待看清时,却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小兄弟,这里是常山吗?”既然停下了,曹操索性就下了马。“这里就是,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那孩子一开腔,却分明是女子声音。曹操几人不由楞了一下,然后笑道,“我来找常山的赵云,麻烦小姐你带下路!”  “你们找我哥做什么!”那少女猛地警觉了起来。“你看我们像坏人吗!”曹操却是自笑了起来。仔细看了一下曹操他们,那少女才道,“看你们面相的确不像坏人,跟我来吧!”说完,便转过身子向前面走去,动作甚为敏捷,浑然不像一般的女孩子!  “主公,这少女可真是烂漫得紧,如此便带我们上山了!”郭嘉贴到了曹操身边,笑着道。“山民质朴,没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啊!”曹操边往前走,边是道。身后典韦和曹布则是点头深以为然!  “哥哥,有人来找你!”走了没多久,山势徒地变平了,一个村庄骤然出现在了曹操等人面前!而那少女已是叫喊了起来!“雨儿,你又一个人跑出去了,也不怕老虎把你叼了去!”正在曹操他们还在打量着这小山村的时候,两个男子却是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两人相貌极为相似,只是年岁间大约差了十来岁!  “哼,老虎来了,小雨也不怕!”赵雨挽了挽胳膊道,“对了,大哥,他们是来找二哥的!”“原来是客人来了,请里面坐,舍妹从小给惯坏了,几位莫怪!”那年长的男子拱了拱手道,山民素来好客,而曹操一行人虽然衣着朴素,但手足间所透露出来的武人气息却是让他觉得曹操几人不是什么坏人!  “这位兄台怎么称呼!”曹操等人亦是还了一礼道。“在下赵风,旁边是我二弟赵云,那个是我小妹赵雨,还未请教几位大名!”进了土院后,赵风也是问道。“北庭曹操!”曹操随意道,这一报名字,赵家兄妹却是站住了。  “这位兄弟,这人名可不是能乱认的!”赵风看着曹操道。“我曹孟德向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赵兄多虑了!”曹操笑道。“你真是曹操曹孟德大人!”一直沉默的赵云盯着曹操喃喃道!“难道我家主公还要骗你们不成!”这边典韦却是不高兴了,这赵云兄弟委实太无礼了!  “草民拜见曹大人!”赵云兄弟忽地对视一眼后,猛然纳头便要拜下去,却被曹操一手一个托住了,“两位不必多礼,今日冒昧而来到是我唐突了!”“你就是曹操曹孟德!”那边,那赵雨却是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盯着曹操怔怔道!  “小雨,不可无礼!”见自家妹子如此,赵风当即喝道。“生平不见曹孟德,便称英雄也惘然!哥,小雨是英雄了!”赵雨显然没听进赵风的话,反而是拍着手高兴道!“孟德大人,小雨她!”赵风尴尬地看向了曹操。“无妨,令妹天真烂漫,我倒是觉得很好!”曹操笑道。  当下,几人便入了屋子,赵风和赵云把家里能拿的出的东西全给端上了桌子。“孟德大人,咱们这穷人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点粗粮真是怠慢了!”赵风颇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桌子上除了一獐子肉外,其他尽是些粗粮,而赵云则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曹操。“你这里真不错,还有肉吃!”典韦倒是不客气地道。“这!”听了典韦的话,赵云的嘴角动了动。见赵云面有异色,典韦不禁道,“我骗你做什么,主公在北庭每顿也就是吃那么一碗白饭,为了节省粮食给百姓吃,主公还把酒给戒了!”典韦这一番话,终是让赵云动容不已!  “恶来,你讲这些做什么!”见典韦瞪着赵云,曹操不由道!“孟德大人仁者之风,云拜服!”赵云突然拜倒在地,叩首道。“二第,你!”见自己兄弟突然跪下,赵风不解道,他哪里知道赵云是觉得心中惭愧,原来赵云虽然素也敬服曹操的勇名,但是对于曹操爱民一说却总有些怀疑,可如今典韦的几句话却让他为自己心中那点怀疑感到羞愧不已!  “你这是做什么,起来!”曹操已是扶起了赵云,他哪里想得到赵云已是为了典韦那些话而对他心悦诚服了!几人再坐下时,到没了那些生分,说话间也是熟络了起来,尤其是有赵雨这个小丫头在,无疑让她那两个哥哥放松了许多。“不知孟德大人何以知道我二弟之名!”说着,赵风突然问道,他怎么也不明白这天下闻名的孟德大人怎么会找上他们的。“我听人说常山赵云乃世之猛将,于是便过来了!”曹操扯了个谎道。“哦”赵云兄弟不虞有他,心里反而觉得曹操乃是重英雄之人,只为了旁人的一句话,便跑到这山沟里来了!赵云心中更是热火,当下就道,“云愿跟随孟德大人左右!”“风亦愿跟随大人左右!”见自己这个心中素来傲气的兄弟认主,赵风也是道!  “今日能得子龙与子楚是孟德的福气啊!”曹操大笑着扶起了二人。“小雨也要跟随大人左右!”小丫头赵雨也是叫了起来。“小雨不要胡闹!”赵风沉声道。“无妨!”曹操摆了摆手,对着赵雨道,“你可知,做了我的手下,将来可是要杀人的。”“杀就杀,反正杀得是坏人,小雨不怕!”赵雨脖子一挺道。  “那好,我什么时候就让你去我那北关军中,和那些蛮人打上一仗,试试你的胆气!”曹操到是认真了起来。“好啊!孟德大人可要说话算数!”赵雨道。“小丫头,你到时看到人头可莫要吓得哭鼻子啊!”一旁,郭嘉这浪子尽显本色道。“哼,小雨才不会怕!”赵雨晃了晃拳头道!让众人大笑不已。  “小心了!”典韦呼喝了一声,手两把大戟朝着赵风挥了上去,而赵风也是大喝一声,手中铁枪一横,迎了上去,两人瞬时战做一团。在场下看着的曹操不由暗自赞叹,这赵风枪法也是不弱,居然能和典韦激斗五十合而不露败像,不愧是赵云的大哥,观其为人也颇为沉稳,与典韦的性子到也是合得来,两人搭档倒也不错,正自思量间,场上已是分出了胜负,在典韦的狂攻之下,赵风还是败了,不过能在步战里力抗典韦八十合,他也算是一流武将了!  “典大哥果然好武艺,风输得心服口服!”赵风输得也是爽快,面上毫无不悦之色!见两人打完,赵云也是一副跃跃欲试之色,曹操为了旁人一句常山赵云乃世之猛将,便跑来找他,他自然不能让他失望!典韦刚想上前却被曹布拉住了,“霸先,你!”“这一局,让我来!”曹布道!  看着曹布上前,曹操却是笑了起来,曹布绝对是有资格成为天下第一猛将,而赵云的武力却一直是个谜,如今正好看一下,赵云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仿佛感受到了曹布那燃烧着的战意,赵云也是血沸腾了起来,提着自己的枪踏了出去!  曹操端着酒杯,慢慢地放到了唇边,眼中期待之色越来越浓,终于,静止的两人动了,赵云的枪和曹布的戟猛然间剧烈地绞在了一起,两人都是追求角度和速度的人,一时间漫空尽是一片刃影!     第一第二十章 决心 (碧血王朝 书号书号:85275 冰风推荐!)  赵云与曹布斗到酣处,浑然忘了是在切磋武艺,竟都是以命相搏,枪影戟风慢空厉啸,终于曹布的画戟一拍,勾住了赵云的枪尖,又复一折,戟上的小枝直直地划向了赵云,而赵云则是不躲不避,双手猛然侧旋发力,手中长枪一阵急转,竟是破了曹布戟封,长枪向着他的面门点去!  这下曹操再也坐不住了,大喝一声,“恶来!”已是腰中倚天猛然出鞘,而典韦更是快绝,手中短戟已是射了出去,两声金铁交鸣,硬生生阻得这枪势戟刃顿了一顿,也不过刹那时间,但对曹操而言,已是足够,倚天已是格在了枪杆戟身的交缠之处,向上暴烈一提,终是将这等同是同归于尽的生死阵给破了!  “扑”的一声,赵云的肩头给划开了一条口子,而曹布的脸上也是一道血痕隐现!若非典韦的两把飞戟和曹操的这一剑,恐怕两人就要当场血渐,同归于尽了!两人还在回味着刚才那生死一瞬的刺激时,一种异样感觉猛地袭上心头,凝神看时,却发先曹操眼中是隐藏不住的怒意!  “你们刚才是做什么,想一起死吗!”曹操的语气森然,但是谁都听得出来他其实是为了刚才两人那一战而在愤怒!“主公!”赵云和曹布低下了头!不敢直视曹操那宛若刀锋一般锋锐的眼神!刚才的确是他们卤莽了。“算了,算了,记住,不要再有下次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比武切磋是叫你们互相提升,而不是以命相搏,要拼命,给老子上战场上去拼!”见两人低头,曹操收起了剑大声呵斥道! “是!”两人吼道。“好了,都别站着,喝酒,明天上路!”如果说先前曹操给赵家兄妹的感觉是他像一个谦恭的仁者多过像一个纵横天下的英雄,那么现在他们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曹操拔剑以后那种酷烈的气息和威严是何等让人战秫!  翌日,七匹快马朝着洛阳狂奔而去,让曹操等人惊讶的是赵雨这小丫头骑在马上,竟是毫不逊色于男儿,后来问了赵云兄弟才知道,这小丫头从小就跟着他们两个习武,虽然力气不如男子,但是真打起来,常山一带能制得住她的同龄男子还真没几个!让曹操等人大为赞叹,曹操更是笑言赵雨以后说不定还真能当个女将军!吓得赵风的脸都绿了,连说,“这以后还有谁敢娶她,万万使不得,使不得!”让赵雨很是跟他及了一阵子!  数日之后,曹操等人终于追上了黑骑营,与本阵亲军汇合,进了曹操军中之后,赵云赵风都是心中狂震不已,这一千军士身上所流露出的那种精悍与锐气,饶是他们也是天下无双之士,初进时也是有点吃不住黑骑营那历经战场磨砺淬炼的战意杀气!等到曹操任命他们为这黑骑营中的百人队长时,两人竟是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尤其是赵云,他虽然外表看上去颇为儒雅,但其实骨子里却是崇尚进攻的狂人(***,敢往八十万大军中冲杀七个对冲,斩将如麻,不是进攻狂人是什么!),如今手下能率领如此凶猛沉毅的士兵,心中实是欢喜至极!在他眼中,这一百雄兵可抵得上州郡的一万大军!(不要误会,我的意思不是说赵云真能带着一百人去杀光一万人啊!)  又复行得三日,曹操等人终于进了洛阳城,按照祖制,黑骑营留在了城外驻扎,而曹操只是带着赵云典韦郭嘉和十几个亲兵入了城!至于赵雨,虽然也想去,但是在领教了曹操的威严之后,只有乖乖地呆在军营里,一声不吭了!  进得城中,赵云满是失望之色,他沿街所见,百姓大都是面有菜色,衣衫单薄,此时正是初春,天气尚未回暖,一路行来,路上竟有几具被冻死的百姓尸首就静静地躺在那里,无人理会,赵云的面色不禁沉重如墨,想到这天子脚下,竟是如此凄惨,他心中曾经对汉室的希望又动摇了一点,当曹操带着他经过洛阳最繁华热闹的销金窟时,赵云终于到了爆发的边缘,他双眼所见的达官贵人哪个不是裘衣大氅,脑满肠肥,更可恨的是那些福贵人家所带的狗儿也是肥头大耳,而就在大街两旁,那些饥寒交迫的百姓就躺在冰凉的石板上在那等死,那些达官富贵却是视如不见,反到是一脸厌恶之色!  见到赵云面色之间怒气越来越重,曹操不禁低吟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带赵云入城,便是为了让他对汉室彻底死心,而像赵云这种人一旦认准了心中理想之后,就是再也不会改变的,历史上他就是因为认定刘备就是他心目中那个可以拯救天下黎民的人才始终不离不弃,哪怕那个‘自己’宁愿成就他的赫赫威名,也不愿冷箭伤他,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刘备!  听到曹操的低吟,赵云不禁看着那消瘦的身影有点痴了,这才是能够拯救天下黎民万姓的人,自己这条命从今往后就再也不属于自己了!赵云心中默默道!就在他沉思之际,几人已是出了这让人憎恨的地方,当赵云再回过神时,却惊讶地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很多衣杉褴褛的百姓,渐渐朝他们围了过来,就在他疑惑之时,不知人群中是谁喊了一声,“孟德大人,是孟德大人啊!”于是那些百姓蓦地都欢喜地叫喊了起来,“孟德大人,是孟德大人!”曾几何时,便是曹操带给了他们安定,在这个皇亲国戚横行的京师洛阳让那些达官权贵不敢肆意妄为,他们纵使穷困,但至少还过得安心,他们还有一个可以申诉的地方,一个可以得到公平的地方!  这些百姓便是这样,在这个黑暗的时代,哪怕有人曾经给他们一点点光明,给他们一点点希望和安定,他们便会记着他,牢牢地记着他,甚至众口传诵,将他当作心中的救世之主!  赵云震撼了,他看着曹操此时平凡的笑脸,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多么的有意义,能够跟随这样的人,哪怕是要自己用生命来做交换,自己也绝不会有半点犹豫,只要,只要能跟随在他身后就好!     第一第二十一章 袁术 那些百姓紧紧地跟在了曹操身边,将他们簇拥了起来,这一刻,郭嘉赵云典韦还有那些亲兵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骄傲,这就是他们的主公,就算是皇帝亲临,也一定不会被这些百姓如此爱戴拥护,一瞬间,这个似乎大逆不道的念头同时在他们心间浮起,但是没人觉得那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那时理所应当,他们的主公生来就是受人崇拜的!  曹操昂首走在前面,挂在脸上的是那发自心底的微笑,他决定为之奋斗一生的理想,注定他要走的是一条荆棘众生之路,这个时代的大多数豪门世家王公贵族,都将是他的敌人,他不会有盟友,那些这个时代所诞生的枭雄豪霸也许都将是他的敌人,但是他已夷然不惧,因为在他身边的将是天下的百姓,被那些豪强枭霸视做棋子的百姓!  得民心者得天下,几乎每个成就大业的君王都会那么说,可是曹操明白在中国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那些帝王真正隐藏在那句话后的心思却是不折不扣的成王败寇论,胜者王侯败者贼,历史由胜利的人书写,而不是那些失败的人,愚民而治,无论他们此前曾经杀了多少人,做过多少恶行,只要他们胜了,他们便可以堂而煌之地坐拥天下,然后给那些百姓一口饭吃,在那些文士的口舌笔端之下,圣主明君就那样涌现!而百姓过的仍旧不过是作为一个人应该拥有的日子罢了!  治乱循环,周而复始,一代又一代,这个天下就在无休止的内耗中慢慢耗尽元气,汉人也一代代的变得孱弱不堪,任由那些化外之民欺凌,究其根本不正是那些圣主明君为了自己的家天下,将原本雄壮如狮虎的华夏血脉变得如同绵羊一般温顺,逆来顺受,只有被逼到绝路,才会爆发出那属于龙的血脉的骄傲尊严和力量,只是那却是何等的悲哀!行走在路上,看着身边那一张张或老或小但却带着自怜自哀的脸,曹操不禁想到!  忽然间前行的人龙停顿了下来,曹操抬起了头,放眼望去,却是一队皇城禁军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当头骑在马上的那个阴鸷汉子正是他那老友袁绍的弟弟袁术!  “你们这些贱民,皇城也是你们配来的吗!”挑衅地看了一眼曹操后,袁术的猛地一鞭子抽翻了面前一个老汉!怒气顿时蔓延了起来,那些百姓猛地逼上了前,竟是让袁术心中没来由地一惊,不过随后他便猛地拔出佩剑道,“怎么你们想造反不成!”于是那些百姓沉默了,慢慢地退却了开来。  “哈哈哈哈哈!”袁术大笑了起来,嘴里犹自骂道,“一群自不量力的贱民!”“袁公路,你的家教便是如此吗!”突然曹操冰冷的声音响起,那些百姓原本死灰的眼睛就在这刹那间似乎又恢复了生气,他们让开了一条路,曹操一步一步地向前缓缓走去,在他身后,赵云典韦那凌厉如刀的眼神死死地看着袁术!  一步又一步,却是气势如山,压得袁术直要喘不过气来,他恼怒地吼了起来,“曹孟德,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话未完,一把短戟猛地射到了他的面门,骇得他立马格剑一挡,但是那短戟上的力道惊人,竟是让他从马背上狼狈地落了下去!  看着翻落在地的袁术,曹操连眼角都没抬一下,此时他身后射出短戟的典韦已是豪声喝道,“某家主公之名,岂是你这狗贼配叫的!”将袁术那爬起来想要骂的话给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你!”袁术的脸猛地涨红了,他正想破口大骂,突然一阵雷吼似的声音猛然从曹操身后那些亲兵士卒口中炸裂,“主公之名,岂是你这狗贼配叫的!”声势之雄,宛若虎啸龙吟!赵云只觉得身上的血快要燃烧一般,一股热气在胸膛狂涌!  “曹操!”袁术咬牙说出了这两个字,看了看身旁几十骑西园战骑,顿时恶念上涌,竟是喝道,“给我上,把他们砍成碎块,老子要拿他们去喂狗!”袁术身为西园校尉,带在身边的也是心腹之人,自然听他号令,不过是略微犹豫了下,那些骑兵还是策马冲了上去,虽然曹操的勇名让他们心中忌惮,但是能进西园的本来是天下的精锐,再加上他们自持有战马之力,是以只是稍微一顿便冲了上去。  沿途这几丈路上挡着他们而避之不及的百姓就那么被他们策马踏了过去,更有甚者,竟是直接挥刀斩向了百姓!曹操的怒气终于被点燃了,他冷厉酷烈的声音森然响起,“斩尽杀绝!”此前他还觉得这些骑在马上的骑士的确不负精锐之名,沉稳如山,听到号令向前也是没有犹疑,但是他们对待那些百姓的做法却让他深恶痛绝,军人的职责就是守护这些百姓,但是这些骑兵已经根本不能称之为军人,他们充其量不过是群贼而已!  听到曹操的话,袁术的这些亲卫骑兵都不禁恼怒了起来,明明不过是一群站在那里的木人而已,竟然口气如此之大,真是狂妄至极!当下眼中更红,策马更急!  典韦和赵云同时踏在了曹操身前,而那十几个亲兵也冲到了前面站成了一个半月形!口中咬着自己的短刀!看着这些挡在自己战马前面的黑衣士兵,袁术的骑兵露出了轻蔑的笑容,想用身体来阻挡冲锋的战马,他们是在找死吗!  “杀!”就在袁术骑兵快要与曹操的亲兵接触时,黑骑营的士卒猛然暴吼道,那声音简直就像平地里忽然打了个雷!当先的几匹马瞬间被惊了一下,步子竟是乱了一乱,让整个冲锋的队形凝滞了一下,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瞬而已,但是对这些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黑骑营士卒来说已经足够了,他们像豹子一样精悍地扑了上去!他们绝不会让这些杂碎冲到他们的身后,因为在他们身后是他们的孟德大人,想要过去,就得跨过他们的尸首!   第一第二十二章 战! 一阵人仰马翻,当前的十几骑瞬时被那些黑骑军士给扑拿住了,他们想挥舞手中的刀,但是无奈自己的两只手已经被紧紧地锁住,然后他们看见了那一张张狰狞的脸庞,还有那口中叼着的利刃,就如同豹子撕咬猎物一般,那些黑骑营士卒口中叼着的刀子猛地撕碎了那些骑兵的咽喉,鲜血暴洒在了他们的脸庞上,看上去说不出的可怕狂蛮!  后来冲上的袁术骑兵在前面一地的人马尸首前猛然慢了下来,他们的心中已然战秫了起来,看着那一双双镇定淡若得如同什么都没发生的眼睛,他们觉得自己遇上的不是人,而是一群恶魔!视人命如草芥!他们却忘了,他们在对付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时,不但淡漠,还会大笑!  就在他们惊诧的刹那间,黑骑营的士兵已是取下了口中的刀朝他们再度扑杀了上去,而此时,沉岳如山不动峰的赵云和典韦同时动了!作为将领,他们自然不能落在那些士兵身后!  两人同时到了前冲的两骑前面!典韦一声暴喝,手中两把铁戟硬生生地戮进了那战马的脖劲处,瞬间典韦浑身的肌肉鼓荡了起来,脸上手上青筋暴凸,大街上的青石板顿时被他踩裂,双脚陷入了土中,两把各重八十斤的大铁戟在战马冲锋的力道下也变得弯如月牙,但是典韦却是一步也没退,将那战马给硬压了下去,骑在马上的骑士眼睛已经瞪了出来,浑然忘了举刀,就在他尚未回过神的瞬间,典韦的戟拔了出来,在那战马的长声悲鸣中,双戟交错划过,一个还犹自瞪着眼睛的人头冲天而起,血花慢天狂洒!  典韦是豪勇如熊貔,而赵云这一边也是毫不逊色,就在那战马骑兵与他还有一枪之距时,他手中的枪已经如电一般刺了出去,点在那战马前面两马蹄的关节处,一声痛嘶,那战马就迎着赵云跪了下来,而由于强大的惯性使然,马上的骑兵被重重地向前抛了出去,就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赵云的枪已经如毒蛇噬人一般刺入了他咽喉,一抹血花飘扬在了风中,赵云峻冷的脸庞上眉毛轻扬,枪已如龙般挥舞横扫而出,被穿喉的那个骑兵被甩向了身后的同伴,一阵乱,又是三骑被砸翻落马!  此时,战斗已经到了尾声,不过五十骑的袁术亲骑,已是剩下了不到二十!他们开始向后退缩,胆气已丧的他们此时选择后撤,只是让黑骑营的士卒更加地瞧不起他们,在北庭只有战死的男人,而没有退缩的孬种,当年小孤山前那句‘不求有生,但求有死!’便是他们的军号!  所以他们没有丝毫怜悯,在那些懦夫拨马转身的瞬间,他们挺着刀子,扑了上去将他们从马上搠了下来,毫不犹豫地杀死了他们!袁术的脸已经煞白,不过半会儿功夫,他的骑队已是全军覆没,连半点像样的战斗都没有!他的瞳孔中,曹操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可怕!越来越恐怖!  “不可能,不可能,他们是大汉精选的悍骑,怎么可能连十几个卒子都打不过!”袁术忽然叫了起来,他想到了逃跑,他想上马,却突然发现那些先前被他逐退的百姓竟是将他的四周围得死死的!  袁术惊恐地发现那些百姓眼里面燃烧着一种狂热和崇拜,他们的目光赫然正看着那个向他缓步走来的人,曹操!袁术看着走过来的曹操,突然大喊了起来,“你不能杀我,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我们袁家四世三公,你杀了我,你也会死的!”  “是吗!”曹操轻笑了起来,“我怎么觉得本初似乎并不喜欢你这个弟弟,也许我帮他把你杀了,他心里反而会高兴!”嘴角间,一抹残酷,曹操慢慢,慢慢地拔出着倚天剑,袁术是不能留的,史书上正是此人将富庶的南阳变做了一片荒芜,为人暴虐,不知体恤百姓,这样的人他怎么能留着去耗尽天下元气!  “你不能杀我!”袁术已是变做了哀求。“晚了!”一声轻叹,一抹剑光闪过,曹操已是回剑入鞘。袁术捂着脖子斜歪着倒了下去!沉默了半晌,那些百姓忽然雷动一般欢呼了起来,当年他们的孟德大人也是这般在街头毫不留情地将那些世家豪族当场斩杀,绝不容情!让京师敛迹,无敢犯者,今天他们又看到了那个孟德大人!  一阵急驰的马蹄声响了起来,来的竟是一队羽林卫!他们冲开了纷乱的人群,触目所见却是一地死尸,不由得皆拔出了兵刃,当看到袁术的尸首时,那羽林卫郎官的脸色猛地变青了!不由道,“是谁杀的!”话音未落,那些百姓却是各自呼喊了起来,“我杀的,是我杀的!”一时间,声音此起彼伏,皆是认杀之声!  那羽林郎官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他正要发作之时,人群中一个声音猛地响起,让他形容一顿!“我杀的!”曹操声音忽然响道,他拨开了那些站在他身前的百姓,静静地走到了那羽林郎官面前,冷冷地看向了他!在他身后赵云典韦还有那班亲兵俱是卓然傲立,衣杉之上,血犹未干!  和曹操那锋锐的眼神对视了不过几瞬,那羽林郎官猛地从马上翻了下来,拜倒在地道,“拜见大人!”当年曹操执掌羽林卫时,他也是那坚持到最后的三百人,只是最后曹操被贬之后他并没有跟去,而是留了下来!但曹操当年之威,在他心中已是磨灭不去了!  “这些人都是我杀的,与这些百姓无干,袁本初那里我自有交代!”曹操微微点了点头道。“是!”那羽林郎官站了起来,让手下叫那些百姓散去,谁料那些百姓都是站着不动,只是看着曹操!“都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最后还是曹操一句话,那些百姓才渐渐散了去!  看着消失在远处皇城口曹操的身影,指挥着手下清理街头那些尸首的那个羽林郎官不禁抬头看了看墨云浓重的天空,想起了今天皇宫里那不同寻常的兵力调动,不由喃喃道,“天要变了吗!”话音落下,空中几点雨丝飘了下来!天,下起了雨!   第一第二十三章 擒龙 踏入皇城禁宫之后,曹操看着昏暗的天空,自笑了起来,“山雨欲来风满楼,老天啊,你就那么喜欢搞场面吗!”一队队的卫戍士兵在他身边巡逻而过,曹操的眼中泛起了一丝惊讶,他当年还在朝中之时,自然清楚皇宫的卫尉是怎么样的一支军队,虽然精良,但是却决不会有杀伐之气!如今从自己眼下经过的这一队士卒,身上却隐隐有着一丝铁血征人的气息!“西园八校吗!”曹操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继续往前去了,他已经没有退路,只有勇往直前,杀出一条血路!  守侯在皇宫之外的郭嘉看了看天色,拍了拍典韦道,“我先出城,你们可要小心!”“奉孝先生放心,只要典韦在,就绝不会让主公有半点差池!”见两人如此说话,赵云不禁大为惊讶,不由问道,“奉孝先生,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子龙,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朝廷要对主公下手了!”郭嘉淡淡道!  “这怎么可能?”赵云的脸色再一次变了,“主公替朝廷立下如许汗马功劳,又活人无数,朝廷怎么会!”“子龙,难道你忘了主公当年征讨鲜卑,明封为骠骑,其实却是被褫夺了兵权,其后更是被贬去了做了个小小的北部尉,而后主公治理洛阳,却因为杀了宦官家人又被拿下天牢,难道你忘了吗!”  想起那些已是过往之事,赵云额头上汗珠渗了出来。“此次黄巾大乱,主公一力平之,收百姓百六十万于北庭,活人无算,如此功劳,朝廷怎能不忌!子龙难道不知当年韩信故事!”郭嘉见赵云面容不定,又是道,“功高震主,自古皆然,汉家苛待功臣,也非一朝一时之事,子龙难道觉得朝廷会放过主公吗!”  “那为何主公还要来此间赴死?”赵云几乎是咬紧了牙齿问道。“主公乃是光明磊落的英雄,自古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主公今日此去,怕是凶多吉少!”郭嘉长叹道。“这天下不能没有主公!”赵云握枪的手已是攥得赤红。  “不错!”郭嘉眼中亦是闪过一丝厉芒,以他观人之术又怎会看不透赵云心中所思,刚才那一番话他已是逼赵云做出了最后的选择。“先生,如今当何为之!”赵云冷静了下来,既然有了决断,就不需再犹豫了!“你们先藏起来,若是等会无兵马封皇城,那便是最好,如果有,你们便杀破城门,去救主公,我也会带黑骑营入城,如果主公不幸的话,那我等便惟有以死报之了!”郭嘉冷声道,看起来对于曹操是否能够安全突围,连他自己都没有太大把握!  “好,我等必然谨遵先生之命!”赵云和典韦答道,带着十几个士卒消失在了昏暗的天色中!而郭嘉也是向着北门狂奔而出,想到对赵云的那番话和他心中那个计划,他不禁低声地笑了起来,“主公的名声是不能受损的,那么一切就由我来背负吧!”思量间已是出了城门,向着黑骑营直奔而去!  曹操孤身步入了大殿之内,只见满朝文武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他,甫入大殿,曹操已是嗅到了刀兵之味,在那些堂皇的廊柱下,藏的是一拨又一拨的刀斧手吧!“本初,你真是好手段啊!”曹操心中不禁叹道,但是人却依然神色不变地朝前走去,直到灵帝御座前才止住了脚步,跪拜了下来,“臣参见陛下!”看了看近在咫尺的灵帝,曹操想起了荆轲!  “曹操,你可知罪!”灵帝并没有让曹操起身,而是喝问道。“臣不知!”曹操缓声答道,身上却已是蓄满了力道,如同绷紧的弓弦一般,随时可以冲上御座,格拿灵帝,‘名正言顺。’曹操心中浮起一丝冷笑,想将自己当庭问罪而后拿下治罪,恐怕也只有那些文官才想得出来!  “你不知吗!”灵帝冷声道,“阿父,你告诉他!”却是让张让出来问责曹操,就在此时,曹操猛地动了,就像划过一道黑色殛雷一般,十步之遥,不过瞬息耳!就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给,曹操已是手掐住了灵帝的咽喉,将这大汉皇帝挟持了起来,而此时,灵帝身旁的虎贲禁卫方才醒悟过来!但已是晚了!  这一突然变故让满朝文武俱是变了颜色,“你想造反吗!”张让已是尖声叫喊了起来,对他这阉人来讲,灵帝便是他的一切,没了皇帝,他什么都不是!“都出来吧,躲躲藏藏的!”曹操却是没有理会张让,只是高声道。于是猛然间,大殿的阴影中,数百刀斧手涌了出来!此时那些朝官叫骂了起来!看着眼前一片的混乱,曹操心中冷笑,“这就是汉家的朝廷,这就是名臣儒士,不过是些只会乱吠的狗儿罢了!”  曹操冷眼扫去,见袁绍站在百官之中,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也望了过去,眼神交汇处,两人竟是同时笑了起来。“叫他们都闭嘴!”曹操稍微松了一下手,在灵帝耳边低声道!“都,都给我闭嘴!”命悬他人之手,灵帝哆嗦着喝道,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曹操的手掐得更紧了!  看着人群中眼神满是得色的袁绍,曹操也是心中暗道,‘本初啊本初,你要算计我,便以为我也不会算计你吗!’抬眼望去,曹操已是大声笑道,“本初兄大恩,孟德自当后报!”说完,便是挟持着灵帝向前走去。此时,那些朝官已是尽皆看向了袁绍,今日刀斧手之事,做的天衣无缝,但却还是让曹操如此擒龙,若非有人泄露,又怎会如此!袁绍的面色一下子变沉了,‘孟德啊孟德,你果然不是好对付的啊,就这么一句话,就让我陷入了两难之地!’袁绍已是心中暗道!  “不想死,就叫他们让开!”曹操对着灵帝低声喝道!手松开了点,“滚开,都给我滚开!”灵帝苍白着脸大声喊叫了起来,那些百官让开了路,就看着曹操挟持着灵帝步出了大殿!   第一第二十四章 乱! 曹操挟持着灵帝走出了大殿,只见台阶之下,竟是密密麻麻的军士,怕不下三千之众,各执兵器,在昏沉的天色下更见沉肃!曹操不惊反笑,苍凉的笑声让那些军士俱是心头一颤!此时百官已是涌了出来,听到曹操的笑声都是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他疯了吗,面对三千士兵,竟然还笑得出来!  只有袁绍知道曹操在笑什么,三千士兵只说明一件事,那就是真正忠心于他袁绍而且无论他要做些什么都会跟随他的士兵只有这三千人!孟德你是否太狂妄了,这三千人,你真地以为凭你一人之力和皇城外那十几人就能对付得了吗!想等你城外的黑骑营来,何进虽然是个废物,但是万人骑兵,一千人想冲阵而出,恐怕也是来不及了!想到这里,袁绍饶有兴趣地看向了曹操!  天下起了大雨,空中电蛇狂舞,沉雷狂炸!典韦和赵云望着皇城大门口那突然涌出的三百武士,一下子脸色变得铁青!一切都被郭嘉说中了,朝廷真地要对主公动手!  皇城稍远处的地方,典韦的脸看上去说不出的可怕,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此去便是诛九族之罪,现在谁还想退出,还来得及!”沉默,死一样的沉默,每个人的脸上只有四个字,‘纵死无悔’!  “好,上马!”典韦上了马,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面沉似水的赵云,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些士卒都是百战的精锐,尚且都不能做到赵云这般镇定自若,主公的眼力果然惊人!“子龙,要不要来点彩头!”典韦突然道。“比什么!”“比谁先到主公身边,谁斩杀得最多!”典韦虎目雄视道。“我比!”赵云点了点头!已是策马冲了出去!“不错的小子啊!”典韦看着那雨中策马而冲的身影大笑了起来!“驾!”典韦一夹马腹也是冲了出去,“杀,让那些京城的小子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战士!”他身后十五黑骑营紧紧跟了上去!  洛阳城外,黑骑营大营内,一千军士已是刀枪上马,骑在战马上任由雨点打在他们的脸上,郭嘉骑在马上,看了一眼赵风兄妹还有他们身后的一小队骑兵,郑重地将手中的铁筒交给了赵风,“这封信你一定要送到曹仁和曹洪将军那里,一切拜托了!”“风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一定送到!”赵风神情如铁地接过了那铁筒!“去吧!”郭嘉低声喝道,风雨中,十几骑消失在了那如墨的颜色中!  “霸先,接下来就全看你了!”郭嘉拨转了马头,看向了身边神情冷漠得如同一尊石雕一样的曹布。“你们两个,保护好先生,如果有什么差池,自己了断!”曹布眼神扫过边上的两个卫士后,提着自己的画戟,策马到了军前!“全看你的了!”郭嘉看着那黑色的影子,嘴里喃喃道。  “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吗?”曹布在雨中大喝了起来!“洛阳!”一千黑骑营士兵大声呐喊了起来!“谁在里面!”“主公!”“很好!”曹布提着马缰打了个转,“现在有人想杀死我们的主公,我们该怎么办!”“杀!杀!杀!”黑骑营的士卒狂暴地吼叫了起来!  “那么就给我冲,把前面挡路的杂碎杀光!”曹布猛然怒喝道,一振手中画戟已是当先冲了出去!身后,一千黑骑营如黑色幽灵一般在这泼墨似的雨中向前冲杀了出去!  “本初真是太多虑了,我这里一万虎贲,那区区千人有何好怕的!”何进在自己帐中看着坐在对面的田丰,举着酒杯道!“大将军还是小心点,曹贼在北关军士中素有威名,若是他们知道朝廷的举动,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田丰有点厌恶地看着这个靠妹妹才爬上大将军这个位子的何进低声劝道!“哼,你们也太看的起那个曹孟德了,若不是本大将军要坐镇京师重地,如何让那竖子成名!”何进却是有点不悦了!“是,大将军韬略盖世,岂是曹贼可比!”田丰站起了身子,他实在是不想再和这个草包讲下去了,既然他要寻死,那他也没什么好劝了!  田丰策着马,看着那狂暴的雨中,触目皆是黑色!不由叹道,“如此天气,正是劫营的好时机啊!”虽然有点感伤,但是像何进这种无谋之人还是死了对大汉比较好!只是不知道城中已是进行得如何了!田丰骑着马向着洛阳自语道!  守在皇城门口的三百士兵突然间楞住了,他们看见了一幕让他们不敢相信的画面,瓢泼的雨中,竟然有十七骑向着他们冲了过来!“疯子!”就是他们心中此刻唯一的念头!但仅仅是错愕了半瞬,他们已经握好了武器!  看着冲在前面的赵云,典韦笑了,他猛地身子一提竟是站到了马背上,然后朝前猛地跃了出去,竟是在最后一刻身子抢过了赵云!看着从天而降的典韦,那当前的皇宫卫士却是楞了一下,然后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一阵冲天的血花在雨中暴散!然后他看见了自己的身体倒在了雨中!  典韦斩杀一人之后,还未完全落地时,那三百军士已是冲了上来,当先的那人,刀子离典韦面门不过半寸,不过他的刀却再也无法向前!因为赵云的枪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兄弟,做得好!”典韦喝了一声,两把大戟舞得如风车一般向前冲了进去!赵云眉毛一挑,竟是笑了,“那你可要请我喝酒啊!”手中枪也是如黑龙一般狂猛地向前刺击着!两人就像两把绝世凶兵一样,狠狠地戮进了三百皇城卫兵之中!在主将的神勇之下,那十五骑黑骑营也是豪胆狂涌,攻如烈火,全是以命换命地向前突进着!  在这种视死如归,势若狂龙一般的攻击下,三百卫士只觉的自己是何等的渺小,心中竟是生起了逃跑的念头!终于在这如墨般的雨色中,有人抛下了武器,兵败如山倒!   第一第二十五章 英雄无泪   在豪雨的冲击下,那些朝官不禁打起了哆嗦,面色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因为他们的皇帝还在曹操的手中,曹操依旧不紧不慢地掐着灵帝的咽喉向着皇城外走去!黑墨的雨中,谁都看不清他的容颜,但是对袁绍的那些士兵来讲,曹操所给予他们的压力无形但又沉重!  三千人的军阵就这样紧紧围着曹操,缓慢地移动着,袁绍的双眼始终如鹰隼一般盯着曹操,至于消失的十常侍,他并不想去理会,只要今日过后,这天下名为汉室,但真正的掌控者却将是他袁绍了!至于曹操,这个昔日的好友,自己只是要他做一把屠龙的刀而已,不过从眼下来看,自己这个老友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意图,这一刻,袁绍犹豫了起来,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应该如计划一般让这老友回到那北蛮之地给他一个夺权的借口,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个老友似乎想得比他更远更深!  终于曹操到了内城的宫门处,他就一个人站在那里停了下来,三千军士亦是停住了脚步,“本初,我当年欠你的几分情,今日便算是全部还清了!”曹操站在那里高声喝道,每个字都清晰地落在了百官耳中!袁绍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了,心中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杀了他!’但是最后袁绍还是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名不正则言不顺,他需要一个能让汉室向他低头屈服的压力,而曹操就是最好的人选,北庭再强,也终究是一隅之地,无法和整个天下对抗的!只要自己到时候巩固中原之地,便一定能够扳倒这个自己一直视之为劲敌的人物!  就在百官还在体味着曹操那句话的意思时,曹操的手一旋,一声清脆的骨节声,灵帝的脖子已是软软地挂了下来!在如墨的雨色中,曹操的嘴角浮起了一丝微笑,他听到了身后战马在雨中若隐若现的嘶鸣声!  逼向前的军士突然看到曹操猛地将手中的皇帝向他们抛了过来,他们只有选择接,然后看着曹操向着门外遁去,“主公,上马!”典韦他们到了,每个人都是浑身浴血!曹操没有丝毫地犹豫,直接骑上了马!“走!”一拉马缰,就带着众人向外皇城冲去!  “追!”对于这突然的变故,袁绍迟疑了一下,才大声喝道,那三千军士立刻追了上去!“为什么不射箭,为什么不射!”朝官中有人叫了起来!“射,难道你想让陛下的尸首变成刺猬吗!”袁绍连眼角都没抬一下,淡淡道!“皇上归天了!”那些百官大叫了起来,但是他们中有三分之一已经站到了袁绍一旁!“袁本初,刚才那弑帝的逆贼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众臣中有人开始跳了出来!  “什么意思!”袁绍笑了起来,笑得那些人错愕不已,此时已有聪明人也站到了袁绍身边那些人中!终于袁绍停止了大笑,看着雨中站在他对面的大约三分之一的百官,他拔出了剑,冷冷道,“什么意思,很简单,就是你们都要死!”  “你!”看着已是拔出兵刃朝他们越逼越近的数百西园军士,那些朝官的脸一下子全部变做了死白!“袁绍,你才是真正的逆贼!”一些性子硬的已是叫了起来。“杀!”袁绍的剑挥下了!于是豪雨如柱下,那斩杀之声被掩盖了!  当那些士兵尽杀那些大臣后,颜良和文丑已是提着几颗血淋淋的人头从皇宫后城中走了过来,仔细看时,竟是十常侍他们的人头!“诸公,今日国贼已除,只是那弑帝的曹逆却逃了,吾等当竭尽全力将那逆贼剿灭!”袁绍回剑入鞘,扫了一遍剩下的群臣道!“一切但凭袁公做主!”雨声中,百官的声音无力而弱小!  策马急奔,曹操与典韦赵云等人向着皇城之外死命奔去,饶他们再是勇猛无双,但是给困在这禁宫之内的话,还是死路一条!眼见得就要到得皇城门口之时,只见斜次里猛然杀出了一票骑兵,大约有五十多人,此时典韦等人都是身上挂彩,体力不复,曹操知道要冲杀出去,就必须得有一个箭头人物,现在只有他才可以做到!  “子龙,枪!”曹操呼喝了起来,没有半点犹豫,赵云就将手中的铁枪抛了过去,对武人而言兵器不亚于自己的第二生命,但是赵云却没有任何杂念,在他看来,曹操跟他要枪甚至是他的荣耀!  接过枪,曹操身上的气势升腾了起来,他已策马冲在了最先,长枪猛地刺了出去,与赵云善挑的枪法不同的是,曹操的枪绝对是快若绝影,曹操并没有选择刺杀骑兵,而是枪尖瞬间刺瞎了那些战马的眼睛,由是,阻碍他们的骑兵冲锋队形变乱了,曹操再次拨枪横扫,连扫数人,带着赵云向着城门口冲了过去,此时已是有人在死命地拉着城门,而先前被典韦留下守着这门的五个军士已都是如血人一般,犹自咬着牙在那死战着,阻挡着那些想要关闭城门的卫士!  “恶来!”见到那五个身中数十刀,还仍是屹立不倒,在那血战的麾下士兵,曹操狂吼了起来!“是!”典韦的眼也红了,六把飞戟射了出去,瞬间六个禁宫卫士倒了下去!“上马!”曹操飞一样地掠过了那些士卒身边!五个血人终于等到了他们,曹操等人终于闯出了这鬼门关!“大人!”骑在曹操身后的那个士卒靠着曹操,叫道,嘴角间,暗红的鲜血从口中狂涌而出,染红了曹操的肩,感受到了背上那温热,曹操啸厉道,“什么都不要说,你一定要活下去!”但是那士兵却仿佛没有听到似的,他只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在曹操耳边低语道,“愿来生还能为大人战死!”“不准死,这是军令!”曹操怒吼了起来,在这风急雨乱中,没人看得见他眼角的泪滴!  此时,除了曹操身后的那个士兵,骑在典韦他们身后的那四个士兵,也是在这风雨中合上了双眼,他们含笑而终,因为他们捍卫了他的誓言,捍卫了他们的主公,完成了他们身为一个战士所能获得的最高荣耀!他们无愧于天地,也许唯一的遗憾就是他们再也不能追随他们的大人征战沙场,,纵横天下,再也不能为他们的大人效命赴死!赵云,典韦他们在这雨中也是如同曹操一样,脸上已是分不清什么是泪,什么是雨!正是凭谁说英雄无泪,铁血无情!      第一第二十六章 破绽 狂乱的雨夜中,一千黑骑营屏着呼吸,策马向着前方的何进大营奔去,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何进军营里竟是没有多少警戒的哨探,在这样的天气中,他们这样无异自寻死路!曹布勒住了马缰,抽出了大弓,在他身后,一千黑骑营都是抽出了各自的强弓!  暴雨如梭,箭蝗催死!北庭府特有的三棱血槽羽箭在风雨中犀利地穿透了那布制的大帐,无情地收割着一茬又一茬的人命!曹布并没有让一千黑骑营集中射箭,而是以百人为单位,在风雨中各自选择目标齐射!在这样的攻击下,何进的大营更显混乱,没人知道那风雨中到底有多少暗藏的敌人,每个地方似乎都受到了袭击!恐慌开始蔓延!  终于箭射得差不多了,曹布收拢了军队,而此时何进终于是将人心惶惶的众军士集结了起来,但是曹布没有给他重振士气的机会,一千黑骑营猛地突入了进去,这些连蛮人中最强悍的战士见了都要避着而逃的精锐骑兵当他们一起冲锋时,只能用恐怖两个字来形容!没有十倍于他们的军力来结成厚重的军阵,这天下间没什么东西是能阻挡得住他们前进的步伐的!  雨中,何进军依稀能看见的只是那一个个黑色如幽灵一般的身影,而当他们看清那些黑骑营士兵的全貌时,他们已经在去往黄泉的路上了!被曹布这阵冲杀,何进整整损失了七百人马,而且更糟糕的是,士气,他的军队已然没有士气存在了,在这风雨中,他们想的只是要活下去!这种微妙的细节被曹布那敏锐的战场直觉给嗅到了,他再一次将军队分成了十个百人队,从不同的方向向着何进军袭击而去!  如果说千人的黑骑营冲杀像势不可挡的下山猛虎,那么此时百人规模的他们在何进的大营中穿插攻袭,就像灵敏迅捷的豹子,猎杀着可怜的猎物!终于再也受不了那飘忽诡异的死亡攻击,何进的大营亦是出现了为将者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炸营!  何进的士兵们已经再也顾不得什么军令军纪,都是乱糟糟地向着大营外狂奔而去,他们再也不要待在这鬼地方等死!他们实在是受不了那种随时都可能会被斩杀的心理压力,狂乱地向外跑了起来!任何进连斩数十溃兵都没有丝毫作用,甚至连他的亲军本阵都被那些慌乱的士兵给冲乱了手脚,何进疯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他麾下这些也算是大汉精锐的禁军怎么就如此不堪一击,他却忘了,他的军队虽然是大汉装备最精良的士兵,训练也是有着一定程度,但却始终都没有真正上过战场,即使黄巾之乱时他们也不过是在都亭这些安全的地方镇守而已,如何是那些百死余生,从死人堆里打滚出来的黑骑营军士的敌手!(冷兵器时代,士气是第一奥义,一支没有军魂的军队纵使装备再强,也不过是外强中干,历史上多少装备精良的汉家大军就输给了那些落后的野蛮游牧民族,在‘曹操’中武器的改良肯定会涉及,但不会是重点!)  何进已是到了穷途末路,他被他的亲兵拥着向洛阳逃跑了,但是曹布却不会放过他,像这样的主将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激起士兵的斗志哀气,只会让那些士兵更加害怕,逃得更快!  “杀!”何进拔出了剑,骑着马向曹布冲了上去,身为大将军的他这是第一次挥剑杀敌,在他想来,面前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应该应声而倒,但是他却挑错了对象,战场之上的曹布用典韦的话说就是不折不扣的死神!  “就连北庭的孩子挥剑都比你象样一点!”曹布冷嘲道,手上的画戟横地一折,何进的人头已是飞了起来,掉在了雨中,瞬间被那些败兵睬得稀烂!“不用追了,洛阳,我们去洛阳!”曹布高喊了起来,不过顿饭,千人重新汇聚到了他的麾下,向着洛阳狂奔而去!  洛阳城的大街上,曹操他们策马狂冲着,现在他们需要立刻出城,他们必须赶在封城前冲出去,否则的话,他们便只有同赴黄泉了!  皇宫森禁之内,袁绍看着还年幼不过三五岁的两个皇子,脸上挂着笑容,在他身边,刘备赫然在侧(不用怀疑,玄德公最厉害的本事就是一个忍字,当年连我们的阿瞒都给他骗了,而且此人在袁绍身边,大家就不会觉得袁绍有多强了吧!)“玄德,你说两个皇子,哪个继承大统比较好!”袁绍突然问道,他之所以留下刘备是因为他需要在皇室中找一个傀儡来堵天下人之口,而这个人必须不能有太高的名望和过深的资历,那么这个凭空而出的所谓大汉中山靖王之后便是最好的人选了,像他这样的皇族,大汉不知有多少,而且他也算是在黄巾之乱有过功劳的人,别人也不能挑出什么毛病来!  “两位殿下都可,一切但凭袁公而决!”刘备只是低眉道,对于有着光武之志的他而言,袁绍和曹操都是大汉的乱臣贼子,只是目前没有力量的他只能暂时忍耐了!“哦,是吗!那就他好了!”袁绍随手指了一个皇子道!然后走出了内宫,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如面上笑得那样,对他来讲,他这个计划因为那该死的天气而出现了预料之外的因素!这个计划完成得并不完美,尤其是他处心积虑逼曹操屠龙那一手,虽然灵帝死了,但是完成得并不好!更该死的是因为曹操的那些话,不得不逼他杀了朝中近三分之一的大臣,简直就是一大败笔,想到这里,袁绍的脸色都青了,他有时侯怀疑是不是老天都在帮曹操,那个该死的大雨,根本就没几个人看清楚是曹操亲自动手杀的灵帝,而他最后将灵帝推向自己的那些士兵时显然是故意把那个死鬼往刀锋上推的!“孟德啊孟德,这一切是不是根本就在你的计算之内啊!”袁绍思量间不禁咬牙道,总之,屠龙这一步他只是成功了一半,因为曹操的缘故,灵帝之死隐隐也跟他挂上了关系,实在是失算!(冰风前面那几章,那么重点写了那个灰暗的雨天,其中还写到了袁绍屠杀大臣,就楞是没一个人看出来,看起来这伏笔埋了根本没用吗!)  整个洛阳都在雨中瑟缩着,皇宫之事有了结果之后,大汉的禁军挨家挨户的查了起来,要抓弑帝的逆贼曹操!但是让袁绍始料未及的是饶是他用最快的速度让人封闭城门,但还是被曹操抢先一步,遁出了洛阳城,现在等待他的将是一个纷乱的局面,那些在宫禁之变时后来站到他那边的那些官员,他并不信任,但是他又不能将他们斩尽杀绝,不然的话也委实太假了,堂堂的大汉朝廷就给一个人赤手空拳杀了皇帝和大半的文武,传出去,就算是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杀,那么那个该死的天气,和那些挡在百官前面的士兵让一切都变得说不清楚了!到最后,还是要靠实力来解决!(接下来的局势,大家总都能猜得到点了吧!)另附资料解说:东汉末年,为了镇压黄巾起事,朝廷不得不借助地方力量,令各地州牧掌握兵权。也就是说诸侯掌握兵权至少是中平二年,在本书中他们掌握兵权恐怕连3个月都不到,那些士兵和农民兵差距不是太大,所以理论上诸侯联手伐曹操是不可能的,他们手上的军力实在是太次了,而且袁绍也不会那么做,叫一群比乌和之众高那么一点的军队,还要供给粮食,除非他是傻子才会那么做!所以袁少要做的就是收回地方权利,训练属于中央的精练军队来和曹操对抗,他是想以物资来脱垮曹操,而不是说叫一帮垃圾去成就曹操的神话,另外我发现大家很容易用演义中的那种汉朝读书人很忠义的看法来对待此书,那么我要说的是汉朝的读书人还没那么迂腐,那么死脑筋,不要用宋明的儒家学说去看汉末,那个时候大部分真正的硬骨头读书人党锢之祸的时候,已经被宦官杀光了!)   第一第二十七章 攻 曹操他们顺利地逃出了洛阳城和赶来的曹布郭嘉汇合到了一起,看到安然无恙的曹操,郭嘉一直强做镇定的脸色终于松了下来,只要主公无事,这天下大势便依然如他和戏志才所预料的一般,五年之内,天下将按照他们所想的那样进行!十年之内当可平定天下!  一千多人马匆匆地撤向了河北,“奉孝,子孝和子廉他们那里?”出了司隶之后,曹操才想起来问郭嘉。“主公放心,我已经让赵风持书去报知两位将军了,我想等我们到了之后,两位将军应该把人马都召齐了!(前文中有道曹操派曹仁曹洪带八千精锐伏于冀州等各处以防止黄巾流寇窜走天下,后来就没提到过,其实是一直分散潜伏着!)”郭嘉想都不想就答道。关于袁绍为他们设下的局,他和戏志才早就定下了反制之策,绝对要那个家伙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不过他们所定的一切计策都是在曹操能安然回来的基础上进行的,而总算是老天有眼,主公安全回来,现在就该是收获的时候了!  看着曹操与郭嘉两人,赵云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主公,皇宫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袁绍弑帝,皇上已经死了!”曹操看着赵云道,想要骗天下人,就必须连自己人都骗!听到曹操的话,除了赵云是满脸的震怖之色,其他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在他们看来那个死鬼皇帝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时间,众人皆是无语!  ‘本初啊本初,你的计谋算得的确不错,只可惜连老天都站在我这一边啊!’想到皇宫之中的种种,曹操心中不禁叹道,他明知袁绍和朝廷召他回去是要对付他的,可他还是去了,不为别的,他只是不想过早地和汉室决裂,而他本意所做的最坏打算也不过是挟持灵帝逃回北关而已,而他开始那几句话也只是想让朝中大臣有一种袁绍心中有鬼的错觉罢了!但是却没料到老天竟是如此眷顾于他,那样的雨色中根本没几人看得清楚什么,而且袁绍的那些亲兵也围得太紧了!想到被自己推出去的灵帝身上起码有三处刀伤,曹操不禁笑了起来,就算袁绍敢请人验灵帝的尸首也怕是说不清楚了,反正他入朝时是赤手而去,至于脖子上那痕迹,自己也大可以推说是袁绍的人做的,为的就是嫁祸于自己!这皇帝之死谁都说不清楚!到时候就看谁的拳头硬,谁就是大汉的忠臣了!  和曹操一样,郭嘉也在计算着灵帝的死究竟能带来比预期中更多多少的好处!没有遗诏,这皇帝兴立之事上可以供他们做的文章太多了,反正到时候只要己方咬定袁绍是弑帝的凶手,以主公之名起义师,抢占北方四州,与袁绍立的那个汉室相对峙,只要五年,汉室的威信就可以叫他颜面无寸!而且,此时真是大汉的实力真空期,这灵帝的死真是死得太好了,郭嘉越想越觉得灵帝此时死去正是太好不过!黄巾之乱前,朝廷在各地的州郡兵事早就腐烂不堪,到后来张角起事时,若不是主公插手,不知要死多少人!虽然平定黄巾之后,朝廷锐意兵事,但是不过半年多的时间,那些士兵能成什么气候!只要能熬过这半年,等北庭的粮食丰收后,这北方四州就是己方的囊中之物,谁也别想抢去!想着想着,郭嘉看向了曹操,却发现了曹操嘴角那一抹高深的微笑,顿时心中明了,看着还是昏暗的雨色,郭嘉也是笑了起来!  一切正如曹操和郭嘉所想的那样,灵帝的死实在是不明不白,惹人疑窦,虽然朝廷已是公告天下说曹操弑杀了灵帝,但是相信的士族豪门也不过三成,至于那些百姓就是更加不相信了,曹操当日孤身空手入皇城可是有不少人见到的,再说一个人能在森禁如狱的皇宫之内杀了当今的皇帝,并且安然而退,这简直也太叫人匪夷所思了,更重要的是朝廷里还死了几十个大臣,难道说那曹操是神仙不成,先杀皇帝再杀大臣,宫中的侍卫难道都是纸扎的!这一点太叫人难以相信了!  而那些活下来的官员中也果然有人将当日的一些细节给传了出去,结果关于灵帝的死,流言更是满天飞舞,想比较而言,十常侍的死反而显得无足轻重了!  旬日之间,灵帝的死已是天下皆知,和朝廷公布曹操是弑帝逆贼相对的却是曹操公然举兵攻下了冀州,声称是袁绍和朝中重臣弑杀灵帝嫁祸于他,他有幸逃出生天,当起义师,杀尽奸臣逆贼,以报灵帝在天之灵!攻下冀州之后,曹操便收拢百姓,同时扯起了讨伐逆贼的大旗,而后按兵不动了!同样袁绍也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关于灵帝之死已是够他头疼了,衮 ,徐 ,豫等各州并不服他,若不是他袁家四世三公,将官面上一些声音压了下去,恐怕他为了避嫌还得退于幕后,现在的一切都在像着最糟糕的方向滑去,他必须得和曹操真刀真枪地分出胜负!现在袁绍最先得做的就是扶植一个新天子即位,这样才可以名正言顺!反正洛阳和司隶关中一带都还在他的控制中!他现在不敢去进攻曹操,同样曹操也不能向他进攻,冀州的大部分豪强都被他拉走了,就那么一点粮食,他到要看曹操如何带着冀州近四百万口人度过这半年!  冀州城内,曹操主要的谋士将领都已到齐,除了墨名高勇张雄三人仍要坐镇北庭根本之外,荀攸荀或他们都是赶到了曹操身边!为接下来的局势讨论了起来!  “主公,袁绍想要稳定中原,最起码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时间不等人,我们必须尽快攻下北方四州以做根本!”最是热衷于裂土的戏志才第一个发表了意见,“主公,如今您已经占据冀州,正可以趁势攻取幽青二州,取这二地的粮食暂缓冀州之急,只要称过这段日子,咱们便什么都不怕了!”“主公,志才所言极是,嘉附议!”郭嘉也是赞同了戏志才的说法!  见二荀没有说话,曹操到是看了过去,“公达,文若,你们怎么讲!”“主公,志才兄的大略,攸并无意见,只是攸觉得,攻下这二地并不难,难的是如何用最短的时间将这二地抓到手中!”荀攸答道。   第一第二十八章 西凉之野心 “哦,公达有何高见!”听到荀攸所言,曹操才猛然想到自己在那些豪强中并不太受欢迎,这攻下两州之地后如何管理,到的确是个问题!“主公,如今袁贼弑帝,您起义兵讨伐,大可以征召天下才智之士!”荀攸已是说了起来,“主公在百姓中名望并不低,而袁绍过于重视门阀,到时那些有才华的寒门子弟必然会投向主公您,所以攸以为当下之急在于招揽人才!”  “公达说的好!”曹操已是笑了起来,思多必失,他竟是忘了人才这一项,此时的确是招揽人才的好时机,“文若,你呢!”曹操又是看向了荀或。“主公,或以为攻下幽州后的治理到并不是什么难事,无非是青州要麻烦点罢了!”荀或答道。“何解!”“幽州与我北庭相近,民众多拜服主公,所以治理起来并不难,或到是觉得主公除了招揽人才之外,或许也该在那几位有着实权的人物身上下点工夫!”荀或从容答道!他这一席话说出,曹操和郭嘉几人都是眼神一亮!  “妙,文若果然是吾的子房啊!”曹操大声笑了起来,这个天下心里安分的恐怕没几个吧,自己既然要闹腾,何不再多拖上几个,只要将局势控制均衡就行了!“主公过逾了!”荀或到是谦虚道!  “好,公达,你明日便起草一封招贤书,发布天下!”曹操站了起来。“是!”“文若,冀州百姓安顿之事暂时便辛苦你了,志才,你立刻起身回北庭,让子义复员北庭旧卒,我要五万人,余下的,就由你和子义带队,给我把幽州打下来!”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是兴奋了起来,曹操麾下的那些武将更是等着曹操的指派,“子龙,元让,妙才,你们和志才同去,其他人随我留下!”瞬间,曹操已是做出了决断。  在曹操忙着应付将要到来的饥荒之时,袁绍也是没有半刻停歇,先是让自己的一派人马填补了那三分之一被杀朝官的空缺后,他开始议立新帝,同时操控着手上的力量和曹操先是打起了嘴仗,至少袁家的那些门生故使皆是一片‘曹贼’的骂声,只是天下的有识之士大多都保持着理智在看这件事!相对来讲,曹操的反击要来得犀利的多,他虽然没有袁绍那么厉害的人脉来攻讦对手,但是这个由郭嘉想出来的法子显然要更绝,没有多少读书人帮己方说话是吧!那么就让那些老百姓去说好了,袁绍手上不过是他所控制的士人在往他们身上泼脏水,但是曹操却可以让几乎整个北方的百姓都骂袁绍为‘国贼!’更让袁绍窝火得就是洛阳的豪门世家都与他口径一致,但是那些该死的百姓,却是唱着那些可恶的歌谣,暗地讥讽自己!  一月大丧之期很快过去,袁绍终于议定了新帝,灵帝的儿子刘辩被立为了少帝,由于此时的刘辩才不过六岁,自是不能理政,表面上说是有何太后在,但是实际大权却被袁绍所夺,不过为安天下人之口,袁绍却是让刘备这个大汉不知道有多少和他一样的皇族出任了三公之中实权最差的太尉一职,而他自己则领了大将军一职!  当知道袁绍让刘备做了太尉,曹操竟是连声大笑,直让身边众人疑惑不解!但是曹操却始终只是微笑不语,袁绍算是自己给自己下了一个套,这刘备可不是什么善主,只要给他逮着机会,恐怕是要让他狠狠地咬上一口啊!  就在曹操和袁绍双方两下里按兵不动,但是骂战叫得震天响的时候,远在西凉的董卓终于按奈不住了,现在天下的局势在他看来很乱,正是可趁之机!“儒儿,如今袁绍和曹操两下里都是指着对方为逆贼,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应对!”看着手下的第一智囊,董卓眼中闪着寒光!“主公,如今汉室天下,已经隐然有分裂之势,我西凉正是左右这股大势的重要一环!”李儒正色道!  “儒儿此话怎讲!”董卓眼中的兴趣更浓了!“主公,那曹操名闻天下,手下士卒勇猛,举世无双,惟有我们西凉劲旅方可于之一战,而那袁绍,素来与豪门世家之中威望甚高,而且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此二人俱是人中之杰!”稍微顿了顿,李儒又复道,“如今此二人为敌,我们必须站对方向,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怎么说?”董卓猛地站了起来。“主公,方今天下手握重兵者,不过主公,曹操,袁绍耳,如今二虎相争,主公便是那左右胜利的一方!观先帝之死,疑窦甚多,袁绍与曹操各执一词,天下莫不观望,其实谁都心里清楚,这接下来的事情不过成王败寇四字罢了!”“那你觉得谁胜算高一点!”董卓脸上露出了思索之色。“以儒来看,此二人不过五五之数,曹操如今占据冀州,必然会攻取幽青二州以为根本,而袁绍要忙着镇抚中原,此时正是主公的大好时机?”   “什么大好时机!”“袁绍如今挟天子以令诸侯,表面上风光无限,但其实中原四战之地,虽说中原各州郡军力不强,但袁绍若真要完全吃下中原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至于曹操,他手下虽然兵雄将猛,但是幽青冀等三州人口众多,这粮草之事恐怕也是够他头疼一阵子了!”“儒儿,不要再藏着了,你到底想说什么?”董卓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他虽然也猜到了点李儒的意思。  “是,主公。”李儒忙道,“如今正是我们吃下益州和汉中的大好时机!” “哦!”董卓笑了起来,“讲!”“袁绍与曹操二人,曹操远在北地,我们与之争来无利,不若远交近攻,先吃下益州和汉中,再与曹操联手击破袁绍,瓜分中原,到时决一死战,再顺江而下,则天下可一统耳!”李儒恭身道!     第一第二十九章 双雄 “你要我造反!”董卓猛地拔出了刀。“主公,汉室无德,如今袁绍与曹操更是将汉室视为无物,主公如此英雄岂能落于人后!”看着董卓眼神,李儒仍是道,“主幼臣欺,那袁绍之心等同谋反!曹操侵攻诸州,亦是逆贼!”“你不怕天下人骂我!”董卓慢慢地将刀子收了回去。“天下人,主公说得是那些儒士吧!”李儒竟是笑了起来,“主公莫要忘了,那些硬骨头的早就给十常侍给杀了个干净,剩下的那些不过与婊子无异,只要刀子够利,还怕他们敢嚼舌头吗!”  “儒儿说得好!那些儒士的确是与婊子无异,哈哈哈哈哈!”董卓大笑了起来,已是将刀收了回去!“儒儿,你觉得我们何时动手为宜!”“主公,目前咱们要做的便是保持沉默,谁也不理,就让袁绍和曹操斗去!”“不行,若是袁绍到时以天子之令命我征伐曹操,我等何为!”董卓沉吟道。“这到是儒疏忽了!”李儒想了一下又道,“主公,我们不如摆明车马支持曹操!”“怎么讲?”“如今袁绍最大的优势在于天子之令,咱们若是此时默不做声,等袁绍理顺关中之后,主公不奉诏,于理有亏,不若现在就与曹操一样,拒不认袁绍立的那个傀儡为正统!”李儒答道,“如此,袁绍想要收服关中,恐怕要更加麻烦一点,主公更可以从容地攻下汉中和益州,再进逼中原!”“好,便依你之言!”董卓这个西凉的霸主终是做出了决断!  而在荆州,被称为江东猛虎的孙坚也很是困扰,袁绍和曹操他究竟该信哪一个,他根本下不定决心,现在天下间关于灵帝之死的流言是各式各样,谁是忠谁是奸根本就分不清楚!对于朝廷里的那些猫腻,他不是不知道,一下子死了那么多官员,实在是蹊跷,但是曹操公然攻占冀州也实在是太大胆了!汉家的威严根本已经丧尽了,他究竟该何去何从,他的心中实在是没有底!  “子书,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孙坚看着从洛阳辞官而回的好友周异(周瑜的父亲,前文有提过),举着酒杯沉声道。“文台,我也看不清这世道了啊!孟德公世之英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想到曾与自己把酒言欢的曹操,周异也是神色黯然!“如今袁绍要我去京师共商讨伐曹公之事,我该怎么办!”对于曹操,孙坚心中只有佩服二字。  “主公,西凉的董卓传檄天下,说袁绍乃窃国之贼,拒绝奉诏!”这时,孙坚的心腹谋士张昭已是奔了进来道。“什么!”孙坚的酒杯落在了地上。“主公,还有,听北面来的人说,袁绍已是请诏要收回各州牧的兵权!徐豫等中原州郡也颇有抗诏的意思!”张昭又道。  “这个天下!”孙坚沉吟了起来,他现在是心乱如麻了,他看向了老友周异。“文台,昔日郭公就曾云:“人之云亡,邦国殄瘁,汉室灭矣,但未知瞻鸟爰止,于谁之屋耳。”周异看着孙坚慢慢道,“为了这荆楚大地的百姓,文台切不可轻身啊!”说完,周异站起了身子,“文台与张公谈吧,异先告退了!”  看着周异退了出去,孙坚方才长舒了一口气,看向了自己最为倚重的张昭,眼神中透露着询问的意思,这个天下到底有多少怀着异心的豪杰啊!“主公,周公方才已将天下大势说得再明白不过了!”见孙坚眼神中有着一丝犹豫,张昭忙道,“主公,天下百姓怨汉早已久之,不然也不会有那黄巾之乱,而十常侍乱政,多少忠直之士死于其手,天下士人对汉室早就不抱希望了,不然的话民间也不会有天下将乱,汉家将亡的传言,如今袁绍与曹操如此作为,汉室已是颜面无存,不出十年,天下还有何人会去想那汉室!”  “那汉室气数真地尽了么!”孙坚不禁叹了起来。“主公,汉室气数早就尽了,现在无非是苟延残喘,袁绍为人有雄才,他现在分明是借天子之名铲除异己,以方便他一统天下,真到得天下平定之日,汉室照样要亡!”“可他毕竟手中有天子之诏!”“主公,你好不糊涂啊!先帝之死疑窦重重,如今的娃娃皇帝又懂得什么,一切还不是出于袁绍之手,若是天下都不做声而主公拒诏,自然是为叛逆,可如今曹操已反,西凉董卓又拒,既有先例,又有何惧!”张昭急道,“主公,中原四战之地,曹操与董卓皆是枭雄也,袁绍虽强,未必能挡得住他们二人,而荆州地处要冲,乃是辖制南北的咽喉之地,更何况荆州沃野,是霸业之资,如今天下纷乱,曹操与董卓一在北,一在西,谣相呼应,袁绍数年之内必然没什么大动作,惟有紧固其中原根本而无暇南顾,此正是主公创建霸业的良机,观荆扬之地,无人能与主公相抗,只要两年,主公便可尽收荆扬以及江东之地,到时操练士卒,静观天下之变,若势可为,主公自可北上争霸,若势不可为,亦可据守江东,为一地之主!”张昭一口气道!  “你要我做反吗!”孙坚猛然瞪眼道,“昭之心,可对天日,若主公决议要做那迂腐忠臣,那么也罢,昭自行了断就是!”张昭自己拔出了佩剑,就要抹脖子道!“你这是做什么?”孙坚劈手夺下了张昭之剑,而后又道,“如今我当如何以对朝廷!”“主公英明!”见孙坚向自己询问,张昭心中明了,孙坚已是有了决断,“很简单,主公既不奉诏,也不拒诏,装糊涂便是,咱们自是操练士卒,只要中原乱起,便虎吞扬州,再定江东!”思量间,张昭已是道!“好,便依你之言!”孙坚大袖一甩,站起了身子,洪声道!   第一第三十章 定计 冀州大地之上,此时已是春暖之时,正是播种的时候,在荀或和荀攸的全力运作下,总算是没耽搁了这种粮之事,对于他们这个集团而言,今年将是最难熬的一年,此前北庭接纳近两百万的民众,饶是曹操提前了五年做准备,所储存的粮食也不过是够北庭称到今年丰收之时,也就是说北庭无余粮可供他们调用,而现下就算将整个冀州可用的粮食进行配给,最多也只能称三个月,而离丰收最起码短了三个月的粮食!虽然明知如此,但是二荀根本没空去理会今后之事,而是将全部心力放到了眼下的生产之上,也亏了他们有一个极其强悍的下属团,不然的话,官吏被袁绍抽光的冀州光留下的那些大小琐事就足以把他们拖死!  早在曹操当年将全族移去北庭之时,他就让墨名在近万族人中挑选精干聪明的人教授以算术水利农桑之事,这些人虽然不懂什么大义微言,但是在真正管理百姓这一项上却是比着那些光说不练的儒士要强得多了,对早就决定和豪强决裂缔造一个前所未有的帝国的曹操而言,在人才储备这一项上,他是向来不会落后的,而且他在储备这些真正的基层官吏人才之上更加偏向实用,而且多用本族之人,他不需要这些人去研究什么天下大势,献什么计策,他只要他们能够帮他管理好百姓,宣扬他想要的思想信仰,同时更能够恢复并且加速当地的生产!若非他早有准备,他又怎么敢公然和袁绍对着干,同意戏志才的占据北方四州,进而虎吞中原的战略大势,只是对他来讲,真正的难关便是这开头一年的粮食问题!只要能熬到年末,那这大势便归属于他,任他袁绍就算是一统汉家天下他也是不怕!  “主公,冀州豪强大约有两成并未退出!”“哦!”听到郭嘉的话,曹操精神一振。“而且这两成中大部分名声不错,对于百姓并未有过什么过分的举动!”郭嘉慢慢道,这些豪强绝对是可以利用的棋子,表面上看袁绍的团体似乎很牢固,但是利益团体最大的弱点就是利益二字,对于选择袁绍的豪强来讲,袁绍无疑可以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好处,而且在他们眼中恐怕是觉得袁绍比自己这一方要更强才选择的朝廷,只要在接下来的几仗里面,打得天下人人胆寒,恐怕他们的心思就又要飘摇不定,够袁绍头疼了!  “主公,以嘉之见,主公当厚待这些留下的豪强,更应该委以地方重任!”郭嘉收拢了一下思虑道。“哦,奉孝有什么妙思了吗!”看到郭嘉眼角那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曹操知道这个鬼才恐怕又是注意到了他想不到的细节!“主公,这些留下来的豪强,我想大部分都是抱着投机的心态,虽然主公此前曾于豪强为敌,黄巾之乱时更是灭了不少世家,但是所灭豪门俱是无良之家,对于那些名声素好的豪门,主公从未犯过他们,是以他们才大胆的留了下来!”郭嘉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又道,“从咱们探子送来的消息看,这些豪强大多是些小世家之类的,并非什么名门豪族,嘉可以断定在袁绍那里他们并不怎么受重视,所以我想他们留下来恐怕亦有投向主公的意思!”  “奉孝说得是不错,可我以前与那些豪强的关系实在太恶,他们会真地投向我吗!”曹操疑问道。“主公,您忘了您自己常说,天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了吗!”郭嘉却是笑了起来,“那些豪强求得不过是权贵二字,这些小世家要说钱财并不怎么缺,对他们而言权力才是他们最渴望的东西,我想被那些大豪门整日压在头上并不好受吧!”郭嘉分析了起来,却是让曹操叹服不已,郭嘉的鬼谋大半都是针对人心进行的精确计算,此刻他所说的就是针对那些世家小族心态而做出的推断,非常之有理!  “对他们来讲,投向袁绍是必要放弃在冀州的土地产业,而万一日后回来时,若是那些大族要吞并他们,没了根基的他们却是如何抵挡,既然如此还不如留下搏一搏,反正他们素来品行尚正,以主公过往名声也不大会为难他们,留下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损失!”  “我若给予他们地方权柄,若他们有二心又如何!”曹操又是问道。“主公又是在考教嘉了吗!”郭嘉却是笑了起来,“有主公在此,他们如何敢胡来,再说主公的那些族人早就占据了各地要害职位,给他们的不过是地方上的虚名而已,再说他们素来名声良好,如果他们自以为有了‘权力’后可以乱来,那主公也恰好有机会来收拾他们,我想那些粮食家财什么的也可以顶一阵子用!”郭嘉却是自笑道,他向来视礼法为无物,是以所提之策大都颇为阴狠,不过却正对了曹操的胃口,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曹操不假思索就道,“就以我骠骑将军的名义给予他们地方官职,顺便给我从他们嘴里敲出点东西来!”他相信以郭嘉的本事想要榨点钱粮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是,主公!”郭嘉领命道,不过临去之前,他又想起了一件事,“主公,那些来投的寒家子弟您打算怎么处置!”“这个!”想到自己的招贤令发出去之后,到也有不少的人前来,曹操也是大觉意外,不过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些寒门弟子或许在经学上面并不怎么样,不过在刑名等杂学一项上倒都是不错,算都是经世致用的实才,只是这些人大多劝自己自立为帝,有劝进之意,让他第一次认识到其实在底层读书人中对于汉室的忠诚并非铁板一块,看起来自己受后世记忆影响太深了!的确若真如后世那本演义所讲,汉时那些士人那么忠的话,恐怕那些乱世的诸侯早就给骂死了!那个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明面上好象是很厉害的计策,实际上却是让那个‘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胡思了一会儿,曹操终是摆了摆手道,“现在还用不上他们,先让他们去军中待上一段日子,能吃的起苦的再留下委以重任!”“主公高明!”想了一下,郭嘉不由道,这些寒门子弟虽然有才,但是品行忠诚等方面一时到还看不出来什么,不如让他们去军中历练,既可以考教又可以锻炼他们,实在是一举两得!  见郭嘉走了出去,曹操却是挂念起了幽州之事,不知高勇他们是否已经将兵员给重新召集了起来,并且完成了编制,攻略青州实在是不能再缓下去了,他必须要在袁绍理顺中原局势之前先打下这三州之地!此时的曹操还不知道董卓和孙坚已是做出了绝对有利于他的决断!   第一第三十一章 谁强谁弱 “可恶!”当知道董卓拒诏的消息以后,袁绍是气的直接把那道文书给撕了个粉碎,但是一时间他也拿董卓没办法,先不说西凉地处偏远,董卓又是世之虎狼,光是按兵不动的曹操就让他如芒在刺,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在大义这一项上他当初和贾诩所定的计划等同虚设,现在他算是知道曹操为何要博取天下百姓中的名声而却无视于读书人之中的声誉!  大汉读书之人不过区区十数万,而能为他所掌握的也不过部分而已,可是曹操经营天下名声十数年,天下百姓莫不奉其为英雄圣人,关于弑帝一说,信者实在寥寥,更为可恨的是,不知道曹操究竟给了他们什么好处,那些百姓竟然都是向着曹操,暗地里传唱歌谣,讽刺自己弑帝嫁祸,陷害忠良!他本意是逼曹操屠龙毁去他的大好名声,谁知道却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过对袁绍来讲至少他也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所谓的汉家天下不过徒有其表罢了,忠臣良将,呸,竟是连半个都没有,那些念叨着大汉的不过是些腐儒死脑筋之类的罢了!  袁绍虽然很不满意现在天下之于他的局势,不过好在一点让他高兴的就是,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中原,那些州牧纵然就是想反抗也反抗不成,就凭现在他们手上那些与黄巾无异的军队,根本不是西圆八校的对手,而且他们的下属个郡县大都是他袁家的人,而且中原豪强也都站在他这一边,论实力他并不差,只是他也需要时间去理顺中原的局势!  “主公,如今当务之急便是集权,汉室孱弱已久,地方势力尾大不掉,若不能将各地之力集中起来,日后对上曹操这北方之王,我们会很吃力啊!”田丰见袁绍面有恍惚之色,不禁出声道。“集权!”袁绍轻声吟了起来,不错田丰说得的确是正理,与曹操之战决非是倚仗人多就能够胜得了的,何进虽然是个草包,但他手下的一万禁军也称得上是精锐,但是连半个时辰不到就被那千人给彻底击破,曹操手上的军力实在是太强悍了,想到洛阳城外何进大营,袁绍心里不禁暗自道,只是这集权是何等之不易!  “主公, 元皓说的的确是当下之急,恳请主公早下决断!”见袁绍还在犹豫着什么,沮授也是相劝道。“主公是否忧虑各地不服!”见袁绍面有难色,审配不禁道。“主公,如今之时当用霹雳手段,否则中原一盘散沙,根本挡不住曹操!”逢纪也是劝道!  见自己手下的四大谋士竟是一致劝自己集权于手中,袁绍终是动容了,但他最后还是看向了贾诩,当初贾诩为他设计曹操的那一策若非那场雨,本当是很完美的一计,只可惜老天无眼!“文和,你怎么看!”  “主公,如今我们已是拿冀州等地去换取时间来和曹操对抗,自然不能浪费,这集权一事的确是刻不容缓,眼下各地州牧羽翼未丰,实力不足,正是吞并良机!请主公立下决断!”贾诩也是和田丰他们一致。  “那天下人之口!”袁绍还是有着一丝犹疑。“主公如今有天子之令,当可命那些州牧前来恭贺新帝登基,那些来的,主公搭客许以厚利,留在京师任职,至于那些不来的,主公当请诏书伐之!”沮授道。  “主公唯一所虑者乃曹操也!”突然贾诩又是道。“文和,仔细说来!”听贾诩提到曹操,袁绍心头没来由地震了震道。“主公,曹操当世之龙,其所为实在难测,虽然主公决意以幽青之地来换取时间以理顺中原,但是如果曹操以麾下骑师入我中原骚扰,到时我们如之奈何!征伐各地州牧,主公决不能有失,否则这天子诏书将成天下笑柄,徒然废纸罢了!”贾诩低声道,挟天子以令诸侯,虽然表面上风光,但是若没有强大的实力做后盾,不过是一张废纸罢了,若是到时征讨中原各地不力,天子这张牌就算是彻底废了,到时这汉室不汉室的也就没什么大用了!  听到贾诩的话,众人皆是一惊,的确他们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天子这张牌,无论怎么讲,现在还是汉家天下,拥有天子诏书,讨伐四方的他们不管怎么说还是有着大义名分的,但是这讨伐却是失败不得,一旦败了,那天子诏书将成为天下的笑柄,而他们手中所握的这个天时也等同废物!  “文和,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袁绍还是问向了贾诩,既然他能指出这一点,就说明他心中已有计较了!“主公,当下我们应当从司隶一带开始慢慢收回权力,不可贪多,当以稳妥为先,至于征伐州牧,可以在主公大军兴盛之后再行!”贾诩道。“那不是给了那些州牧扩展军力的时间?”审配皱起了眉头。“正南多虑了,我们不征伐他们,但却可以下诏书限制他们的权利,莫要忘了,他们的根基并不稳当!”见贾诩不答,沮授知道他是不想遭嫉,于是便替他答了!  “不错,慢慢蚕食,等到大军练成之日,再一举囊定中原,的确是好,可是曹操那里怎么办,难道我们要看着他走出缺粮的困局!”逢纪却又是道。“元图,曹操那里我们惟有做出让步,不然的话,我们将是两败俱伤,到时候却是为他人做嫁衣,何况曹操再强,以吾等之能,鼎据中原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北方之地到底荒芜,如何与我们中原相争!”田丰亦是解答道。  听着众谋士之言,袁绍心里差不多是有个底了,不过他见贾诩还是低头沉思,便知道他定是话犹未尽,果然贾诩抬起了头,“主公,还有一人我们不能不防!”“何人?”“西凉董卓!”听到贾诩之言,田丰他们都是心中一顿,天下手握重兵者除了他们和曹操外,便属羌乱丛起的西凉之地了,而且西凉士卒强悍,军力不弱,这董卓又素有凶名,而今他拒不奉诏,难保他不会有二心,西凉靠近汉中,益州,此二地皆是民丰物皋之地,若是被他得了,与曹操合谋夹击中原,那大势去欹!想到这里,几人皆是惊出一身冷汗!     第一第三十二章 刘备 (推荐 靖难天下 书号:90145 )  “以文和之见,当如何!”袁绍也不负枭雄之姿,不过转瞬便恢复常色问道。“以诩愚见,当分遣派人镇之!”贾诩答道。“遣人镇之!”袁绍自语道,“派何人去?”“主公,这人选之上轻率不得啊!”田丰倒是出言道。  袁绍心中默然,这两处他到是不能全派自己的人去,不然容易为人诟病,只能两处地方选择一处了。“主公,汉中乃西南咽喉之地,马虎不得,非猛将难以镇之!”沮授道。“汝可有人选?”袁绍看了一眼沮授道。“主公,沮授以为汉中之地非麴义不能镇之,麹义久在凉州,晓习羌斗,兵皆骁锐,正是可以与董卓相抗的人物!”沮授道。  “主公不可,麴义虽勇,但个性骁勇跋扈,日后恐难辖制!”逢纪却是道。“元图想得太多了,麴义虽然跋扈,不过一莽夫,吾有何惧!”袁绍却是同意了沮授的建议,自负之意亦是必露无疑,在他眼中配称得上敌人的恐怕也就曹操一个了!  “那益州之地你们可有人选?”汉中既定,袁绍又问道。“主公,益州乃是一州之地,纵然我们有天子诏书,随便叫个人去,恐怕天下人未必心服!”这次却是换了审配言道。“那你觉得该如何?”“不若以天子之令,派遣一皇族中人,则可堵天下人之口!”审配答道。  “皇族子弟,到的确是不错!”袁绍轻声道,“你可有人选!”“以配来看,那刘备到是一个好人选!”“何以见得?”“主公,刘备虽名为皇族,但终究是名声不显,更重要的是刘备此人颇有点治军的才能,由他去益州,更能防住董卓!”审配道。“刘备!”袁绍不禁低吟了起来,有些犹豫之色。“主公,其实让刘备去还有一个好处!”田丰却是说了起来,“主公,刘备此前被您推为太尉,天下人必然会认为他是与我们一党,而且他又是皇族中人,不由得他将来不奉诏!否则他岂不成了不忠不义之人!”  “那好,便让刘备去那益州,麴义去汉中!”袁绍下了决断。只是这一次他却没看到贾诩眼中的忧色,贾诩对于那个刘备始终有着一种莫名的戒备,在他看来刘备藏得很深,但是却又说不出所以然,信奉明哲保身的他选择了沉默,在袁绍这个团体里,他始终是外来人,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翌日,当袁绍在朝堂上走过场的一样宣布了这两道任命之后,刘备依旧是满脸的谦恭,但是心里已是怒涛翻天,几乎不能控制那满腔的欣喜之情,他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只要让他到了益州,那便是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虽然益州偏远了些,但是日后只要能得到汉中,仍有机会光复汉室,刘备想起了高祖刘邦,当年便是被项羽封为汉中王,于蜀地奋起,最后一统天下的故事!  袁绍的一系列动作都让曹操有着大笑不已的冲动,看起来他当年决定以军民起家的理念并没有错,他在后世之时,心中最为推崇的便是其本朝太祖,想当年太祖便是白手起家,为天下共讨,最后还是依靠民心一统宇内,将民心二字发挥到了极限,而他与这时代之中,一直便仿效着当年太祖之法,收尽民心!  “文若,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将郭嘉送来的那几份简报递给了荀或之后,曹操笑道。“如此便好,便好!”看了一下那些消息后,荀或松了不少气,曹操要他治理冀州四百万民众,他虽然尽心尽力,但心中一直有着一丝隐忧,他最怕的就是袁绍如果派军前来游击骚扰,那么开春以来所做的恢复农桑生产都将化为泡影!  “文若,你怕袁绍会派人来骚扰,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他更加害怕我去扯他的后腿啊!”见荀或舒气,曹操又是笑道。“主公,天子这张牌本就不好打,没有实力做后盾,根本就是一鸡肋耳!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荀或道。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说得好!”曹操却是为了荀或这句话叫起好来。“主公谬赞了!”见曹操夸奖,荀或笑了笑,然后又道,“主公,不知道北庭的马匹何时能到?”“这个你放心,我想最多十日,他们便该到了!”见荀或询问,曹操答道。  “主公,您征召五万大军,是不是太看重那青州之地了!”深知北庭军力底细的荀或还是忍不住问了,虽然那五万士卒是重新复员,但是一直以来他们都散落在北庭那绵长的边境上,时不时地和那些蛮族要干上一干,精悍决不下于在役的北军!  “打青州,两万人就够了!”曹操摇了摇手指道。“那余下的三万?”“文若忘了北庭的体制了吗?”曹操笑了起来。“主公是要仿效北庭,也以军人治理百姓!”荀或想到了那个简单但却充满勃勃生机的北庭,然后想到冀州大地也将是如此,不禁有点呆了。  “不错,文若,虽然有北庭的文士帮你们处理大小事物,但是具体下去,这四百万百姓你们如何顾得过来,还是像北庭一样让那些军士具体负责底层的治理比较好!”曹操道,他并不怕军队会产生什么异动,从他决定要替汉人建立一种属于强者的信仰起,他就已经决定将来的帝国应该由军人,或者恰当的说应该是由为这个国家流血牺牲的人来掌握,所以他让墨名训练曹氏子弟成为优秀的官吏,并且基本上都曾经去过军队历练,而且当年他在北庭订下的军队训练中,识文断字是每个北庭军人的必修课,而且他也没有禁止儒家的书籍在北庭流传,只不过,那些从刀枪里爬出来的士兵很自然地就将儒家从他们的信仰中踢除了!现在就到了他收获的时候了,二荀是建立大政策的奇才,而他本家的子弟可以帮他们完成细节上的任务,最后由那些军人去负责实施,就像一个金字塔一样,由上至下,有效地辐射着!   第三卷 天下裂,几人帝王! 第一第一章 士人 (丧尸的穿越人生《生化狂尸在异界》与种马帅哥不一样的别样生活哟,书号:90314)  似乎考虑着曹操话语中的隐藏深意一般,荀或过了很久才抬头道,“主公是决定以后一统天下之后,都要用这样的体制吗?”见荀或看着自己,曹操点了点头。“那天下的士人怎么办?”荀或颤声问道。“他们必须有着军人的资格才配去管理那些百姓。”曹操道,儒家体系培养出来的士人虽然不乏才智之人,但是长此以往,他们的身体也变得孱弱不堪,到最后大多数只会空谈误国,而且他们多数看不起武人,对于国家而言决非什么好事,这也是为什么自汉朝之后汉人的国家往往建国之初极为强大,但是之后却每况愈下的真正问题所在!文官其实是相当没有侵略性的一个团体,他们想的不过是安稳二字,这虽然没什么错,但是对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而言,这意味着丧失了奋进的动力!  “主公,您真的决定要那么做吗?”荀或还是忍不住问道。“如果我不是决定要那么做,我又怎么会让墨名训练这么多的文士,又怎么会让那些士兵识字读书!”曹操看着荀或,静静道,“文若,你应该知道这天下的士人已经是什么样子了吧!士农工商,你们将自己视为天生的统治者,而将其他人作为你们之下的存在,那么到底是谁赋予了你们这样的权力,难道说没了你们,这个天下就不能运转了吗!”  “可是主公!”荀或犹疑了,是啊,他们一直视自己为治理者,那么是谁赋予了他们这样的权力呢?“文若,北庭你呆过,你应该可以看到,那里除了你和公达,还有其他什么士人吗,但是北庭的百姓过得如何,又可有官吏贪污墨法之事?”曹操看着荀或又是问道。沉默半晌,荀或才艰难地道,“没有!”“那么你认为那些军人管理不好百姓吗?”荀或摇了摇头,北庭的士兵很简单,他们向来就以服从命令为先,对于贪赃枉法,在他们看来就是耻辱,所以北庭一向很安泰!  “文若,难道你不觉得让那些为这个天下流过鲜血,付出牺牲的人来治理才是正道吗!”曹操看着荀或道,“有谁是天生知之的呢,你敢说那些军人不能做的比那些士人更好?”“儒家大义,与人修身养性的确不错,但是于国于民,那些仁义道德又有何用,蛮人贼寇会因为仁义而放下屠刀吗?”“现在的士人大多尚空谈而不切实际,你若让现在天下的那些所谓名士与你们麾下那些懂得术数农桑的文士相比,你觉得谁更能给百姓带来好处!”  “主公,士人当于庙堂之上决策,而不是事必躬亲!”荀或说这话时,已是底气不足,只是曹操一言否决了天下士人的将来,他一时间真的难以接受罢了。“文若,若是没有那些懂术数农桑的小吏,你觉得庙堂之策有意义吗,天下十万读书人,难道个个都要站于庙堂之上!”曹操又是问道,“文若,就以你而言,你现在治理冀州百姓,儒家之说可有用?”  挣扎了好久,荀或才抬起头,低声道,“无用!”他不想骗自己,他治理百姓,所依靠大都是自己博览群书的杂家之学。“文若,这儒家学说,平时闲来无事拿来修身却是不错,可是于国家社稷却只是些废话罢了,国家强盛靠的是法度严明,以及公平二字!”曹操已是道,在他看来儒家学说用来提升个人品德修养是不错,但是用来治理国家,无异于阉割血性,而且儒家仁义向来只对外族,对于自己人到很少见那些士人讲什么仁义!  “主公所言,让文若再好好想想!”荀或越想越是头痛,最后竟是辞去道。“也好,你好好想一下吧!”曹操挥手道,今日荀或提了这问题出来,他正好先给他灌输一点,并没有指望荀或就能一下子接受!文人治世,这长久以来的观念真地是太荒谬了,若不是那些开国军王有私心,生怕那些武人功臣日后夺了自家的江山,又岂会让那些文人治理国家来钳制武人的势力,武人乱政,说穿了还是体制问题,文武大权集于一身,自然容易出问题,更何况那些儒家士人一个个眼高于顶,喜欢搞文武对立,他曹操不需要这样的阶层来治理国家,治理国家的精英阶层应当是上过战场为这个国家流血牺牲的人,而不是那些只会空言清议的儒士,如果他们想要来治理这个国家,就得付出他们的牺牲!(当然在以后的政治制度里,军人只有退出军队才可以去地方从政,以后会详述!)  “主公,给那些豪强的请贴已经发出去了!”郭嘉到是正好走了进来,“主公,文若怎么了,我看他好象一付想不开的样子啊!”“奉孝你说,将来的天下该如何治理才能万世长存!”曹操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这个!”郭嘉楞了一下,然后便道,“主公,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万世长存的王朝,不过若单论如何让王朝延续得久一点,嘉到是有些想法!”“哦,你讲来听听?”曹操来了兴趣,他虽然多知道两千年的兴衰,但是由郭嘉所想出来的无疑更贴近这个时代,也更有参考意义。“主公,历代大都是建国之初强盛一时,但决不过百年,便要衰弱!”郭嘉讲了起来。“那你认为这是什么原因?”“治乱循环,往往是兴衰交替之时,天下人口急剧减少,等到新朝定鼎,土地自然能让百姓满足,但是时间日长,天下人口繁衍,原有的土地便不够,乱便从此中生,当年秦皇一统天下之后,南击北越,北逐匈奴,才替我们汉人打下了偌大的疆土,土地是以够用,而汉家兴起之后,百姓安于土地耕种,原有的善战本性逐渐遗忘,时间长久之后,当土地再不够用之时,我们便转为内耗,自相残杀,说穿了无非是历代王朝没有给天下人一个目标,如果我们的北面不是苦寒之地,而是沃野万里的土地,那么王朝当危机出现之时,自可以取那些土地来平衡因土地而生的危机!”  “奉孝认为土地便是一切的根节所在吗?”听了郭嘉所言,曹操笑了起来,郭嘉的见识已经很让他吃惊了,刚才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老百姓因为没土地而吃不饱饭,所以起来造反,如果有充足的土地,那么这种事便不会发生,虽然有一定道理,但那还并不是全部。“自然不是,主公,其实现在天下之土地于我们汉人而言已是足够,之所以还是要乱实在是国家体制的问题!”郭嘉已是正色道。     第一第二章 制 (剑神搞死魔法的《西门吹雪异界重生》书号:91504!)  “国家体制?”曹操楞了一下,这个郭嘉果然是个鬼才,竟然就那么一言否定了沿袭数百年的体制,“你说说看?”不过很快,曹操便问了起来,他一直也在考虑着国家体制的问题,虽然有了大致的构思,并且早就开始暗中准备,但是他并不能保证他所想的就一定是对的!  “主公,我先前曾说过其实天下土地对于百姓来说已是足够,之所以还要乱却是兼并二字,豪强门阀兼并土地才使得百姓无地耕种,最后奋起反抗,天下转入内耗的祸根!”“那与国家体制何干?”曹操又是问道。“主公,豪强门阀不法,难道不是国家体制的问题吗,帝王每因个人所好而大肆封赏,定下法纪却又不遵,难道不是体制问题!”郭嘉反问道,他之所以敢这样讲因为他或多或少猜到了曹操的一点心思!  “那照你说这个天下皇帝是祸首而不该存在了!”曹操笑了起来。“主公,天下不能没有皇帝,若没有皇帝这个天下只会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政,百姓也不能没有皇帝,他们需要一个信仰,一个放在心里尊奉的信仰!”郭嘉突然道。  “那你先前所说是什么意思!”曹操饶有兴趣地看向了郭嘉。“嘉只是觉得日后新朝鼎立之后,有些事情规矩需得定个清楚明白,祖宗之法有些也是不能改动的!”郭嘉看着曹操,慢声道。“奉孝果然深知我心!”曹操已经敢肯定郭嘉至少已经看出了他部分所思,其揣摩之术果然了得,当下大笑了起来,“那奉孝觉得日后该当如何?”  “主公,术业有专攻,这国家政事一道非嘉之所长,文若与公达之才胜我百倍,主公当可向他们相询!”郭嘉当下摆手道,要他出奇谋制人,他自是不怕,不过这政事一道最是琐碎,以他的性子,最是耐不住,还是让二荀去烦好了!  “你啊,总是这般想偷懒!”曹操摇起了头,现在四个谋士中惟有郭嘉与他最是相得,并不会因为他处于高位,而时时显得恭敬克制,让他颇为自然。“主公若是无事,那嘉先告退,不过三日后的宴会主公无比要到场!”郭嘉已是站起了身子,施礼道。“去吧!”曹操挥了挥手,看着又是空荡的大堂,他不禁有点怀念起了过去的日子,在军中的那段时日是多么单纯,只是自己的理想注定自己不能轻松啊!曹操甩了甩头,不再去想那些无谓之事了!  在浩瀚的北庭大地上,现在到处一派热火热,那些分到土地的百姓每个人都是在用尽全力地耕种着,虽然只有半年耕种的季节,但是这些一辈子与土地打交道的农人非常清楚他们脚下的土地是何等肥沃,只要努力耕耘,那么到了秋天绝对会是大丰收!他们不用在担心会吃不饱饭或者饿肚子,而他们心中对曹操的感激更是无法用语言形容,因为曹操不但让他们活了下来,带着他们度过了那个寒冬,给予他们土地,甚至连种地所需的畜力也给他们准备好了!这些一切一切都让他们觉得曹操就是上苍所赐予他们的‘天子’!  就这样,祖灵教这个由曹操所构思的只崇奉天子和祖先的宗教在这些百姓心中扎下了根,没人会去想念那个汉室,对于他们来说,他们过去的日子就如同黑夜一般漫长而痛苦!所以当灵帝之死传到北庭的时候,这些百姓心中想的都是是他们的‘真命天子’杀了那个狗皇帝,对曹操的崇拜变得更加狂热!几乎是每家每户都为曹操供起了牌位!让北庭的那些军士颇是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内心里他们却是更加自豪,因为曹操是他们的主公!  当戏志才带着夏侯等人回到北庭并且带来了曹操复员旧军命令的时候,北庭边关那些军人都是沸腾了起来,他们已经好几年没打仗了,只是在边境之地与那些小部落小打小闹的玩耍而已,如今他们终于等来了报效曹操之时,怎么能够放过,结果不到十天,近八万的士卒就汇聚向了北庭府!经过高勇的筛选,最勇猛的五万人被选拔出来去往冀州,其余的则是和他一起向着幽州奔腾而去!  大军离境,北庭府只剩下了两万士兵戍守,对这些人而言,却是极为地不甘心,若不是好战的张飞父子也留了下来,多少让他们心里有点安慰,恐怕一场‘兵变’就要在北庭开打!  “老墨,你说凭什么不让俺们父子去,***,那个瘦皮猴子真是太不给面子了,要不是主公有过吩咐,俺真想当场就抽翻那个瘦皮猴子!”被留下的张雄郁闷之下,只能天天跑去找墨名这个雷打不动的千年镇守诉苦。“你叫什么叫,让你留下来,那是看得起你!”见张雄气呼呼的,墨名却是笑道,“你也不想想,这偌大的基业,戏军师不叫别人留下,却单单叫你留下,不是大大的看得起你!”  “老墨,你说得到也有理!”张雄想了一想道,“可是留这里没仗打啊!”不过随后他又叫了起来。“仗怎么会没的打,你也不想想,主公这次分明是摆明车马要大干一场了,仗会少得了吗!”墨名却是神秘地笑了起来。“老墨,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不要瞒我,也不要跟我卖关子,你知道这些俺老张是最不行的!”见墨名笑得诡异,张雄跳起道。“你啊,也不想想,幽并本是一体,打了幽州 ,主公会放过并州这块地方吗,再说了并州边上就是西凉羌地,到时候你还怕没仗打!”墨名已是笑了起来。  “老墨,还是你行,那我可就安心地待着了!”“不过你给我记着一点,如今天下纷乱,主公一两年可能都不会回北庭,老高他们打下幽州之后,辽东也需要经营,咱们这里可就靠你和你家那小子撑着了,可千万得给我把家顾好了,别成天老想着打打打的,到时候要是主母老爷出了事,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墨名突地道,吓了张雄一跳。“这个你放心,俺老张不是那么不顾大局的人,在黑旗军成军前,俺绝不妄动!”  (至于大家担心的军国主义,冰风日后会有一个说明!)   第一第三章 黑旗军 (高级异能者被俺用怪兽淹没了!!《怪兽剪径者》书号:92410)  在北庭大地,将近二十万没有家室的男丁在冬天就被抽调了出来,单独编制,驻扎于靠近边境的广阔平原之上!他们就是曹操设想中未来的主力军队黑旗军的基础,在这二十万人中,有五万老弱被筛选出来成了专门负责铠甲斗具以后后勤的一部人马,而剩下的十五万人,则在那个寒冷的冬天开始了最为严格的军事训练!  曹陀和许褚两人虽然不是什么大将之才,但是他们两个绝对是最好的教官,尽职而又负责!在这两个人的操练下,那十五万人的身体素质一直在不断增强着,当然这也与他们的饮食也有关系,对于这只未来的主力军和北关的军士曹操从未苛待过,北庭积蓄的牛羊基本上都调拨给了他们,在接近是全肉食的饮食下,接近半年下来,这些原本身体精瘦的农人流民一个个都成了膀大腰圆的大汉,每天跟着曹陀和许褚两人打熬力气!  和他们一起训练的还有当初归顺曹操的十三蛮部所出的五万部众,这半年下来,双方都没少打过架,不过彼此并没有打出仇怨,反倒是这半年打下来,打出了感情,而那五万蛮众在这样的环境里,原本不甚熟练的汉话也是说得有模有样,而他们自己也将他们那天生的骑射本领尽皆传授于了这些汉人伙伴!  而这一切,恰恰都是曹操所希望看到的,对于北地的各族,他从一开始就抱着将他们同化的目标,但是那些蛮族部落天性强横,所懂的道理便是‘弱肉强食’,所以他当年在北关,常常对那些蛮族部落进行最凶狠的打击,原因无他,便是要他们怕自己,因为他们懂得敬畏强者,所以曹操便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  而他走了以后,北府军也一直反复敲打着这些蛮族,将他们的悍勇强者形象刻入他们的心里,而在他的授意下,墨名也大力整治那些奸诈狡猾的商人,在边地的贸易中,那些蛮人只要按着规矩交易,基本上都不会吃亏,那些部落为此大都对曹操以及北府尊敬有加,打一大棒给一甜枣便是曹操对付这些蛮人的法子,近十年下来,那些规矩的部落就算在北庭的土地放牧,也从未受到过任何骚扰,反之那些不开眼的部落从一开始就给北府军杀了个干净!  长时间下来,那些蛮族部落大都有归顺曹操的意思,只是曹操一直不在,他们才没有做声,这也是曹操回来后大军一动,他们就立刻遣使来降的缘故所在!而归顺以后,他们原本担心的曹操会将他们分拆编入汉民的状况并没有出现,曹操反而是为他们划定了广阔的游牧区域,同时将汉人编入他们的部族,来增加他们的人口,这一切都让他们觉得曹操就是公正无私的王,所以在知道他们的王要组建一支强大的军队时,他们毫不犹豫地派出了自己部落最勇猛的战士前去!  其实曹操之所以为他们划定游牧区,禁止汉人耕种,一方面是因为他后世的所学让他知道,开垦并不利于当地的生产,而另一方面他其实心里有着打算将北庭的部分汉人也变作牧民的想法,汉人的饮食习惯让汉人的体质每况愈下,对于建立一个强大的民族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才想让汉人跟这些蛮族学习放牧!至于派遣汉民进入那些蛮族部落,而不是将那些蛮族打散分入汉民之中,其实是曹操的另一着算计,表面上看是他吃亏,其实他分派到那些部落中的基本上全是没有老婆的光棍汉,而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那些蛮族部落的构成情况了,由于塞外苦寒,而且蛮人素来喜好争斗,是以部落中往往女子要比男子多,而对一个部落而言,男子又是其实力的象征,所以当曹操将大批男性编入他们的部落之中时,他们不但没有反对反倒是欣喜不已,其实却不知他们已经落在了曹操的算计之中,像他们这些中小部落的蛮族,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文化,就算信仰也只是最简单的祖先和图腾崇拜,当大量的汉民涌入后自然会改变他们的语言和风俗习惯,而且这种变化还是主动的,并非他强加于他们,而这条才是曹操将汉民编入蛮族部落的真正意义所在,只要他们在北庭,这个大环境始终没变,他又何需将那些蛮族拆分,徒然惹那些蛮族的猜疑而引起无谓的麻烦,其实汉民编入蛮族和将他们拆分打乱编入汉民不过是说法不同,概念并没有变化!既然如此,还不如让他们自己高兴地接受这些将他们同化的汉民,反正只要在北庭,汉人的文化就是唯一的文明!  就这样,浑然不知自己其实已经等于是将自己化入汉人中的各部,怀着感恩戴德的心情将自己部落里最善战的战士派了出去,而在接受这些战士的问题上,曹操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毫不考虑就答应了,对于二荀的反对也被他强行压下,军人出身的他,自然明白军营是什么样的地方,在那里,那些蛮人战士很容易真正融入到他的队伍来,男人,本来就是不打不相识,所以在留守的教官人选上,他将曹陀和许褚这两个思想简单的壮汉猛人留了下来!  而曹陀和许褚也没有让曹操失算,他们两个并没有什么太深的族群之见,反正只要是光明磊落的汉子就对他们胃口,堂堂正正的决斗他们就不会去阻拦,在初期的时候,那些新入的汉民往往打不过那些蛮人,想靠人多去找回面子的时候,绝对会被他们两个先暴打一通!“主公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妈的,向来都是咱们北庭的汉子一个打两,你们根本就是我们北军的耻辱!”这两句话成为了曹陀和许褚开始时说的最多的话!而被骂的汉民也往往被激起了骨子里的血勇,常常都是一次打不过,就再打,一直打到能赢为止,中间决不肯让其他人插手,这样一来二往三去的,打到最后,即使他们输了,那些蛮人也是死命地抱住他们用那口生硬怪异的腔调大叫,“兄弟,兄弟!哦哦哦哦!”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他们的身体因为饮食的关系而变得越来越强壮时,他们与他们的那些蛮人兄弟之间的打斗也已是变做了体现感情的玩耍,常常是上一刻还在和那些蛮人互相揍得鼻青脸肿,下一刻就跟着他们的两个将军站在旷野里一起扯着喉咙乱唱个不停!   第一第四章 宴 (柳峰都市异能宏作《股神》,书号:76191,纯金融小说,起点首创。)  而这支由汉民和蛮族精锐组成的黑旗军就这样在半年里面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由于曹陀和许褚都是力量型的猛将,所以他们的武艺大都不追求什么技巧,反正只要力量够强,直接砍砸就行,力量和耐力就是他们所善长的,因为他们两个的缘故,那些本来善使弯刀的蛮人也通通和他们的汉人兄弟一样换成了钝器类的武器,而他们也很喜欢这样直接的攻击方式!  蛮人由于技术的关系,一直无法大量装备精良的铁器,所以当他们领到由北庭工匠所制造的铁制武器后,都是高兴的合不拢嘴,而这种根据曹操以前在军队里闲来无事所画而制造的狼牙棒,简直让他们对曹操佩服的五体投地,赞美他们最伟大的王,这种大铁棒子实在是太让人兴奋了,那些好战的蛮人很容易连想到他们骑在马上用这根棒子砸碎跟他们的王作对的敌人的场景!  在曹陀和许褚的教习下,二十万黑旗军的蛮力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当然其中汉民的骑射之术还有待训练,虽然有着充足的战马和五万最优秀的蛮族骑兵教导,但是想让这些原本从没骑过马的汉民成为优秀的骑兵,显然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而曹陀和许褚由于自身的局限也只能是将黑旗军的个人战力提升到与北庭军士相同的程度,而至于战术和协同等方面的训练就不是他们两个能够完成的!  因此,留守的张飞就曾经很骄傲地跟这两人说,一对一,黑旗军能和他的兵打个平手,但是超过百人以上,赢的就是他老张,结果曹陀当场就跟他单条,而结果很显然易见,连曹布和典韦都不想与之对打的曹陀在肉搏战中轻松胜出!张飞被打成了张屠!从此以后,黑旗军与张飞军的单条拉锯战成了每天的例行公事,不过打归打,到了晚上,这些家伙又坐在一起吃肉吹牛,亲热得不得了!  “哥哥,男人都是这样的吗!”看着上一刻还互相扭打的那些男人此时相亲相爱的就像亲兄弟一样,赵雨总是会那样问赵风。而赵风也只能是无奈地一声,“恩!”来回答,对于这个执意要成为女将军的妹妹,他实在是头疼的不得了,而他将一切都怪在了郭嘉身上,本来若不是郭嘉多嘴,赵雨绝对应该待在冀州,而不会想起什么参军之事!其实赵风对郭嘉的怨恨实在是有点失之偏颇,真正的祸首应该算在曹操身上,若不是曹操点头同意,赵雨怎么可能来这全是男人的军中,只是对于曹操,赵风连腹诽的心思都是不敢有的,所以一切都算在了郭嘉那张该死的乌鸦嘴上面!  看着身边变得越来越凶悍的妹妹,赵风只觉得自己都快要崩溃了,他不禁为自己哀叹,当初他一想起让赵雨一个人待在二十万男人中间,他就坐立不安,最后不得不陪着这个妹妹离开冀州,跑来这里,哪知道他们这个妹妹来的第一天,就直接踹了二十多裤裆,下脚狠辣得让他这个哥哥都觉得实在是那个,踢得太重了!  不过也因为这一事,赵雨被那些男人所接受,而在军营时间越长,看着赵雨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强健,赵风的心都在哀嚎,他以前那个可爱的妹妹怎么会变得如此凶悍,将来怎么嫁得出去,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父母,只可惜赵雨并不理会他这个大哥的用心,依旧整日里与一帮男人厮混在一起!  “兄弟,雨妹子那样不挺好的么!”而每次看见赵风那张苦瓜一样的脸,曹陀和许褚都会那样安慰道。“妈地站着说话不腰疼,又不是你们的妹子!”而每次,赵风心里都会那样骂着!他已经把他的妹子跟张飞典韦他们这些猛男壮汉给介绍了个遍,但每个混蛋都是这啊那啊的,想到越来越强的妹妹,赵风只觉的赵雨可能要做一辈子的老处*女,他就相当的头痛啊!  而在千里之外的冀州,那些选择留下而被郭嘉请到一起参加晚宴的豪强现在都是坐立不安,一个个都坐在那里,看着满桌简陋的食物,都是一脸焦急,满头是汗,而郭嘉一直坐在上首,笑眯眯地看着这些人,一言不发。门外,是黑骑营中身形最雄伟,面容最凶恶的士兵把守着,来回巡走着!  现在那些豪强有点后悔害怕了,看这架势,分明就是‘鸿门宴’,他们居然就那么紧巴巴地赶来送死,还真是蠢!就在这些豪强胡思乱想,心中惴惴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铁甲声音,骇得那些豪强脸都白了,一个个都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  “刚才公务缠身,曹某竟是迟到,让各位久等,真是失礼,曹某待会儿自罚三杯,向大家赔罪!”在满屋豪强惊骇的目光中,曹操一身铁甲戎装,身后跟着典韦以及几个面相凶恶的士兵大步跨了进来,豪声笑道!  “曹公见笑了,我等也是刚到!”那些豪强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物,又岂敢说曹操晚到,当下都是在那道。“哦,是吗,那曹某来的有不算晚!”曹操说话声中已是到了主席,“诸位坐下说话!”“曹公先请!”见曹操站着没坐下去,那些豪强又哪敢先坐下去。“那曹某就不客气了!”当下自是尽皆落座!  “今日请诸位前来,乃是想与各位商讨一下地方上的事情!”落座之后,见那些豪强一个个盯着自己却又不敢说话,曹操心中不禁暗道郭嘉这鬼才果然厉害,这些豪强不煞煞他们,有些事情还真不好办,正所谓宁要人怕莫要人爱啊!  “各位都是地方上的头面人物,曹某初来乍到,还要请各位多多关照啊!”曹操笑道。“不敢,不敢!”“各位不用谦虚,如今袁贼把持朝堂,曹某每每想来都觉得无颜以对先帝,无时无刻不想着兴兵讨伐逆贼,只是奈何曹某一介武夫,地方大事全然不懂,这行军打仗却又少不了地方的钱粮支持,如今冀州凋敝,惟有各位方能助曹某,还望各位不要推辞啊!”曹操扫了一眼席下诸豪强道。   第一第五章 驽马 “曹公言重了!我等当竭力为之。”一时间那些豪强都是纷纷道。“好,那曹某就先谢过诸位了!”曹操猛地站了起来,却是吓了那些豪强一跳,个个都火烧屁股一样的站了起来!“曹某先干为尽!”曹操抓起了酒坛子猛地灌了起来!看得那些豪强都是面面相觑,不知其所以然!  “主公!”忽然,又是一将猛地大步跨入,正是持戟的曹布!“北庭十万大军已到,还请主公前去视察!”“哦,他们到了吗!”曹操放下了酒坛,豪声道,然后看了一眼诸豪强,拱了拱手道,“各位,曹某还有军务在身,便先告辞了,诸位如有什么事,自可与军师商量!”说罢,已是昂首阔步带着典韦等人走了出去!  直到曹操他们的身影消失,那些豪强才想到,他们要和曹操谈的条件竟是一条都没有说,于是一个个都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但是刚刚曹布所说的十万大军又让他们心惊不已!  “咳,咳!”郭嘉咳嗽了一下,“各位,我家主公已经说了,各位如有什么事,大可与郭某商量!”“郭先生,请问那十万大军?”席下,已是有人问道,看起来他们还是不太相信曹操能从北庭调拨十万大军!  郭嘉并没有回答,只是笑而不语,直让那些豪强疑惑不已,不过随后他们就说不出话了,满脸都是震惊之色!因为外面想起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声音如雷,直震得他们心头发颤,脸色惊惧不定,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马蹄声仿佛无有穷尽(北府所出五万士卒,皆是一人双马),直让他们心中更加惶惑不安,那马蹄声整整折腾了半个时辰才渐渐散去!  “诸位,如今冀州凋敝,实在是需要各位鼎助啊!”郭嘉见马蹄声散尽,方才道,这些豪强,必须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强者,不然的话谈判会是件很累人的事情,以势压人便是他设计先前的一切缘故所在!  “诸位也都知道,北府军一向善战,全以骑射为主,如今十万铁骑涌入,这粮草一事便要诸位多担待了!”郭嘉自顾自地说道,对于这些有着投机心思的豪强,他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曹操的实力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省得他们心中取舍不定!  “老朽愿倾囊助之!”豪强中忽然有人道。“哦,那就谢过这位大人了,如今冀州牧虚位,正需要阁下这样的仁德之士啊!”郭嘉却是笑着道。这下那些豪强沸腾了起来,他们今日赴宴来此,不就是想求一个官职吗,北府军骁锐盖世,如今听说董卓又‘反’了,那袁绍如何挡得住,还不快趁此时与曹操交好,日后也是一桩大富贵,一时间众人皆是脑筋活络了起来,汉家天下早就糜烂,他们这些豪强哪个不是暗自私相串联,只可恨袁绍那厮却是嫌他们家小业微,与他们不理不睬!  那些豪强到是都想起了那些平日里压在他们头上的豪门大族,此时又见有人与自己相争,都是意气上涌,为了冀州牧这个职位拼出了血本!最后,是谁得了冀州牧这个位置,郭嘉已是不想去理了,反正整个冀州的官职已经分光,所得的粮草也足够多支持整个冀州一月之用,总算是赚了一票!  且说这些豪强得了各地官职之后,也不敢太过放肆,毕竟曹操的十万铁骑可不是吃素的,到也是做官做得有模有样,而那些老百姓也是很简单,这些豪强本来就是名声不差,如今为官清廉,他们也自是赞颂有加,让这些豪强的虚荣心极大的满足了一把!  “主公,那三万士卒已经按您的吩咐划分到与中原各州相连的地方上去了!”曹操的将军府内,荀攸报道着手头的工作道。“恩,那些马匹都发下去了吗?”“回主公,那五万匹驽马已经发到了那些没有耕牛的农户手中了!”荀攸回道,北庭号称养马百万,其实其中合格的战马不过二十万匹而已,其余大都只是些驽马,只能用做苦役,而曹操如今便调拨了五万驽马发于那些农户来耕种。“主公,北庭驽马其实大可在多调拨一些过来的!这样农作也好轻松一点啊!”荀攸原来并不明白曹操为何要养那么多的驽马,如今到是见到了一点作用!  “公达,这驽马并不挑食,饲养起来也不难!但是这驽马除了苦役之外,你觉得这驽马在战争中还能做什么吗!”曹操并没有回答荀攸的提问!“这驽马与战事之中,自然是用来驼运粮草了!”荀攸想了下道!“除此之外呢!”曹操又是问道。“这,攸想不到!”想了一会儿,荀攸摇了摇头,他实在想不出这驽马除了驼运粮草外还能干些什么,难道说骑着这些劣马去打仗,在见过北庭与那些蛮族培养的优良战马后,荀攸实在不觉得那些驽马用做骑兵之用,能有什么大作用。  “公达,你也习过兵法,知道何为以逸待劳吧!”曹操却是道。荀攸点了点头,他不明白曹操突然提这个干吗,以逸待劳和驽马有什么关系!“公达,观我汉人历代之兵,皆是步师多于骑兵,步军全凭双脚走路,百里之地,便足以让士兵的体力消耗大半,同时时间损耗颇多,而用兵贵在神速,你说该如何解决!”曹操看向荀攸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笑意。  北庭驽马,荀攸突然想到了北庭野地里那些劣马,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脱口就道,“主公是想让步师骑马,以驽马做代步之劳!”“然也!”曹操笑道。“可是主公,行军打仗,这草料该如何解决!”“公达忘了我说的吗,驽马并不挑食,饲养起来也不难,不像战马那般对草料颇多挑剔啊!而且我不但要让步师尽皆骑马,这天下百姓,亦该家家有马,以代步劳!”曹操放声道。“主公是要让那些驽马留在北庭继续繁殖!”荀攸道。“不错,如今冀州新定,生产尚未恢复,若是马匹进入太多,未必负担得起,但是到了来年,那可便大大的不同了!”曹操笑了起来,“所以,公达,这冀州生产一事便拜托你和文若了!”“主公放心,攸一定竭力而为!”      第一第六章 儒家 见荀攸一脸郑重地退了出去,郭嘉却是看着曹操轻笑了起来。“奉孝,你笑什么?”“我笑主公你心里明明是还有一重心思,却又不想和公达说出来!”郭嘉道。曹操看着一脸轻笑的郭嘉,叹了口气,“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你说说看,我刚刚瞒了公达什么,猜对了我准你喝酒!”见郭嘉如此,曹操也是难得地与他打起了赌,他倒要看看郭嘉料事如神的本事究竟强到什么地步!“主公,嘉觉得您不让那么多驽马调入冀州,可不是光因为草料不够那么简单!”郭嘉抬了抬眼,说了起来,“冀州新定,人心不稳,虽然说主公之名名动天下,但是在这接近中原的地方,那些百姓总还是有点顾虑,不像北庭和幽辽那边!”  “所以呢!”曹操笑问道。“所以要让他们有事可做,只要有事情做,他们就不会去胡思乱想,若是驽马进入太多,那些百姓有了闲暇时间,难免会有些什么流言之类自扰其心!”郭嘉静静说道,“而且主公让三万军兵散入冀州百姓之中,很显然是要将冀州变得和北庭一样!”  “就这些!”曹操又问了一下道。“嘉眼下便只想到这些!”郭嘉答道。“你说的这些,公达和文若他们其实也想得到,只是他们不会跟我说穿,奉孝以为然否!”曹操站了起来,却是让郭嘉心头一颤,他刚才的确是有些孟浪了,他的主公可不是一般人啊!  “奉孝啊,你可知我心中想的究竟是什么吗?”曹操忽然间语气变得寂寞了起来,这一刻,郭嘉突然觉得他曾经自以为猜到的那些东西变得模糊了起来,“嘉不知!”他摇了摇头!  “我一直在想,天下纷乱究竟是为什么,奉孝你说是国家体制出了问题,文若和公达则认为是皇帝不修德政,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曹操的神情变得深邃起来,“但是有一点共通的就是,会思考这个问题的通常都是读书的士人!”  “奉孝,你应该知道我是相当厌恶士人的吧!”曹操看着郭嘉道,“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吗?”“士人大多华而不实,只知空谈!”郭嘉神色间也是有着一丝厌憎。“你说的只是部分,还不是全部!”曹操摇了摇头,然后看着颇有些疑惑之色的郭嘉又道,“奉孝,你觉得真正掌握这个天下的究竟是谁?”  “汉室,皇帝!”郭嘉答道。“皇帝,只是站在权力顶峰的一个人而已,你能告诉我皇帝的权力是谁赋予的吗!”曹操又是问道。“嘉不知!”郭嘉茫然地摇了摇头,他虽然讨厌礼法,憎恶腐朽的汉室,但是皇权的由来,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  “天子授命于天,君权神授,这就是当年董仲舒所提出的说法!”曹操轻声道,“皇帝的权力是老天给的,任何人都不能侵犯,否则便是藐视苍天,这就是董仲舒用来迎合那个武皇帝的说法,从此以后,儒家声势越来越强,而诸子百家除了隐藏在儒家阴影下的法家,自成一格的兵家和根植于天下人心中的道家之外,其余的都成了歪门邪道!”看着在那纵论的主公,郭嘉不明白他为何要说这些事情!  “奉孝,你觉得当年的武皇帝抬高儒家是为了什么!”“武皇帝抬高儒家无非是为了让他们刘家子孙能够千秋万代罢了!”郭嘉想都不想就答道。“今时今日,现在你觉得皇帝的权力究竟是来自于何方?”曹操还是那样问道。  “其实现在皇帝的权力可以说完全是由那些士人和豪强共同支撑的!”没有等郭嘉开口,曹操却是自己道,“武皇帝以为儒家只是他一手扶上台的工具,但是却想不到到了后世,他子孙的基业却是要靠着这个工具来支撑吧!”  听着曹操的话,郭嘉心中大惊,“主公!”“奉孝,你也是颇不屑儒家的仁义之说吧!”曹操却是笑了起来,“豪强中也未必有几人会去相信,但是他们谁都要借那仁义的旗帜,就算日后这天下定了,他们也是要用那儒家之道去治理天下,所以说纵使王朝变换,帝皇更迭,但是这儒家的地位也许却是不会再变化,才是真正的千秋万代,长盛不衰吧!”  “主公,您是要!”看着曹操那高深的笑容,郭嘉失声道,难道说主公是要灭儒!“奉孝你为人不拘于世俗礼节,有些话,我也只能对你说,却不知道你是否又能理解我呢!”曹操淡淡道,他从来就不认为儒家是什么汉民族的文化精髓所在,乱世帝王平定天下靠的是兵家法家,儒家不过是装门面的东西,反观儒家,瞧不起工商军士,以科技为奇淫巧技,活活扼杀了中华可能的强盛,欧洲后世之所以能胜过中华,其文明之复兴便仰仗的是华夏四大发明,造纸,印刷,火药,指南针,由此可见,汉人的才智是何等聪慧,若不是儒家压制,后世汉人的技术绝对是世界最强的!(汉人在科技方面其实一直都是走在世界的前列,想想这还是在被儒家压制的局面下,冰风常想如果没有那些束缚,汉民族的科技究竟可以达到多强呢,由于儒家体系文明的道德观念,四大发明中对战争改变最大的火药在中国往往是被用来制作鞭炮,真是可悲啊!)  但是这些并不是他说服郭嘉的理由!  “儒家讲天子授命于天,其实这天便是他们儒家,士农工商,这就是儒家订的,他们始终是上位者,而看不起其他三民,无论皇帝怎么变,这个秩序却始终不变!你觉得这合理吗!”曹操激动道,天下是应该有一个秩序,但绝不是那个该死迂腐顽固落后的儒家所定,绝不是!  “主公如欲灭儒,的确是急不得,惟有按方今之策,慢慢蚕食天下之根基,待到时机成熟之时,方可给予其致命一击!”郭嘉的眼神中闪动着一种激昂,一种兴奋,他本就不是世俗之人,对于儒家之道更是厌恶至极,否则也不会为那些儒士称为鬼才,浪子!即便二荀也是因为其才而与他结交,至于他心中所思,却也不甚清楚!他体内流淌着的就是离经叛道的血液!   (今日这一章是我这个愤怒青年不理智的对历史的一点看法罢了,在冰风看来秦始皇灭儒也许根本就是觉得这种软弱的学说会逐渐阉割大秦帝国的血性,才会焚书坑儒,若是当年真的将儒家灭了个干净,真不知道历史会是什么样子啊!另外对于玫瑰刀朋友对曹陀的看法,其实这个人物本身就是为了以后的对外战争而准备的人物,同时也是冰风构建的书中一个政策的模范,另外这本书的统一之路绝对和其他同类小说不同,冰风其实是相当普通的一个写手,文字功力也很差,写曹操建立一个帝国其实完全是出于心中的一个理想罢了,冰风只是想写一个理想中的华夏帝国,所以各位朋友请千万不要吝惜你们宝贵的意见,这个帝国的建立离不开你们的建议,因为刚刚踏上社会工作的冰风往往会很理想化地去描写心里想说的东西,所以难免会有一些幼稚的地方,还请大家指出来,一起讨论!今日乱七八糟说这么多,其实是冰风真地很感激大家的支持,说实话,这本书冰风写的并不好,但是大家还是在支持着冰风,在这里冰风只能说对所有点击收藏推荐并且关心这本书的朋友们,你们才是冰风最宝贵的财富,无论这本书的前途怎么样,我都会用心尽力地去把他写好!谢谢!)     第一第七章 破 到得此时,郭嘉心中终于彻底明了,曹操究竟要做的是什么样的事情,他的主公要做的绝不是简单的统一天下,而是要借着这乱世来建造一个前所未有,远超所有人想象的帝国!郭嘉的猜测并没有错,对于曹操来讲,他如果真要迅速一统天下,大可以在攻占冀州之后,将训练了半年的黑旗军拉出来,直接进攻洛阳,此时天下除了西凉董卓和西园八校之外,还没有什么军队能挡得住他的北府兵和黑旗军的,但是那样的话,很容易造成地方上的混乱,而且他要推行的政策也是无法顺利进行的,还有对于汉室的处理也是件极其麻烦的事情!  豪强和不断上扬的儒家势力是曹操处心积虑要消灭掉的阶层,但是最根本的他还是要改变这个天下的根本,他要将部分的汉人百姓从土地上解放出来,农耕文明以及大陆的封闭使得儒家学说有着生存的土壤,而历朝历代的统治者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也将儒家奉为自己可以改造的工具,从未去考虑过儒家这个工具可能对后世带来的危害,总之儒家学说从一开始的方向就已经错了,纵使有诸多好的地方,但是到最后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于自身对特权的渴望,也只会朝着那条错误的路越行越远,固本天下,但是这天下到最后有多少是代表所谓的仁义和百姓,无非是部分而已,儒家自身的特权才是他们心目中的大道罢了,所谓大同也只是儒家一个虚幻的乌托邦,他们只会将汉人带进一个死胡同!  而且自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儒家的势力一直在急剧地膨胀着,能够识文断字,传播知识的就只有儒家罢了,在百姓心里儒家的地位早就被抬高到了一种不合理的地位,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种荒谬的理论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汉人,他们心甘情愿地被束缚在土地上,耗尽自己的血汗就只是将希望寄托在了子孙身上!  如果任由儒家继续影响这个国家的话,那么汉人的未来将被彻底地引导向那条老路,就算他想改变,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现在却绝对是一个最好的时机,这个可以说是由他一手提前催立而成的乱世就是他最好的机会,鲸吞天下去进行绝对有阻力的变革和慢慢腐蚀蚕食悄然改变这个天下的根本,他选择了后者,虽然多花一点时间,但是效果绝对比前者要好得多!  袁绍需要一个敌人来巩固他在中原和朝堂之上的势力地位,他又何尝不需要袁绍这个敌人来让他推行他的思想和政策,现在的局面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豪强和儒家士人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从那些选择留下来的豪强和对士族不满的寒门子弟就可以看出来了!那些被他放在军队中历练的寒门子弟,就是他用来消灭或者说是彻底将儒家改头换面中最重要的一环力量!他需要时间去促成他们的改变,所以其实在曹操内心,他定下的统一时间是十年!至于豪强这个阶层,曹操是需要他们完成一个他想要的转变!  “主公,您的大略可以说是前所未有,其中过程之艰难决非常人所能想象,嘉誓死追随主公!”想通一切的郭嘉突然间向曹操跪了下来,曹操的城府,这一刻他终于了解,也明白了他为什么一直让二荀负责琐碎的政务,这个计划委实太过深远,其中所包含的也太过惊世骇俗,以二荀那样自幼受儒家熏陶的人而言,可以想象如果被他们知道的话,绝对是‘死谏’之局!  “奉孝起来吧!这件事便是我到现在也只是做了个粗略的决定,虽然准备早就开始了,但是你应该很明白这些事绝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乱世破而后立,这个破字做起来并不难,难就难在那个立字!”曹操看着郭嘉一脸凝重道,他自幼师从李膺,儒家典籍也多有涉猎,其实儒家思想本没有错,但是数百年独尊儒术的局面下来,儒家已是很天然地将他们视做了领导者,无形中全天下的士族已经将自己视做了一个团体,一个统治的团体,无论谁想融入这个团体,就必须接受他们的思想和道德体系,这无疑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其实天下藏龙卧虎,草莽之中亦有英雄,能够管理好天下的人才绝对不少,但是因为儒家士人,他们必须接受儒家对他们的改造!否则的话他们始终不能融入到统治阶层中去!他要灭儒,与其说是消灭儒家的思想,倒不如说是他要消灭掉这个已经将自己神圣化的阶层,人性逐利贪权,圣人君子始终是少数,儒家学说的思想太过理想注定他们只能成为被改造的工具,更可悲的是由于儒家自身对礼法传统的顽固,只能让他们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行越远,治乱交替其实就是儒家所讲的革故鼎新,但实质上却是换汤不换药,儒家学说更大程度上应该是针对个人道德修养,于治国其实是无半分益处,这也是为什么帝王治天下,案上儒家,枕下法家的缘故!  “主公所言极是,这立之一道,的确是最大的困难,不过以嘉看来,主公已是有着一定的思量,不然的话,也不会让唐周等人与管轲详定有关祖灵教的规条制度,也不会让北庭士卒教化民众!”郭嘉看着曹操问道。“奉孝,有关祖灵一说,需要时间去完善,综观百家学说,无不是历经百年方才形成完善,祖灵之说虽有道家,儒家等学说可沿袭其中的精华,但是毕竟时日尚浅,未来如何还不能断定,更何况祖灵说只是为了让百姓心中有一个明确的信仰罢了!”曹操说道,然后又看了一眼郭嘉道,“至于军人治民,也是我们目前唯一可以对付豪强儒家的基石,但军人之道,偏于刚猛,失之柔和,只是当此乱世,需用刚强猛药,一举拔除天下之痼,然后方可慢慢调理,奉孝你所担心的我不是不知,只是眼下别无良法罢了!”他今日与郭嘉说这些,其实是他心中所藏所想实在太累,想找一个人倾诉,就算他心如石,但是看着天下大势一步一步向着他所想的大局中进行时,却又免不了几分隐忧,毕竟他想要做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委实难以让那些固有的精英阶层所接受,他只有毁掉他们,破而后立,但是将数百年沿袭下来的思想毁去代之以一种全新的思想学说,对他一个仅是比常人多知晓一些见识的人来说,实在是难如登天,更何况此时儒家独大,他就算想借力打力也是办不到,惟有以最激烈的手段彻底摧毁儒家势力,而且他曲高和寡,能了解他的恐怕也只有郭嘉等寥寥几人罢了,这些事情他只能慢慢地暗中思虑周全,以一种旁人看不出的掩饰来进行。他让北庭士卒散入百姓之中,表面上看是出于战略,需要借这些士兵来替他稳定民心,同时训练出一支半民半军的武力出来,但是他真正的心思却是要借这些对他死心塌地的狂热士兵让百姓建立一种对他的个人崇拜,一种让他们可以遗忘任何学说对他们所带来影响的狂热崇拜,儒家势力在强,也需要民众去相信信奉才能为之强,如今他就是要毁去那种根基,毁去儒家已有的影响,但其实这是一种很危险的做法,因为他不能出错,一旦出错,就是满盘皆输!     第一第八章 局面 曹操在北方的蛰伏让袁绍集团松了一口气下来,虽然曹操征服青州是势在必行,但是事实上袁绍根本没有能力去干预曹操的征伐,而他眼下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集权一事上面,朝中的阻力对袁绍而言,几乎等于没有,现在文官中有近一半的人是他袁家故吏,而且少帝也在他的掌握之中,更何况集权本就是对中央有利的政策!  但是袁绍现在也遇到了和曹操一样的问题,粮草!虽然中原向来是汉室的腹心精华地带,开发也远较北方四州要来得完善得多,但是同样的中原豪强的势力也要更加雄厚,相对地他们侵占民田,隐瞒人丁户数的情况也要更加严重,如果袁绍要集权的话,那么势必要侵犯他们的利益,而对于依靠豪强之力上位的袁绍来讲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最后对于天下的渴望,终于迫使袁绍做出了选择,他开始对中原豪强对手,在将西园八校骑军武装完成和彻底将京师军力囊入手中之后,袁绍在五月开始了一系列的动作,整个司隶都是一派兵马之声,根本没有料到袁绍会对自己动手的中原豪强几乎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接近全灭,除了少数与袁绍亲昵的世家外,大部分都被抄家,夺去了田产!  在获得了对司隶的绝对控制权后,袁绍大量提拔了冀州与他交好的世家和汝南的本家势力,也就是说袁绍在打倒了旧的豪强之后又换了匹新的豪强上去,只不过换上去的这匹人是与他绑在一起的利益团体,至少懂得不会扯他的后腿!  在巩固司隶之后,袁绍开始了对豫州的收服,由于袁家在汝南的势力,可以说袁绍收服豫州简直就像走过场似的,所到之处都是望风而降,但是曹操终究没有让他那么轻松,一直潜伏在太行山一代的曹仁和曹洪打出了反旗,化名张仁和张洪公然占山为王,不时地跑入司隶抢掠那些豪强!让袁绍极为头疼!  “主公,这二张分明就是曹操的叛军,实在是可恶啊!”对于田丰等一众谋士来讲,全部是由骑兵组成,来去如风,剽悍骁勇的太行山二张军根本就是曹操的人马,放眼天下,除了西园军和凉州兵以外,就只有他曹操拥有傲视天下的骑兵部队了。  “知道又如何,你们可有对策吗?”袁绍冷冷道。这下子,众人皆不做声了,曹洪和曹仁的骑兵部队飘忽不定,根本无法猜测到他们的具体攻击目标,而西园军每次出击之后,他们就退回太行上中,让他们毫无办法!  “主公,唯今之计就只有派遣大将镇守司隶与冀州的交界一代,以防其窜入我中原腹地!”沮授道。“你们谁愿意去?”袁绍看向了众将。“颌愿往!”诸将中,张颌站了起来,此时他不过一军司马,虽然是韩馥所荐,但是并未受到袁绍的重用。“隽乂用兵稳健,可堪大任!”田丰点了点头道。“那好,就你去吧!”袁绍挥手道。“是,主公!”张颌大声应道。  “主公,如今眼下重要之事,便是将徐州攻下,徐州丹阳之兵,以勇猛著称,正可为北庭兵的劲敌!”见司隶一事已有定见,审配等人又是说起了徐州之事。“文和,你怎么看?”袁绍看向了那个几乎从不主动说话的贾诩。“诩赞同几位的说法,西园骑兵虽然精良,但是主公还缺少一支能征善战的步军,丹阳兵便是最好的选择!”贾诩道,其实还有另一重话他却不想说出来,先行攻取四战之地的衮州,等于是提前和曹操碰面,以现在袁绍的实力,胜算不高。  “那么你们觉得何时对徐州用兵为佳?”“主公,中原初定,如今曹操又以骑师扰之,主公当坐镇洛阳,等到来年再发兵不迟!”“主公,陶谦生性懦弱怕事,不如由图去说之,可免战事!”郭图却是站了出来。“也好,那便一试吧!”袁绍做出了决定。  就在袁绍开始自己的天下霸业时,西凉的董卓也没有闲着,他早就整兵待戈,就等着袁绍镇压中原之时,攻取汉中,然后再进兵益州,却没想到,此时羌地金城的边章和韩遂反了,让他的一切算计都落了空,自家后院起火的他当下只能挥军平乱,眼看着袁绍的人马进驻汉中和益州,盛怒之下的他竟是将全部气都撒在了叛乱的边章和韩遂身上,带着西凉兵向着羌地席卷杀去!同样在荆州的孙坚也是忙着建立自己的势力,对于富庶的扬州一时间也没有余力去经略!  看着各地送来的探报,曹操只觉得整个天下平静得很,丝毫没有乱世的气息,看起来各家都在发展自己手头的势力啊!青州已经如他所愿那般被攻占了下来,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对付豪强的打算,他的兵力已经延伸到了一个临界点,不能再铺展下去了!所以他选择了任用青州本地的一些豪强作为合作者来治理整个青州!  而且对曹操来说,在青州,他又得到了两个了不起的人才,一个就是那个原史中用人肉充做军粮的程昱,另一个就是五子良将中善于练兵的于禁,对于这两个人,曹操当即就委以重任,程昱直接被他任命为了青州牧,而于禁则留在青州招募士兵,曹操给他定的人数不多,三万,他只要三万青州兵,绝对是精锐的那种,同时留下了高顺和他的陷阵营,先行负责青州的防务!  “奉孝,你说青州之局如何?”曹操骑在马上,看向了一直留在身边的郭嘉道。“主公,如今您重用青州豪强,已是引起了那些当地士人的不满,我想那些豪强很快就会和他们起冲突的!”郭嘉笑了笑道,“到时就看仲德怎么处置了!”那个程昱也是个不屑仁者之讥的人物啊!“只是主公,您让那些豪强掌权,却不让他们从百姓身上盘剥,时间长了,终究会让他们心怀怨恨的啊!”郭嘉突然道。“奉孝,只要兵权在手,那些豪强想闹也是闹不起来的,至于他们想要的,到了明年春暖,宜用兵之时,我自会给予他们!”曹操淡淡地笑了起来,然后拨转马头看向了北面,“现在就看志才他们的捷报,什么时候才到啊!”  (这两天的争论让冰风很沮丧,这并不是说冰风觉得大家的意见和冰风相左就觉得不是滋味,在冰风看来不少朋友的意见是很不错的,儒家本身就是个争论的焦点,大家各有各的道理,大可以说出来讨论,但是让冰风受不了的就是一些人根本就没仔细地去看书,就在那里说冰风怎么怎么地,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清楚的了,儒家思想没错,但是太过理想化,而且历朝历代的统治者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也将儒家奉为自己可以改造的工具,随着时间的推移儒家只会滑向错误的深渊,但就是这样,却没几个人看到似的,依旧在那里指责冰风有多肤浅,多愚昧,但这还好,至少大家只是为了自己的观念而论,真正让冰风不解的是为什么会有人对80年代以前的新中国不满,如果说现在的社会让人失望的话,我还能接受,但是80以前的新中国在冰风心中是神圣的,那个年代中国虽然穷,但是中国人却很单纯很团结,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轻易挑衅中国,美国,苏联,越南,印度这些挑衅的国家都败在了那个现在在我们看来贫穷落后的中国手上,但是为什么现在经济越来越强盛,科技越来越发达的中国,到现在连个台湾都不敢拿回来,我想很多人会跳出来说这说那,现在的形势如何如何,我只想说变了,那个单纯团结的中国变了,我记得曾经看过一片文章,说如果毛主席还在的话,这个世界会怎么样,我记得有一句话让我印象很深,里面说中国也许依旧会很穷,人民的生活水平也依然很差,但是中国人却依然是单纯而团结的,没有国家敢来挑衅中国,因为他们害怕这样的中国,因为就算打到最后一兵一卒,中国人还是会昂首挺胸的战斗下去,谨以此文纪念当年的红色巨龙,作者最后是这样写的,冰风当时看了很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所以冰风笔下想写的一个帝国在精神层面就是那样简单而纯粹,但是在合理性方面冰风也想写出自己的特色,这就是冰风写作的初衷,在以后当此书完本时,我想大家就明白了,那些觉得冰风太过幼稚可笑甚至肤浅的朋友,我想你们还是下架吧,因为我就是那样的幼稚可笑,我的智商在你们眼中也许只是和一个愚昧的人相等罢了!再一次感谢那些仍旧支持冰风的朋友了,从明天开始冰风能给大家一个保证就是此书绝不太监,每天4000+,晚上准时更新,至于那些依然觉得冰风愚蠢的,冰风也惟有淡然处之,以后再也不会像今日一般大发牢骚!让各位见笑了!)     第一第九章 借刀杀人 北庭与幽州辽东的边境上,北庭两万大军就一直驻扎着,整整近十天都没有动过,对于戏志才的按兵不动,赵云觉得很奇怪,但是像高勇,夏侯渊,夏侯敦等人都是不做声,他自然也不好意思去开口询问!对赵云来讲,在军中的每一天都是新鲜而让人兴奋的,他是一个很理想化的人,他总是觉得军人就应该代表世间的正义,而保护百姓,安定天下就是军人的职责!  但是在这个汉末腐糜的时代,他还在真定时,举目所见的所谓大汉之兵,简直与土匪无异,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心中的理想虽然没变,但是那种希望和冲动却渐渐地冷静了下去,直到他遇到了主公!  如果说当初他在洛阳,和主公一起与那些黑骑营军士所体会的是,以一挡千的豪情激越,那么当他到了北庭之后,他发现他找到了自己心目中那块曾经只在幻想中出现过的乐土,那种曾经的希望和热血再一次被点燃了!  在北庭,军人就是纯粹的军人,荣誉和武勇就是他们追求的,当他们脱下铠甲,去管理那些百姓时,他们又成了最尽职尽责的官吏,也许没有什么比荣誉在他们心中地位更高了,如果要说有的话,那么无疑那是一个人,就是他的主公,北庭所有人的主公!可以说,在北庭,主公已经和天是一样的存在,或者说比天更高!  赵云回味着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在北庭,法纪被视做遵守的最高准则,而北庭的法律也很简单有效,里面的精髓就两个字,公平!主公那句‘世道之疾,不在患不均,而在于患不公!’在北庭,无论老弱妇孺,都耳熟能详,个个都视为金科玉律!所以这里虽然也有富(北庭原有的少量豪强)和穷,但是大家互相之间并没有仇视或是互相对立的情绪!因为大家都按着法纪而行,只要是公平的竞争,没人会说什么!  更让赵云惊讶的是,北庭民众对于蛮族的看法极其古怪,一方面他们鄙视蛮族,另一方面他们又赞赏蛮族的武勇,而在对待那些归顺的蛮族时,赵云看不出北庭的百姓对那些蛮族有任何的鄙夷,而是将他们视做了与自己一样的汉人,他曾经私底里问过一些百姓,那些百姓的回答是,“既入我族,便是与我们一样,只要他们遵守大人的法纪就成!”  而且赵云发现北庭边境的百姓大都身体强健,精熟武艺,以他们的身手放在中原的话,也必是可入精兵之列,他们大都对军人有着一种崇拜的热情,尤其是那些孩子,当他们的队伍经过时,那些孩子便会一直跟着他们,依稀间,他也听到那些孩子的志向,就是以后能够当一个北庭的正规军战士!替主公开疆拓土!“这是一个战士的国度!”这就是最后赵云对北庭边境做出的看法和结论,他很喜欢那种光明磊落,公平武勇的氛围!  “子龙,想什么呢?”突然一只大手搭在了赵云的肩膀上,回过头看时,却是夏侯渊和夏侯敦二人,搭他肩膀的正是被北庭百姓呼做‘豹子’的夏侯渊。“没什么,渊将军,只是胡乱想些事情罢了!”赵云站了起来。(夏侯兄弟二人年纪是比赵云要大上十岁左右吧!)  看着比自己还要高出半头的赵云,夏侯敦笑了起来,他很喜欢这个年轻的武士,赵云身上那种淳厚的军人气息让他很有好感,“是不是等得有点烦闷了,这么多天还没动静!”“我!”被说破心事的赵云楞了楞,然后便答道,“是!”  “不用急,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很快就该出发了!”夏侯渊亦是笑道。“妙才将军,什么日子差不多了!”赵云被弄得一头雾水。“我想幽州方面应该把兵力给收拢得差不多了,我们是时候该动了!”夏侯敦道。刹时间,赵云明白了,原来那么多天按兵不动,竟然是为了让幽州有做准备的时间,但这究竟是为什么!  “子龙,这些都是军师的安排,到时候你可以问他?”见赵云一脸不解的神色,夏侯敦笑了起来,“那老小子可是奸猾得很,一点亏本的买卖他都是不肯干的啊!” “好了,不说那个了,子龙,有没有兴趣跟我过两招!”“元让将军有命,云岂敢不从!”赵云大声应道,在北庭,似乎个个军人都是武痴,而其中犹以几个将领为甚,夏侯敦就是其中一个!  “元让,你输了!”战到七十合,赵云的枪让了一下,但是夏侯渊却丝毫不给夏侯敦面子,大喊了起来。“我输了!”夏侯敦到也不以为忤,看着赵云道。“不,元让将军,这种比武是做不得数的!您没有输!”赵云却是正色道。“我们又不是在打仗,只是切磋武艺,而我输了,就那么简单!”夏侯敦拍了拍赵云的肩膀道。‘世道之疾,不在患不均,而在于患不公!’赵云突然明白了曹操这句话的真正意义所在!  “三位将军,军师大人请你们几位去大帐议事!”这时,一名军士奔跑了过来道。“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去!”夏侯渊看向了身旁两人,“走吧,等会迟到了,可是要军法处置的!”当下三人一起朝着中军大帐而去,赵云心中更是一阵激动,马上就将是他的初阵了吧!  进入大帐之内,只见戏志才正看着那副高悬的地图,不知在研究着什么!而高勇也是看着那副地图发楞!见三人进来,戏志才将目光从地图上收了回来,道,“坐!”  “刘虞把各地的兵力都收缩到了蓟城防守!不过根据探子回报,那个度辽将军公孙瓒似乎和他意见不和,两人闹上气了!”见众人都坐下,戏志才拿了一叠文书扔给了高勇几人。“军师,云不明白,我们为何要等刘虞做好准备才去攻打!”赵云终是忍不住问道。“子龙,幽州可战之兵,不过三万而已,而且还散落在各地,我们若是直接取了蓟城,岂不是要一地一地的打过去,不但费时费力,还无谓地消耗粮草,更何况若是那些散军到时候流窜山中为寇,岂不是叫百姓遭殃!还不如让刘虞把人马招集齐了,咱们一口吃了他来得爽快!”戏志才答道,  “云受教了!”赵云心中虽然算是明白了,但是就算是北庭的士兵战力高超,不过攻城战,始终是防守方大大占了优势,更何况己方的兵力还大大少于对方,想到这里,赵云却是有一些担心!但是接下来戏志才的话,更加让他震惊了!  “妙才将军,我想让你先行去攻取辽东,办不办得到!”戏志才猛地话锋一转,对着夏侯兄弟道。“军师吩咐,必然办到!”夏侯渊道,他用兵擅一快字,被称为‘速攻将军’,不过他更喜欢百姓给他取得那个外号‘豹子’,而他麾下的五千轻骑,作战也正像豹子一样快捷凶猛,只是攻击力度差了点!不过那却是相对北庭军中其他几只精锐而言的!  “三天够吗!”戏志才看着夏侯渊又是问道。“可以!”低头略微思索了下,夏侯渊便答道。见夏侯渊应声,赵云却是不免吃惊,攻袭辽东,光是行军,怕就要两天多的时间,仅有一天作战的时间似乎也太紧了一点!“好,那么元让将军,你就带兵先去扫清蓟城外围的防守,然后便去接应妙才将军,可否?”“但凭军师吩咐!”夏侯敦洪声答道。  “军师,以一万之兵去攻取三倍于己的守城一方,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赵云出于一种军人的责任感,出声道,他不希望士兵做无谓的陷入危局!“子龙,这蓟城能否攻下,到时关键可全在你身上啊!”戏志才没有回答,却是笑了起来,“子龙不必多问,到时便知!”见戏志才如此讲,赵云到也不能再说什么!  翌日,夏侯渊便带着五千轻骑向着辽东呼啸而去,在他走后,夏侯敦也带着五千人马先行向蓟城杀去,而赵云却仍旧只能跟着高勇和戏志才慢悠悠地跟在夏侯敦身后,向着蓟城而去!  且说蓟城之内,百姓中并无什么恐慌情绪,当年曹操便是在幽州起的家,幽州民心到是有大半向着他的,只不过刘虞为官清廉,而且与民为善,所以才不至于出现倒戈的情形,不过肯替刘虞死战到底的人也不多!只是受着北庭的影响,幽州军人也知道什么是耻,什么是辱,堂堂正正地败了也就败了,不战而逃却只能算是孬种所为!  所以当夏侯敦带着五千兵马横扫蓟城外围的时候,还是遇到了不少阻力,不过最后还是被他很干脆地解决了个干净,在将俘虏交付给随后跟上的主营人马后,夏侯敦自是带着本部人马奔赴辽东而去!  见夏侯敦突然引兵撤走,看着城外北庭军的大营,和那飘扬的赵字帅旗,刘虞却有点摸不着头脑,夏侯敦在边地的勇名,他是很清楚的,可以说北庭带兵的几个将领,没一个是吃素的,所以,本来想要出城鏖战的公孙瓒被他强制压了下来!但是现在城外北庭大营中的赵字帅旗,却是何人,他从没听说过北庭军中有姓赵的厉害人物!当下更加疑惑的刘虞,更是禁止了公孙瓒出城溺战,让公孙瓒对其更加不满。  “军师,为何要让我做主将!”城外大营,赵云也是满腹狐疑,戏志才的用兵实在是让他不解,不过像高勇这等身经百战的老将都不做声,赵云知道戏志才的谋略肯定没错,只是他仍旧不明白罢了!“子龙,你知不知道公孙瓒这个人的脾性吗?”戏志才让赵云坐下道。“这个云只知道,公孙瓒是幽州的悍勇之将!”“子龙,你可知奉孝曾对此人有评语曰,性刚愎,自负其勇,必因其勇而丧!”戏志才笑道,“兵者,诡道也,只有知彼知己,方能出奇谋制胜!”  “子龙谨听军师教诲!”赵云虽是想到些什么,但始终还是无法把握住戏志才之计策的重点脉络。“刘虞虽然为官清廉,但是为人却不免迂腐,而公孙瓒生性刚愎,自负武勇,这二人在一起必然会起冲突,将相不和,乃是兵家大忌,而子龙你就是挑起他们不和的重要一环!”戏志才说道。“我!”赵云想了一下,然后露出了明悟的表情。  “云明白了,若是大营主将仍旧为高将军或是两位夏侯将军,那刘虞定然有借口让那公孙瓒不能出城与我们野战,但是如今北庭军的主将是云这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想来以公孙瓒那刚愎自负的性格必然会出城与我们野战,到时便是机会了!”赵云理清了思路道。  “不错,正如子龙所说,其实攻城之道,以诱敌主力出击为上策,攻城是无奈之举罢了!”戏志才拍手笑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在诱公孙瓒出城之后,以奇兵攻城?”赵云想了下又道。  “子龙,以刘虞之谨慎,他到时必然只会让公孙瓒所部人马出城,这奇袭是用不上的!”一直在旁边沉默的高勇开口了,赵云的确是大将之才,只是欠缺经验而已(鄙视刘备只让赵云做个保镖,虽然赵云的强项是冲阵,不过只要有好的环境,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应该不是问题!)!  “所以,子龙到时你要做的就是诈败,到时公孙瓒必然会对你不屑一顾,而刘虞也再难阻止于他,到时只要他将城中大部人马带出与我们野战,就是蓟城陷落之时!”戏志才道,不过他这一策真正的杀招却远不是他嘴上所说那般简单,攻夺幽州,最大的障碍便是刘虞此人,先不说他汉室宗亲的身份,最麻烦的便是他的名声颇佳,杀之必然引起幽州百姓的抵触,而此人又是食古不化之人,根本收降不了,思来想去惟有使借刀杀人之计将他除去,而公孙瓒这刚愎匹夫便是最好的人选,只是这一重他却不能对赵云,高勇二人言明,这两人都是光明磊落之人,不喜这些阴谋之策,他也犯不着徒增不快。  (大家就事论事,不要人身攻击,也不要说粗口,好吗!事物的存在有两面性,大家可以阐述自己的观点,但不要互相敌视,我写书是为了娱乐大家,所以我先和大家道个谦,貌似我自己昨天有点情绪化了!)     第一第十章 胜利是使命 (屋顶骑兵的靖难天下 书号:90145 大家去看看吧!)  广阔疏辽的辽东大地,一队铁骑洪流风驰电掣一样地向着辽东首府襄平,直冲而去,这支军马不是别人,正是夏侯渊的五千轻骑,长年在北庭作战的他们,就算骑在马上都可以安然入睡,对于饥饿,他们也有着远超常人的忍耐力!接近三天的路程,他们用了两天便跑完了,在接近襄平的时候,他们才休息了两个时辰,同时吃光了剩余的干粮!从襄平东面的山中疾驰而出后,夏侯渊他们再也不节制马力,疯狂催动着战马向襄平城直杀过去!  此时天不过方亮,而且襄平城附近野地甚多,不时也有一些放牧的部族和野马群经过,是以当那如雷的马蹄声响彻大地的时候,襄平的守兵并没有警觉,他们只是在黎明中依稀远眺了一下,只见远方好象是大约几千匹野马在跑着似的,就继续打盹了!  夏侯渊侧伏在马身上,心中暗自冷笑着,他们北庭军十数年下来,这玩马的功夫比起那些从小长在马背上的蛮族来都要强上几分,就凭那些襄平小兵想在这黎民前的夜色里看清楚他麾下侧伏在马身的五千轻骑,简直是痴人说梦!  如雷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一些老兵终于觉察到了不对,他们猛地跳了起来,使劲地叫喊,并且踢打着那些没上过战场的新兵,“都他妈起来,有人都打过来了,还睡!”“不是野马群吗!”有些新兵叫道。“去你妈的,野马群的蹄子声有这样的吗!”那些老兵骂道,他们这些在北地的老兵自然清楚战马冲锋时和野马群的区别!  “起!”夏侯渊猛地坐正了身形,“起!”身旁的亲兵一同喝道,顿时五千轻骑像波浪一样,一波一波地翻到了马上,此时他们离襄平城不过三箭之地,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几下的功夫就到了!  这时,那些襄平的士兵楞了,刚才还是什么都没有的马群上怎么突然多了那么多的黑影,“还呆着干什么,快去禀报大人,弓箭手,弓箭手呢!”而那些老兵和军官之类的则是大声地叫喊了起来,整个襄平城楼一片混乱!  夏侯渊的骑兵队伍突然散开了,由原来的厚重队形变做了一字铺开的线形队伍,每个骑兵的手上,一张强弓已是拉得如同满月一般,突然‘嗡’地一阵弦声,五千支利箭呼啸而出,他们所射的三棱针式刃簇,乃是三棱细狭,实铤,破甲力极强,是北庭军中的制式箭种!而且经过墨名这个墨家传人的改造,射程更远!  听到那飞蝗一般的破空声,襄平城上的那些老兵脸色都变了,如此啸厉的声音,只有北庭军的弓才射得出来,想起那些包裹在黑色下的士兵,他们心中一阵战僳,本能地趴倒在了地上!看着那些突然伏在地上的老兵,那些年轻的新兵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但是很快,他们的表情凝滞住了,因为那些锋锐的箭簇已是没入了他们的胸膛!“怎么可能!”带着无法置信的眼神,那些年轻的士兵喃喃着倒了下去。  此时,夏侯渊他们已是射出了三拨箭雨,压制得城楼上的襄平军人连起都不敢起一下,夏侯渊带着身边的亲兵和几百骁锐冲到了城角边,从箭壶中抽出了筒脊式箭簇,这些箭簇的脊身上铸有小环,可穿绑绳索,将随身携带的绳子穿上后,他们便拉满弓,向上射了出去,襄平城比起中原州郡的城池来,他的城墙只能算是小矮墙罢了,不过数丈高!  随着箭簇嵌入木器的声音,夏侯渊带着那些士兵已是从马上一跃而起,双手用力,向城楼攀爬了起来,在他们后面,其余的骑军开始了掩护箭袭。“去把那些绳索砍断啊!”襄平城楼上的军官大声叫喊着,只是除了少数悍不畏死的之外,没人敢冒着被射杀的危险起来去砍那些绳子,要知道,北庭军那些狂人的射术可以和那些蛮族的精锐都有得一比,襄平城墙低矮,他们射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冒头,岂不是找死吗!还不如等他们上来后,跟他们肉搏!  就这样,夏侯渊他们很顺利地登上了襄平城楼,开始了白刃战,“呸!”夏侯渊重重地吐了口唾沫,眼前的这些士兵太让他失望了,整一群懦夫,竟然没几个能架得住他们的攻势,都是一触即退,用手中的长枪跟他们保持着距离,少有几个敢上来跟他们刀对刀地捉队厮杀,“别玩了,先下去把城门开了!”夏侯渊猛地向前突进,砍翻了一个小兵,喊道。“是,大人!”夏侯渊麾下的军士猛然应声,一起向前猛冲了上去,也不管什么,直接从两丈多高的城楼上向城门内口跳了下去!  这时,公孙康这个辽东太守带着城中的士兵终于赶到,一部人马向着城楼上涌了上去,他自己则带着剩下的士兵向那些跳下的北庭士兵冲了过去,想阻止他们打开城门!  夏侯渊麾下跳下城楼的不过百余士兵,他们不但要和城门口的士兵抢夺城门,还要面对公孙康他们,形势可以说是万分危急,不过他们楞是挡住了公孙康,让身后的兄弟们抢到了城门控制权!  “快,快放箭!”公孙康叫了起来,他此时也不管城门口的自己人了,身后的弓手立刻放开了手中的箭,一阵箭雨立时朝着城门口的北庭军士卒奔去!“护住开城门的兄弟!”当先的几十个北庭士兵,猛地都挡在了开城门兄弟的身前,挥舞着手中的刀子!只是箭雨如蝗,他们却挡不了多少!随着箭矢入体的声音,他们一个个都成了血人!  “不求有生,但求有死!”这些悍勇无匹的北庭军士惨烈地嚎叫道,依旧定定地站在那里替他们的兄弟挡着那夺命的箭雨,“呀!”那些死命推动着城门栓的北庭军一个个眼睛都要滴出血似的,浑身肌肉虬起,身上中箭的地方血流如注,但是他们却浑然不觉似地,因为比起他们深厚那些为他们挡箭的兄弟来说,这算什么,算什么啊!  “射,给我射啊!”见自己麾下的那些弓手竟是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公孙康气得大叫了起来。“公孙康,你这个狗娘养的!”城楼上,夏侯渊已经跟一头发狂的狮子一样,狂暴地斩杀着身前的士兵,他要下城楼去,给他的那些儿郎报仇,他要把公孙康碎尸万段!在他身旁,北庭的士兵个个都是肝胆俱裂,对这些豪勇的汉子来讲,在他们心目中除了对曹操的崇拜之外,便是兄弟之间的情义了,在战场上,身边的兄弟便是自己的盾,自己的眼,现在城楼下的兄弟们已经用他们的生命证明了什么叫兄弟情义,他们怎么能让他们的血白流!他们不但要赢,还要把那个杂种给千刀万剐,以慰那些战死兄弟的在天之灵!  “不求有生,但求有死!”城楼上,北庭的士兵们大声怒吼了起来,那声音穿云裂石,如惊涛拍岸,骇得那些襄平士兵心神胆寒,城楼下,那些骑在马上的北庭军兵们,血猛地冲上了胸膛脑际!他们的兄弟在拼命啊,若不是,他们的兄弟绝不会那样喊,可他们竟然还在这城外,“不求有生,但求有死!”呼应着城楼上的兄弟,那些还在城外的北庭骑兵们已是撕扯着喉咙叫喊了起来,他们现在只能用这种方式去支援他们那些拼死作战的兄弟,有些性急得更是控着战马,不住地撞击着城门!  内城,残存的北庭士兵终于将门栓除去了,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将门拉开了一丝缝隙,此时公孙康已是带着人将那最后浑身插满箭矢,但硬是阻止他们上前的十几个北庭士兵彻底地杀死了,但是那些死去北庭士兵的脸上都已是挂着笑容,他们没给主公,没给北庭丢人,北庭军,永远战无不胜!  “快,快给我把城门堵上!”见城门被城外的北庭士兵越撞越大,公孙康慌张地大叫了起来,但是却毫无作用,他的士兵已如行尸走肉,他们的胆魄早已被那一百死战的北庭士兵夺去了!  城门外,疯狂撞门的北庭骑军终于把城门给撞开了,触目所见,尽是一片赤红,那些横亘在地上,身上插满箭矢的,是他们的兄弟,为了给他们打开城门,他们,全都战死了!瞬间,狂暴的感情猛地占据了他们的心灵,所有的理智都被抛到了天边,现在他们要做的,唯一想做的,就是杀光眼前所有的敌人!  “吼!”随着一声声低沉的嘶吼声,四千多轻骑像飓风一样地涌如城门,手中的长刀带起一阵阵的血雨腥风,向前,向前,再向前!杀光那些夺去他们兄弟生命的人,就是他们心中唯一的执念!  公孙康要崩溃了,北庭军的突然袭击让他手足无措,现在这简直如疯子一般的进攻更是让他心悸,对着这样的军队,他再也不敢恋战,当下呼喝着亲兵向后逃退,但是夏侯渊怎会让他如此走了!此时,城楼上,襄平的士兵早已士气溃散,连主帅都在逃了,他们还拼命做什么,更何况,他们眼前的根本就是一群怪物,一群为战而生的怪物!他们根本就不怕死!  “公孙康!”如雷的声音猛然在公孙康头顶炸响,公孙康抬头一看,只见从夏侯渊如猛虎一般从城楼上跃下,手中映着寒芒的大刀向着自己的天灵狂斩而下,吓得他赶紧从马上一个打滚翻了下来!喀,夏侯渊的刀硬生生地斩入了马身,卡在了里面,而他的那双手已是虎口爆裂,尽是鲜血!见此良机,公孙康忙掣出腰间长剑,向夏侯渊刺去!  对着公孙康的剑,夏侯渊连躲都不躲,只是略微侧了侧身子,手臂上鲜血溅起,人已经冲到了公孙康门底,猛地看到那充血赤红的眸子,公孙康一时间,脑中全是空白,当再醒过来时,只觉得口内尽是温热,鼻子也麻痒难过至极,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这时候,夏侯渊的第二拳又打在了他的脸上,他踉跄地向后倒了下去,不经意间却看见周遭尽是择人而噬的北庭士兵,就好象是虎狼冲进了羊群之中!公孙康圆睁着眼睛死去了,他被夏侯渊和那些北庭士兵剁成了碎片。  黎明的太阳终于升起,为这个血腥的时刻划上了终结,公孙康一死,那些襄平的士兵们都麻木地丢掉了武器,他们已经没有勇气再和面前这些鬼神样的士兵作战,他们只是在等待着命运对他们的裁决!  夏侯渊呆呆地看着那些身上满是箭矢的袍泽,眼神空洞,这已经是第几次这样看着麾下的儿郎在自己面前战死,他已经记不清楚了,见过那么多生死,自己不就是早该看开了,但是为什么每次自己的心都那么痛!痛得又那么刻入骨髓,他有时候很想不再做个军人,但是军人的血液,军人的精神已经烙在了他的灵魂深处,他想抹也抹不了,感伤过后,他还是如以前一样,是那个‘豹子’夏侯渊!  “大人,我们斩首两千,俘虏八千,战死的兄弟有两百十七人!”旁边的亲兵将战后的状况报了上来,“大人,那些俘虏怎么办?”亲兵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杀气,自从北庭成军到现在,他们跟着夏侯渊,还从来没有百人以上的战死数目。听着亲兵那冰寒的语气,夏侯渊的手猛地握紧了手中的刀。  沉默了好长时间,夏侯渊的手才渐渐地松了开来,“主公的军人三戒,你忘了吗!”“属下不敢忘!”那亲兵大声答道。“那第三条是什么?”夏侯渊喝道。“为军人者,当不滥杀!”那亲兵抬头答道。“自己去领二十军棍!”夏侯渊猛地站起了身子!  看着军棍无情地打在那个亲兵身上,那些俘虏的眼中满是疑惑,不解和某种莫名的情感!军棍打完,夏侯渊走到了那士兵面前,“罚你二十军棍,你可心服!”“属下咎由自取,心服口服!”那亲兵骄傲地答道,在北庭错了便是错了!“你们记住,我们是军人,不是冷血的屠夫,战场上杀敌是我们的本分,但是投降了的就再也不是敌人,主公说过,我们是军人,将来更是征服者,但是用刀是永远也征服不了人心的!”夏侯渊大声地讲道,然后他环视了一眼那些跪着的俘虏,又是冷声道,“你们既然选择了投降,以后就是我北庭的子民,但是如果你们降而复叛,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愿归顺将军!”伏在地上,不知是谁带头喊了起来!  城外,那些俘虏看着北庭军的士兵将他们那些战死的袍泽整齐地排列在一起,点燃火焰时,他们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焚烧自己战友的遗体!但是忽然一阵沉郁苍凉的歌声响了起来,让他们心中泛起无尽感动!   沉睡之前我们在作战 不为什么理想荣耀 只是使命和负担   用我们的血肉铸造起不破长城 我们心里只有崇拜与信奉   用我们的坚定来继续保卫祖先荣耀 是永恒的使命   挥舞手中刀剑在战场上拼杀 驾驭青铜铁马为忠诚讨伐   不管生前死后都一样忠诚 这战士的宿命   我们没有思想只有这忠诚 无畏英勇只为把江山领土去开拓   只愿可以跟随天子一起为理想战争 胜利是使命 !  “他们是高贵的战士,他们的灵魂将升入天空,化做星辰,和伟大的祖先一起,永远注视着我们,以祖灵之名,我们将战无不胜!”夜色里,夏侯渊对着那升腾冲入空中火焰,大声祷颂着!在北庭,每个士兵都信奉着祖灵,而只有战死的战士才有资格随着火焰升入天空陪伴伟大的祖先,照拂他们这些还在尘世的人,他们将战无不胜!所以战死对他们而言,是一种荣耀!  沉睡之前我们在作战 不为什么理想荣耀 只是使命和负担   用我们的血肉铸造起不破长城 我们心里只有崇拜与信奉   用我们的坚定来继续保卫祖先荣耀 是永恒的使命   挥舞手中刀剑在战场上拼杀 驾驭青铜铁马为忠诚讨伐   不管生前死后都一样忠诚 这战士的宿命   我们没有思想只有这忠诚 无畏英勇只为把江山领土去开拓   只愿可以跟随天子一起为理想战争 胜利是使命 !  夜空里,这苍凉雄浑的歌声将伴着他们的袍泽,去到伟大的祖先身边!每个士兵都这样坚信!所以他们纵情歌唱!  (今天听了一首歌,很有感觉,便那么样地写了,大家见谅,见谅!)   第一第十一章 铁甲依然在 公元186年的七月,对于幽州的百姓而言,绝对是个难熬的夏天,因为北庭军和刘虞的战争让他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方面是在他们心目中如同守护神一般的北庭军和孟德大人,另一方面是爱民如子的刘虞大人,这两方面对他们来讲都是‘好人’,但是却为什么要打仗,他们想不明白,和父辈们为着这莫名其妙的战事而苦恼不同的是,幽州的年轻人毫无保留的选择了支持北庭那些心目中的英雄!若不是父辈的压制,他们中会有很多人拿着武器先把本地的官吏给驱逐了!  同样,自从辽东陷落的消息传回后,幽州的大部分土豪也并不看好刘虞,他们开始善待自己土地上的雇农百姓,因为曹操对于虐民的豪门向来不手软是出了名的,他们要为自己留条后路!土豪的举动让那些幽州的年轻人更加激动,而大部分的寒门士子也对北庭的入主充满期待,曹操并不喜欢那些名门儒士,整个北地的士人都清楚,相反北庭更欢迎那些精擅杂学的人,像他们这些寒门中人,很多都没资格去官学或拜入经学大师门下又或是投入大儒府上,他们中更多人读得是一些被正统儒士视为邪门歪道,细枝末节的书籍!在大汉的体制下,他们基本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但是北庭则不然,所以他们对于北庭军的进袭,反感不是很大!  就在整个幽州都在关注着这场战事的时候,一条消息让他们震惊了,北庭军败了,战无不胜的北庭军被度辽将军公孙瓒整整击退了三十里!顿时,整个幽州都沸腾了起来,那些年轻人死都不相信那样的北庭军会失败,而名门望族则是拍手称道,至于那些寒门,则是很冷静,幽州没有退路,幽州周围的冀州,青州,辽东都已经被北庭军攻占了,幽州是不可能坚持下去的!  但是就与这条消息相隔不过三天,另一条消息让幽州百姓彻底傻了,公孙瓒竟然杀死了刘虞,自领幽州牧,这下百姓们的怒火爆发了,他们彻底倒向了北庭军,从辽东回撤的夏侯渊,立刻马不停蹄地驱逐那些地方官吏,将大部分的郡县控制在了北庭军手中。而赵云依旧在蓟城与公孙瓒对峙着!  “军师,我们为什么还不进攻,公孙瓒已经尽失民心,此时攻城,定能一举而下!”赵云对于戏志才依然故我的按兵不动,十分地不理解。看着一脸不解的赵云,戏志才没有回答,赵云对于形势的分析很正确,此时攻城的确可以一举而下,而且伤亡也不会太大,可是他要的不仅是这样,他要让幽州人知道所谓的朝廷是什么货色,对于主公的大略而言,蓟城的得失不过易如反掌,幽州的民心才是重点,他们需要的毫无保留的支持!所以现在攻城还不是最佳的时机!“子龙,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在多按耐几天,我相信到时候,也许我们不需要攻城就能占据蓟城!”心中的心思不能言明,戏志才只是淡淡道,语气里自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气度!“是,军师!”赵云是个标准的军人,既然来之前,曹操已经说过事借决于戏志才,他就绝不会去违逆曹操的命令!  对于幽州的动乱,在曹操的有意放纵下,毫无阻拦的传到了中原大地,而袁绍很快作出了回应,他立刻让公孙瓒名正言顺地领了幽州牧,并且对于其讨逆之功大加封赏!虽然朝中也有趁此时攻打青冀两州的意思,但是在田丰等人的分析下,袁绍选择了谨慎,就让公孙瓒和北庭去打好了!他要做的就是集权,训练精兵!  朝廷的处置,汉室的封赏很快就传到了幽州,在北庭布于幽州的那些暗线探子的鼓动下,百姓将愤怒也很自然地转到了汉室的头上,而至此,戏志才所等的时机终于到了,当下赵云带起三千骑军直接点名道姓地跑到蓟城脚下叫阵,见此前数次交战,都在最后关头逃走的赵云竟然跑来送死,公孙瓒想都不想就带着五千白马军就冲出城去,要把赵云彻底解决!  鏖战了一会儿,赵云故计重施,又是引军向后狂奔,而这次,公孙瓒再没有选择谨慎,他挥军追了上去,一气追了三十里后,当他发觉到了不对劲时,他的整部人马已是冲到了一个山谷之内!就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赵云忽然带着三千北庭精骑杀了个回马枪!早憋足了劲的的赵云和那些北庭骑兵展现出了高超的骑术,在狭小的山谷内,他们竟是保持着队形从左右两个方向猛地掉转了马头,向原本身后的白马军杀了回去!  赵云此时骑在马上,什么心思都没有,只是挥枪如雨,挡在他面前的白马义从,一个个都被他挑落了马下,看着神勇的赵云,公孙瓒的脸一片赤红,他没有退路,身后的谷口已经被两边山谷上滚落的巨石给堵得严严实实!  “杀!”他一声怒吼,也是纵马向着赵云杀去,很快两人就碰面了,两人也不说话,只是枪对枪地绞杀在了一起,不过三十合,公孙瓒身上已是挂彩不少,但是这刚愎将军一声不吭,仍旧死命地和赵云硬扛!  “认输吧,你不是我的对手!”赵云一枪点在了公孙瓒的头盔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你还想打下去吗,你已经无路可走了!”仿佛应证着赵云的话似的,两边山谷上,密密麻麻的北庭军士涌了出来,每个人手上都是张弓搭煎,定定地对着公孙瓒的白马军!  公孙瓒的神情猛地凝滞了一下,他手中大枪虚晃,而赵云亦是任他退出了战圈。“停手!”公孙瓒举起手中枪,忽然大喊了起来,顿时整个战场都静了下来,北庭军亦是退了回去!  “公孙瓒,降吧!”这时,山坡上,戏志才和高勇的身影渐渐地清晰了起来,见公孙瓒无语,戏志才笑了一下,又是高声道,“公孙瓒,此前若不是我家子龙留手,你早就是个死人了,你还不降吗!”戏志才是绝对不能让公孙瓒活下去的,对于幽州的百姓来讲,公孙瓒就是恶,而像这样刚愎的人对于北庭军来说,也是不能接受的!那么就只有用言语激他赴死了!  公孙瓒的脸抽搐了一下,握枪的手掐得手掌尽是鲜血,他看了看两边山谷上的弓箭手,又看了看身后那些一手训练出来的白马义从,眼神中掠过一丝坚决,他没有去看戏志才,而是看向了赵云,“赵子龙,你可敢与我全力一战,你若胜了,我便降你!”“好,我答应你!”赵云没有多想,直接应道,只要能够少些杀戮,叫他做什么都成!  公孙瓒下了马,一件一件地把身上铠甲脱去了,而赵云亦是同样!两人缓步走到了山谷中央,“请!”赵云道,“来吧!”公孙瓒一声低喝,手中的枪刺了出去!狂乱的气流涌了起来,两人毫无保留地战了起来,二十合后,公孙瓒渐渐不支,但是他依旧拼命地战斗着!  终于公孙瓒不敌,赵云的枪到了他的胸口,但是赵云止住了枪势,他不想杀公孙瓒,既然自己只要胜了他,他便投降,他何必要杀了他!大家身上流的是一样的血,为何要同室操戈!可是事情往往事与愿违,公孙瓒脸上露出了古怪的面容,然后身子猛地前冲,赵云的枪刺穿了他的胸膛!鲜血毫无阻滞地从口中流淌了下来!  趁着赵云失神的瞬间,公孙瓒的枪也到了赵云身前停了下来,“我没输,是吧!”公孙瓒咯着血笑道。“为什么!”赵云的眼中全是不解,“为什么要寻死!”“我不能输,希望你能放过我那些儿郎!”公孙瓒一字一字地道,然后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捂住了胸口!  “大人!”那些白马义从作势欲冲。“都给我站住!”公孙瓒拄住了枪,大喝道,鲜血从胸口狂涌了出来!“你们如果还认我这个大人的话,就给我呆着!”公孙瓒的脸已经变得一片苍白,嘴角边,血不断地溢出着!“你们都给我好好地听着,我要你们活下去,这是我最后的命令!”看着公孙瓒的背影,那些白马义从都默默地跪了下来!  突然,山岚吹过,凝滞了面容的公孙瓒就那么一点一点消逝在了赵云的眼中,带着他的野心和属于他战士的尊严倒了下去。身体倒处,赵云的表情还是那样,但是他忽然明白了曹操以前常跟他说的那个流淌在血液里的龙魂,他明白了,那是属于他们与生俱来的高傲啊!  “替大人报仇!”突然间,不知道是谁怒吼了起来,那些白马义从从地上跃了起来,他们举着剑向赵云冲了上去。看到那些暴起的白马义从,戏志才的手挥下了,“放箭!”“不要,不要啊!”赵云狂吼了起来,但是他只能看着如蝗的箭雨无情地穿透他面前那一张张年轻的脸庞!  过了半晌,箭雨终于停了下来,留给赵云的便是一片尸山血海,他无神地跪倒在了地上,看着那些仆倒在地上的尸体,双眼空洞,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还是这样的结局!  戏志才转过了身子,高勇看得出来这个看似铁血的军师,身子其实在颤抖着,在那样的情况下,作为一个理智的统率都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他,没有错!高勇走向了赵云,戏志才不需要他的安慰,但是那个年轻人,却需要他这样的老人去告诉他,战争的残酷!  “如果军师不下那个命令,我也会下!”高勇的语气平缓而冷静,“他们心中已存死志,那样的结局对选择忠诚的他们来讲,也许是他们所渴求的吧!”“为什么会是这样,主公不是说过,我们体内流的是一样的血啊!”赵云的眼神一片死灰。“是的,他们和我们一样,是真正的战士,但是他们跟错了人,如果你不想再看到这样的情景,就应该振作起来,早日助主公一统天下,解救天下的百姓!”高勇的手放在赵云的肩膀上,“我们是军人,军人不该有太多的思想,我们只要相信主公就好,主公的理想就是我们的理想,对军人而言,忠诚高于一切!”说完,高勇转过了身子,“但是如果有一天,当你觉得那理想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时,你可以抛弃你的忠诚,选择离开!”  “这是您的想法吗!”听到高勇最后那句话,赵云抬起了头!“不是,那是主公当年曾经对我说的!”高勇停下了脚步。“那么?”赵云站了起来。“主公的理想永远都是我的理想,这世上只有为主公战死的高勇!”高勇走了,却留下了这样一句斩钉截铁的话!  看着那发如苍雪的老将消瘦而坚定的身影,赵云站在那里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这时,那些北庭的士兵一个个抽出了战刀,划向天空,对着那些死去的白马义从,单膝跪了下来,然后猛地将战刀拍在了胸前的盔甲上,一片金鸣鼓荡,“铁甲依然在,军魂归去兮!”雄浑悲凉的声音穿透了天空,他们用这朴实的话语在向这些死去的敌人表达着他们的尊敬!  在万军中,赵云被这气势所震慑了,他突然觉得主公的军队中也许真得有着那军魂,也许那军魂就是一条高傲的苍龙!赵云的心境随着这荡人心魄的声音慢慢平复了下来,这个世界永远都是那么残酷,理想是需要付出牺牲的,也许有一天他也会倒在战场上,但是他将永远都无怨无悔!如果有来世,他还要做一个军人,做一个如同苍龙一般高傲的军人,永世跟随主公!  (冰风觉得军人有着军人的精神和文化,而我们的民族也应该有着这种苍龙一般的高傲,也许冰风描写得太过理想化了!但是对着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冰风只能用心去描绘一个理想中的国度!希望大家会支持冰风!)     第一第十二章 开科取士 公元186年的秋天,除了并州以外,曹操攻占了冀青幽三个大州,加上北庭的人口,其麾下统治的民众超过了一千三百万,几乎占据了整个大汉人丁的三分之一,也就在这个九月,北方大地迎来了一个丰收之年,特别是冀州,这个曾在黄巾之乱受到影响最大,其后又因为袁绍调走大部的豪强而几乎陷入绝粮之境的大州,在曹操等人的手腕下,熬过了那段缺粮的日子,迎来了大丰收,但是更让冀州民众欢喜的是,曹操免除了他们三年的粮赋,更将先前分给他们耕种的土地,以明文契约的方式完全赐予了他们!  “主公,将那些土地分给那些百姓,固然是好,可是没有朝廷的命令,这样一来,主公的叛逆之名只会越加为人所诟病啊!”虽然认为曹操的命令是最大限度的为百姓生计着想,但是出于臣属的职责,荀或还是表示了自己的担忧。“文若,你说的是哪个朝廷,是袁绍逆贼的那个朝廷吗?”曹操却是轻笑了起来。  “主公,中原文士鼎盛,若是不能得到他们的支持,以北庭所训练的文士只是勉强够这一地使用,那日后主公如何兼顾天下!”荀或道。“文若,你说得的确有道理,不过我说出的话岂能再收回!”曹操道。“主公,分给百姓田产一事,已是定局,或也不便多说,只是这官吏人选,主公必得早有定见,幽州和青州如今除了少数我北庭的文士之外,大多都是些土豪在打理,现在他们震慑于主公的军威而不敢轻动,但是日后中原与我们起干戈时,难保他们不会做反!”对于目前让土豪暂掌地方大权,荀或始终有着顾虑。  “文若原来担心的是这个啊!”曹操笑了起来,然后看向了荀攸,“公达,你还没与文若说吗?”“主公,这几日为着那分田之事,攸没有与文若讲起,是攸疏忽了。”荀攸欠身道。“这不怪你,现在你与文若说下吧。”“是,主公。”荀攸看向了一脸狐疑的荀或说了起来,“文若,其实主公前些日子早就与我谈过这件事了,我和主公对于目前官吏空缺的看法是:开科取士。”  “开科取士?”荀或的眼中满疑惑。“是的,孝廉制的弊端,文若你也应该清楚,那些地方豪族,名门之后,想要弄一个孝廉之名实在太简单了,这其中难免不学无术之辈甚多,于国于民都不是件好事。倒不如我们开出考卷,让那些士子来公平竞争,唯才是举!”荀攸解说道,他虽也是荀家之人,不过出身旁系的他很明白那些寒门士子的处境。  “开科取士,那若是有居心叵测的小人,也用吗?”荀或虽然觉得这开科取士很不错,不过这德行方面,考却是考不出来的。“文若多虑了,在地方为官,要的是他有安民济世的才学,至于德行,若是他为官不仁,自有律法在那,咱们按法而行便是。”郭嘉却是道。这下,荀或再无意见,也是点头同意这开科取士了。  如果说冀州百姓此前仅是因为生存的欲望,而选择了曹操,那么现在,第一次能够过个安稳,不需要再饿肚子冬天的他们对曹操是衷心的臣服,没人会希望回去再过以前的日子,他们会常常看着自家屋子里那些没被收去的粮食,傻傻发愣,到后来,当曹操发给他们田契的时候,这些百姓都是捧着那田契向着曹操所在的方向,长跪不起,不停地磕头!  “今天俺们的军爷问我们说,南面的朝廷日后要是打过来,要把这些地收回去怎么办?”在冀州,无数分到田地的农家汉子在家里都在讨论着这个由曹操分派下去的士兵向他们提出的问题。“还能咋办,只有认命了,能吃上这饱饭就不错了,只是希望曹大人不要有事就成!”一些年老的老人如是说,不过更多的人却是选择了那些平日里北庭军人所感染给他们的刚强,“他娘的,那些狗官要是敢来,俺一定跟着军爷砍死他们。”“要死俺也要做个饱鬼,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只有孟德大人做了皇上,咱们才有这好日子过!”  一时间,冀州的民气便是这样,当曹操将自己的名望声威和他们所渴望的土地混合在一起而给予了那些百姓利益和希望之后,这些原本唯唯诺诺的百姓忽然都变成了护家的狼,而只要曹操能一直带给他们胜利,那么没人能从他们手里把土地抢回去,而他们对曹操的忠诚也将变成一股可怕的力量。现在,冀州的大部分男丁,在接下来空闲的日子里都是整日随着那些北庭的军人习武强魄,向着曹操所希望的民兵化方向前进着。  百姓如此,冀州的大部分读书人同样是心情难以平复,因为曹操的‘开科取士令’让他们看到了出人头地的希望,像他们这些还在冀州的,大都是些寒门子弟,在旧有的体制下,没有关系,没有门路的他们也许一辈子都无法成为官吏,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对他们来讲只是一句空话,但是现在他们却看到了希望,曹操给了他们一个公平的机会,而他们中大多数人也有自信,绝不会输于那些只知高谈阔论的世家子弟。  九月初九,曹操在邺县所设的考试之所,几乎被挤得是水泄不通,让曹操很是意外了一阵,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儒家学说所灌输给这些读书人的理念就是做官,看起来他是高估了那些读书之人的风骨,人性本来就是靠欲望所驱使,孟子的‘富贵不能淫’鲜少人能做到啊,儒家的修身之道,不是死抱着四书五经就能行的啊!  最后,涌入邺县参加科举的读书之人竟有五千之多,不过其实这里面有不少人是学的杂家学说,对于儒学之道到是不怎么精通,他们大多只是抱着不妨一试的心态来参加这科举,毕竟汉室尊儒已有三百多年之久,虽然曹操有着为才是举之说,但那毕竟只是传闻,做不得准。  当进入考场的读书人拿到他们所希望已久的卷子时,大多数人看着上面要他们随意做篇文章的题目,俱是疑惑不解,其实曹操出的题目很简单,只是要他们就先秦诸子百家学说谈下自己的见解,可惜他们中大多数人对百家学说都不甚知之,叫他们如何谈的开来,最后时间催人,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就着自己所学,绞尽脑汁,尽力而为了。  五千份卷子,在北庭的文士团手里,不过三天,便全部阅卷完毕,直接淘汰了近四千人,这四千人被淘汰的原因很简单,他们的卷子上大多都是通篇颂扬圣人,又或是贬低百家,并斥之为异端邪说,但是却又说不出什么实际之处。对于这样的结果,曹操并不意外,本来吗,汉室崇儒,罢黜百家,大多数读书人都是死啃四书五经,这样的结果不足为奇。  考试完了,荀或却是找上了曹操,对于百家学说他并无什么太深的偏见,在见识过北庭文士在政事上的效率之后,他也觉得太多儒士脱离实际,只会泛泛而谈,只是今日他所带的几份卷子却是他认为的可堪大用之才,不能就那样凭白的给埋没了。  看完荀或带来的卷子后,曹操笑了起来,“文若,你觉得这几人可堪大用?”这几份卷子上并没有去贬低百家,也未通篇颂圣,只是解释了一下什么是心中的治世大同,在荀或的眼中,自然是不错的文章,不过在曹操看来,这些貌似很有见识的文章,不过‘空泛’二字,儒学中的大同之世,的确是很理想的一副蓝图,孔孟也说过一些所谓的治国之策,如‘君子怀刑’‘足食,足兵,民信之矣’‘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等等,但是这些都只是一个目标,几句口号而已,至于如何去做到,如何去实现这些的方法手段,儒学是无法解答的,在百家争鸣时期,为了与敌对学说辩论,那时的儒士是会涉猎研究百家学说,并将其中优点引入,但是自从汉武帝采纳董仲舒的‘独尊儒术,罢黜百家’之后,会去研究百家学说以为儒学治世手段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都是死抱着四书五经,在那里子曰,要他们讲大道理,头头是道,可是一旦要他们实际去做的时候,却都一个个只能在那发傻。  “主公,这几人对于大道都有着独特的见解,可堪重用啊!”见曹操笑看着自己询问,荀或以为曹操也是同意他的看法,连道。“既然如此,便让他们去做个一县之主。”见不过五份卷子的数目,曹操心下已有主意,自是道。“主公英明。”见曹操第一次在这方面同意自己的见解,荀或这谦谦君子也是难得拍了曹操一回马屁。“不过文若,他们所在县城,北庭的文士不会帮他们处理任何公务,但是他们可以自己征召幕僚,这是我的要求。”曹操仍是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主公所说并不过分,或明白。”荀或道,曹操并未刁难于他,毕竟曹操允许那五个士人自己征召幕僚,不算难为他们。见荀或高兴地离去,曹操轻笑了起来,“文若,希望那些人不会让你失望啊!”  初关通过的一千多人,自是兴高采烈,不过他们也未高兴多久,就被告知他们要去军中历练三月,等到明年开春之后,剩下的人才会被授予官职,在曹操看来,军营是最能磨练一个人意志的地方,同时也是能最快增强那些书生身体的手段,古时为政,可不是那么轻松,他要的是做事的人,而不是以为出人头地就能为所欲为的家伙。  且说那些通过了的书生去军营历练,虽然叫苦,但也还是没有太多的怨意,毕竟如今天下纷乱,局势不明,有个强壮的身体自然不是什么坏事。不过那些落选的书生却是闹腾了起来,这些没有什么脑子的人直接在这曹操管辖治下,公然骂了起来,说曹操有辱圣人之道,是贼,是名教大敌。  那些书生的悖谬之言到最后连荀或都听不下去,向曹操询问是否要让军士出营把他们赶走,结果曹操却是淡淡一句,“你觉得要是让我那些儿郎离开军营去驱赶他们,这些人会有命回去吗!”让他再也不敢提让军营的军士出来赶人一事,天知道那些对曹操崇拜到骨子里的士兵出来后会做些什么事情出来,那简直太可怕了!此前开科取士所树立的榜样肯定会被毁得一干二净。  不过曹操不吭声,不代表那些百姓不会,初时,如果说因为读书人在百姓心里长期以来所形成的心理优势让他们不敢有什么动作的话,那么到后来那些读书人骂得越来越难听的时候,他们终于忍不住了,那些留在家中的老人妇人都是与那些读书人对骂了起来,有些脾气暴躁的老人更是拿了家中的农具要打那些读书读坏了脑子的小畜生,要论骂人的话,那些读书人怎么是那些妇人的对手,而这些一向对他们敬畏有加的老百姓的突然反抗也是让他们全部傻了眼,最后恼羞成怒的一些人根本就忘了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竟是当场打起那些老人妇女来。  这场骚乱虽然最后以一死两伤而暂时终结,但是当那些参加民兵训练的汉子回来后,事情向着更加严重的态势发展了,那一死两伤老人的儿子们第二天便纠集了不少人,找上了还住在原冀州官学府中的读书人,厮打了起来。要说那些书生,怎么打得过将养好了身子,每天都跟着北庭军习练武艺的农夫,若不是那些农夫害怕打死人而留了手,恐怕那些读书人没几个能活着出去,直到最后,曹操派出的军士才姗姗来迟,把局势给控制了起来。而对于这一事件,曹操并未做出什么明确的判决,最后不了了之,那些读书人被驱散回了各自的老家,死掉的那老人被曹操厚葬,而那些打人的农夫虽然也受到了曹操的责罚,但是他们一个怨言都没有。  就如同曹操所预料的那样,数百年下来的传统,让那些儒生绝不肯善罢甘休,回去以后,他们仍旧大肆辱骂曹操,同时他们还得到了那些留下的部分士族名门的支持,只是此时由于那些百姓要参加统一的民兵训练,这件事情的真相很快便传遍冀州,穷人哪有不帮穷人的道理,再加上曹操此时在那些百姓心目中实是与天子无异,再加上那些军人教官的挑头,各地百姓和那些儒生的对立越发的严重起来,虽然没有再发生什么冲突,但是那些儒生的名声却是被彻底地弄臭了,连带着那些本就不得人心的名门望族也更加地被百姓厌恶。  “不争,故莫能与之争!”对于这由自己一手所造成的局面,曹操很满意,他不去与那些儒生争,只会让百姓觉得那些儒生无理取闹,更显厌恶,自己要消灭那由汉武帝一手促成的变异儒学,就必须先把这些已经被腐蚀了的儒生给彻底摧毁,然后重建一个新的后备官僚储备体系,像那一千对百家学说并无偏见而且有着一定认识的科举选拔之士就是他日后用来改造儒学的新鲜血液,忠孝不可废,儒学提倡的一些修身美德是对官吏的一种道德约束,但是仅靠着所谓圣人之言来约束权力者是根本行不通的,必须要有体制和法纪来规范,更重要的是儒学可以作为一种理想蓝图存在,但是作为手段来运用,儒学的操作性实在太差了,他不介意日后那些以百家学说作为手段方法但是却批着儒学外衣的新士族出现,对于国家公器来讲,利益和手段才是一切,靠仁义治理国家,那根本是把国家往火坑里推,把自己绑了往外族锋利的刀口上送!   第一第十三章 先秦古简 九月中,墨名从北庭悄然赶到了冀州。邺县曹操所在的大院里,墨名带来的那盖着黑布的大车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在车子旁边,清冷的月光下,曹操以一种很值得玩味的表情注视着那辆大车,而他身后,墨名则是恭敬地站立着,虽然曹操跟他说过很多次,但是他始终坚持上下有别的尊卑,决不与曹操并肩。  “墨名,你能确定这些绝不会露出破绽?”曹操走到了那大车旁边,扯掉了上面那层盖着的厚实黑布,只见里面全是一卷一卷的残破竹简,看上去仿佛有着数百年的历史。“主人放心,您当年所刻的这些竹简经老仆的秘法炮制,又深埋地下三年,绝不会有丝毫的破绽!”墨名很有自信,作为天下间绝顶的盗墓者,伪造古物也是他引以为豪的本事。  抚摩着那些竹简,曹操不禁又想起了四年前,当他有了那个想法以后,疯狂地翻阅古籍,学习战国以前的鲁国文字是何等的辛苦,为了作到万无一失,他整整刻了一年,才将以自己后世的见识重新将儒学典籍解释的这些竹简刻完!现在该到使用它们的时候了,刚易折,对付那些士子的刚强手腕不宜再用下去了,接下来该是让他们自己削弱自己,让他们自己内部分化瓦解的时候了!  “墨名,你觉得我这样做,是否有欠光明?”放下竹简,曹操转过身子,看向了墨名这个最早跟随他的老人。“主人的做法对天下来讲,利及万世,对儒家来讲也是件好事!”墨名看过那些竹简,如果那些儒士到时真能做到上面所刻,儒家只会越来越强盛,而不是日趋僵硬。  “我当初曾答应你恢复墨家,现在恐怕不能实现了!”曹操有些歉意地看向了墨名,当年他年少气盛,矢志灭儒,但是随着年岁的增长,他知道这几乎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事,他所能做的就是将儒学从神坛上拉下来,并且将其导入对汉人有利的道路上去,百家已经灭亡数百年,强行为他们恢复地位,必然阻力重重,不若将那些先秦古人的伟大思想融入儒学之中,无分彼此,同为中华文明,又何必要分个高下强弱出来,只要于国于民有益,善莫大焉!  “主人不必挂在心上,世事沧海桑田,我墨家学说于天下有益的便是百工技艺,至于先人所提倡的兼爱,非攻太过虚渺,不切实际,于天下并无易处。”墨名心里很清楚,时代在变化,没有任何学说是能够永远正确的,墨家的政治理念并不适合天下,他又何必强求,只要墨家的技艺能够传遍天下,不用再被轻视他就心满意足了。“主公吩咐,谁都不准入内。”院落外面,典韦的声音响了起来。“连我也不可以吗?”  “恶来,让奉孝进来吧。”听外面的人声是郭嘉,曹操让典韦放行了。“奉孝,什么事竟然让你这懒虫不去睡觉,到跑我这来了。”见郭嘉一脸无奈之色,曹操打趣道。“还不是文若,他自觉无颜来见主公,竟是赖在我身上麻药我替他向主公请罪。”郭嘉想起荀或找他就头大啊,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还要让他跑这一趟。  “文若怎么了?”“还不是那五个不成器的家伙,没一个能把治下的帐给算清楚,断几桩案子也是搞得乱七八糟。”郭嘉叹道。曹操算是明白了,那五个被荀或寄予厚望的儒生看来是把政事搞砸了,“我不是允他们找幕僚吗,怎么还会如此?”“找幕僚,那五个迂阔书生找了一帮志趣相投的儒生,整日里在那高谈阔论,后来有几个还一起和那些儒生攻讦大人你,最后被百姓叉出了县衙。”想到那五个儒生的荒唐,郭嘉是又想笑又想叹,也难怪荀或觉得没脸见主公,实在是所遇非人啊!“你去告诉文若,这事我不怪他,叫他不必介怀!”曹操笑了起来,这个荀或还真是可爱得很,这样就觉得无颜见人了。  “主公,那车上装得什么?”郭嘉早就注意到曹操身后那辆大车了,深夜不眠,主公必有所动。“你自己看吧。”曹操从黑布下随意抽了一卷竹简扔给了郭嘉。“什么东西能让主公如此深夜都要挂怀,嘉倒要看仔细了。”郭嘉接过竹简,展开道,看了不多久,郭嘉的脸色就变了,看了又一会儿,他又端详起了那竹简,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主公,这竹简您从哪里弄来的,这怕是先秦之物,只是怎么嘉从没听您提起过!”  “先秦之物。”曹操大笑了起来,“奉孝,你说这是先秦之物?”“是啊,看这竹简成色,分明是年代久远,而上面所刻的篆文,应当是旧时齐国的文字,里面有很多嘉也不认得,恐怕当世只有郑公才能完全识得,不知主公哪里找来的?”郭嘉指着那竹简道,而他口中所称的郑公,便是东汉的经学大师郑玄,于数学、物理、天文、语言等方面都是学识渊博,更难得的是他于百家学说毫无成见,是曹操当世唯一拜服的真正大儒,在曹操眼中,也只有郑玄和他的门人算是真正的儒士,兼修百家,儒以养德,这才是真正的儒者之风,所以他虽然打压冀州那些腐儒,但是郑玄所在的青州,他是半点动作都没有,反之,对于这位名声崇高的大儒,曹操倒是存着将其拉入自己的阵营,帮他缔造新儒士族的想法,而这些竹简就是他与其相交的礼物,在曹操看来,自己的举动在那大师眼里恐怕也是个异类,若是没有些许能引起对方兴趣之物,恐怕也是不会见自己的。“这些是墨名当年于古墓之中所得,我正想拿此前去青州拜会一下郑大师,想请他助我主持蒙学一事。”  “主公既有此物,何不早些拿出来,这些绝对能请得郑公出山,有郑公襄助主公,主公大计可是事半功倍啊!”郭嘉长叹了起来,语气中隐隐有些不解之意。而曹操也只能随口言忘,他总不能说这些竹简乃是伪造的赝品,是他假言以刻,刚刚才炮制完成,此时方能见人。当下,郭嘉到是不肯回去了,拿着那些竹简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不时击节赞叹,大骂后世不肖,竟是将圣人本意曲解,误导至此。看得曹操是心中暗自感叹,三百年尊儒,果然非同小可,这鬼才虽然不屑仁义之说,但是见到这合自己胃口的解释,恐怕心里还是要尊儒了,不过也无所谓,只要儒学朝着他所解释的方向前进,也算是不负他的苦心。  翌日,兴致仍浓的郭嘉竟是把荀或找来,就着他能看懂的那些和荀或讨论了起来,到最后连荀攸也加入了进来,好在冀州如今已是民心安定,再加上粮食大收,政事倒也不忙,几人才有空讨论这些东西而不致荒废了正事,尤其是二荀,虽然竹简上有相当一部分他们还无法断明写的是什么,但是就已知的来讲,足以让他们兴奋不已,因为照着这些先秦古简上的圣人注解,主公所为合乎大道,并不是离经叛道,圣人的微言历经战火动乱,早已被改得面目全非,连他们都深受其害,差点误解了主公所为,真是该死,该死!  看着对自己心悦诚服的二荀,曹操心中暗叹,不论如何,占据大义名分,站在道义的至高点上总是更能让这些跟随自己的人充满信心和热忱,这托古之策,算得上是高明至极,只是现在他还不是让这些竹简大现天下的时机,因为这些竹简从他手上拿出去和从郑玄手上拿出去,其效果不可同日而语。郑玄在天下儒生心中的地位,足以让现在的儒家分裂,分裂成新旧两派,只要自己在政治上不断打击那些顽固守旧派,同时培养新儒学势力,在加上他的另一些举措,绝对可以让汉武帝一手促成的变异儒学萎缩破败,对未来的官僚阶层来讲,兼容并包百家的新儒学将成为他们的精神图腾和道德约束,配合以合理的制度和法纪,汉人应该不会走到那最后的死胡同吧!  就这样,在九月中,曹操带着一行人去往了青州高密,拜访经学大师郑玄,希望能够请动这位在当世儒家中的泰山北斗出山襄助。  而此时在青州,土豪和儒生间的对立变得十分严重,不过被曹操委派的青州牧程昱却是睁只眼闭只眼,反正只要不起冲突,他任由他们去闹,高顺和于禁的三万大军也不是吃素的,他谅那些土豪也不敢乱来,只不过对于那些儒生,他也没什么好感,那些闹事的分明是无理取闹,这些土豪为政以来,在曹操的威名下,都不敢乱来,百姓的日子只比以前要好过一点,他们不过是小心眼儿,眼红嫉妒罢了,也不是什么好鸟。  “师父,那曹孟德真是乱来,开科取士到也罢了,怎么取得尽是些通杂百家的人,那些一心向圣的到都被他给掳了,冀州的百姓也是够胆大妄为,竟然连读书人都打,真是惘顾礼仪。”“文路,你怎么也尽信些道听途说,开科取士不失为一条为国家选才的良方,至于曹公选的那些人难道不是我儒门子弟吗,至于百姓打人,若不是那些不肖先打死人在先,那些乡民又怎么会去打他们。”郑玄皱了皱眉头道,他虽然以博学著称,但是他教的那些弟子,除了少数几个是真心跟他学习,其他的,虽然努力,但是更多的还是想借他的声望,好日后为官方便一点,这些个个中奥妙,他心里清楚得跟明镜似的,只是传道授业解惑是他的分内之事,再加上人各有志,他也不好过分去说教,只是对于弟子言语中轻视百姓的态度,他却是最不喜欢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文路,你回去把孟子给我抄颂百遍。”“是,师父。”  “师,师父,外,外面来人了!”这时一个慌慌张张的弟子跑了进来,结巴着道。“慢一点说,不要急。”郑玄拍了拍弟子的肩膀,患声道。“师父,外面,那个曹孟德来了,说是要见师父您。”那弟子镇定了一下道。“什么曹孟德,曹公爱惜百姓,汝等岂能如此称呼!”郑玄脸上露出了不悦之色,对于曹操他是知道的,虽然他还看不清这个年青人真正的志向,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绝对是个爱民之人。“师父,可那个曹孟德是朝廷的叛逆啊!”那弟子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却被郑玄喝止了,“曹公并无自立,朝廷之言,有失偏颇,且随我去迎接曹公。”遭遇过党锢之祸的郑玄对朝廷早就失望透顶,不然的话他后来也不会屡次拒绝朝廷的征召,甘愿在家乡教授学生,对于天下大势,这位老人有着自己的看法,而且对他来说,官位对他来讲直如浮云耳。  见郑玄竟是亲自出来,曹操也是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常色,上前执了师礼道,“弟子见过郑先生。”他幼年师从李膺,算起来也算是郑玄的弟子辈。“曹公多礼了。”郑玄却是扶住了曹操,至于曹操身后几人他到是没拦住。  “曹公跑来找我这老头子,不会就是为了问声好吧?”落座以后,见曹操他们不开口,郑玄倒是打趣道,他见曹操进来后举措自然,沉稳如岳,身旁几人也是风度极佳,心下不禁对那些传曹操举止暴虐的儒士更见痛恶,世间之事便是这样,为天下而恶悠悠众人之口,若不是他常去民间走动,百姓传诵曹操事迹,他怕也是要对曹操有着偏见,‘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天是通过人民的眼睛来看,天是通过人民的耳朵来听的意思)’圣人之言,诚不欺我啊!当下,郑玄自是有着一番感慨。  “先生见笑了,学生此来,主要有两物呈上,想请先生品鉴一下。”曹操亦是笑语而言,“恶来,将东西呈于先生。”“哦,那我到要看看是何物要让曹公费如此周章。”见那箱子装饰古朴典雅,极见功夫,郑玄不禁道,当他打开箱子,见到那些竹简时,微微楞了楞,然后拿起一卷看了起来,只不过几眼之后,他的心神却是再也离不开那竹简了;曹操自是与郭嘉等人相视而笑。  过了好半晌,郑玄才合上那竹简,仔细看起了那竹简本身,又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真的,是真的。”“先生,先生。”见郑玄一脸激动,曹操知道他此时心神正是激荡之时,不过他却还有正事要与他商量,自是不能让他这样呆着。“孟德,你且告诉我,这些竹简从何而来?”郑玄一把抓住了曹操,急切地问道,这些竹简观其形色,当有五百年以上的岁月侵袭方能至此,而上面所刻的文字乃是鲁篆,观其内容也与他几十年心血所思有契合之道,这些若是真的,那么圣人之说必能光大天下,几番因缘下来,叫他如何不急。  “这些是弟子的家人当年偶然所得,据说是来自一先秦古墓。”曹操正色道。“哦,原来如此。”郑玄自语道。“这些古简,弟子也是近日心血来潮才翻开观看,只是其中文字弟子多有不识,这才冒昧前来,想请先生解惑。”“这上面所刻乃是春秋的鲁国篆文,天下能完全识得的不过三五人,孟德啊,你知不知道,这些竹简可是无价之宝啊,今日见了,老夫此生再无遗憾。”郑玄抚摩着那些竹简喃喃道,有这些先秦古简的圣人注解,他可以将谬误了多年的儒家风气回归到正道之上啊!“孟德,这些竹简能否借给老夫抄阅,五日,不,三日就成。”郑玄忽地道。“先生见笑了,弟子带这些竹简过来,便是请先生鉴定一番,如今既是于先生有用之物,弟子自当奉上,哪有让先生抄阅之理。”“孟德说得可是当真!”郑玄神色一动,不过随后又道,“不可,不可,我怎能夺人之物。”  见郑玄果然是君子之风,曹操心中也是为这大儒折服,他心中明白这托古之简对这个一生研究经学的老人是何等珍贵之物,但是他却能抵受心中的欲望,可见其人品是何等高洁,儒家修身之道也并不是言之无物,只是能做到的人太少了,“先生,这竹简所刻,弟子虽然不甚知之,但也明白其中的分量,此物于弟子手中也只是白白埋没,只有在先生手中,才能光耀其价值,还望请先生不要推辞!”“那老夫就受之有愧了!”见曹操神情真挚,说得诚恳,郑玄知道自己若再推脱就显得做作了,当下便接受了这些竹简。  “孟德适才说有两物想请我品鉴,不知还有一物为何?”郑玄的确当得上大师二字,不过片刻便从那惊喜中回复了常色,这份修养让曹操也是大为赞叹,“先生,这第二物,以弟子愚见,比适才的那些竹简恐怕更见珍贵。”曹操此话一出,除了墨名之外,就连二荀,郭嘉他们也是神色一惊,他们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比那些注解了圣人大道的先秦古简更为珍贵的东西。“孟德,你说得可是真的?”郑玄也是一脸惊色,今日曹操给他的震撼太大了,那些先秦古简已是无价之宝,可此刻曹操还说有一物其价值更在那些竹简之上,不由得他不吃惊了。   第一第十四章 归一 众人思量间,曹操已是亲自与墨名从典韦手中接过了另一只箱子,打了开来,只见里面是一样精巧的器物,长方形状,曹操将那物件抬到了郑玄面前,然后取下了那器物上的一块长方板槽,请郑玄观看。  只见那长方板槽内皆是一个一个的小方块,上面都刻了字,此时曹操取下了那些方块,随意组合了一下,一篇文章便成型了,然后他交于墨名,墨名将那板糟嵌入那器物后,从箱中取出墨汁,刷上以后,开启了那器物,啪地一声响,那器物在墨名的手动下,不停地翻转,不一会儿,十张纸上已是印刷上了同样的文章,而且字迹清晰,非常工整。  “先生,觉得此物如何?”见郑玄等人皆是一阵侧目震惊,曹操笑道,为了制成这活字印刷机,北庭可没少花钱,墨名和他的那班弟子为了将这活字印刷做到最好,足足耗费了五年时光,直到近日才告大成。  “孟德,有了此物,天下大道可倡,大道可昌啊!”郑玄一脸兴奋地抓住了曹操,开心地大笑道,此时这个老人就像一个孩子那样。“先生可否觉得此物比那些古简更为珍贵乎?”“的确是珍贵了许多啊!”郑玄并非腐儒,自然知道这器物于天下有着何等的意义。“孟德,不知此物是何大贤所制,老夫他日必要拜会。”郑玄忽地问道。  “此物乃是我北庭府的墨家大贤,墨先生所造。”赶在墨名之前,曹操已是抢先一步道,虽然活字印刷的概念是他讲出来的,但是这制造全程,都是由墨名一手而办,他岂能厚颜夺他人之功。“原来是墨家的大贤,玄失敬了,失敬了。”对着墨名,郑玄竟是做了一揖。“使不得,郑先生多礼了,墨名受不起。”墨名一把扶住了这个比自己岁数还大的儒家大师。  “礼不可废,墨家学说,博大精深,玄有多处不明,今日正好向墨先生请教。”郑玄生性好学,兼容百家,是以学识渊博,但是墨家的学说其高深奥妙,不在儒学之下,他人力有穷,自是不能一一探究明白,如今听闻墨家有贤,自是不肯放过了,一时间到是冷落了曹操等人。不过曹操丝毫不以为忤,想起后世那些穷酸腐儒,他心中感慨不已,不过数百年,后世儒学就变得那般僵硬,暮气沉沉,狂妄自大,若是那些儒生个个都像郑玄一般,虚心向学,兼并包容百家学说,他又何需花那么多心思再去做那些多余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郑玄才醒悟过来,连道,“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把客人怠慢了,几位随我一起,咱们席上再谈。”当下就是领着曹操等人,入了席上,边吃边谈,而席上所谈话题最后竟都是围绕着墨家而谈,从言语中,曹操觉得郑玄并不反对墨家的兼爱,非攻,而且还隐隐有将墨家算在儒家内的意思,他初时也与郭嘉等人一样,颇为不解,不过后来想起墨家的由来,曹操才觉得郑玄将墨家算入儒家也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毕竟墨子早先从师于孔子,但后来由于对儒家思想的不赞同而离开儒门,创立墨家,从某种意义上讲,墨家算是儒家的分支说法并不奇怪。  想到这一点,曹操心中想起了关于墨家的种种,墨子出身低微,传说是一个手工业者,常以“贱人”自称,以表示其地位卑微,在他一生当中树立了很多墨家的制度和学说,建立了完善的墨家体系。墨门思想以兼爱非攻为中心,其体系中包括了士官、医疗、武士、技师、教师等不同的职务,各司其职教授弟子;从本质上讲,这样的墨家比儒家的空泛更加实际可行。但是墨家的理想是一个乌托邦式的结构,墨子所提出来的“兼爱”,指的是平等互爱,他认为人就应该是平等的,即使是在后世,在那些由人文、民主的思想推进的社会,墨家的平等思想,以及对创造理想社会的执著依然令人叹服,但是在当时,那无疑是对统治者的挑战,其结局可想而知。对曹操来讲,儒家思想对中国数千年的历史影响最广,一直作为统治者的御用思想而存在,其“仁义”“忠君”思想得到了统治者的认同,但同时它最大的弊端,同时也是他最痛恨的就是儒学把人分出了尊卑等级,严重的桎酷了人们的思想,导致官本位思想的肆意泛滥以至鱼肉百姓,儒学的核心‘仁义’在某种程度比之墨家的‘兼爱’还稍逊一点,可以说孔子的儒学在东汉以后被扭曲到了只为上位者所创,而儒家学说中唯一还能被曹操所赞同认可的就是孟子的民本说和荀子的人性本恶,不过这些并不会影响他日后的国策,对于汉人来讲,儒家的‘大一统’思想是必需的,在目前的状况下,大一统的中央集权帝国才符合汉人长远的利益,但是墨家学说可以另一种姿态存在于儒学中与他所篆刻的那些后世研究出来的儒学精要一起,为汉人的将来留下民主思想的基础。  曹操在席上沉思不语,终于让讨论得兴高采烈的众人注意到了,“孟德,你在思考些什么,不知能否说来一听。”“先生,弟子只是在想墨子曾师从孔子,韩非师从荀子,各自著书立说而成墨法二家,究其本源,墨法岂非出自我儒家,而孔子先师又曾师从老子,我儒家又岂非来自道家,其实弟子觉得,百家学说皆出自我中华一脉,其中各有牵连连结,为何要有高下强弱之分,既然都是我煌煌华夏文明,又为何要以百家称之,不若称为百学更为恰当!”  “孟德之言,大善。”郑玄拍手道,虽然在他看来曹操所讲有点牵强,但是其中道理并不差,倒是隐隐合了他心中所想,“孟德可知道,道教一说,最初根本,乃是百家所共提:以‘道’教化众人,即为道教,我儒家以先王之道和孔子圣人的五经之道而称为道教,黄老,阴阳等诸家也以自家学说为道教称之,可见‘道’才是百家学说所追求的,搠本追源,其实百家学说皆可归一‘道”字,可谓是殊途同归。”郑玄博学众家,心中早无门派定见,只是其所想不能为大多数人接受,如今曹操所思与他有契合之道,如何不让他大起知音之感,顿饭过后,郑玄直是挽留了曹操等人数日,最后才不得不依依惜别,至于曹操请他来年出山襄助办学一事,他也是一口答应,其实若不是为了研究曹操赠他的那些先秦古简,郑玄恐怕也是与曹操一道去了。  十月初,曹操回到了冀州,一道办学令立刻传遍北庭冀幽三地,凡是十岁以上儿童者皆要入学,此时北庭的印刷工场早已全力开工,先期三十万册由曹操制定内容的蒙学读物被送往了各地,其实这道办学令,曹操筹谋已久,在他看来,愚民之说并非儒家所倡,不过是儒家被皇权给利用而已,而中国数千年不开民智,主因是皇权不允许,独裁体制下的皇权不允许百姓拥有学识,即便是拥有也只能是他们所认可的变异儒学,这虽然让中国进入了治乱的大一统循环,但是在这种体制下本来可以迅速发展的中国科学被极度拖缓了速度,到后来满人入关更是将汉人将有的辉煌未来全部给毁了。(明末中国的科技极强,而在南方各地也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而且明朝后期的内阁制与雏形的君主立宪有着某些相似,本书中曹操以后的制度将以内阁制度为参考,各位对政治制度有见解的朋友可发贴,大家来讨论下怎样的制度最合适封建帝国进化,另外关于经济,我也另有打算,总之大家多帮忙,打造一个YY合理的帝国出来,虽然听上去有点不可能。)  而办学一事,曹操为其做的基础准备可以说是耗费心力无数,当年他执意让军人识字读书,不光是为了让军人有自豪感,能够明白什么是华夏炎黄,更重要的是只有这些识字的军人才能按照他的要求,忠诚地将他所定蒙学内容教授给百姓,他可不指望现有的儒生阶层会把他定的蒙学内容中关于法墨兵等家的学说教给那些孩子,更何况他所选的那本蒙学,那些儒生也是看不懂的,在曹操看来,复杂的繁体字无疑让推广知识的难度更大,所以当年在北庭教那些急性子军人的时候,他直接用了后世的简体汉字,当然这也是打破读书人文化霸权的一种手段。  在曹操的这道命令下,这三处地方的百姓都沸腾了起来,在这些目不识丁的百姓眼中,知识无疑是和神圣划上等号的,现在曹操让他们的孩子可以和那些世家少爷一样,都能上学读书,这其中意义,对他们来讲简直无法用语言道尽,就这样,这三地,那些军人白天要训练民兵,晚上要给那些孩子讲学,可谓是忙得不得了,不过在这三地百姓(不包括北庭边境百姓)的心目中这些军人的形象无疑又高大了不少,于是一种以军人为荣的风气在三地开始蔓延。  虽然那些军人识字读书过,但是曹操所发的蒙学中依然有他们不懂的地方,那就是选自墨经(《墨经》中的科学知识,主要集中于数学、力学、光学诸方面,极其NB的一部著作,如果在古时被大为推广研究的话,我想现在我们应当看不到什么西方的科技强于中国的局面)和九章算术(中国的代数著作,如果说希腊在几何学方面很厉害的话,那么九章算术代表了中国在代数方面的造诣,一些三国类小说往往很轻视汉代的生产技术,其实他们才根本没有查阅过资料,没有生产力和经济环境做基础,他们的什么科技流路线才完全是瞎扯,这里说句牢骚话,老有人拿新曹操传来说我有多么愚蠢,那么拜托你们好好看看那个家伙书里面关于曹操敛财的部分,完全是让整个汉朝经济崩溃的做法,亏他还能扯,你们还拿那本书当宝,我算是服了)的部分。于是在这两部分,往往是那些军人和一帮小孩子一起研究讨论,在关于墨经的力学的相关学识上,那些军人和小孩更是贯彻了曹操要他们做到的实践二字,想不明白是吧,那就亲自动手去做,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  其实在蒙学中,曹操着重让那些军人灌输给那些孩子的无疑就是‘法制’观念和经过他挑选的儒家观念,而灌输给那些孩子‘法制’的观念中,公平是最被强调的,而隐藏在公平后面的其实就是竞争意识,只是这竞争必须在公平的前提下发生,至于儒家观念中,曹操强调的一点也就是大一统思想,也就是对国家归属感的建立,当然其中被他偷换了不少概念。在这个蒙学令中,曹操还让那些士兵授意那些孩子回去将他们所学的东西教给他们的父母亲人,他要传播知识和他的观念,这就是他想做的,当他建立的帝国在后世仅仅存在了五百年后就被共和民主所和平代替,都让后世那些学者对其敬重有加,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当曹操死命地将蒙学印刷数量满足到几乎可以一户人家一本的时候,墨名告诉了他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们的财赋完全陷入了困境,简单点的说,他们没钱了。冀州邺县,曹操的府上,他麾下所有的文官都到齐了,包括程昱在内。“主公,都是彧的错。”荀彧低着头道,作为替曹操主管财政的他竟然因为对蒙学过分的激动,而没有劝阻曹操那疯狂印书的举动,实在是他的失职。“恩,其实主要的过错在我身上,文若不必自责。”“主公不可,主公在蒙学中向百姓提倡‘法制’,怎能不以身作则,此事我等皆有罪责,不可轻易了之。”程昱却是正颜谏道,一时间其他人也都是附议,倒没人怪程昱。“那好吧,罚你们两月的俸禄,我罚半年。”曹操沉吟道,“接下来,你们说因该怎么办。”“主公,不若我们去跟那些富户征收一点。”程昱眼中闪着寒光道。  看着程昱,曹操心下暗叹果然不愧是敢拿人肉充做军粮的狠角色,他说的征收,分明就是强抢的意思,若是换以前,也许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是现在他却不能那么做,那些富户他另有用处。“主公,可否向百姓收取一些赋税。”“公达,为政者,岂可朝令夕改,我既然说了免赋税三年,自然不能反悔,无信不立啊。”  “主公,我想还是将我们对北塞的攻掠提前吧!”戏志才和郭嘉交换了一下眼神道,“主公上次所提的收北塞百万胡人为奴,实在是可以解决太多的问题,我们不妨提前进行。”“你们怎么看?”曹操把目光投向了二荀,而一旁的程昱却是一头雾水,那个攻掠他根本不清楚为何物,所以他选择沉默。荀彧和荀攸互相看了一眼后,同时道,“为了万世之基,攸(彧)赞同。” 看着一脸严肃的二荀,曹操知道长期处在北庭和自己身边,受那些铁血军人的影响,他们对于奴役异族已是没有太大的反感,更何况自己所设的那条律法,也会在日后给那些异族奴隶一条出路,只是现在,为了汉人未来的霸业,就只有流尽胡儿泪,胡儿血,不叫汉人哭了!  (好了,大体的铺垫到此,从后面起,曹操就要展开对北塞全方面的战争,为日后打下生产力基础,这一点至关重要,至于小日本,目前水军还没有建设,只能让他们在苟延残喘下了。奴隶,我们需要奴隶来为汉人服务,欧洲美国的强大就是建立在非洲黑奴的血泪上面,汉人也一样需要奴隶,我讨厌汉人奴役汉人自己,更讨厌汉人被外族奴役,所以本书里的民族融合就是个血腥的过程,刀子第一,文化第二。)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一道家精髓 世人多曲解道家,常以道家与道教混为一谈,其实道家的精髓就是一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追求长生之术,本来就是逆天而行,一部道德经,从古至今,从来没被人看透过,外国人讲中国人没信仰,儒家自称中国文化正统,但是始终贯穿中国人数千年的其实是那个道字,这一点就连中国人自己也无法将清楚,但是道却是存在在每个人心中! 第一第十五章 前奏 见程昱有不解之色,曹操直接点名郭嘉,让他把对北塞的整个战略计划给讲解一遍,郭嘉一把展开巨大的地图,让二荀和程昱都吃了一惊,他们面前这副地图,是北庭的斥候骑兵十年之功方才完成,对于北塞各族地理都有详细的注解,一些特别重要的地方都以朱砂勾勒而成,一目了然。  “诸位,目前我们北庭已经占据冀州,幽州,青州以及辽东四地,论势力,能与我北庭相抗者无非中原袁绍和西凉董卓,余者皆不足虑。但是对于我北庭而言,若此时向中原进军,虽可一战下中原,但是方今天下,饥荒四起,即使如中原之地,百姓也多有饿死者,如果我们与袁绍交战,袁绍必然征收百姓过冬之粮,到时百姓必然死者甚重,非主公之所愿耳。”郭嘉先将当前的态势讲了一下,百姓的意义,在与曹操接触日久后,郭嘉也认为人口是扩张的重要资源,而当今天下,饥荒四起,不得三五年,恐难轻易度过,若是贸然与袁绍董卓交战,兵连祸结,农事荒废,到时天下百姓必然死伤极众,不若先与其对峙,稳固为先,造成事实割据,五年之后,谁还知汉家天子,至于袁绍的挟天子以令诸侯,没有实力,也不过是废牌一张。  “而我北庭,如今定下三年不收赋税之策,与百姓休养生息,然我北庭所养之兵虽可自供,但国家岂可无财源收入,既然中原之地不可攻,惟有将目标放在这塞外之上。”郭嘉将手放在地图上那些蛮族居住之所。“塞外蛮族多半穷困,收之何益?”程昱并不觉得打下那些在他看来全是荒芜的土地有何好处。  “我北庭关外蛮族,有鲜卑,乌恒,匈奴,丁零,三韩,扶余,高句丽等大部,土地辽阔,其中三韩,高句丽等地土地肥沃,适宜耕种,至于其他诸部所在,亦是水草丰美,是放牧养马的上佳之地,如何无益。”郭嘉却是反驳道,“而且诸部财富,加在一起,亦极为可观,更重要的是他们的人口可为我汉人之奴隶,幽辽大地,空地甚多,让他们去耕种,正好充做军粮赋税,还可以让他们去服苦役,修城筑路,岂不省了我汉人徭役。”  郭嘉这一说,到是让程昱大开眼界,历来朝廷对外族用兵,无非是不堪其扰,不得已而为,那些地方从来都没想过能为汉人所用,当年武帝打下匈奴偌大之地,身死不过三代,便全部丧尽,汉军仍旧服复守长城,“得而不能守,如何解决?”  “仲德怕不知我北庭有游牧部族十三,皆是汉蛮混杂而居,而且北庭边民亦是性格剽悍,不喜农耕,光这些人便有四十万之巨,只要我们将那些蛮族大部扫清,用他们去守边,自可无忧。”戏志才接口而言道。“唯一所虑者,当是日后如何治理这些守边民众?”荀攸低声沉吟了起来。“公达多虑了,主公开蒙学,教导民众,便是为了让他们知道何为华夏炎黄,你看北庭百姓哪个不以华夏正统为荣,至于治理之道,简单至极,可在几处要地筑城设府,修建驰道,多设驿站,便可以了。”荀彧看的比较远。  “好了,先不说那些虚的,奉孝,先讲下你和志才拟的策略。”见众人跑题,曹操忙道。“是,主公,我们原本打算是在明年开春后,天气回暖,以二十万黑旗新军为主,先攻三韩,高句丽,收其族为奴,耕种土地,等到秋收时,再挥军攻破乌恒,最后一一将北庭外围的各族收服。”  “那么现在呢?”“嘉以为,以现在之天气,应当先破乌恒。”“哦!”“主公,三韩,高句丽之民,不过土鸡瓦狗,败之不难,无非是其民甚众,难于管制罢了,而且这二地与我北庭中隔大山密林,冬天大雪封道,进兵殊为困难,不若先破乌恒,乌恒所居之地尽皆一马平川之地,利于我军攻袭。”  “兵家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奉孝只讲了天时与地利,那这人和呢?”“主公,鲜卑自十年前起为主公所破,便日趋颓势,而与我北庭相善,如今鲜卑人皆习汉话,其多学我汉人诗书,不过数十年便可融入我汉族,不知这算不算人和?”郭嘉笑了起来。  “奉孝所言,你们还有没有什么意见?”曹操环视了一下众人,见众人皆是不语,他猛地站了起来,“那么便依照奉孝之言,另外此次对乌恒用兵,我要北庭与各地百姓都知道。”见众人不解,曹操笑道,“自古以来,对外用兵,百姓得利最少,如今我要他们都知道,这对外用兵,乃是天大的好事,我汉人之威当布于世界,而异族之人当为汉奴,供我驱使,文若,你起草一换奴令,替我告诉那些豪门世家,我到时要以那些异族奴隶换他们手上的百姓,再起草另一书告诉百姓,今后他们的徭役减免一半,若是我北庭大军能够不断开边,掠夺异族为奴,他们的徭役将会彻底结束。”曹操的这一霸气豪言压得众人心头一闷,随后便齐声道,“诺!”  此次堂会之后,荀彧与郭嘉一起镇守冀州,程昱仍旧回青州稳定局势,荀攸则去了幽州与辽东的夏侯敦一起为来年侵攻三韩等地做准备,曹操则是与戏志才回北庭,组织北征乌恒事宜。  在战前准备的一个月里,曹操期待的郑玄终于将那些先秦古简阅读完毕,并且著述立说,在墨名的操控下,刚组建的青州印刷工场亦是全力开工,很快便装帧了两万余册,不过这次可不再是免费发放,而是照着曹操的意思,全部以高价卖到了中原地区,以郑玄的声望,这些书册很快售磬,暂时缓解了一下曹操的压力,不过这些所得的钱曹操依然全部投入到了印刷书册之上,他要让郑玄的学说传播到每一个儒生士族的手上。  在曹操出兵前夕,墨名整整卖出了四十万册,收入之巨,超过了他的预期估计。但是更让曹操欣喜的是,儒家内部果然如他所料一般,还不像后来那几个王朝那般铁板一块,研读百家学说的儒生还是有着部分的数目,在郑玄那本提倡百家同流,儒法一体的书册的影响下,天下的儒生开始争论起这个问题来,逐渐分成了各个派系,虽然仍旧强调儒术独尊的腐儒比较多,但是比起以前儒家独尊的局面来讲已是强上了太多。  “儒与法恰似男女阴阳,正如两极唯心的两个最,天生一起共存乃是世间大道所在,呜呼后人曲解先贤本意,乃致儒法不两立。郑公又证大道乎。”蔡邕放下手中书册,长叹了起来,王朝灭亡之因在于腐败和暴政,而不在于法制,有法不依,执法不严,这就慢慢地为腐败埋下了种子,而暴政本身就是一种违法行为,其实法家与儒家乃是共生之体,法家霸术和儒家仁术互为表里,才是大道所在,朝廷宽仁,导致法纪崩乱,豪强不法,当今乱势,便是法纪松弛所至啊!与蔡邕一样,中原大地的各处,那些智者皆在考虑着这个问题,如司马徽等名士皆是一样,而那些普通儒生亦是整日里争论不休。  “主公,现在天下借言郑公之说,不可不防啊!”袁绍府邸内,田丰向袁绍道。“何以见得?”“郑公之书出自青州,而青州为曹操所据,如今天下那些儒生皆在言那百家,儒法,竟是全然忘了曹操那个弑帝逆贼之事,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主公。”田丰对汉室还是有着一丝忠诚之心,如今那些儒生的注意力全部放到那些虚无的争执上面去,对于曹操这个国贼之事反而不那么热心,这样下去还有几人知道汉家天子。“那你要我怎么做,禁绝郑公之书,还是不让那些儒生说话。”袁绍脸色一沉道,见袁绍动怒,田丰也不能再待下去,只有默然而退。  见田丰退出,袁绍看向了书案上郑玄那本著述,笑了起来,“孟德,你果然好手段,一本书册就搅得天下不宁,无人论天子了,看起来我花的那些心思全都成了白废工夫。”想到手上那个毫无什么价值的天子,袁绍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现在天下呈四分之势,西凉江东,一个拒诏,一个听宣不听调,就连他收服豫州等地,靠的也只是他家族势力和手上的军队,那个天子诏书分明就是一无用的废物,难为他还要在朝堂上听卢植王允那些老东西的废话,这汉室招牌如此无用,还不若自立为王,只要手中有兵,他怕什么,那些什么清议,不过狗屁,想到那些支持自己的豪门已经好几次劝自己废帝自立,袁绍的心不禁烫了起来。  同样在益州,刘备看着那卷书册,也是沉吟不语,他到益州已经半年了,这段时间里他每天就是笼络人心,与益州各家族交好,他现在还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如今汉家式微,天子暗弱,真不知何时哪个逆贼就会自立,若是时间一久,他所能依仗的汉室宗亲岂不成了废物,这书册实在是可恶啊,想到郑玄那书里说什么百家同流,儒法一脉,又说什么天子丧德,自亡。这分明就是一本反书,郑玄根本就是曹操的人,刘备只觉得大汉的未来一片黑暗,曹操已经雄据三州,袁绍又挟天子霸占中原,董卓和孙坚各自发展势力,而他如今却依然困在这一州之地,而且还要像袁绍称臣效忠,他何时才能够剪平逆贼,让大汉再度中兴,他看不到一点的希望。(有人说既然知道历史,为何还让刘备去益州,其实他在益州等于被困死在了那里,没有汉中和雍州,益州就是块死地)  而在北庭,曹操已是调集了二十万黑旗军在北关边境整戈待发,对于中原因为那书册而起的争论他没有太多的兴趣,焚书坑儒他办不到,不过他可以让儒家分裂,对与错让他们自己争去,同时百家同流也符合中华文明的大一统,虽然他不会再讲什么法家,墨家,兵家,但是却可以称法学,兵学,墨学,更重要的是他只是要那些儒生去争,去辨,等到他治下的那些百姓拥有了知识以后,什么儒生阶层照样完蛋,以后帝国文官将军,便是要真才实学的考出来,是去军队里历练出来的,儒可以作为一种象征而存在,就像后世什么博士导师之类的名头存在,至于治国,那靠的是完善的制度而不是什么思想。(要是让现在那帮只会吹牛皮的国学教授去治国,我们全部去跳河好了,就像儒学之于国家,这种空泛的学说只有被改造扭曲的份,尊儒的人怪罪统治阶层,那么你们现在鼓吹的还不仍旧是那几本书上弄出来的学说,无非是大家怎么样解释罢了,至于你们说的六经,我好好查阅了一下资料,结果大失所望:诸子源于“六艺”,四部(经史子集)也源于“六艺”,中国的一切学术都源于“六艺”。“六艺”就是“六经”,即《诗》、《书》、《礼》、《乐》、《易》、《春秋》。其中孔子所作的《春秋》,也是借鲁国历史而作,这六部经典都是孔子之前古代中国文化的经典,可以说这六部经典奠定了中国今后的学术历史,如道家出于《易》,法家出于《礼》,墨家出于《礼》与《乐》;或者说“史”出于《春秋》,“集”出于《诗》等,孔子不过是把这六经重新整理、解释罢了,我到不懂怎么就成了你们儒家的经典,而且孔子对这六经的解释就是正确的了吗,也不过是一家之言,所以只能说百家的确同源,同属于中华文明,但儒家非要以中华文明正统自居,那才是绝对的谬误,冰风在书中之所以最后如此安排曹操解决儒家,其实道理很简单,前两天的争论大家也看见了,我只是说了一句灭儒,后续情节还没交代,就跳出那么一大帮人来引经据典问难于冰风,可见现在尊儒的人还是有很多,更不要说汉朝了,如果在书中一味以刚强而灭儒,那从情理上讲完全不可能,冰风觉得让百姓掌握知识,分裂儒家内部,同时抬高百学才是真正可行的办法,至于说为什么不提百家,因为如果提百家,那么分裂的儒家很有可能会重新复合,但是让讲百学的人也以儒门自居,儒家势力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总之不妨让儒家去做个花架子,中华民族的崛起靠的是实力而不是什么空泛的思想,这也是冰风最后一次对本书的思想部分做出解释,因为写到这里,冰风的基本思路已经清楚了,那就是架空儒家,但不妨让它作为象征存在,兵墨法道那些实用学派才是强国的手段。)  收拢了一下无谓的思虑后,曹操看向了旷野上那二十万雄兵,心中豪气万千,只要解决了北塞各蛮族,他就能致力于北方,不出五年,他的实力将绝对性地压倒整个中原,同时整个天下也会在这相对的五年平衡中恢复一点元气,只要他能迅速攻克中原,那么汉人绝对不会受什么太大的损失,未来的扩张,人,才是最重要的。看着苍天下那广阔的大地,曹操想起了孔子那句话,‘以礼义为干橹,以忠信为甲胄。化干戈为玉帛。’然后重重地吐了口唾沫,“呸,万里疆土,靠的就是手中的刀打下来的,仁义,去死吧!”  (本书走的是迅速统一路线,想看内战人死得倾城倾野的,请恕冰风写不出那样的东西来,冰风能写的只是不同于演义中的路线。)     第一第十六章 北塞风起:盟约 风雪覆盖的大地上,二十万黑旗军与鲜卑部落比邻而居,一顶又一顶的营帐连绵不绝,在雪地里似乎无穷无尽。那些鲜卑人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些代表力量的黑旗军军士,他们从小接受的观念就是服从强者,在草原上,战争从他们出生起就一直伴随,直到他们死亡,而就在十多年前,他们鲜卑还曾是北塞万里大地的主人,在他们的王檀石槐的旗帜下,有谁敢对他们不敬,但是自从那个更伟大的汉人之王出现后,他们鲜卑没落了,在小孤山血战后,他们的元气大伤,然后又陷入了三年内乱,当他们的王檀石槐再次将鲜卑一统后,他们忽然发现:曾经纵横北塞,不可一世的鲜卑骑兵已经成了过去,现在北塞的最强之族是,汉人,最强的军队是汉军,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虎视鹰扬,睥睨绝伦的男子,在他们心中比魔王更可怖,同时也更值得尊敬的苍天之王,曹操!  金色的大帐内,檀石槐虽然已是苍老了不少,但是面容间的英武依旧如故,在曹操面前他表现出来的只有尊敬,而不是卑微,鲜卑的男人会顺从强者,但是绝不会出卖自己的尊严,因为他们也曾经是华夏的一支,他们的体内也有着不屈的龙魂,如苍天般高傲尊贵的龙魂,檀石槐心中满是激动,自从他决意归顺曹操之后,他答应了曹操鲜卑皆习汉语的条件,同时他看了曹操赠他的书卷,他很惊讶地发现,在汉人的记述中,他们这些并非出自匈奴一系的各族,都有着同一个祖先,那就是古华夏的东胡一脉,他们和汉人一样源于那块他们一直渴望能够居住的大地。  “檀公,你觉得如何?”曹操注视着檀石槐,手上已是将一卷古朴的羊皮卷推了过去。被曹操的声音所惊,檀石槐回过了神,他看着那古卷,心中呐喊着,我们终于认祖归宗了,从今天起他们鲜卑将不再是什么荒野蛮族,他们同样是华夏的后裔,龙神的血脉。檀石槐无比严肃地接过了那羊皮古卷,肃穆地道,“从今天起,您就是我鲜卑之主,我檀石槐效忠的苍天之王!”  “檀公,请起吧!”曹操神色泰然道,从今后起,汉人的北塞将多出一个大州,檀州。所有的蛮族,要么选择重归华夏的光荣,要么就选择灭亡。“是,我的王。”檀石槐站了起来,从今天起他就将是檀州之主,曹操的忠诚部下,鲜卑已经式微,只有依靠强者,才能够在这个残酷的世界存在下去,而且他们不是什么蛮族,他们同样是华夏的一族,有着属于自己的尊严和高贵。  黑旗军中的汉人军士,虽然每个都是第一次踏上征途,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胆怯害怕,因为他们有着诸天祖先的庇佑,有着龙神的庇佑,死亡将是对生命的升华,战死的他们将会升入永恒的星空,与伟大的祖先同在,而且他们每个人都了无牵挂,他们没有亲人和羁绊,若说有,那也便是对身边袍泽深如兄弟一般的感情,他们原本只是孑然一身,懵懂无知的农夫,从出生起,他们只知道他们应当服从,在那黄色的土地耗尽自己的生命,除此之外,他们什么也不懂,如果没有那场战乱,也许他们将悲哀地死去,就如同那些饥饿的野狗一般,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被逼到绝境的他们相信了那位大闲良师,他们反抗,他们不想像自己的祖先那样没有自由,被束缚在那黄色的大地,被那些上位者吸干他们的精血,直至死亡。  但是张角死了,他们的精神支柱不过也是个凡人,谁都没有被拯救,他们的战斗没有任何的意义,当他们放弃了最后希望,等待着朝廷对他们的判决,等待着引劲就戮时,一个英雄,一个一直被传诵的英雄拯救了他们,拯救了无数和他们一样只是为了吃上一口饱饭的人,当他们跟着他们的英雄向北走的时候,他们谁都忘不了那段艰难的岁月,他们的英雄始终在他们的身边,和他们吃着一样的粗粮,有时甚至将自己的粮食给了那些孩子,至始自终,他始终微笑着,引导着他们向北。  北庭,那里无疑就是一块乐土,那些和他们一样,但是却有着家人的人家分到了土地,分到了农具,分到了马匹,分到了过冬的口粮,那一刻,英雄已不再是英雄,而是他们心中的神灵。他们这些无牵无挂的人一直很庆幸自己的身世,因为孤身,他们被选入了黑旗军,在军中的那段岁月,让他们永生难忘,蛮人原来也和他们一样,而他们也是可以如此的勇武,他们原来孱弱的身体最后变得如同狮虎一样雄壮,对他们而言,这一切只能用神迹来解释,而创造这一切的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神,曹操。  曹操走出了大帐,帐外,是漫天的风雪,而在那寒风大雪中,五千黑旗军士肃立如岩,巍然不动,一脸的骄傲。看着那些黑旗军,鲜卑人的脸上有的只是无比的尊敬和敬畏,黑旗军无形中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将他们的武魄军魂刻在了那些鲜卑人心中。  曹操很骄傲,因为这些就是他的士兵,哪怕他让他们此刻横刀自刎,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汉人,或者说是华夏,他们的祖先本来就是从无尽的征伐中不断混聚汇融而成,战斗是刻在他们血液深处的烙印,即使沉睡,但是龙就是龙,只要一旦苏醒,就没人可以阻挡他们的咆哮,只是自秦以后,他们在大一统的江山下,失去了向外扩张的目标,那些塞北大漠,高山苦寒,密林水域阻挡了他们的视界,而更可悲的是在那些成王败寇论的帝王手中,他们日渐孱弱,汉武的征伐,不过是一时之功,一人之业,汉人被绑缚在了土地上,在那些陈旧腐朽但却稳定的体制下,磨灭着属于华夏战魂的血性,陷入了治乱的循环,在内耗中挥霍着汉人的力量,汉人的元气。  五胡乱华,突厥,辽金,蒙古,满清,八国联军,日寇。曹操心中流转着这一个个后世屈辱的词语,看着眼前这些雄壮如狮虎,不畏风雪苦寒的士兵,他愤怒,愤懑,为什么后世会是那样,这样的汉人为什么会变得那般可怜可悲,是谁的错,帝王的错,儒家的错,还是汉人自己的错,但是一切都已变得不重要了,因为自己会改变这一切,曹操有着这样的自信,不为别的,只为那些全心全意信奉着他的那些百姓和军人。“回营。”曹操猛然在风雪中喝道,顿时五千铁甲轰然顿足,“诺!” 看着那消失在风雪中的铁甲洪流,那些鲜卑人跪了下来,口中高呼着‘苍天之王!’  三日后,小雪初晴,鲜卑的王庭所在,无数的鲜卑人敬畏地看着那高台之上,曹操和檀石槐那遥不可及的身影,今天是他们鲜卑重归华夏,立下金卷血书之日,从今后起,再无鲜卑蛮族,有的只是华夏族的鲜卑汉人。“以苍天之上的祖先为誓,立此血书,如有毁诺,天地不容,死后为这荒原上的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升!”曹操和檀石槐一同沉吟着,然后用那尖刀破开了手指,在清冽的酒中滴入了血液,然后一人一口,饮酒为约,至此,鲜卑正式并入北庭汉人一脉,无分彼此。  盟约之后,鲜卑的斥候散落在了广阔的大地,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大规模地铺展开了,因为乌恒的崛起和他们自身的衰落,北塞的北部早就不再是他们的势力范围,但是现在他们可以骄傲地宣称他们将重新夺回过去他们的光荣,因为他们的王是苍天之王,他们现在也是苍天之王的子民,同样高贵的华夏后裔。  在鲜卑的粮草支援下,曹操的黑旗军并没有损耗太多自备的粮草,现在鲜卑人在檀石槐的带领下,正在学习汉人真正的筑城之术,而鲜卑的小孩也在学习着曹操带去的蒙学书册,除了那些斥候部队,曹操不需要鲜卑人的任何军事支持,黑旗军是一支新军,想要成长为傲啸天下的无敌之师,就必须在这恶劣的气候下独自作战。  曹操的军帐内,几个武将个个都看着曹操和戏志才,他们已经等待了太久,军人的存在就是保家卫国,开拓疆土,现在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主公,根据斥候的回报来看,乌恒共计人口八十多万余,控弦之士可达三十万,不过里面称得上是精锐的只有乌恒王塌顿的十万骑兵,如今塌顿整合了大部乌恒部族,其众约有五十万余,其王庭在距柳城以北五百里的地方,其余三十万则散居在各地。”戏志才整理了一下手头的消息道,然后将一副副画着乌恒部落分布的地图发到了众将手上。  看着自己手头上地图的众将,皆是不明所以,赵云抬起了头,“主公,这地图?”“各位,这次主公不打算以大军直击乌恒王庭,而是要各位将军各领一军,自行征伐那三十万乌恒散部,没有主公的军令,谁也不得擅自与塌顿部接战。”戏志才解释道,心里却是为曹操这个决定捏了一把汗,黑旗军的训练一直是由许楮和曹陀掌管,勇则勇,军令也是严明,丝毫不差,但是此次随军的几人都是初到黑旗军,还未与黑旗军相熟,如今贸然就让他们各自领军出击,这实在是太冒险了。“怎么,你们不想去吗,那么我收回好了!”见众将不语,曹操随意地笑了起来。“主公万岁!”错愕了一下,赵云,张飞几人欢呼了起来,独自统领大军出击,这不就是他们一直所希望的吗。  “主公,雨也要去。”忽然帐下一人出列道,正是赵云的小妹赵雨。“胡闹,你凑什么热闹。”见自己的妹妹跑出来,赵风头又大了。“雨儿,打仗不是儿戏,听大哥的话。”这次,就连最宠赵雨的赵云都出声阻止道。“就是,我们是去打仗杀人,你一个女孩子家,心肠软得要死,去了有什么用。”张飞豪声道,高顺在一旁点了点头,曹布典韦他们两个亦是表示同意。  “你们就是看不起女人,主公,赵雨请您准许雨随军出战!”朝赵云他们喝了一声后,赵雨对着曹操道。看着赵雨那认真的神色,曹操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这个赵雨的确是很少见的刚强女子,在黑旗军中能打拼到百夫长,足见其能力,那么便让她随军而去亦无不可,“好,我准你去,子龙,她就归入你的麾下。”  “主公,不可以啊!”赵风叫了起来,其他人也是一脸的惊色,主公疯了吗,让女人去打仗!“这是军令。”曹操的语气很淡,但是却让人觉得不能违逆。“诺!”赵云出列道,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看着赵云脸上的表情,曹操知道赵云到时是决不会让赵雨上阵的,不过那个面容镇定的女孩子真得会那么听话吗?“现在你们各自去做准备吧。”“诺!”众将退出了军帐,一脸兴奋,当然赵云兄弟就不是了。  “主公,这样做真的好吗?”又变得空空荡荡的大帐里,戏志才不无担心地道。“志才,一支强大的军队不能总是只靠一个人的,北庭黑旗,不知不觉中他们对我的依赖太大了,这并不是件好事。”“可是,那也可以慢慢来啊?”“志才,只有强大的敌人才能让成长变得更快,我没有时间让他们慢慢去成长。”曹操站了起来,“我知道你担心,但是如果他们自己不能过这一关,那么未来我如何能放心大胆地去用他们,更何况。”曹操笑了起来,“我对他们有信心。”“相信他们吗!”戏志才低吟了起来。  “志才,你真地觉得我这样做很冒险吗?”曹操走到了他身边,笑着道。听到曹操的话,想到进入鲜卑后的种种,戏志才猛地发觉,曹操的一切决定都是在布置一个局,看似让赵云高顺他们出师的决定很冒险,但其实是有着相当的思量,二十万黑旗军,会有五万留下,不单是为了防止鲜卑降而复叛,同时也是以自身做饵,要钓塌顿这条大鱼,高顺他们在外围蚕食乌恒各部,塌顿很快便能知道柳城的虚实,到时候,恐怕他绝不会去理高顺他们,到是很有可能直接引大军杀向主公,想到这里,戏志才越想越心惊,主公用兵,实在是太喜欢冒险了,为了最大限度地夺取胜利,根本就连自己的安危都不放在心上。  “主公,您这样做将自身置于何位,这已经不是您个人的安危,您怎能如此?”戏志才想都没想就厉声道。“志才,你觉得我会输给塌顿吗?”曹操并没有责怪戏志才的意思,戏志才的话并没有错,作为一个将军,可以行险,但是作为一个主君,任何的冒险都是不应该的,的确他的生死已经不在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在这个已经被他导入乱流的天下,他只要输了,一切都将化为乌有,汉人的将来也许会变得更糟,甚至还不如那治乱循环的内耗。  “五万黑旗军加上檀石槐的四万鲜卑精骑,我若是连塌顿的十万兵都抗不到子龙他们回来,那我是不是也太没用了。”曹操轻笑了起来。“若是塌顿不来,而是引大军剿灭我们的偏师怎么办?”戏志才想到了另一方面。“十万骑兵尽出,他是欢迎我去踹他老巢吗,而且子龙严明他们在外围可以互相呼应,想剿灭他们不是那么简单。”“那如果他紧守老营,不予理睬怎么办?”“那么他就在那里慢慢等死好了。”曹操笑着道,“无论他怎么做,都是死路一条,守在那里是等死,而出兵剿灭子龙他们,只要他被缠上,我就去踹他老营,他还是要死,他唯一的活路就是带齐精兵,过来杀了我,不过这也只是找死而已,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死,无非是时间的长短罢了。”  “主公,您真地放心子龙他们。”戏志才最后问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曹操负手道,“志才,你觉得当年的汉武帝真的信任卫青和霍去病吗?”“主公,您?”戏志才被曹操的突然问话弄得满脸疑惑。“志才,当年汉武帝倾文景二朝之力也不过得精骑十万,你觉得那是真的吗?”“志才不觉得那就是武帝的底线。”“你觉得是为什么?”“武帝猜忌心极高,他是不能容忍臣子握有太强的力量的。”“所以这就是为何最后大汉骑兵衰亡的原因,武帝是不会让那支骑军留于边塞,必须要掌控在自己身边他才安心,所以每次征伐匈奴,骑兵所消耗的粮草都要因为路程而成倍增长,这才是武帝以文景二朝之力只得十万精骑的真正原因,若是武帝肯让卫青霍去病一直为边将,统此十万精骑,你觉得当年伐匈奴之战会打那么久吗?”曹操道,“子龙严明他们都是极其优秀的将才,我不会重蹈武帝之路,得雄兵骁将而存猜忌之心,那不过是帝王心术。”“用,就要人尽其用!志才,你觉得如何?”曹操说完,已是走出了帐外,留下戏志才一个人在那帐内发呆,武帝虽然雄才大略,但是家天下的思维让他始终永远不会去相信任何人,包括卫青霍去病,但是他不会,曹操心中暗道。   第一第十七章 战起 寒冷的天气中,黑旗军的军队在鲜卑斥候的带领下向着乌恒的腹地进发了,赵云,张飞,高顺,典韦,曹布他们分做五队分别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出发,他们带的粮草并不多,曹操要他们出击,本意就是要他们在残酷的战斗中学会以战养战,至于跟随他们同去的少量鲜卑军,只是负责将那些俘虏带回来罢了。  “好了,你就别那副鬼样子了,你妹子那么厉害,有什么好担心的。”见赵风一脸苦相,典韦笑了起来,“难道说你觉得你那兄弟会让你妹子出事。”“我担心那个做什么,我担心的是她以后有谁敢娶啊!”赵风叹道,“不如,恶来你要了妹子吧,我认你当妹夫,我家小雨也是个美人,也不辱没了你。”“算了,俺老典不喜欢,要娶也得是像主母那样温柔贤淑的,你那妹子太野了,俺老典无福消受,免了,免了。”  “仲康,为什么我们和老典他们就要两人带一队,子龙他们就不用。”骑在马上,张飞看着身边的许楮颇为不服气地道。“你觉得我是个拖累吗?”许楮眉毛一翻,看样子很生气。“我又不是那个意思,你瞪我做什么,想打不成。”见许楮瞪自己,张飞叫了起来,然后两个人在风雪里打了起来,那些黑旗军也是在一旁叫好了起来。  “那两个家伙。”听到那风雪中传来的嚎叫声和周围军士兴奋的呼喊,高顺捂住了头,看起来他不光要和乌恒人作战,还要时不时地注意一下这两个家伙,省得出事。曹布还是一脸的冷漠,他不太喜欢说话,也不容易让人亲近,但是他却是曹操手下的头号战将,就在半年前,店韦已不是他的对手,虽然两人之间的差距极其细微。“将军,雨大人他坚持不愿进您的本阵。”“是吗,那算了。”赵云微微点了点头,“他这个妹妹实在是太倔了啊!”五支骑兵队伍就这样向着各自的方向前进着。  乌恒的王庭内,对于曹操的举动,那些乌恒人并非一无所知,但是他们没有选择。“大王,我们难道就让那些部族被灭亡吗?”“你这个蠢货,难道我们带着大军出去,留下空虚的老巢让北庭的人马来偷袭吗?”塌顿大骂道,“我们没有选择,我们只有等待,只要黑旗军真的出动了大部,我们就可以去直扑柳城,到时候曹操一死,谁还是我塌顿的对手。”“可是,大王,当年檀石槐以六万大军尚且敌不住曹操的两万人马,我们。”对于自己大王的豪言,那些乌恒大人们显然认为那只是塌顿脑子发热的一时混乱罢了,在北塞,曹操本人已经成了一个不败的传说。  “我们乌恒铁骑是檀石槐那个老匹夫和那些怯懦的鲜卑狗子能比的么。”塌顿暴怒了起来,抽出刀子指着那说话的人道。“大王天威。”那人立刻跪在了地上,叩起头来,塌顿的残暴和强大是同样出了名的。“苍天之王,只有我塌顿才配称啊!”塌顿狂笑了起来。  对于北庭大军的进袭,那些乌恒的小部落一无所知,他们只是守在自己的领地上,等待着如同往常一般度过这个冬天,与往年相比,他们并没有太大的担心,今年他们的牛羊马匹养得非常肥硕,大雪也没往年的大,他们可以过一个安稳的冬天,直到春天的来临。荆刺部就是这样的一个典型鲜卑小部落,他们全族只有两万人,原本他们可以过得很安稳,但是典韦他们的到来却打破了他们的平静。  “大人,前面的部落大约有两万人。”“知道了。”典韦挥了下手,然后看向了身边的赵风。“晚上动手,这几天风雪大了起来,他们不可能知道我们的行踪,那样可以减少不必要的损失。”“我知道,你带一半人马饶过去,咱们入夜动手。”典韦重重地点了点头,一直以来他都在曹操的身边,很多人认为他只是武艺高强而已,但是没几个人知道他典韦也是熟读兵书的,只是他性格沉稳,用兵喜欢的也是一个稳字,所以在崇尚武功的北庭军中他才一直默默无闻。  夜色终于完全暗了下来,看了一下整装待发的士兵们,典韦大喝了起来,“还记得出发前,主公,说过什么吗?”“我们是军人,荣誉比我们的生命更重要!”数万的军士在风雪中齐声吼叫道。“还有呢?”“我们是征服者,不是屠夫。”“很好,如果有谁触犯了主公的军人三戒,那么到时候不要怪我典韦无情。”“现在上马。”当沉闷如雷的马蹄声响彻大地的时候,那些还熟睡在睡梦中的乌恒人犹未知道将要到来的命运。  没有丝毫的悬念,当天色明了的时候,荆刺部的命运已被决定,所有的人被赶到了一起,在昨夜的黑旗军夜袭中,他们几乎没有丝毫的抵抗,当那些男人拿着武器冲出自己帐子的时候,他们发现他们的外面早已布满了骑在马上,拎着那可怕棒子的黑色士兵,有人反抗,但是他们很快就成了死人,他们的脑袋被砸得粉碎,流满了一地。  现在,那些乌恒人就面色惨白地等待着命运对他们的判决。“告诉他们,只要他们听话,我保证他们平安无事,但是哪个要是敢反抗的话,那些人就是他们的下场。”典韦对着身边的鲜卑斥候道。很快,那鲜卑斥候就将典韦的话告诉了那些乌恒人。那些乌恒人面面相觑地互相看着,然后一起跪在了地上,大声呼喊了起来。  “他们鬼叫什么?”见那些乌恒人伏在地上叫喊,赵风很是不解。“他们在称颂两位将军。”鲜卑的斥候解释道,在草原上的争斗中,向来都是残忍而血腥,被征服的部落,一般来说,男人会被杀光,只留下女人孩子,尤其是不同种族间,一旦被征服,几乎就意味着灭族。“告诉他们,从今天起他们就是伟大的苍天之王的奴隶,反抗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典韦很喜欢这个蛮族称呼曹操的尊号,在他看来,也只有这个称呼才配得上他的主公。  和典韦同样,高顺和张飞他们也同样各自顺利地侵攻了两个不大不小的部落,只是相对于高顺而言,张飞在对自己军队的军纪方面并没有高顺那么严格,所以他的麾下在彻底攻占了那个小部落之后,发生了一件让他觉得使整个北庭军人蒙羞的事情,同时也让他个人觉得是耻辱的事情。  不**,不掳掠,不滥杀是就是曹操为北庭军人定下的三大戒律,军人是不可以放纵自身的,一次的放纵就足以毁掉他辛苦建立的军魂,那骄傲而高尚的军魂,欲望,每个人都有,但是军人在作战时期决不可以放纵,想要彻底征服被征服者,那你就必须证明你他们更优秀,更高尚,更文明,如果用野蛮去征服,你能得到的只是反抗的种子,武力只是征服的载体,而军人则是体现征服者文明的最直接印象。所以曹操不允许他的军队如同野兽一样,所以他让他们念书识字,让他们懂得作战的意义,征服是为了万世的利益,而不是炫耀一时的武功。  所以张飞虽然嗜斗讲义气,但是对于触犯这三条戒律的人,他绝对没情面好讲,更不用说是犯了戒条中最让他们这些纯粹军人反感的**之罪。所以犯戒的五个士兵必须死,必须用他们的生命去洗刷他们带给黑旗军的耻辱。  许楮看着那五个他一手和曹陀带出来的子弟兵,脸上满是伤痛之色,他恨他们不争气,恨他们丢了黑旗军的脸面,但是他们毕竟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子弟兵啊!他的心,痛啊!  所有的士兵看着那五个跪立在雪地里的袍泽,神情复杂,他们知道他们五个是酒后乱性,才做下了错事,可是军纪就是军纪,是万不能违背的,他们明白主公说的国,无法不成,军,无纪不立的道理,所以他们有的只是悲伤,而没有怨恨。  那跪着的五个人,三汉两蛮,他们昨夜喝醉了酒,酒性发作之下,闯入了业已投降的一户乌恒牧民家中,强暴了那户人家的三个女儿,酒醒之后,自知犯下大错的他们自己到了军法处认罪,他们明明可以杀了那户牧民灭口来掩盖,但是他们没有那么做,因为他们是军人,是北庭的军人,如果他们那样做的话,他们不配再称为军人,所以他们决意赴死,用他们的血来洗刷他们带给军人这两个字的耻辱。  那户乌恒牧民和所有的俘虏看着这安静得法场,他们被震撼着,在他们的印象中,草原的每一次战争,像这种事情很多,胜利者有权去享用失败者的一切,包括他们的妻子女儿,但是像眼前因为士兵做了这种事情而要被处决,他们第一次听说,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当五颗人头滚落在地上,嫣红的血将地上的白雪浸透之时,他们觉得自己心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呼喊着他们下跪,臣服,他们被永远地征服了,因为那高傲尊贵的精神。  并没有理会那些下跪的乌恒人,张飞走下了雪地和许楮一起抚过那五双圆睁的眼睛。“他们没有辱没我们黑旗军,敢做敢当,他们已经用自己的血洗刷了他们的错,所以他们仍旧是战士,是军人,他们的灵魂依旧可以升入苍天!”张飞大吼道,“他们已经洗刷了他们的罪责,但是我还没有。军法官何在?”  “大人?”听到张飞的话,军法官满脸的诧异。“我问你,纵容士兵饮酒,该当何罪?”“按律,当罚二十军棍。”“身为上位者犯之,当如何?”“加倍而罚。”“好,动手,四十军棍,一棍都不能少。”张飞解去了上衣,赤裸的胸膛就那样迎着风雪。“动手。”见迟迟都未有人落棍,张飞吼了起来。  见行刑军士还是楞楞发呆,许楮拿过了军棍,低声道,“我来。”张飞的眉微微皱了下,你还是觉得我不该处死他们吗,仲康。军棍,无情地落下,天地俱静中,只有那一棍一棍的声音,不多时,四十军棍已完,张飞的背已是赤红一片。  “你来。”许楮的声音在张飞耳边响起,张飞错愕地看了过去,只见许楮将军棍递到了他门底,亦是赤裸着上身,“他们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他们的错,我也有责任,动手吧!”许楮转过了身子。张飞的眼中,一丝光芒闪耀着,这才是他的兄弟,他为着自己那刚才浅薄的想法羞愧不已。见张飞不动,许楮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还磨磨蹭蹭做什么,是爷们的话,爽快点。”张飞在无犹豫,他亦是咬着牙,四十军棍,毫不留手地打了下去。至此,全军肃然,每个黑旗军军士心中都有着一份骄傲,这就是他们的将军!而那些乌恒人亦是再无一丝怨怒,甘心为奴,不敢起二心。  “世间之疾不在患不均,而在患不公。”离张飞他们并不远的高顺在知道了这件事情后,长叹道,三世为奴,安分守己者,可复为平民。那些乌恒人是不会反叛了的,因为翼德和仲康让他们知道了什么是公平,什么是信义!有了公平和信义,他们就会遵守主公定下的奴者令,因为主公给予他们的希望不是一堆空话,言必信,行必果,这就是他们北庭的风骨。  大雪纷飞,曹布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那轮高悬的孤月,嘴角微动,像是在诅咒着什么,他和赵云出击的方向是乌恒的两翼,更为偏远,天气也更为恶劣。一阵凄凉的狼嚎声忽然在风中呼啸起来,曹布看向了荒漠的远处,他很喜欢狼,说不清为什么。“大人,前面的部族是个大部,大约有六万人,我们遇上了他们出来猎狼的人,现在他们应该逃回去报信了。”“追!”曹布轻声吐出了这个字,然后策马向前冲了出去,他身后的黑旗军军士一楞,但是随后就兴奋地叫喊着,也策马奔了出去。  当曹布领军追到时,那个部落的男人们已大都骑着马冲了出来,挥舞着刀子,在这样的天气里,弓箭没有丝毫的用处,现在他们能比得只是谁更强而已,短兵相接,曹布纵马直入,手中画戟左冲右折,无可睥睨者,没一个人是他的三合之将,瞬息几下功夫,已有六骑冲在最前的乌恒悍勇之士死在了他的手中。  曹布的武勇顿时激发了黑旗军的斗志,他们自行铺展了开来,以线形的队伍将冲出来的两万乌恒人围了起来,这时他们手上的重武器,狼牙棒展现了他们恐怖的威力,那些持刀的乌恒人根本连他们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那可怕的长柄狼牙棒给杂碎了脑袋,又或者是手中的刀被直接磕飞,这种重兵器的威力让他们顿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们只是看着身边一个又一个的同伴被砸碎脑袋,倒在了地上,终于他们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他们投降了,此役,曹布率军击杀两千乌恒骑兵,自身伤亡只有区区的百余骑!奠定了他在那些军士心中的地位,即使他依旧冷漠,不爱说话,但是那些军士却相信他能带给他们胜利。     第一第十八章 塌顿的选择 呼啸的风中,赵云愤怒地看着自己的妹妹,眼神中的厉芒似乎随时会爆发出来,在他边上,满是尸体,有敌人的,也有黑旗军的袍泽。赵雨傻傻地,她木然地看着一地尸体,慢慢地抬起了头,看向了一脸怒容的哥哥,哥哥的枪下,那个乌恒的少年还在痛苦地扭动,喉咙里低沉地嘶吼着,因为她的愚蠢,他们被乌恒的骑兵给伏击了,若不是她执意要收留那个乌恒的少年,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的亲兵,那个淳朴的年轻人为了替他挡住那少年的致命一刀,死去了,这全都是她的错!  “哥?”“啪!”赵云重重地一巴掌打在了妹妹的脸上,他从小到大,一直都很疼爱这个妹妹,但是今天他却再也无法原谅这个妹妹的任性,更加无法原谅他自己,因为他面前这个任性的女子,五百黑旗军士兵,那些充满朝气,充满热忱,和他理想中一样的朴实军人就这样毫无意义地战死了。  赵云,拖着赵雨,拉到了那些因她而死去的战士遗体前,“你看着,他们是因为你而死去的,因为你所谓的仁慈,再看看他们,他们是你的麾下,因为对你的信任,他们当初不顾其他人的反对,站在了你这一边,但是你带给他们的是什么,是死亡,而且是毫无意义的死亡,你对得起他们吗!”  “哥哥,不要。”赵雨挣扎着,不想去看那些满是血污的脸庞,但是赵云无情地拉掉了她的手,让她面对着这一切因她而起的残酷却又毫无意义的画面。周围的士兵沉默着看着这一切,他们没人上前,因为那是她的错,她必需自己去面对,去承担,哪怕她是女人,也一样。  “杀了他。”赵云拉着赵雨到了那个乌恒的少年面前,一柄剑扔在了地上,“一切因她和你而起,现在就由你来终结这一切。”赵云的声音冷到了极点。  赵雨无比错愕地看着那个从小最疼她的二哥,眼神中满是不解震惊,恐怖,但她还是颤悠悠地拾起了那柄剑,走到了那个乌恒的少年面前,看向了那双漂亮的眸子,因为这双眸子,她救下了这个逃跑的少年,因为害怕那些鲜卑斥候会在归途上杀了他,她把他留在了身边,不顾任何人的反对,包括她的二哥,最疼她的二哥。  赵雨木然地把剑刺了下去,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刺下去的,但是她看着那双眸子慢慢地变得黯淡下去,整个人精神恍惚,终于她又看向了赵云,却发现他那个二哥眼里还是那样的愤怒,那样的悲哀,于是她横起了剑,那么多的人因她而死,就让她用自己的命来还吧。  ‘叮’的一声,赵雨的剑掉在了地上,出手的是赵云,红色的枪缨在风中飞扬着,迷离了她的眼,她看不出她二哥此时是怎样的眼神,然后她缓缓地倒了下去,赵云救了她的命,但是那一剑还是划开了她的脖子。“这件事。我日后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赵云抱起了倒在地上的妹妹。那些黑旗军的士兵没有做声,这不是谁的错,沙场亡命,本就是军人的归宿,只是他们的兄弟本不用死去的。  “二十年,是一个使命的终结,恍眼间,再起了烽烟,只为夺回华夏的荣耀,上弦月,勾起对家的思念,想不起,离开的时间,征途万里,只为延续华夏的文明,点起战火时,为我奏起悲壮的歌曲,黎明破晓前,大地上是不朽的容颜,什么样的勇气,让我不顾一切,什么样的力量,坚守我的诺言,是永恒的战士宿命,只为了华夏不灭的火焰!”  黎明前的黑暗中,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天际,所有的人单膝跪着,吟唱着那征人之歌,他们的袍泽将先他们而去,去陪伴苍天之上的伟大祖先,他们这些还活着的人要继续向前,向前,直到将一切征服。  赵云,带着这些怀着必胜信念的战士去复仇了,赵雨也去了,她沉默得就像是一座冰峰,原本的英武变成了煞气。那个伏击他们的部落派出了所有的男人,想去抵抗这支已经陷入了执念的军队,但是结果是全军覆没,被斩首五千,余者尽皆投降。  “够了。”赵云握住了赵雨的枪,“仗已经打完了,他们投降了。”看着已成血人的妹妹,赵云轻声道。“打完了,打完了吗。”赵雨喃喃道,手松了下来。“你是个合格的军人了,小雨。”赵云抱住了自己的妹妹,低声道。“这场仗完了,我们可以回家了。”“回家。”“是的,回家,回我们的家。”赵云静静道,回去后他要向主公请罪,因为他的错,枉死了那么多人,若是当初他能坚持,他们就不会中伏,那五百弟兄就不用死,而这些乌恒人也不用因为他们的怒火而在战场上被杀死,一切都是他的错,不关他妹妹的事,所有的一切都该由他来承担。  乌恒的王庭,塌顿的脸阴沉沉的,他不时地在大帐内急噪地走来走去,现在是他该做决定的时候了,从周围部落覆灭的情况来看,二十万黑旗军几乎倾巢而出,不然的话,那些中小部落不会陷落得如此之快,柳城,曹操就在那里,身边的士兵并不多,正是他率铁骑灭之的大好时机,但是他犹豫了,因为他秘密派去劝说檀石槐背叛的使者被送了回来,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外加一支折断了的箭,鲜卑已经铁了心的加入了汉人之中,他要面对的是曹操和檀石槐这两个可怕的对手。他原来的壮志在这样的压力面前似乎也变得不堪重负了,但是他是塌顿,乌恒的大王,他没理由去逃避他的命运。  曹操要灭他的族,他能做的只是反抗,要他投降,像檀石槐那样对曹操俯首称臣,像狗一样地摇尾乞怜,他塌顿做不到,这一刻他做出了决定,同时也决定了乌恒所有人的命运。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不对等的,终局早就已经决定,只是曹操给了塌顿一个希望,一个看似能够打败他的希望,不为别的,他只是希望能够少死一点人,这听上去似乎很矛盾,其实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他的那个理想,杀戮是罪,无论任何理由都不能掩饰这一点,但是汉人想要生存,就必须要有牺牲,在治乱的循环中不断地内耗就是汉人为了生存而做出的牺牲,因为他知道,所以他想打破这个宿命般的轮回,但是那需要更多的牺牲,而他是汉人,所以他只能将那牺牲转嫁到异族头上。  所以,他是个自私的人,一个自私的汉人,同时他也是罪人,发动战争的目的只是为了奴隶,他需要那些奴隶来建造他理想中的帝国,也许他欺骗了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但是他已经不想去考虑对与错,那都是后人的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一切按照他的意思进行下去,直到终结。  塌顿带着十万铁骑出击的同时,已经冷静下来的他留给了他的儿子一句话,或者说是遗嘱,如果半个月后他还没回来,那么就带着所有的人向曹操投降,永远都不要再提乌恒这两个字。他选择了拼死一搏,同时也给乌恒留下了最后正确的选择。  塌顿出发后的第三天,北塞的雪突然下得大了起来,忙着整顿俘虏的典韦他们被困在了乌恒的领地内,他们已无法赶回柳城,曹操和塌顿之间的战斗变成了均势,五万黑旗军加四万鲜卑骑兵和塌顿的十万铁骑正好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看着天空中无有穷尽般的鹅毛大雪,曹操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这样的天气,斥候已经毫无用处了,躲在暗处的塌顿骑兵随时可能会袭击柳城。“主公,按您的意思,所有的人都撤到了柳城。另外,冰城已经筑造完成,以乌恒的攻城之术,他们根本无法突破的。”戏志才似乎明白曹操的心思似的。“那就好,士兵们怎么样,士气如何?”“主公放心,大家的士气依然高昂,只要主公在,我北庭的军人永远都不会败。”“志才,塌顿是存了死志而来的,对乌恒的士兵来讲,这是关系到他们部族命运的一战,所以他们一定会拼死力战,而我们只能选择接战。”曹操沉吟了起来。  “主公,我们大可以拖死他们。”戏志才并不同意曹操的想法,在他看来和乌恒打骑兵战是无谓的做法,凭借坚硬的冰城,他们完全可以把乌恒人拖死在城墙下面。“志才,这里不是中原,城池对蛮族而言,并不是非攻不可的。”曹操轻笑了起来,“塌顿来这里,只是为了我。我若避而不战,若是换做了你,你会怎么办,傻乎乎地在滑溜的冰城下等死吗?”  “我会挥军直接入北庭。”想都没想,戏志才就道,随后他就愕然了,然后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如果塌顿真地带领那十万铁骑去北庭,那后果,主公真是太疯狂了,塌顿一定会来,这种推断根本完全是建立在感觉基础上的,这!“志才,你知不知道你和奉孝的区别在哪里?”看着一脸古怪神色的戏志才,曹操自语了起来,“你和奉孝是完全两种风格的谋士,你是从事上推断一切,得出最佳的战略,力图从一开始就打倒别人,而奉孝与你相反,他喜欢揣摩人心,喜欢从对手的性格上找出弱点加以利用,如果今天是奉孝在这里,他绝不会惊讶我这样的做法。”“主公?”“不用多想,我只是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在不擅长的方面上有所进步而已。”曹操拍了拍戏志才的肩膀,让擅长随军型的郭嘉留在冀州本来就是为了锻炼那个还年轻的鬼才,今后的帝国格局,他需要很多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  “檀公,觉得塌顿会在那里呢?”和檀石槐在一起,曹操很自然地谈到了塌顿。“主公,我们草原上的人一向最推崇狼,因为狼最坚忍,只要是被狼群盯上的,只有至死方休,塌顿便是一头狼,我想他已经到了,他现在应该就躲在某个地方,等待着机会。”“塌顿算得上是一个人物,这样的天气他依旧敢带军而来,只是可惜他的失败已经注定了。”将牛油制成的蜡烛放在了地图上柳城的位置,然后看着那阴影,曹操叹道,“灯下黑。”看着那地图上被蜡烛所遮的黑影,檀石槐思索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惊服之色,他并不知道超越这个时代的见识让曹操很容易就猜到己方的盲区,现在他们已经找到了塌顿藏身的地方,现在就该是他们出招了。  曹操带着黑骑营出击了,既然知道了塌顿的所在,他也该去见见这个敌人,这是他对敌人的尊敬,更是一种自信和霸气,和他同去的还有檀石槐以及鲜卑的三百锐骑,他们骑的马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马,速度耐力都极其强悍。  漫天的飞雪中,曹操他们很快就到了塌顿藏身的地方,一个山谷,一个可以遮挡风雪的山谷,在遇到乌恒的斥候时,曹操他们没有丝毫的动作,而是任他们回去报信。一千三百骑想对付十万骑兵,他不是疯子,这次来只是为了打击乌恒人的士气,他要的是奴隶,死掉的乌恒人一点价值都没有,而那些乌恒人无疑是抱着死战之心来的,他现在就要磨掉他们的锐气和死战之志。  曹操他们遮挡在了狭窄的谷口,打仗,从战术角度上讲,地利是第一要素,现在无疑是他们占据着地利,在这个狭窄的谷口,就算乌恒人想跟他们打,在人数上他们也占不到优势。  不过那些乌恒人没有莽撞地跟他们混战,而是吹起了聚兵号角,曹操亦没有打算进攻的意思,杀些小角色并没有任何意义,他要打击乌恒人的士气,就要先击败他们的王,塌顿,擒贼先擒王,在这个时代,士气无疑是战争中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在某些时候,甚至是最重要的!  塌顿没有选择,他必须去山谷口迎战,不光是为了他自己的尊严,同时他也要证明曹操和黑骑营并不是不可战胜的神话,虽然他的铁骑士气很高,但是曹操那已如传说一般的战绩依然对他们有着不小的影响,有的时候,这微小的影响足以崩毁一切,塌顿带着自己的王庭铁卫出战了,等待他的也许是荣耀,但更多的可能只是失败和耻辱,黑骑营是从北庭军中千里挑一而得,他们大多数是曹操本家子弟,从小时侯起就接受了家族最严格的训练,至于那些非曹氏和夏侯家的军士,更是从北庭各处选拔出来的强兵,他们的实力只强不差,这样的千人骑军堪称是这个时代最强的骑兵队,能够战胜他们的同等存在,几乎没有。塌顿的命运似乎已经被决定了!  (明天可能要上架了,冰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很想一直这样写下去,但是生活总是现实而无奈的,不奢求什么,只是希望那些不是VIP的朋友如果以后有空的话,能够回来看看.谢谢!)     第一第十九章 士气 山谷口,风雪渐渐地变小了,灰白的天空看上去惨淡淡的,没有丝毫颜色。曹操和黑骑营驻着马,静静地看着那山谷中涌出来的马队:乌桓的王庭铁卫,也是蛮骑中少有的精锐,只是比起定定的没有丝毫波动神色的黑骑营来说,他们似乎还差了点,因为他们的马匹都焦躁不安,在地上不断地踏着蹄子,很显然,他们的情绪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连座下的马匹都受到了影响。  塌顿双眼直直地看向了那黑色大旗下的那个男子,比他想象中要年轻瘦弱地多了,这样的一个人,便是让草原上闻之生畏的英雄吗,真是让人意外啊!塌顿打量曹操,曹操同样也打量着塌顿,典型的蛮族英雄,这就是他给塌顿下的评语,因为塌顿那堪比典韦许楮的雄壮身资的确很容易让那些生活在草原上,只知道力量至上的蛮人崇拜敬服。  乌桓的王庭铁卫也打量着对面的黑骑营,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支号称北塞最强的骑兵队伍所穿的甲胄并没有他们所想的那般精良,也只是黑色的轻便皮甲而已,与他们相差无己,只是他们使用的武器却是轻一色的红缨大枪,让他们颇为意外,自古以来,骑兵最好的武器便是刀,借着马匹冲锋的力量就能轻易破开甲胄,取人性命,而枪,那种武器太长,并不适合马上冲锋使用,因为他们无法在操控战马的同时腾出双手来使用这种武器,并能保证自己在剧烈的对冲撞击下不会落马,对于这个时代的乌桓人来讲,他们的想法很正确,因为他们并不知道马镫的存在,但是曹操不然,马镫在他少年时就已经制了出来,只是为了培养出绝对骑术精湛的骑兵,他一直都没有将马镫拿出来使用,直到他决定彻底解决整个北塞的胡人,他才将这种能够改变骑兵命运的装备拿了出来,现在那些乌桓人就没有注意到对面黑骑营马匹上他们所踩的马镫。  两支军队彼此对峙,没有一点的声音,天地间压抑得可怕,塌顿的心在剧烈地跳着,他身后,那些王庭铁卫抓刀的手上,青筋突突地跳着,他们在等待塌顿的命令,那冲击的命令,他们很不习惯现在这样的压抑气氛,那让他们很不舒服,他们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和乌桓人不同,曹操和他的一千黑骑营还是不动如山,面神冰冷,呼吸依然如同平常一样,没有丝毫紊乱,这让他们旁边的鲜卑锐骑很惊讶,居然没有丝毫的波动,他们旁边的人难道都是疯子吗,在他们对面可是十万的铁骑,气势汹汹,他们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浑然不当一回事,难道他们的信心就是如此之强吗?  塌顿忍耐不住了,他不想在耗下去了,于是他抽出了马刀,高声地叫喊了起来,“杀!”顿时,乌桓的王庭铁卫一起抽出了刀子,嘶吼了起来,然后策动战马向前奔腾了出去,顿时雪花被马蹄踩踏得四散飞扬,气势汹涌。  面对着谷中先策马奔出的乌桓铁骑,曹操笑了起来,他终于等到他们先动手了,焦躁是对敌的大忌,现在他对面的乌桓精锐很显然都很急噪,正是可趁之机。曹操举起了手中大枪,在沉肃的风雪中高声地叫喊了起来,“众军士,随我破敌。”  “诺!”“诺!”“诺!”比起乌桓的嘶吼声,黑骑营所爆发出来的吼声更整齐,也更响亮,那声音震动得整个天地间似乎都在回荡着,见黑骑营奔了出去,檀石槐和他的鲜卑锐骑才醒悟过来,“儿郎们,莫要输给汉家的兄弟们,杀!”檀石槐挥舞着手中刀子,嚎叫着冲了出去,在他身后是三百不欲人后,想要证明自己的鲜卑骑兵。  百丈距离,双方都是好马,不过几下呼吸间,就已然碰面了。乌桓人的刀上闪耀着嗜血的光芒,他们曾经靠着手上的刀,多少次击败了他们的敌人,但是这一次他们的刀再也不像往昔那样无往而不利了,因为黑骑营的铁枪比他们的刀长了太多,一寸长,一寸强,他们的刀锋还未碰到黑骑营的衣角,那致命的枪锋就已到了他们的咽喉,或是刺穿了他们的身体,第一波的碰撞,黑骑营直接刺下了近百的乌桓铁卫。  两拨铁骑的撞击,随着阵列的互相纵深,矢量不断地降低,终于变成了白刃互搏的混战,乌桓的王庭铁卫们惊呆了,因为黑骑营的军士竟然可以只凭双腿就能自如地控制战马,他们能够用两只手来使用那长枪,长枪的长度让他们无法轻易地逼近这些黑骑营士兵,反而是他们要狼狈地躲着那迅猛的枪刺。  不过由于乌桓在数量上的优势,还是让他们渐渐地从两翼围向了曹操他们,而山谷内越来越多的乌桓骑兵在各自头领的指挥下,排齐了队列,以齐整的姿态从山谷内涌出,逼向曹操他们。  见山谷内的乌桓人动了,曹操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带着身边的十几骑亲卫杀向了塌顿所在,见曹操杀至,塌顿眼中暴出了野兽一样的光芒,只要杀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就是北塞的主宰,没有任何的思索,他拍马迎了上去。  曹操一枪刺了出去,带着马匹的冲力,这一枪的力道重若千钧,塌顿没有闪,他必须硬抗这一枪,才能和曹操近战,不然的话,他会被那长枪逼入绝境。“呀!”塌顿的眼睛红了,手中的刀劈在了枪锋上,使得曹操的枪略微歪了歪,就趁着这瞬间,塌顿逼近了曹操。曹操笑了,他很久没遇到对手了,眼前的塌顿不错,在力量上至少能和典韦有的一拼。  曹操思量间,塌顿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刀子带着啸厉的声音斩向了他,没有丝毫的慌乱,曹操沉身挫马,堪堪地避开了这一刀,还未等那些乌桓人欢呼,他就已经一枪刺了回去,逼得塌顿封刀防御,狼狈地躲闪起来,此时正是乌桓的大队人马从两旁略高的地势上奔来之时,这一幕正好映入了他们的视线,然后让他们呆若木鸡的一刻发生了。  曹操的枪像毒龙一样迅猛无比地刺向了塌顿,他的枪术讲究得就是一个快字,攻势如长江大河,连绵不绝,只要被他抓到先机,哪怕是强如典韦曹布赵云者也只能先退避其锋,更不用说他眼前这空有蛮力的塌顿了,一枪又一枪,塌顿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狼狈屈辱地躲闪着,终于第十七枪时,曹操挑去了他的铁盔。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楞住了,因为曹操有机会杀死塌顿,但是他没有,他挥枪为扫,狠狠一枪将塌顿扫落在了地上,然后在万人惊愕的目光下,大笑了起来,此时塌顿身边的亲兵也全被打下了马。看着曹操对自己轻蔑地笑,塌顿只觉得生平从未受过如此的屈辱,他吼叫着提刀爬了起来,向曹操冲了过去,只是又是一枪,他被重重地击飞了,倒在雪中。  “咱们不杀这猫儿!”曹操大笑着道,然后一声呼喝,引着亲兵而去,就趁着这乌桓士气愕然颓废的时刻,曹操带着黑骑营,冲出了乌桓还未厚实的包围,一阵人仰马翻之后,曹操引着黑骑营扬长而去,只留下震惊莫明的十万乌桓铁骑。  “楞着做什么,给我追,我要杀光他们!”看着身边一地的尸体,塌顿忽然狂吼了起来,羞辱,曹操给他的是绝对的羞辱,刻骨的羞辱,现在他脑子里满想着的就是如何杀死曹操,洗刷曹操带给他的羞辱。乌桓的铁骑呼啸着向曹操他们追了过去,只是尽皆是良马神骏的曹操他们岂是他们一时半会儿能追上的,留给他们的只是前方白茫茫的一片雪地。  在暴怒的塌顿的强硬命令下,十万乌桓铁骑直接杀到了柳城城下,但是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的是,原本低矮的柳城城墙突然变成了又高又厚的冰墙,四处滑溜溜的根本无法攻上去。但是已经失去理智的塌顿不管,他依旧狂暴地命令着自己的士兵攻城,但是那滑溜地冰城带给乌桓士兵的只是难堪和滑稽,先塌顿回到城池的曹操他们早已上了城墙,不过对于乌桓人的进攻,他们无动于衷,只是在城墙上大声地笑着,让那些乌桓人气愤难耐。  一次又一次的徒劳无功,终于让塌顿冷静了下来,而这个时候,原本乌桓那旺盛的士气也已经消散得七七八八了,大多数人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屡次被玩弄于鼓掌之上,让他们在内心深处对于曹操有了一种无力和畏惧的感觉。     第一第二十章 塌顿之死 塌顿让大军驻扎在了柳城城外,他发誓一定要攻破柳城,将曹操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怒,但是柳城如今在寒冰的包裹下,不但坚韧如钢,而且还滑溜得要死,对于这样的城墙,他根本无可奈何,愤怒之下,他竟然命人砍伐树木,堆在柳城城下,想要把那层寒冰给烧化了,但是此时天气寒冷,往往是那火烧得冰快要化了,城墙上就是冷水,雪块地落了下来,让乌桓人做得一切都成了白费功夫。这样过了两天,乌桓的士兵已经对他们的王产生了一丝不满之意,因为在他们看来,伐木烧城,根本就毫无用处,他们辛苦伐木生火,城墙上只要一通雪水倒下来,什么都没了,而塌顿竟然只是一味地要他们多砍伐树木,把火生得曹操他们无法浇熄,在他们看来,他们的王已经疯了。  对于城外那异样的气氛,曹操和檀石槐都是心中暗喜,塌顿虽然勇猛,但可惜性格刚愎卤莽又自以为是,不喜用智,这正是给了他们机会,削弱乌桓人的士气,届时,只要让塌顿变得神憎鬼厌,按照草原人尊服强者的习惯,只要来顿狠揍,就能叫那些乌桓的士兵投降,可以避免不少无谓地损伤。  “志才,铁勒他们都布置妥当了吗?”曹操觉得是时候决定胜负了,塌顿的耐性已经快用光了,而那些乌桓士兵对主帅的不满也是到了火候,再拖下去,恐怕只要一顿强击冲锋,那些斗志涣散的乌桓士兵就一溃千里了,想要在把他们全部抓起来,就费事多了。  “主公,曹陀将军和五万士兵全部都已经就位,就等主公把他们赶进口袋了。”戏志才兴奋地道,这个请君入瓮的计策是他一手所策划,如今眼看就要实现了,他怎能不高兴,塌顿已经失去了平常心,到时候只要主公出城,他肯定死追不已,到时候只要进了他布置的绝地,保管叫他们插翅难逃。“好,告诉檀石槐,咱们天明出击。”曹操的手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诺!”戏志才大步地走了出去。  天亮时分,柳城的大门打开了,曹操和檀石槐带着四万鲜卑骑兵从里面冲了出来,直接杀向了乌桓人的营地。此时乌桓人大多都已经起来,见曹操他们袭来,都是乱糟糟地上了马,胡乱地喝叫着。塌顿很快从大帐里冲了出来,眼睛通红,这两天他都没睡好,心里想的就是如何杀了曹操,如今曹操主动出击,他终于等到了机会。  塌顿毕竟余威犹在,虽然那些士兵对他已多有怨恨,但是在他的指挥下,还是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和袭来的四万鲜卑骑兵打在了一块儿。由于人数上的因素,很快曹操他们奇袭所带来的优势渐渐丧失殆尽,无形中乌桓人占了上风。见撩拨得乌桓人差不多了,曹操和檀石槐一阵号令,就是引着四万鲜卑骑兵往后面跑了。  见曹操又是带人向后跑,塌顿心道,这次绝不会在让他逃了,竟是想也不想,就呼喝着自己的士兵向曹操他们追去,浑然没考虑到曹操是诈败的可能,因为他的心早已被曹操搅乱。  见自己的王拼命死追,那些乌桓人也高叫着追了上去,在他们简单的头脑里想到的只是,他们把曹操给打得跑了,他们要胜利了,于是他们几乎是一股脑儿地跟在了塌顿屁股后面,死命地追了上去。  见塌顿和那些乌桓人没命地死追,曹操在马上得意地笑了起来,草原民族和汉人在战争上的区别就在这里,太过崇拜力量的他们几乎很少会去用脑子思考来打仗,所以只要中原王朝在骑兵一项上能和他们保持同等,哪怕是略微次之的水平,只要统帅不是太白痴,那么胜利基本是属于中原王朝而不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  见塌顿跟着自己进入了柳城后面的呈盆状的凹地,曹操摇起了头,却又不得不承认一个无奈的事实,自古以来,辉煌的战绩只能是名将对庸才才能取得,名将之间的对决想要出现什么经典之战,完全难如登天,因为名将与名将的对决,大家都太小心,不敢行险,以稳为上,而名将对上庸才,那么那些庸才就成了名将辉煌战绩的垫脚石,而现在,塌顿将成为又一个成就他曹操无敌名声的垫脚石。“还真是无趣呢!”曹操在马上轻轻叹道,这时他已经和檀石槐将速度放慢了下来。  见曹操和那些鲜卑人速度慢了下来,塌顿还以为是他们的马匹体力不支,当下更是嚎叫着和麾下的士兵冲了上去,却没想到曹操他们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立时,两方人马的箭头杀在了一起,而更乌桓却是被自己人堵在了后面,想上前却又上不了。  低沉的号角突然在这盆地的左右两侧响了起来,听到这号角声,曹操他们杀得更勇猛了,而那些乌桓人却是惊恐地看向了两边的坡地,只见不知何时,竟是各涌出了两支骑兵队伍,黑色的军旗上,斗大的曹字让他们心胆俱寒,居高临下的骑兵冲锋,绝不是挤在一堆的他们所能抵挡的,于是他们自相乱了起来,最后面的人更是直接选择了向后逃跑,但是他们的后路已被封死,曹陀,这个曹操麾下步战最强的凶人带着两万步卒结成了厚重的军阵,将他们最后的退路给封死了。  就在他们惊慌不已的时候,两边坡地上的三万黑旗兵开始向他们冲锋了,这些大多是北庭十三蛮部的骑兵用着草原上通用的东胡话喊着,“降者免死!”恶狠狠地冲了下去。  塌顿的脸色一片苍白,他知道他完了,乌桓也完了,他现在能做就只是最后的困兽之斗,能杀多少杀多少吧!他什么也不管了,只是领着麾下的王庭铁卫向着曹操的军旗所在死命地杀了过去,哪怕要死,他也希望他能死在那个让全北塞颤抖的男人手上。  乌桓的大队完了,他们本就慌乱,现在的一切一切都让他们想起了曹操那传说般的武勇,在两面包夹的冲锋下,失去了头领指挥的他们被分割成了一块一块,进行着微弱的抵抗,大多数人选择了下马投降,他们没必要为了那个愚蠢的王死战,他们不是那些王庭亲卫,塌顿平时带他们抢夺的财物女子,他们并没享用多少,他们犯不着去死战,更何况曹操从未有过食言之举,既然说了降者免死,那就一定不会有事。  相对来说,抵抗唯一激烈点的地方,也就是曹陀把守的凹地口子,那些想着逃命的乌桓人也是爆发出了十二分的斗志,想要逃出去。对于迎面而来的骑兵,那些初次上阵的黑旗军步卒虽然没有怯懦,但是作为第一次上阵的步兵,就要面对骑兵冲锋,心里多少是有点犯怵的,将是兵之胆,但是很幸运,他们有着一个好将军,同时也是一个豪气冲天,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凶人。  见那些骑兵冲将过来,曹陀再也忍不住,竟是直接拎着两把大斧子从战阵中跳了出去,在厚实的雪地里跨着大步,迎了上去,见有人竟是跑过来,那些乌桓骑兵楞住了,他们几时见过有像骑兵冲锋的步兵,当前的几个还在想着如何杀死这个愚蠢的人的时候,他们忽然间觉得身子一震,人已经飞了出去,神力惊人的曹陀竟是用他的大斧直接劈死了疾弛中的两匹奔马,然后斧子猛地一旋,在他周遭的几个乌桓兵瞬间被他腰斩,暴洒的血渐了一地。  见主将气势如虎,汹涌如潮,那些初阵的黑旗步族哪还管什么军阵不军阵,骑兵不骑兵的,几个胆大的先是挥舞着手上的狼牙棒嗷嗷地叫着冲了出去,然后就是更多的人一起冲了出去,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他们只知道他们的兄弟冲出去去了,而他们绝不能让他们的兄弟孤军作战,生,一起生,战,一起战,死,一起死!士气如龙,挡者死。便是此刻对这些黑旗步卒的最佳写照!  那些想要逃命的乌桓人绝望了,他们何时见过如此凶悍的士兵,他们根本就是一群疯子,当越来越多的步兵涌向他们,用手里那根大棒把他们打下马的时候,他们想到。苍天之王是不可战胜的,那些还活着的人最后都是那样地痴痴呆呆地念着的,但是此刻他们只是一群被步兵屠戮的骑兵,其实若是他们能狠下心来决死冲击,以他们数万的兵力,还是能够冲出谷去的,只是此前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都让他们失去了斗志和勇气,而曹陀那凶狠血腥地手段更是让他们心胆俱裂,直到当黑旗步军将他们围起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没有了策马冲锋的空间,而没有马镫的他们,也无法自如地原地在马上作战,所以他们的失败并不冤枉。  战斗终于进入了尾声,大约近八万的乌桓降军被黑旗军驱赶到了塌顿身后,看着他们的大王塌顿,那最后的谢幕。塌顿身边的两千王庭铁卫只剩下了一半,其他的都已经战死,但他仍旧拼命地死战着,尽管他已经被彻底地失败了。  “塌顿,降吧,你已经没有退路了!”曹操高喊道,他知道塌顿听得懂,蛮族的上层,基本上都会一点汉语,无谓的杀戮是不必要的,塌顿可以不用死,只要他投降。“曹操,你可敢与我公平一战。”塌顿没有回答,只是大叫道,曹操周围的人露出了不屑的神色,他已经陷入绝境,却还在叫嚣着什么公平一战,真是不知死活。  塌顿转过了头对着自己身边的王庭铁卫大声地叫了起来,曹操看向了身边的檀石槐。“他对他的士兵说,这世间,只有战死的塌顿,没有投降的塌顿,不愿跪着做奴隶的就留下,想活命的就离开,他绝不阻拦。”听着檀石槐的解释,曹操动容了,这个塌顿,也懂得不自由,毋宁死吗,也许自己一直以来有点狭隘了,中华民族,不应当只是汉族吧,这些蛮族中也是有着英雄的,但是?甩了甩头,曹操不再去想这个问题了,他看向了塌顿,高声喊道,“我答应你。”  塌顿死了,死在了曹操剑下,而他身边的王庭铁卫没有一个选择离开,尽数死于黑骑营之手。看着脸上仍带着笑颜的塌顿尸首,曹操感觉到了疲倦,他并没有胜利后的快感。民族的融合,向来需要一个强势的主导,而这个主导只能是汉族,因为他是一个汉人,一个自私的汉人,所以他的手上一定会沾满血腥,但是这就是他的宿命,他躲避不了的宿命。  看着曹操和黑旗军神情沉肃地掩埋着战死的塌顿和那些王庭铁卫的尸体时,檀石槐的儿子不解地看向了他的父亲。“苍天之王和那些鬼神一样的武士是英雄,所以他们会尊重真正的敌人!”檀石槐如是说,他身后的鲜卑士兵眼中是一种崇拜,一种渴望,更是一种向往!   第一第二十一章 终结 严寒的冬天终于结束了,黑旗军的初阵以三千的伤亡彻底横扫了整个乌桓,近九十万乌桓人被俘虏,在这次战争中,乌桓方面大约伤亡了两万人,在草原动辄灭族的战争传统中,曹操所取得的这次大捷称得上是一个奇迹了。  柳城中,五支分派出去的黑旗军分队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他们获得的战绩都超出了曹操的预料,虽然他们并没有参与歼灭乌桓主力的战斗,但是他们是一直在恶劣的天气和陌生的环境中作战,能够将乌桓的外围部落尽数扫清,的确是很了不起,此前虽有汉武帝时卫青霍去病横渡流沙大漠,千里追击的故事,但是像他们这样大军在最不适合作战的严冬进行歼灭作战,在汉人的历史上也是第一次,这次胜利在当时来看,似乎并不足道,不过对于后人来讲,这次战争的胜利才是太祖伟业的起点,如果没有那些奴隶,他们无法想象太祖将如何完成那伟大的变革。  不过在当时来讲,赵云的请罪让这次胜利变得多少有点不那么完美。自觉得应当为征伐过程中战死袍泽负责的赵云,在回到柳城以后,让身边的亲卫士兵将自己绑缚到了曹操面前,虽然不想妹妹受牵连,但是赵雨还是闯进了中军大帐,面对这一切,赵风都几乎快疯了,赵雨收留敌人,导致全军中伏,这种事情绝对是无法被原谅的。对于赵家兄妹的情形,在场的众人都抱持着求情的态度,但是曹操并没有做任何的答复,而是召集了全军在柳城中央的空地,他亲自处理这件事情。  十九万七千黑旗军齐整沉肃的站立着,等待着他们的主公,曹操的到来,在他们周围是那些满心崇拜与欢喜的鲜卑人,他们所有的人都以为,曹操也许是要亲自宣布胜利的消息。  终于,高台上曹操他们出来了,但是让所有的人出乎意料的是,赵云兄妹是被绑缚着的,所有的人都错愕不明,尤其是赵云麾下的那些士兵,他们不明白他们的将军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被绑缚着,虽然心中满是疑惑和不解,但是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动都没动过,他们是军人,纪律第一,而且他们相信他们的主公,一定会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说法。  曹操看向高台下那些望着自己的士兵和平民,他们的眼神中带着狂热和崇拜,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但是他并不喜欢这样,盲目的狂热和崇拜所能形成的力量极其强大,不过却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如果没有约束和引导,这种力量只能等同于破坏,现在能够控制和引导这股力量的人就是他,所以他不能犯错,一点都不可以,而现在的他需要这样的一股力量来完成他所需要的变革,他没有选择。  曹操从思索中抬起了头,看向了那些对他满心崇敬的士兵和百姓,开口了,“我们胜利了,是的,在这个时刻,我们应该欢呼,但是我的一个将军却没有,他绑缚了自己,到了我的面前,向我请罪,因为在这次的大军征伐中,因为他的缘故,五百名士兵无谓地死去了,所以他觉得自己有罪,向我请求惩罚。”曹操说得很慢很低沉,让那些士兵无法猜测到他的心意,他们只能静静地聆听。  “告诉我,这样的罪责应当处以什么刑罚。”高台上,曹操走到了军中掌管军法的将官身边问道。“回大人,按律当削去其军爵并处以鞭刑。”军法官回答道。“主公,不关我哥哥的事,一切都是赵雨任意妄为所致,要罚的人应该是我。”赵雨猛地昂起了头道,脖子口,一道红色的疤痕赫然在目。“小雨!”赵云低声喝了起来。  “他们二人此次立下军功如何?”曹操仍旧没有去看赵云他们,而是走到了负责掌管战功记录的军曹旁问道。“回大人,赵云将军率军破敌两万,共斩首五千,赵雨一共杀死敌军十七人。”“那么我问你。他们的功劳可以折他们的罪责吗?”曹操问道,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那个掌管记录的功曹,希望他回答说可以。  “回主公,战功归战功,罪责归罪责,两者不可混淆,这是当年主公定下的军法。”那功曹大声地回答,眼睛里带着一丝惶恐。“你说得很好,法就是法,我北庭以法而立,军亦因法而成,不可偏废。”曹操拍了拍那功曹的肩膀,然后转向众人大声道。  “按军法,鞭刑当处以多少?”曹操看向了掌管军法之人。“按律当处以五十鞭刑,赵雨女子之身,刑罚减半。”“赵云,我如今罚你五十鞭刑,你可愿服?”曹操走到了赵云面前。“云愿服。”赵云神色激动道,在他心里,也许受了这五十鞭子,他心中才会好受些。“你呢?”“雨愿受。”“不,主公,云愿替其受刑。”赵云挡在了赵雨身前。“哥哥,这是我的错,岂能由你受之,我北庭军法断无此条。”赵雨静静地说道,那镇定的语气让赵云无法辩驳。“行刑。”曹操没有多讲,只是淡淡道。曹布他们错愕地看向了曹操,曹操的性子他们很清楚,他一般是绝不会轻易处罚人的,赵云这次的事情,其实并不算什么,但是为何如此处置,所有的人心里,都很疑惑。  五十鞭刑很快就完了,赵云和赵雨都没有吭过一声,让所有的人心中都是佩服不已,尤其是对赵雨,这些男儿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也可以像男人那么刚强勇敢。“刑罚已毕,接下来按他们之功当如何?”“按其功劳,当可复为原职。”功曹答道。“好,子龙你可听清楚了,你还是那三万士兵的将军。”曹操对着赵云道。“谢主公。”  “我问你,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谁应当为那五百战死军士负责。”就在众人都松了口气,以为就这样完了的时候,曹操又忽然大声道。那军法官沉默了,没有做声。“当初让她参军的人是我,难道我没有责任吗?”曹操依旧问道。“这,主公。”那军法官,说不出话来了。“我问你,按我军律,我之刑罚当如何?”“讲!”见那军法官不说法,曹操大声喝道。“按律当倍之。”那军法官低声地道。“大声点。”“按律当倍之。”所有的人都呆住了,他们不明白曹操究竟想要做什么。  曹操褪去了上衣,走到了行刑的军士面前,“行刑。”“你楞着做什么,难道我北庭的军法你不知么?”见那士兵楞着,曹操断然喝道。“主公!”那些台下的黑旗军士兵都突然跪下了,“请主公收回成命!”不知是谁喊道,于是所有的人都叫了起来。“我叫你动手。”见那行刑士兵还在发愣,曹操终于动怒了,被曹操气势所迫,那士兵一个激灵,竟然就鬼使神差般地挥起了鞭子。  所有的人都跪着,不忍抬头去看,在他们心里,泛起了一句话,‘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直以来,他们始终把这句北庭律法的第一句话当成了一个美好的愿望,虽然美好,但却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今天他们终于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因为曹操就是他们心中的天子。  戏志才跪在地上,心情激动得无以复加,主公这样做的含义比之任何事情都更加能够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什么才是国之所重,无法不足以立国,但是一直以来,天子的权威都凌驾于律法之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是愚民之说,所以才有秦二世而亡的故事,秦亡非因法家暴虐,而是国君暴虐,践踏了律法所致,到了大汉,宽刑法,以仁义治国,却是失之宽宥,使得法纪不明,才导致今日之局,法家刚强,却失之于严,儒家阴柔,却过于宽容,无论以儒法任何一家学说治国,都有失偏颇,不偏谓之中,不易谓之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现在他终于明白曹操想要缔造的是怎么样的一个国家了,法者,国之重器,不可偏废,务必要以大公无私为先,以公平为准,然后方可以道德为约束,没有法纪约束,以道德治世,不过是句空话,而没有道德的约束,光以法纪,却又无法长远,惟有德治与法治互相依存,互为表里,才是真正的治国之道,可是凌驾于这二者之上的君权该怎么办,激动过后,戏志才在心中自问,他虽然明白了曹操的志向,但是却更加猜不透曹操的心思,主公到底在想什么呢?第一次,戏志才终于发现他,还有荀攸他们和曹操之间的距离有多远,他们想到的不过是一个安定的百年王朝,而主公想的却是能够延续千年的帝国啊!这就是他们间的差距。  一百鞭刑过后,众人方才抬起头来,那些鲜卑人眼中更是不解愈浓,但是心中却隐隐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们说,这才是真正的王,真正的苍天之王,而他们心中对于律法二字有了更深的理解。所以当曹操宣布那道不得苛待那些乌桓奴隶的命令之后,这些原本想着如何去掠夺乌桓人的鲜卑民众皆是谨守这命令,不敢以过往之传统行事。  曹操大胜乌桓的消息,在雪融之后,终于传回了北庭以及他麾下的领地,他治下的所有百姓都是欢呼不已,此时的他们还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那么高兴,只是在他们单纯的心思里,曹操打了胜仗就是一件高兴的事,一件值得他们感到光荣的事情。  曹操并没有班师回北庭,这块刚被征服的土地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完成,在后世,汉人征服这些化外之地而不能守的例子太多了,往往不过三代,这些在汉人看来不适合耕种的土地就会被丢得精光,而那些重新恢复元气的蛮族依然能东山再起,在汉人衰微的时候侵入中原腹地,烧杀抢掠,屠戮汉人,野蛮和文明的较量,从来都不是在对等的状态下进行,就像治乱的循环一样,汉人和来自北方的游牧民族间的战争整整延续了两千年,一直贯穿着汉人的王朝,没有终结,那么现在就让他试着为这争斗画上句号吧!  (新书《伐谋》已上传,传送门在下,如果明天上新书榜,再解一章,然后每上升两名,解一章!)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一解禁 第二十一章 终结 (新书《伐谋》已上传,传送门已建,如果明天上新书榜,再解一章,然后每上升一名,解一章!)  严寒的冬天终于结束了,黑旗军的初阵以三千的伤亡彻底横扫了整个乌桓,近九十万乌桓人被俘虏,在这次战争中,乌桓方面大约伤亡了两万人,在草原动辄灭族的战争传统中,曹操所取得的这次大捷称得上是一个奇迹了。  柳城中,五支分派出去的黑旗军分队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他们获得的战绩都超出了曹操的预料,虽然他们并没有参与歼灭乌桓主力的战斗,但是他们是一直在恶劣的天气和陌生的环境中作战,能够将乌桓的外围部落尽数扫清,的确是很了不起,此前虽有汉武帝时卫青霍去病横渡流沙大漠,千里追击的故事,但是像他们这样大军在最不适合作战的严冬进行歼灭作战,在汉人的历史上也是第一次,这次胜利在当时来看,似乎并不足道,不过对于后人来讲,这次战争的胜利才是太祖伟业的起点,如果没有那些奴隶,他们无法想象太祖将如何完成那伟大的变革。  不过在当时来讲,赵云的请罪让这次胜利变得多少有点不那么完美。自觉得应当为征伐过程中战死袍泽负责的赵云,在回到柳城以后,让身边的亲卫士兵将自己绑缚到了曹操面前,虽然不想妹妹受牵连,但是赵雨还是闯进了中军大帐,面对这一切,赵风都几乎快疯了,赵雨收留敌人,导致全军中伏,这种事情绝对是无法被原谅的。对于赵家兄妹的情形,在场的众人都抱持着求情的态度,但是曹操并没有做任何的答复,而是召集了全军在柳城中央的空地,他亲自处理这件事情。  十九万七千黑旗军齐整沉肃的站立着,等待着他们的主公,曹操的到来,在他们周围是那些满心崇拜与欢喜的鲜卑人,他们所有的人都以为,曹操也许是要亲自宣布胜利的消息。  终于,高台上曹操他们出来了,但是让所有的人出乎意料的是,赵云兄妹是被绑缚着的,所有的人都错愕不明,尤其是赵云麾下的那些士兵,他们不明白他们的将军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被绑缚着,虽然心中满是疑惑和不解,但是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动都没动过,他们是军人,纪律第一,而且他们相信他们的主公,一定会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说法。  曹操看向高台下那些望着自己的士兵和平民,他们的眼神中带着狂热和崇拜,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但是他并不喜欢这样,盲目的狂热和崇拜所能形成的力量极其强大,不过却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如果没有约束和引导,这种力量只能等同于破坏,现在能够控制和引导这股力量的人就是他,所以他不能犯错,一点都不可以,而现在的他需要这样的一股力量来完成他所需要的变革,他没有选择。  曹操从思索中抬起了头,看向了那些对他满心崇敬的士兵和百姓,开口了,“我们胜利了,是的,在这个时刻,我们应该欢呼,但是我的一个将军却没有,他绑缚了自己,到了我的面前,向我请罪,因为在这次的大军征伐中,因为他的缘故,五百名士兵无谓地死去了,所以他觉得自己有罪,向我请求惩罚。”曹操说得很慢很低沉,让那些士兵无法猜测到他的心意,他们只能静静地聆听。  “告诉我,这样的罪责应当处以什么刑罚。”高台上,曹操走到了军中掌管军法的将官身边问道。“回大人,按律当削去其军爵并处以鞭刑。”军法官回答道。“主公,不关我哥哥的事,一切都是赵雨任意妄为所致,要罚的人应该是我。”赵雨猛地昂起了头道,脖子口,一道红色的疤痕赫然在目。“小雨!”赵云低声喝了起来。  “他们二人此次立下军功如何?”曹操仍旧没有去看赵云他们,而是走到了负责掌管战功记录的军曹旁问道。“回大人,赵云将军率军破敌两万,共斩首五千,赵雨一共杀死敌军十七人。”“那么我问你。他们的功劳可以折他们的罪责吗?”曹操问道,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那个掌管记录的功曹,希望他回答说可以。  “回主公,战功归战功,罪责归罪责,两者不可混淆,这是当年主公定下的军法。”那功曹大声地回答,眼睛里带着一丝惶恐。“你说得很好,法就是法,我北庭以法而立,军亦因法而成,不可偏废。”曹操拍了拍那功曹的肩膀,然后转向众人大声道。  “按军法,鞭刑当处以多少?”曹操看向了掌管军法之人。“按律当处以五十鞭刑,赵雨女子之身,刑罚减半。”“赵云,我如今罚你五十鞭刑,你可愿服?”曹操走到了赵云面前。“云愿服。”赵云神色激动道,在他心里,也许受了这五十鞭子,他心中才会好受些。“你呢?”“雨愿受。”“不,主公,云愿替其受刑。”赵云挡在了赵雨身前。“哥哥,这是我的错,岂能由你受之,我北庭军法断无此条。”赵雨静静地说道,那镇定的语气让赵云无法辩驳。“行刑。”曹操没有多讲,只是淡淡道。曹布他们错愕地看向了曹操,曹操的性子他们很清楚,他一般是绝不会轻易处罚人的,赵云这次的事情,其实并不算什么,但是为何如此处置,所有的人心里,都很疑惑。  五十鞭刑很快就完了,赵云和赵雨都没有吭过一声,让所有的人心中都是佩服不已,尤其是对赵雨,这些男儿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也可以像男人那么刚强勇敢。“刑罚已毕,接下来按他们之功当如何?”“按其功劳,当可复为原职。”功曹答道。“好,子龙你可听清楚了,你还是那三万士兵的将军。”曹操对着赵云道。“谢主公。”  “我问你,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谁应当为那五百战死军士负责。”就在众人都松了口气,以为就这样完了的时候,曹操又忽然大声道。那军法官沉默了,没有做声。“当初让她参军的人是我,难道我没有责任吗?”曹操依旧问道。“这,主公。”那军法官,说不出话来了。“我问你,按我军律,我之刑罚当如何?”“讲!”见那军法官不说法,曹操大声喝道。“按律当倍之。”那军法官低声地道。“大声点。”“按律当倍之。”所有的人都呆住了,他们不明白曹操究竟想要做什么。  曹操褪去了上衣,走到了行刑的军士面前,“行刑。”“你楞着做什么,难道我北庭的军法你不知么?”见那士兵楞着,曹操断然喝道。“主公!”那些台下的黑旗军士兵都突然跪下了,“请主公收回成命!”不知是谁喊道,于是所有的人都叫了起来。“我叫你动手。”见那行刑士兵还在发愣,曹操终于动怒了,被曹操气势所迫,那士兵一个激灵,竟然就鬼使神差般地挥起了鞭子。  所有的人都跪着,不忍抬头去看,在他们心里,泛起了一句话,‘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直以来,他们始终把这句北庭律法的第一句话当成了一个美好的愿望,虽然美好,但却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今天他们终于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因为曹操就是他们心中的天子。  戏志才跪在地上,心情激动得无以复加,主公这样做的含义比之任何事情都更加能够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什么才是国之所重,无法不足以立国,但是一直以来,天子的权威都凌驾于律法之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是愚民之说,所以才有秦二世而亡的故事,秦亡非因法家暴虐,而是国君暴虐,践踏了律法所致,到了大汉,宽刑法,以仁义治国,却是失之宽宥,使得法纪不明,才导致今日之局,法家刚强,却失之于严,儒家阴柔,却过于宽容,无论以儒法任何一家学说治国,都有失偏颇,不偏谓之中,不易谓之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现在他终于明白曹操想要缔造的是怎么样的一个国家了,法者,国之重器,不可偏废,务必要以大公无私为先,以公平为准,然后方可以道德为约束,没有法纪约束,以道德治世,不过是句空话,而没有道德的约束,光以法纪,却又无法长远,惟有德治与法治互相依存,互为表里,才是真正的治国之道,可是凌驾于这二者之上的君权该怎么办,激动过后,戏志才在心中自问,他虽然明白了曹操的志向,但是却更加猜不透曹操的心思,主公到底在想什么呢?第一次,戏志才终于发现他,还有荀攸他们和曹操之间的距离有多远,他们想到的不过是一个安定的百年王朝,而主公想的却是能够延续千年的帝国啊!这就是他们间的差距。  一百鞭刑过后,众人方才抬起头来,那些鲜卑人眼中更是不解愈浓,但是心中却隐隐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们说,这才是真正的王,真正的苍天之王,而他们心中对于律法二字有了更深的理解。所以当曹操宣布那道不得苛待那些乌桓奴隶的命令之后,这些原本想着如何去掠夺乌桓人的鲜卑民众皆是谨守这命令,不敢以过往之传统行事。  曹操大胜乌桓的消息,在雪融之后,终于传回了北庭以及他麾下的领地,他治下的所有百姓都是欢呼不已,此时的他们还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那么高兴,只是在他们单纯的心思里,曹操打了胜仗就是一件高兴的事,一件值得他们感到光荣的事情。  曹操并没有班师回北庭,这块刚被征服的土地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完成,在后世,汉人征服这些化外之地而不能守的例子太多了,往往不过三代,这些在汉人看来不适合耕种的土地就会被丢得精光,而那些重新恢复元气的蛮族依然能东山再起,在汉人衰微的时候侵入中原腹地,烧杀抢掠,屠戮汉人,野蛮和文明的较量,从来都不是在对等的状态下进行,就像治乱的循环一样,汉人和来自北方的游牧民族间的战争整整延续了两千年,一直贯穿着汉人的王朝,没有终结,那么现在就让他试着为这争斗画上句号吧!  (新书《伐谋》已上传,传送门在下,如果明天上新书榜,再解一章,然后每上升两名,解一章!)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a href=http:///showbook.asp?Bl_id=113829 target=_blank伐谋/a   第一【解禁】第二十二章 未来 (请大家把给曹操的推荐票投给新书《伐谋》,因为那里冰风真地很需要大家的支持,请大家把票投给伐谋吧!冰风拜谢!)  初春,在北庭的边境上,到处是迁徙的人家,这些北庭的原居汉人,在十几年前起就开始了在边关的半游牧生活,在北庭军人的影响下,他们的习性极为剽悍骁勇,对于曹操更是有着一种近乎执念的崇拜,在这十几年的岁月里,他们也是懂得了不少关于国家的道理,比起曹操麾下其他的百姓,他们更懂得民族这两个字的含义,所以当曹操征集去乌桓之地的命令传来后,他们想都不想,就收拾了一下家当,赶着自己的牛羊马匹,向着北面去了。  除了近一半的边民向着乌桓旧地而去,那些生活在北庭的原十三蛮部也响应了曹操的号召,向北去了,这样,一下子就有接近四十万的人口将去充实曹操新拓疆土的边境地带,曹操很清楚,想要彻底征服草原,只有同化一途,而赶尽杀绝不过是个笑话罢了,就算他现在杀光这草原上的全部胡人又如何,从欧亚大草原的另一端,随时会有蛮族部落迁徙而来,后世强悍的辽金蒙古,现在也许不过是在这广阔草原上的数百人小部落而已。  对于同化,曹操明白,那只有建立在强大的武力和先进的文明基础之上才能顺利的进行,现在强大的武力他已经拥有,那些迁移过来的四十万百姓,他可以轻松的拉起一支二十万的武装力量,在这个草原上,已经没没有可以消灭他们的力量存在,南匈奴,丁零,扶余这些势力连衰落后的鲜卑都吃不下,更不用提这么庞大的一股力量了,对于这三家势力,曹操已经放弃了征服的念头,他们实在太偏远了,目前攻占乌桓的领地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至于那三处地方,就留给后人去解决吧,而且他们的存在在相当程度上,可以让汉人保持着忧患意识,不至于遗忘了战斗。  而在文明一项上,曹操大力推广着汉话汉字,对那些没有文字的蛮族来讲,语言霸权的入侵,他们根本无法阻挡,而且对于汉人积累了千年的文明,没有自身文明的他们也没有太大的抵抗力,而汉人带去的先进技术和生活方式也很轻易地就被蛮族所接受了,曹操并不担心那些蛮族日后会怎样,只要三十年,这草原上的人就都是汉人了,他们的文化语言将和中原大地的汉人没有区别,没有自身族群文明的他们就算是称为汉人又有何不可,现在曹操已不太看重血缘之于民族的重要性,文明才是真正凝聚一个民族的象征和灵魂,他不应当舍本求末,只要保持强大的武力威慑,用华夏灿烂的文明去进行同化,那么这个草原将永远是汉人的草原。  近九十万的乌桓奴隶被瓜分了,那些孩子和女人,曹操将他们分做了两部分,一部分并入迁徙的汉人中,继续扩大人口的增长,另一部分人则被遍入了鲜卑中去,国无信不立,他当初的承诺绝不食言,更何况现在的鲜卑与汉人区别并不大,他们也已经彻底接受了汉文化,并不算是异族。  剩下的四十万乌桓男子被充做了奴隶,曹操需要他们去进行大型的工程建设,虽然说是奴隶,但是曹操并不打算苛待这些奴隶,他的奴者令说得很清楚,他会保证他们的温饱,同时也不会让他们被无故的欺凌,他们只是服役的奴隶,只要他们安心劳作,十年之后,他将给予他们自由,曹操的命令让这些乌桓人都看到了希望,所以在干活的时候,他们不需要监工,自己就干得很卖力。  曹操让那些乌桓奴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筑城,他要把柳城建造成整个草原的中枢城市,游牧民族向来居无定所,所以他先要建造一个大城,让部分的人能够居住下来,然后开府定制,为草原设立一个管制之所,而柳城无疑是一个不错的位置,它的四周,水草都很丰美,至少五十年之内,不虞柳城所需。曹操很清楚,比起先进技术带来的好处,舒适安逸的生活更加难以让人舍弃,城市所能带来的居住条件无疑比鲜卑人原来的要舒服安乐得多了,他们会很快接受这种居住方式,那些小部落可以依附在城池周围地区放牧,若是遇上风雪灾害什么的,便能够入城躲避,而且一旦柳城彻底建成,曹操还可以加速发展草原和北庭幽冀等地的贸易。  大约十万人加入了对柳城的建造中去,而余下的其他三十万奴隶则被曹操派去修建一条横贯草原的通路,想要让草原彻底纳入汉人的体系,除了同化以外,还必须在地理上加强和汉人之间的联系,这条通道可以让草原和北庭等地的交通更加方面,也可以让大宗的商队来往其中,贸易也可以更加地活跃,牛羊肉,毛皮,矿石铁块这些产自草原的东西是汉人所需要的原料,而汉人的手工制品也是草原所需要的,这二者之间有着很大的互补性,而这商业上的利益也会让汉人更加地重视草原,只要有利益,那么以后汉人就绝不会放弃这块地方,这就是曹操为后世所做的思量,现在修建这条路更多的意义是为了统治上的考虑。既然攻占了,就绝不能让它再易手。  为了这筑城和修路一事,曹操在草原上一待就待了半年,而这段时间里面,袁绍终于不甘寂寞,在度过了缺良的冬天,他终于建立起了一支三十万的大军,但是他仍旧不想先动手,因为曹操覆灭乌桓的战绩让他很忌惮,在这三十万大军训练精良以前,他是不会贸然轻动的,而且现在的事实割据让汉室的威信声望更加低微,也许只要在几年,他就不需要打着刘姓旗号去剿灭曹操,而是可以光明正大的以袁家之名讨伐逆贼,为了这一点,袁绍隐忍了下来,对于他而言,只要击败曹操,如西凉董卓和江东孙坚者,不过是弹指间便可平定的角色,现在先去动他们而让曹操做大,实在不划算,所以袁绍只是让军队布防在与曹操势力相接壤的地方,保持着对峙状态。  在冀州,所有的人都很安定的种地,对于没有赋税负担的农人而讲,这样的生活正是他们所追求的,但是和那些豪勇的军人常在一起,他们也不自觉地对建功立业有着一丝期待,所以他们对于在春天以后,那些军人将他们的孩子征集起来遍成军旅,统一训练的做法并不反对,因为那些军爷说得很清楚,将这些孩子集中起来训练是孟德大人的意思,只是想让他们的孩子身体更加强壮,能念更多的书而已,并不会强行让他们的孩子参军,而且这少年军的参加是自愿的,若是不愿意,他们也不强求。  于是在初春之后,大约有二十万接受了此前蒙学教育的孩子参加到了少年军中接受训练,他们除了每天要接受他们身体承受范围之内的军事训练之外,兵,墨,法,儒四家的学说也成了他们的必修课程,只不过那些教他们的军士本身对于这四家学说也不甚了解,所以到最后所谓的教授成了互相之间的探讨。曹操将未来都押在了这些孩子身上,儒学的改良他会进行,生产力的提升他也会去做,世家豪族的改头换面他也不会放弃,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他一个人能够独立完成的,有些事情是需要时间的,而且更需要推动它们前进的力量,在他的领地上,现在读书人已经分做了两派,一派自然是涉猎百家,赞成百学合流,不分门户之见的儒生,而现在冀州的基层官员便是由他们囊括,去年科举所得的千名儒生在经过军队的淘汰之后,有八百人顺利地成为了地方上的官员,而他们也做得很不错,但是这还不是曹操所希望的全部,他要亲手建立一个士人阶层,这个阶层对于百家学说将没有丝毫的成见,他们必须从小就接受学习各学派的学说,不受旁人的影响去学习,他们中将会自然地产生出各个学说的信仰者,只要统一在一个主体的国家民族的思想下,同时给一个可以公平交流的平台,那么将来国家的官僚阶层将不会只受一种学说的左右,他们能够以一种更宽广的视野去思考如何治理国家。一个帝国的中坚是现在的成*人,而未来却掌握在那些孩子手上,曹操从不认为自己能够在有生之年完成他想要的一切变革,他所能做的就是形成一个良好的氛围,一块能够促成变革的土壤,他采用强硬的手段去摧毁现有的儒家体系,并利用军人和百姓对自己的崇拜去推广知识,为的就是给这些孩子造成一个良好的环境,人力有穷,他所能做的就是为未来留下尽量完善的体制和继续推动变革的力量,而现在的这些孩子,就是未来的中坚,是他的希望所在,十年以后,这些孩子中有将近一半就能够体现出他们的价值,而现在,他们还只是在努力地学习着一切。  在青州,由于郑玄的学说,没有受到曹操打击的儒家势力很自然地分裂成了两派,互相吵着嘴仗,而一些反对郑玄的儒生和士族对郑玄所说的那些能够证明他所说的先秦古简提出了非议,最后在程昱的提议下,在临淄举行了一场辩战以及鉴简大会,到场的豪族世家名士极其之广,甚至连徐州的麋家和陈家等世家大族也来了人,对于这场论战,袁绍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虽然郑玄说得有很多不合他的胃口,但是眼下让郑玄宣扬他那学说,无疑对他日后也有所助力,所以他反倒是让洛阳不少的名士大儒也去了。  此次盛会可谓空前,在辩战之前,郑玄将曹操那披伪造的古简拿了出来,请各方人士鉴别甄定,蔡邕这个大儒第一个上去品鉴,结果他就和郑玄初见这些古简时候的模样一样,竟是抱着那些古简不肯放了,一副痴呆模样,后来有几个反对郑玄的儒生上去询问,竟是被这个大儒一顿好生教训,至此,再也无人怀疑那些古简的真伪,而在之后的论战中,由于蔡邕的退出,让反对郑玄的一方彻底陷入了绝境,半个时辰都不到,他们就被郑玄这个当世经学大师辩得哑口无言,最后败下阵来。可以说一时间,百学源于一脉的说法成了热门之说,不少的儒生开始研究起百家学说,不过他们仍以儒生自居,就如同先秦之时一般,而相对地郑玄著述中关于民本,君权之说因为涉及的话题太过敏感,倒是没人争论,不过私底下,关注这些学说的人也不少,再加上袁绍暗中的鼓动,民间对于君无道,有德者代之的说法也是呈现半认可的默许态度,而汉室离覆亡又近了一步。  (请大家把给曹操的推荐票投给新书《伐谋》,因为那里冰风真地很需要大家的支持,请大家把票投给伐谋吧!冰风拜谢!)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一【解禁】第二十三章 糜竺 青州论战之后,大部分的世家豪门都回到了各自地方,但是徐州糜家的糜竺却留下来盘桓了起来,对于糜竺的动向,身为青州牧的程昱自然清楚得很,这个糜竺和徐州的陈登都是曹操曾经嘱咐他要好生关注的人,陈登还好说,名门之后,名声显于乡里,而这个糜竺虽是出于世家,但其祖上皆是商人,虽然家财巨亿,不过仍然算不上名门。只是既然曹操吩咐他注意此人,他也不好敷衍,所以糜竺在城中的一举一动都被他派的人盯得清清楚楚,没有丝毫遗漏,而有关糜竺的消息他也会很及时的传给留在青州的墨名。  “公子,咱们干吗不回去,这青州也没什么好玩的。”糜竺的书童对于自家公子留在青州觉得很是奇怪。“小易儿,公子做事要你来教吗,你要在多嘴,小心我回去叫张管家撕了你的嘴巴。”糜竺的随行护卫瞪了那书童一眼。  “算了,他不过随口问问而已。”糜竺皱了皱眉道,他在这青州已经转了多时了,可是却仍未找到那些青州百姓所说的印刷书卷之所,青州在短短数月的时间里,就向中原卖出了近五十万册书籍,这个数字实在是很让他惊讶,在他估算来看光这些书籍就起码给青州带来了几千万钱的收入,这绝不是个小数目,商人世家出身的他自然嗅到了其中的利益所在,所以他才留在青州,想要找出青州能够在短时间内印制如此之多书籍的秘密,想从中牟利。只是那么多天下来,他仍旧一无所获。  “这位公子,我家大人想请您去府上一聚。”就在糜竺心生去意之时,有人拦住了他。见来人衣着得体,说话也颇为得礼,糜竺笑道,“我在这临淄城内并无熟人,你家大人却是哪位啊?”“公子去了便知。”“好。”“公子!”那护卫想阻止,却被糜竺伸手拦住了,“无妨,便走上一趟也不打紧。”“那几位请随在下来吧。”那人在前头引路道。  不多时,几人便到了城中一处府邸前,地方颇为幽隐,糜竺的护卫更加担心,当下往前靠了靠,挡住了糜竺半个身子。“糜公子别来无恙,老夫有礼了。”就在糜竺打量时,墨名跨着步子从大门内走了出来道。“墨公。”糜竺惊讶了,那日辩会之上,他见过墨名,知道这老人颇受郑玄和青州刺使程昱的敬重,当是一重要人物。  略微一楞,糜竺立刻上前笑道,“原来是墨公,小子失敬了。”“公子方便的话,便到府中一聚如何。”墨名一把抓住了糜竺。“墨公有命,小子岂敢不从。”糜竺作势道,他心底里念头千转,知道墨名找他必然有事,只是这事情是什么,他到一时间也不甚清楚。墨名拉着糜竺进了门,心中对这富家公子印象极佳,处变不惊,谈吐得体,更难得的是年纪轻轻就如此圆滑,显然是经过风雨,见过世面之人,不愧是主公看重得人才。  进入府邸之后,糜竺却是变了颜色,只见大院里都是往来忙碌之人,而院子里那堆着的正是小山一般的书籍,他多时遍寻无门的制书之所,竟然就是在这里,那面前这老人找自己究竟是什么意思,糜竺的心里不停地揣测了起来。见糜竺面色骤变,墨名却是心中暗笑,任你在圆滑,终究还是太年轻,看来主公说得不错,只要是利之所在,商人总是无法处之泰然的。  怀着满腹心思的糜竺跟着墨名进了内府,目光却是被堂中几样器具给吸引住了,那些不是别的什么,正是曹操命人作的桌椅,汉时皆以跪坐,后世的桌椅此时还未出现,放在此处,落在糜竺眼里却是成了稀罕之物。  “公子,坐下试试如何,看看舒不舒服。”墨名拉开了椅子道。“多谢墨公。”糜竺依言坐下,只觉得比以往的跪坐舒适了很多,坐在那太师椅上,竟是摆弄了起来,现在他心里想的便是将这些桌椅卖给那些富贵人家,能得多少之利。墨名也不打扰他,只是静静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糜竺方才回过神来,“刚才小子第一次见着如此精巧之物,失礼之处,还请墨公见凉。”“公子方才之举,不过是人之本性,老夫怎会怪罪。”“不知墨公找小子来有何指教。”糜竺不打算再客套下去,直接开门见山地道。“只是听闻公子日前在寻找一物,老夫思量了一下,觉得公子想要寻找之物与老夫府上一物很是相象,所以才请公子过来,想卖个好价钱呢!”墨名打着哈哈道,“公子要不要先随老夫去看看东西?”  “不必了,既然墨公说是,那就一定是了。”糜竺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淡淡道,现在他已恢复了一个商人的本色,谈生意的时候,决不拖泥带水,“墨公,请说个价钱,只要小子能接受,小子一定如数照付。”墨名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糜竺。片刻之后,墨名仍旧气定神闲,糜竺却是有些急噪了。  “墨公,一亿钱如何?”终于耐不住的糜竺开口了。“公子觉得此物如此不值钱吗?”墨名摇了摇头道。“三亿钱。”糜竺咬了咬牙道,这已经是他所能开出的底线条件了,再多,他糜家还有其他产业也需要钱财周转。  “公子,这东西要卖于公子,并不难,只要公子答应我家主公的一个条件即可。”墨名笑了起来。“主公,你家主公是何人?”糜竺心头一震,起来道。“公子莫不是在开玩笑,难道连这北地的主人是谁都不知道了吗?”“你是曹公的人,那北庭刺使?”“正是老夫。”听到墨名说话,糜竺却是想起一人,他一直还以为眼前的墨名与北庭的墨名是两人,哪想到墨名不在北庭府镇守,竟是留在了青州。  “曹公想要我糜家什么?”糜竺又坐了下来,当今天下,有实力者在他眼中不过曹操与袁绍而已,现在摆明是曹操盯上了他们糜家,只是他却想不通,他们糜家虽然家财万贯,但是并不为世人所重,士农工商,他们商人一向是最末一等,如今曹操这一方雄霸竟是找上了门,不知道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不知道公子对这天下的大势如何看,是否觉得汉家还能复起吗?”墨名没有回答,只是问道。“汉室失德,当为有能者代之。”糜竺没有考虑,回答道,如今天下,像他这般想的人怕是占了多数,只有少部分人还在做着汉室中兴的白日梦。“那公子觉得这有能者会是谁呢?”“唯曹公与袁公耳!”略微思索了一下,糜竺答道。“不知公子家族属意哪位,是我家主公还是袁公呢?”墨名的嘴角笑了起来。“我糜家商人出身,对这些并不懂,只要能安稳地讨口饭吃便不错了。”糜竺回避了这个问题。  “既然糜公子如此说了,老夫也不便多问。”墨名看向了糜竺,“我家主公的条件很简单,只是希望贵家能与我们一起行商,将我北地的物件卖到中原与江南去,不知如此,公子能否做主?”“曹公要与我糜家一起做生意?”糜竺简直都快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堂堂一方霸主,竟然要去逐利,这不是玩笑话吧?“既然公子不信,那么便当老夫没说过吧。”“那活字印刷,我家主公的意思是一亿钱卖给公子,不过公子日后所得,我们要抽去三成。”墨命说起了另外一桩,他现在就是要让糜竺心乱如麻,无暇思虑全局,逼他做出选择。  不知过了多久,糜竺方才抬起头来,“不知曹公想与我糜家做多大的生意。”“公子有决定了。”墨名故做惊讶道,然后才说了起来,“我们北庭的新鲜玩意儿很多,像公子现在所坐的椅子便是一样,而我北庭工匠的手艺很是不错,还有其他很多,老夫无法一一道尽,只是不知公子有无兴趣否。”“小子斗胆问一句,曹公为何找上我糜家,而不是别人。”“我家主公曾言商人大多逐利而无义,而公子家不同,贵家三代为商,信义卓著,是商人中的楷模,这合作要么不找人,如果要找的话,也只有贵家才是我们的考虑。”“曹公真地如此说。”糜竺虽然面上没什么,但是心里对墨名的这番话还是很受用的。  “不知曹公对我们的要求是什么?”瞬息间,糜竺已是有了决定,“可否让小子知道,回去也好禀报家中长辈,好做个决断。”“很简单,四成利。”“没有其他的吗?”糜竺心中盘算了一下问道。“没有,就这些。”墨名点了点头。“按墨公所言,恐怕曹公的生意很大,不知这通运之法,如何解决?”其实糜竺已是认可了墨名讲的条件,只是如今曹操与袁绍对立,而徐州现在名义上归属朝廷,想要运输大宗货物,殊为不易啊!“这个简单,陶刺使为人,想必公子也清楚得很,这路上虽不好走,但是咱们可以走海路,从青州起可以直接到徐州,比之陆路要方便许多,只是这造船所需费用要公子先花费一点了。”  “而且我家主公说过,只要贵家肯同意,日后我北庭大军入徐州,仍旧保贵家富贵,日后朝中也为贵家留一爵位。”见糜竺不语,墨命又下了一剂猛药,商人为世人所轻贱,纵然家财巨万,但还是是被那些士人所看不起的,这爵位对他们而言的诱惑绝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摆脱的。“好,我便回去与家中长辈商量一下,一定尽快给曹公一个答复。”过了半晌,糜竺方才抬起头道。“好,那我便等公子的消息了。”墨名站了起来送客,他知道这糜竺恐怕是没心思再与他说下去了,今天他说的已经足够让糜家好好的考虑一下了。“那小子就先告辞了。”糜竺施了一礼,已是大步走了出去,他现在想做的就是尽快回徐州,然后和老父及家中长辈相商,其实在他心中,他是极其属意曹操的,虽然中原那些世家将曹操说得有多么残暴,但是就他在青州所见,青州的大户都未受什么侵扰,反倒是不少名声不错的做起了地方大员,浑然不似朝廷说的曹操每到一地,必定屠戮大户,逼迫士人,心底里,糜竺已是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说服家中长辈,同意这桩买卖,不过在抵定一切之前,他还要找一个人询问一下。因为这可不是普通的买卖啊!   第一【解禁】第二十四章 陈登 (曹操的后传正在努力中,大概下个月会上传吧,曹操的解禁以后每星期两到三章。)  徐州的陶谦可以说是一个没有什么雄心大志的诸侯,而他也从未有过什么乱臣贼子之心,但是对于汉室的忠诚他也说不上有多强,他最相信的便是明哲保身,而他性格中有很大的一个特点,就是投机,不过在情势未明的情况下,他通常选择的就是糊涂应对,所以当郭图来说服他投靠袁绍的时候,这个像狐狸一样狡猾的老人当时就答应了,不过至于郭图要他去洛阳面圣,他却借着徐州黄巾大乱平定不久,民生未定,需要他治理的理由给推了,虽然不能诓陶谦去洛阳,但是毕竟陶谦一上来就表示愿意归顺,该交的钱粮赋税也表示不会短朝廷一分,他回去可以向袁绍交差,更何况陶谦私底下也给了他不少好处,所以郭图在回禀袁绍的时候,将陶谦说成了一个无能之辈,徐州放在他手上,绝不可能会有问题,而且留下陶谦,也可以反驳那些说袁绍篡权夺势的声音,因为郭图的这番话,袁绍没有去动陶谦。  对于陶谦而言,夹在曹操和袁绍这两大强者之间,的确很难做出选择,不过内心里他却是更加倾向于曹操一点,陶谦出身贫寒,今日能做到这个徐州刺使,全是他一步一步打拼出来的,所以除了名声颇佳,子弟俊杰的世家之外,对于那些大族他是不太喜欢的,只是这个天下是要靠实力来说话,在局势未明前他绝不会轻举妄动,他只要守着他的徐州就够了。  糜竺很快便回到了徐州,不过他没有急着先回家,而是先去了下邳。“糜公子,您来得真是巧,咱们公子刚回来,您要是早来的的话,恐怕就得等上一阵子了。”陈登府邸的下人引着糜竺道。“怎么,元龙前段时间去哪了?”“公子前段时间好象去了冀州,不知道见着什么了,回来时一脸高兴的样子。”  “子仲,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来自然是有事找你商量,不然的话你以为我来找你这个狂纵之士做什么?”见陈登还是那副老样子,糜竺笑道。“你啊你,这张嘴啊!”陈登摇着头,手上却是一把拉住了糜竺,“来,让我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没口德的家伙。”竟是拖着糜竺坐下了。  “元龙,听说你前段时间去冀州了。”糜竺狡黠地笑道。“那有什么,你不是也去了青州吗?”陈登随意道。两人说完,竟是相视大笑了起来。“看起来我们好象想的事情一样啊!啊。”陈登替糜竺满上了酒。“元龙,我本来想先说的,不过今天你居然替我倒酒,而不是抢去自己喝了,我让你先说。”糜竺看着那杯酒叹道。  “你若是不想喝,那我替你喝了。”陈登伸手便去抓那杯酒。“我喝,我喝。”糜竺一把抓起了那杯酒,一仰而尽,“现在你该说了吧,你到底在冀州见着了什么,竟是如此高兴?”“子仲,你可知道我在冀州见到得是什么!”“不会是尸山血海,满地荒野吧?”糜竺故意道。“你知不知道,我在冀州见到的是何等的一副画卷,那里简直就是我曾经梦想的地方啊!”想到自己在冀州的所见,陈登露出了陶醉的神色,若不是他幼年的好友邀他去冀州,恐怕将来他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冀州那里到底怎么了?”见到陈登的神情,糜竺的兴致不禁上来了。“那里,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只有你自己去了才知道。”想到冀州那种截然不同于大汉任何一处地方的气息,陈登就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他最喜欢的就是冀州那些少年军,他们身上那股朝气,那股任侠,那股单纯的忠诚都让他感慨不已。  “说了等于没说。”糜竺小声的嘀咕了起来。“子仲,你去青州又见到了什么?”陈登又看向了糜竺。“还能有什么,太平世道了,还有就是大街上经常有人在那里吵嘴仗。”想到青州街头,儒生经常分做两派争吵的场面,糜竺摇了摇头道。“那你来找我,就不会是为了告诉我青州街头经常有人吃饱了饭没事吵架吧?”“当然不是了,我见到了北庭刺使,他说曹公想和我家做买卖。”“哦,曹公。”听到糜竺提到曹操,陈登眼里放出了光,“你仔细说来。”当下糜竺自是将在青州与墨名所讲的一一道来,“你觉得我该答应吗?”  “且容我好好想想。”陈登思索了起来,他自幼博览载籍,有扶世济民之志,但是举目天下却没有任何一个能让他心仪的人物值得他去辅佐,直到他去了冀州,他才突然发现原来这个世间还可以如此,心底里对于早已名满天下的曹操有了几丝崇拜之情,从冀州回来后,他一直都在思量着曹操在冀州所做的每桩事背后所隐藏的深意,但是却一直不得头绪,如今听到糜竺所讲,心中觉得似是找到了一点灵光,能够让他看透这一切。  见陈登在那苦思,糜竺到也不敢打扰,只是心里对曹操也更觉拜服,曹操的威名,天下无人不知,能止蛮人小儿夜哭的大汉军神,那是何等的霸气,只是如今他却成了朝廷所说的逆贼,让他们这些升斗小民看不清楚,不过天下的百姓对于这位孟德大人多是心存崇敬,至于朝廷,早已是袁氏当道,汉家天子根本一文不值了,他自然算得很清楚,但是曹操和袁绍之间的胜负却又不是他这个商人能轻易算得出来,他若是孑然一身,恐怕他想也不会想,就去投奔那位大人了,只是他糜家家大业大,家族利益不允许他那般做,所以在墨名向他转达了曹操的心意后,他还是不敢妄做决定,而是要来向陈登这个自己最佩服的好友请教。  “这不是真的吧!”突然间,陈登抬起了头,满眼皆是震惊之色,根据糜竺所讲和他在冀州的见闻,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但是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或者说是不愿意相信这个可能性。“元龙,你究竟想到了什么?”见到陈登失色的样子,糜竺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  “曹公也许是想要改变四民的排序,不,或者说是要彻底废除四民之说。”陈登喘息着道。“什么?”糜竺失声道,虽然他很不满意四民中将商人排在最末一等,但是长久以来的传统,让他无形中对这种观念根深蒂固,没有想过去反抗的可能,如今乍听到陈登的话,他自然心神激荡,无暇自制了。  “我那好友在冀州是个小吏,我曾听他提起过,在北庭,工匠的地位很高,尤其是那些能工巧匠,能够制造出精巧之物节省人力或是对民生有所益处的皆被称做大师,受人尊敬,而他后来又对我说起过曹公免去了冀州百姓三年粮税,而那三年后的税率更是低得惊人,竟然是十五税一,我初时并没放在心上,如今看来那十五说一却是真的了。”陈登喃喃道。“十五税一,的确是够低的了,曹公他究竟想做什么?”糜竺亦是惊声道。  “子仲,你想想看,曹公鼓励那些工匠制造新奇之物,最终目的是什么?”“应当是节省民力,或是卖之以收财货。”“不错,卖之以收财货,那么卖给谁呢,天下大族世家有限,不可能所造之物全部卖给他们吧?”陈登的思路清晰了起来。“可以卖给那些百姓,十五税一,我明白了。十五税一,百姓手中肯定会有余钱,正好去买这些器物,然后曹公再向商家收税。”“不错,这形成了一个循环,工匠制物,交于商家贩卖,然后商家卖于百姓,最后官府再从其中抽税,这样官府的岁入不需要盘剥百姓,就能增加,实在是大善啊!”陈登不禁击节叹道。“可是这样不是让商人无利了吗?”糜竺又不解了。“子仲啊,你想想看,你卖东西是卖给十家大户获利多,还是卖给千户人家获利多,曹公是想降低农人税率,藏富于民,再以工商生钱,国家最后再从中收取岁入而不用压迫百姓啊!”“那岂不是农工商三民并立了?”“可以说是,不过应当是农略微高一些。”“那士呢?”“士恐怕是曹公最费心思的一环了!”陈登笑了起来,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何朝廷称曹操暴虐,苛待士人了。其实曹公苛待的都是那些腐儒士子,那些有本事的可全部在曹公掌握之中啊,想到自己那在冀州当个小官的朋友,陈登终于解开了心中疑惑,科举取士,根本就是为了剔除那些满脑子迂阔的腐儒,恐怕连青州所出的百学同流都与曹公拖不了关系,而且那些少年军才是未来真正的士族基础,能文能武,通百学,明法纪,知忠义,这样的人来治理国家才是百姓之福啊,陈登虽然也是世家子弟,但是对于那些不学无术,仗着家族势力胡作非为的豪门也是相当的不屑。  “元龙,你不怕日后曹公会废了你家族之权吗?”糜竺突然道。“子仲,你莫要尽信朝廷之说,冀州也有豪门,不过多是名声良好,族中子弟皆是俊杰的世家,他们在曹公手下也颇得重用。”陈登答道,“我相信日后我陈元龙定能在曹公麾下有一席之地。”“元龙,你决定了吗,难道你不怕你父亲反对。”“徐州那么多世家,与我陈家相善的不过三五家而已,至于其他的不过是借我父亲之名,聚在一起保全自己的利益罢了,只是世事无常,君子之泽五世而斩,那些没本事的世家凭什么想继续保住他们的利益,曹公消灭这些蠹虫又有何不可!”陈登豪声道,杂学百家,通晓经史的他非常清楚,任何一个新王朝诞生的同时,也就会诞生一批新的权贵,从无例外!至于以前炙手可热的权贵、氏族,依附可用者则用之,违逆不可用者则杀之,就那么简单罢了!  “好,我便与元龙一道,等着曹公来这徐州吧!”糜竺也终于下定了决心,至此徐州的名门陈家和有着无匹财力的糜家这两家的未来家主已经为徐州选择好了将来的道路,至于陶谦,这个还未在徐州扎稳脚跟的州牧,恐怕以后他的选择也只剩下了一条道路。   第一【解禁】第二十五章 乱起 (曹操的后传正在努力中,大概下个月会上传吧,曹操的解禁以后每星期两到三章。)  在西凉,董卓在费了数月功夫后,终于将边章和韩遂的叛乱镇压了下去,不过到了最后他听取了李儒的意见,没有彻底赶尽杀绝,而是招降了韩遂他们,至此羌人的铁枪盟也成了他的麾下,他的军力一时间急剧膨胀,甚至有着盖过袁绍之势,铁枪盟的那些羌人士兵可不是中原那些新军所能比的狠角色。  “文约,寿成,你们觉得如何?”见李儒和边章都反对自己此时攻占汉中,董卓又看向了韩遂和他身后的马腾二人。“主公,如今西凉初定,还是与民休养,等到来年粮草充裕时,再去也不迟。”韩遂答道,汉中地势险要,西凉又刚刚平复,此时出兵,若是久攻不下,等到粮草不继,他们这刚刚整合的西凉势力恐怕又要分崩离析。“还请主公让百姓能够有休养生息之机。”马腾想得比较简单,他本来就是因为怜悯羌人才和韩遂一道反叛的。“那好吧,我便再忍耐一阵子。”见自己手下都是反对,董卓思量了一下,也终于下了决定。  “主公,如今大军新成,如果不加磨砺,在战场上拼杀出来,日后对上曹操的虎狼之师,这胜算实在是不高啊!”在洛阳,曹操冬季灭亡乌桓的消息可以说是震惊整个京师,对于百姓来讲,自然是曹操的声望更炽,但是对袁绍和朝廷来讲就是无比的不安了,覆灭乌桓,袁绍也有自信能做到,只是如果要他在严寒的冬季去那荒芜之地转战千里,他办不到,更遑论曹操军那惊人的战绩,竟然损失不到四千人马,这几乎就是完胜。所以袁绍的几个谋士大将对目前的新军表示了担忧。  “那你觉得该如何?”袁绍拿眼睛扫过了等人。“主公应当于此时用兵,磨砺新军。”“用兵,向何人用兵。”“西凉董卓。”“哦!”“曹操北地之军,皆是骑军,天下能与之相当者,不过西凉耳,如今曹操不可轻动,而西凉刚刚羌乱遂平,人心不稳,正是咱们用兵之时。”“你们怎么看?”袁绍又看向了另外几人。“元皓所言极是,如今汉中据于我手,进可攻退可守,大军出击,只要不冒进,当万无一失,而我新军也能获取与骑军作战之军略,主公当早下决断。”沮授亦是权道。“如曹贼趁我大军离境,前来攻打若何?”袁绍又道。  “主公不必多虑,如今曹操远在乌桓,他想要回师,恐怕也得数月时间,而且主公也可以派军扰之。”逢纪亦是道。“不错,主公,并州丁原,徐州陶谦,咱们都可叫他们去攻打曹逆,他们若是不从,咱们便先下徐州,也算名正言顺,凉曹逆此时也无多余兵力可用。”审配盘算了一下道。“那好,便依你们之言,公则,陶谦那里仍旧你去吧。”袁绍瞬间做了决定,“元图,子远,正南留下镇守,其余人随我出征。”  公元187年的春天,袁绍点齐了二十万大军,出了关中,直奔西凉而去。而并州的丁原在接到朝廷的饬令后,这个愚忠顽固的老人终于再也不顾手下的劝阻,发兵五万,攻打北庭。而陶谦,对于袁绍来使郭图,却是诈病避而不见,私底里,则是召见了陈登以及各家徐州名门,他这个还未站稳脚跟的外来人在这种大事上的决断,还是跟这些世家商量一下的好。  “主公还是遵从朝廷的命令为好,毕竟我徐州还是大汉的治下。一切就都看主公自己的意思了。”陈登早已决定日后要投靠曹操,但是现在他却让陶谦进攻青州的举动完全让糜竺糊涂了,当陶谦最后采纳陈登之策,两人从州牧府中出来的时候,糜竺忍不住责问起来,“元龙,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劝陶谦去打青州,这不是与曹公为敌吗?”  “子仲,你以为袁绍那二十万大军真地出了关中吗,若是我徐州不出兵攻打青州,恐怕那二十万大军就直接压到我徐州头上来了。”陈登冷笑道,“曹公骑军,世所难匹,能够勉力与之一战者,唯有西凉铁骑,袁绍攻打西凉,分明就是练兵之举,不过没有徐并衮三州同时牵制曹公,他如何敢放心的去。”“那?”“你放心,陶谦这只老狐狸岂会那么蠢,到时会真地死命去攻打青州,他到时最多是做做样子,派遣大军去青州走上一遭罢了。”其实陈登还有一重心思没说出来,陶谦为人善于投机,而投机者,看重得莫过于实力者,让陶谦去青州吃个亏,对以后行事要方便许多,毕竟陶谦从丹阳老家带来的那些精兵的实力很是强悍。  “对了,子仲,你和你父亲谈妥了吗?”“差不多妥当了,父亲对于曹公的爵位很感兴趣,已经同意向曹公效忠,咱们家可是拿出了三亿钱出来,从水路运往青州了。”糜竺答道,“对了,元龙,这造船真地需要那么多钱吗?”想到墨名和自己的,糜竺又露出了不解之色,三亿钱,全部拿去造船,那能造多少啊?  “这个应该你比我更清楚吧?”陈登笑着反问道。“子仲,若是真地只造运输的商船,我想你那三亿钱足够了,不过若是拿来造战船巨舰的话,你那三亿钱也不过是个少字。”“战船巨舰,曹公造那些做什么,难道曹公要打水战?”“子仲啊,你真该去趟冀州,你肯定不知道,在冀州北庭等地,据说是当年曹公手绘的一副地图极为受人尊崇,你可知道那图所画地方有多大?”陈登想到他在冀州他朋友那里所见到的那副庞大地图,眼睛里的光芒不可抑制的亮了起来。  “到底有多大?”“起码是大汉全部地方的十倍以上。”“啊!”糜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从未想过天下如此之大。“你又可知道,在北地,那副地图被百姓有多推崇,他们时常会一起讨论那大汉以外的地方,哪处适合耕种,哪处适合居住,几代以后,等他们的子孙多了,家中田地不够,便可去那些地方。”“可是大汉北有崇山竣岭,南有密林,东临大海,西对流沙,哪还有什么土地可供汉人而出啊!”糜竺还是不太觉得汉人还有可去的地方。  “所以说你该去冀州,你可知道越过北方的山脉便是一望无垠的万里大地,而穿过南方的密林则是土地肥沃的平原,而向西去,也有着无数的国家地方,至于东面大海,离咱们近的便有倭岛,琉球,亦是适合耕种的地方。”陈登慢慢道。“你说的是真的,大汉以外真有那么多的地方?”“我骗你做甚么,北面我不清楚,但是南面和西面,的确是有着广阔的天地,身毒,还有波斯这些国家你也该听说过的吧,只是咱们一直不清楚而已,而曹公那张图上,则是颇为清楚。子仲,你应该高兴,曹公造战船巨舰,分明就是为了你们商家所建。”陈登突然道。“为我们商家所建?”“不错,咱们东面汉人能去之地,不过倭岛和琉球而已,要那么多战船巨舰干什么,曹公造船的意思,我看多半是为了南面的身毒,天竺等地。”  “造船去那些地方做什么?”糜竺更加疑惑。“子仲,你忘了旧时丝绸之路,商人往来一趟,所得之利了吗?”陈登大笑了起来,“曹公那图上注得清楚,越过南面密林,那几个国家皆是富裕之国,盛产黄金,我汉人所制之物,定能卖个好价钱,这岂不是水上的丝路,其中所能带来的利润,又岂是一星半点,说不定以后我都要去当个商人了。”“元龙,可是这走海上一说,凶险极甚,恐怕不是一时就能做到的。”“子仲,你为何不将眼光放长远一点,你赚不到的,难道你后人就赚不到了,莫要心疼你那些钱,曹公给你的那印刷之器,你很快就能将那三亿钱给赚回来了,更不用说北庭还有的那些物件,到时,若是真能打通那条航道,后人岂不是受用无穷。”“你能确定曹公所绘之图千真万确?”“子仲,你怎么这般婆婆妈妈,你可敢与我打赌,十年之后,天下必然为曹公一统,届时之世,绝不是如过去那般!”“我不与你赌,我信便是。”糜竺连道,“看起来我也得多找点工匠造船,先去探探航道再说。”“不错,你大可先将水路延伸到交州看看,方便的话,可以跟曹公商量一下,是否可去琼州(今海南岛)先筑一城,以为将来船队休憩之所。”“元龙,所言极是啊!”糜竺被陈登说得兴奋起来。“对了,元龙,你刚才说你日后也想当个商人,不是真的吧,你若来做生意,叫我怎么活啊!”“这个商人吗,我看日后我们这些大族死守着土地未必能有多少所得,倒不如二者兼备,至于我吗,以后再看吧!”陈登回了糜竺一个白眼。  青州,在得到了糜家钱财之后,墨名和程昱立刻召集了大批工匠以及无地的农人,青州不比幽冀二地,攻取之后,曹操并未推行在其他几地打压豪强的政策,只要那些豪强不是做得太过火,基本上都是任他们去,所以青州没有土地的农人还是有很多,而他们也正是曹操想要的工人来源,青州靠海,又是东方重镇,不发展海运制船之业还真是浪费了,而且在他全面向中原开战之前,东面的倭岛也是他必须攻占的,那里的奴隶,来自后世的他根本就不需要去为倭人考虑什么死活公平的,更何况那里盛产黄金,也算是日后币制改革,帝国的黄金储备中的一环吧。  在这一年里,整个天下突然乱了起来,徐衮并三州同时向雄据北方的曹操开战了,而占据大义名分的袁绍也带着大军压向了刚刚稳定下来的西凉,至于荆州的孙坚在用了一年时间整合了所有势力后,也不甘寂寞,在袁绍大军离开中原后,亲自挥军攻向了扬州,对他来讲,攻下扬州不难,但是他必须在袁绍回师前彻底占领扬州,并且布下坚实的防御,不然的话,一切只是徒劳,在他挥军而动的时候,他派出的密使也向着北方去了,汉失其德,有能者代之,这句话,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第一【解禁】第二十流章 青徐 黑色的夜,看上去总是那么让人觉得孤寂,周瑜身着孝衣,临窗而望,手里端着酒杯,一脸的寂寞,他的父亲周异在半年前因病去世,留下他孤单一人在这荆州,虽然孙坚视他如己出,孙坚的长子孙策亦是与他相处甚欢,但是他却始终无法真正的高兴起来,每次午夜梦回,他都会想起哪个狂歌且舞,豪情霸气的身影,他已经十三岁了,那个时候,曹大哥已经在北关横刀立马,纵横喋血了吧。  周瑜忽地走出了自己居住的小院,对着那清冷的月光拂起琴来,琴声凄清,有郁郁不得其志之意,他心里是想追随那个身影,建不世功勋的啊,甘罗十二拜相,他呢,纵使自负其才,却仍不得为用,而且他只想为那个人效命而已,其他人还不配他周瑜为之效力。  思绪纷杂间,周瑜拂琴的手指忽然变急了,如急风骤雨一般,而琴声也变得刚猛凌厉,隐隐有杀伐之气,“哎!”一声轻叹突然响起。“嗡”地一声,琴弦已断,周瑜的手指上渗出了鲜血,他却浑然未觉,看向了那个叹气的少年,“你还没睡吗?”  “你这琴声如此让人郁郁闷沉,我又怎么睡得着。”孙策走到了院子中间,“阿瑜,如果你想走的话,现在是你唯一的机会,父亲已经去了扬州,等他回来的话,你想走也走不了的。”“你。”周瑜看着孙策很是惊讶。“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孙策笑了起来,“我和你一起走,没有我这个人质,你出不了荆州之地的。我也想去看看曹公是不是真的像你说得那样,是举世无双的英雄,就连我也比不上。”周瑜默然,走到了孙策身边,“日后我与你相战,必退避三舍以报之。”“阿瑜,你说的这。”孙策话未说完,人却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今日我已欠你良多,若是再承你之情,你叫我日后如何还得清。”周瑜看着地上的孙策喃喃道,然后将这个好友扶到了石桌上,解下身上长袍,披在了他的身上,再也不看一眼,决然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天明时分,孙策才幽幽地醒了过来,睁开眼之后,他猛然跳将起来,却只看见那条布袍滑落在了地上,“阿瑜,你连小乔妹子都舍得吗!”孙策长叹了一声,颓然地坐了下来,此时如果他下令封城的话,周瑜断然是走不脱的,只是他却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周瑜并没从陆路走,而是选择了水路离开,无意中他上了糜家的商船,他很清楚,从陆路走的话,太容易被人发现了,纵使孙策不抓自己,那些孙坚的幕僚也是会下令将自己抓回去的,而他不想在待在那里,孙坚纵使待自己再好,也只是将他当作子侄辈来看待,不会视他做与他同样的英雄论交,而他已经等不及了,天下间也只有他的曹大哥才会视世俗如粪土,视腐则为草芥。  在青州,于禁很兴奋,因为徐州终于向青州宣战了,耗费他一年心血所成的青州军终于可以踏上战场,这三万士兵是他从三十万情壮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现在他对曹操要他只练三万之令佩服至极,当初在他想来,以青州之力,就算蓄养十万军士也是有余力的,像他这样练兵的将军,永远都不会嫌士兵少,但是当高顺带着陷阵营到他身边以后,他对精兵有了一个全新的理解,后来高顺走了,他独力训练这些士兵,才发现想要训练出一支真正的精兵是如何不易,尤其是在见过像陷阵营这样的骁锐之后。  “子义,这次我们一定要打出咱们青州军的威名来,让天下人知道,曹公手上不光有北府黑旗,还有咱们青州军。”于禁看向了身边的太史慈。“文则,陶谦的丹阳兵素来以悍勇闻名,如今我们正好也让天下人知道我青州子弟也不是泥捏的。”太史慈眼中亦是闪动着精光道。他本是郡府中的一个小小奏曹史,却因为曹操的一道饬令,成了和于禁一起的青州军副统帅,他的母亲得以享受富贵,如此知遇之恩,他岂能不报。  青州军带着一战名动天下的强烈斗志,向这青徐的交界去了,他们也是有血性的汉子,曹公好吃好喝地供了他们一年,该给的军饷也从未短过给他们,而且在曹公治下,那些豪强地主也不太敢欺负他们的家人,现在就是他们报答曹公的时候了!  青州军想打硬仗,可是陶谦却不想,他只是想做个样子罢了,所以在亲自带着老家的丹阳军到了青州的地界,和汹涌直来的青州军碰上后,他只是整天里带着青州军在那些山地里兜***,根本就没有交战的意思,虽然大家都是步军,但是丹阳兵全部是出自山区的,这走起山路来根本就不是青州军能比得上的。所以两只军队兜兜转转,除了偶然碰到了一次,其余时间都是丹阳兵跑,青州军追,两方就在青徐交接的山地绕起了大圈。  “主公,咱们还不回去吗?”吕由对于整日里在这山地里跟青州军兜***实在是不耐烦了。“你急什么,做戏要做全,你以为袁绍是那么好糊弄的!”看着自己的这个老部下,陶谦慢条斯理地道。“那主公,咱们不回去,您不怕那帮世家大族把徐州给卖了。”吕由其实担心的是他们的老巢徐州,这次陶谦带出来的大都是他们这些丹阳老兵,至于徐州本土的军队,陶谦根本都都不动,想到徐州那些世家大族对他们的排斥,吕由怎么能不放心。  “这个你不必担心,徐州的那帮家伙明白得很,投靠袁绍,他们的日子哪会有现在这般好过,中原豪强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他们会把徐州给守得稳稳当当的,这个州牧,现在除了我,还没人能当好的。”陶谦不糊涂,他心里清楚得很,徐州的那些大族不过是想保住自己的富贵而已,若说自己是只狐狸,那么袁绍就是一头老虎,把自己给赶了,去迎袁绍那头老虎,那些排外的徐州世家没那么蠢,所以他才放心地带着亲军跑这地方来和青州军捉迷藏,而且他也怕若是别的人带兵,恐怕就真和青州军干上,到时把他这些老本给陪了,他哭都来不及,更何况青州军的确凶悍,打起仗来根本就不要命,想到那次的突然碰面交战,陶谦就一阵头皮发麻,不过是几盏茶工夫,青州军就挂掉了他近两百老兵,还有那个骑马的太史慈差点就一箭把他给射了个透心凉,想想这些青州军还不过是曹操手上刚训练了年多的新军,陶谦越发地不看好袁绍了,天知道那个传说中的北庭府兵有多强了,其实陶谦是抬高了青州军的战力,他并不知道那次遭遇战,青州兵战死了三百,伤亡在他之上,只不过他心里避战,无形中让士兵的士气低落了不少,而且逃惯了以后,就连这些老兵都有了一种他们不如青州军的错觉。  “文则,丹阳兵果然骁勇。”太史慈现在已没有出发时那般托大了,那天丹阳兵的表现实在是让他很震惊。“子义,丹阳兵个个都是随陶谦多年的老兵,咱们青州军比之他们还太嫩了,这战场拼杀一道,平时是练不出来的,你不必气馁,我相信假以时日,我青州军必是有数的精兵。”于禁虽然武艺不及太史慈,但是这带兵之道,他却比太史慈高上不少。“文则说得是,慈急卤了。”“程大人已派人来传信,叫咱们与陶谦相持即可,不必求战,咱们就在这山地好好操练一下,这山地奔行,我们却是不如丹阳军啊!”于禁拍了拍太史慈道,程昱给他的传信里意思很明白,陶谦不过是做戏给袁绍看,他不应该为了虚名,贸然求战,为将者要顾全大局,不能意气用事。  可说程昱自打做了青州牧之后,表面上看没有什么大建树,但是他所管之地却是曹操麾下唯一未破而后立之地,青州的土豪世家几乎都未被动过,曹操很清楚,这青州也只有刚戾的程昱才能管得住,这个史上敢用人肉充做军粮的曹营五大谋士之一绝对是个全才,军政两通,而且手段强硬,只要给他充分的权力,他就能做到最好,要将整个天下破而后立,他没那么强的力量,除非老天能让他活到一百岁,否则的话他真要将全天下破而后立,只要他一死,这个天下就乱做一团了,像现在幽辽冀等地已经是他能力极限了,幽辽等地,向来苦寒,本来就豪强不多,而且还多为豪爽之辈,至于冀州,袁绍当年为了留给他一个残破困顿的冀州来拖垮他,帮他强行迁走了大部分的豪强氏族,但是青州不同,他已经无法再强行用力量去破而后立,所以他甩出了先秦古简,拉了郑玄出来,青州的豪强世家只可以引导,而不能强行摧毁,而程昱显然做得很不错,至少青州的土豪都很怕他,而不敢行不法之事。  而此次青徐之战,在知道陶谦避战的举动后,他立刻就猜出了陶谦的心意,立刻一封措辞严厉的传信发到了于禁手上,青州军不是他于禁拿来成名的,只要陶谦不挑衅,他们就没必要和陶谦作战。将战局给压制了下来,避免了无谓的战斗。  和青徐之战不同的是,在衮州和冀州交界的太行山上一带,曹仁军和张颌军终于卯上了,而在并州,丁原的五万大军也直接压向了曹操的老巢北庭,而此时,曹操仍旧还在千里之外的柳城坐镇,并没有回去的意思,他只是让曹布赵云张飞三人带着十万黑旗军和戏志才先行回去,并州的事情他相信他们绝对能替他解决干净。“真是很期待那个飞将和他们之间的交锋啊!”柳城高大的城楼上,看着远去的大军,曹操微笑着自语到,虽然吕布很强,但是没有赤菟,对上曹布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恐怕都不轻松,真不知道这天下第一猛将的归属究竟会是谁啊!对于吕布,曹操现在想知道的就是作为武将的他到底有多强,只可惜他要坐镇柳城,不然的话,他到是真的很想看看,赵云曹布他们和吕布单条时的场面。   第一【解禁】第二十七章 夜火 太行山下,张颌现在很头疼,袁绍要他以衮州之军攻略冀州,牵制曹操的军力,但是衮州的军队是什么货色,他还不清楚吗,要说维持一下地方还差不多,若是说拉出去打仗,恐怕他们连冀衮边境上的冀州农人都不如,牵制,只要太行山上的曹仁不来找麻烦就不错了,主动侵攻冀州,那不是让太行山中的曹仁军去司隶肆意撒野吗!  限于手上实力,张颌只能来了个阳奉阴违,他仍旧将衮州的军队布防于冀衮边境之上,并且下了严令,不得擅自出战,其实不用他吩咐,那些衮州军也是不敢去撩拨冀州人的,要知道,驻守冀州的曹军不过数千人,更多的时候,是那些被组织起来的民兵在往来巡视,而他们这些衮州军在好几次边境上的冲突中,皆是完败于那些农人之手,虽然没有死人,但是实在是给那些农人给打怕了,张颌的命令对他们而言正是求之不得。  至于张颌自己,他却是带着自己的亲军在太行山一带,筑造土城相连,步步为营,想逼曹仁退回冀州,和曹仁曹洪他们这八千北庭军中精挑细选的悍骑打野战,除非他张颌手上有三万精锐关中骑兵,否则的话,他根本没有丝毫的办法,当然,如果他知道曹仁他们的藏身之所,也许也有法子可以勉力一战,不过想起民心的向背,张颌却只有摇头苦笑,那些百姓完全就是向着太行山的二张军,他们这些朝廷的军队在百姓眼里反到成了匪兵,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大人,土城已经筑完。”“知道了,留下一曲镇守,再往前去,继续筑城。”张颌点了点头道。“诺。”那士兵离开了,他们对于张颌的做法并无反感,毕竟来去如风的太行骑军向来神出鬼没,根本就无法掌握他们的行踪,往往是他们跑去攻掠世家豪族,等他们赶到时,留下的只是一地的狼籍,更可恶的是这般人马通常只抢不杀,弄得他们这些当兵的常常被那些豪门骂做无用废物,甚至连他们的将军也常受牵连。  其实对于张颌而言,这一年下来他已经分不出究竟谁对谁错了,他突然觉得他和曹仁他们这段时日的对抗根本没有任何意义,那些豪族往往鱼肉乡里,横行不法,可是朝廷却无法给那些受苦的百姓一个公道,反要劳动太行山上的曹仁他们来替天行道,而且曹仁他们行事也很有分寸,除了那些实在是民愤极大的土豪,他们一般不杀人,只是抢了粮食财物就跑,然后跑到另一地全部发给了穷苦百姓,所以向来他和曹仁他们作战,根本得不到百姓的支持,在这太行山一带,他们这些朝廷的官军反到成了客军,似乎他们才是匪,曹仁他们才是兵。  “曹公啊曹公,您究竟想做什么啊!”太行山上的二张军其实就是曹家军,这并不是个秘密。百姓们都知道,那些豪门世家也都知道,但是曹仁他们就是拒不承认,张颌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唯一想不通的就是,曹操让麾下军队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用意,民心固然重要,但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力量也不弱,张颌想得头疼,不禁自嘲地笑了起来,“你去想这些做什么,又不关你的事。”甩了甩头,张颌又驱马向前,督促士兵筑城去了。  太行山中的某处幽秘山谷内,曹仁和曹洪则是相对而坐,拿着清水而饮,他们这一年下来,都是以水代酒,曹操定下的军律中说得很清楚,战时不得饮酒,他们在这太行山中不时去衮州司隶转上一转,应当算是一直处于战时了吧,虽然每回都有抢到一些酒回来,但是两个从没喝过一口,他们二人自律甚严,不过对于士兵他们却不甚要求,他们也知道这些士兵在这深山老林里一窝就是年多,实在是很不容易,事急从权,他们也就解了那道禁酒令,只是那些士兵喝了两回以后,就再也不肯喝了,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们的两位将军不喝,他们自然也不能喝,竟都是将那些酒藏了起来,说留着等以后一起喝,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以身做则,上行下效吧,名将不过如此耳!  “这张颌其实是个将材啊,却屈身在袁绍那厮麾下,实在是可惜了。”曹仁叹气道,他很喜欢张颌,因为张颌麾下的士兵纪律极好,从不扰民,虽然说这战力实在是次了点,不过这也怨不得他。“是啊,他算是个好汉。”曹洪也点了点头,有几次他们下山,诛杀几户恶贯满盈的豪门时,那张颌明明能够及时赶到,却楞是慢了半拍才到,想来他心中也是对那些恶人不满,只是他身为朝廷的人,身不由己啊!  “看起来我们也是时候该回去了,这里待不下去了啊!”曹仁又复叹道,张颌这次遍筑土城,分军而守,看起来无胆至极,其实却是对付他们这些骑兵最好的法子了,既然军师也叫他们回去,那就走吧,只是却有点舍不得那些百姓,想到这一年里那些百姓不顾安危,给他们通风报信,他心里就是一阵暖意,而张颌也确实是个好人,至少他并没有责难过那些百姓。  “说实话,我还真有点舍不得这地方啊?”曹洪放下了手中陶碗,巍然长叹,“真想和那张颌把酒论交,切磋一下武艺啊!”“子廉,你也有此意?”曹仁眼睛亮了起来。“怎么,子孝你?”看着曹仁,曹洪也是一阵惊讶。片刻之后,两人一同大笑了起来。  谷中的高地上,曹仁淡淡地看着身下那些面容清瘦的汉子,这些都是他和曹洪一手带出来的子弟兵,他们个个都是英雄,都是好汉,是清白忠义的军人。想着,他慢慢抬起了头,“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回我们的家去。”话音落下,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欣喜之色,他们离开北庭已有好长时间了,思念一直萦绕在心头,但是他们始终没有抱怨过,因为他们明白,他们是军人,打从他们决定成为军人,献上自己一生的忠诚时,他们心里已经没有了后悔二字,在他们心中,为曹操效忠,就是为自己效忠,他们一直都相信,只有曹操才能让这个天下变得宁静而美好,这是曹操的理想,也是他们的理想。他们都还记得出征前曹操曾经对他们说过的话,记住,心存死念去战斗并不是一个好战士,你们心中要有活下去的信念,为了荣耀战死是战士的光荣,但是我却更希望你们能为了荣耀而坚强地活下去,为了我,为了你们自己,更为了那些等待你们回去的家人,所以你们要记住,无论你们在哪里战斗,永远都不是一个人,在你的身边,有你们的袍泽,有你们的将军,而在你们的身后有我,更有等着你们平安归去的家人,你们要守护的只是,你们所爱的人!  每个人都想起了他们心中的军神,随着时间的推移,曾经那个雄绝豪霸的军神大人在他们这些老兵心中变了,变得不再是那么遥不可及,而是变得温暖起来,就像是家人一样,就宛若自己的父兄一般,以前他们可以为他们的军神慷慨就义,那么现在他们仍旧可以为了他而从容赴死。  “这一年下来,这山上累积的财物也不少,还是老规矩,你们自己拿你们自己的那份,不愿拿的,归入府库。”曹仁走下了高地,这是曹操定下的规矩,只要不是不义之财,他们所得的财物他绝不会要一分,士兵若是自愿不要,可归入库府。静静的,没有一个人动,曹操待他们极厚,军饷从不短缺,家人也是为他们安排得极为妥善,他们要这些钱何用,虽然也有人想去拿,但是见自己身边的袍泽没动,他们也不会去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本就是他们入伍时所立下的誓言,他们怎么能做毁诺背信的小人,更何况,即使他们交上去,到最后,曹操还是会将其中的大半分给他们。见没有人上前,曹洪笑了,然后大声道,“那么,这些就归入府库了,今天晚上,我们不醉无归。”听到这最后一句话,那些士兵终于大声地欢呼了起来,今天晚上,他们的将军再也不会喝那清水,而是与他们一道畅饮!  太阳底下,张颌骑在马上,眺望着远处巍峨的群山,神色恍惚,他有时候真想卸了身上这军职,跑去北庭,当个小兵也好,只是袁公虽然不甚重用他,却也没有待亏他,他又怎能背叛,否则他岂不是与小人无异。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翻了寂静的大地,向着他奔涌而来,他身周的军士紧张了起来,个个都跑到了他身边,形成了军阵,护住了他们的将军。  张颌微微笑了起来,这些士兵真是可爱啊,不过也实在是没什么经验,那马蹄声虽然雄浑,但不持久,来的不过百骑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须臾间,那百骑人马已经到了他阵前,为首的两人正是曹仁和曹洪,只是这次他们的旗帜上,不再是那个张字,而是换做了曹字,“怎么,是来下战书的吗?”张颌的嘴角弯了起来。  “老朋友,我们要走了,想请你去喝杯酒,你去不去。”曹洪大声地叫喊了起来。“老朋友!”张颌低声道,脸上一抹笑意悄然浮现,是啊,这一年下来,他们的确是老朋友了,没有多少迟疑,他抬起了头,高声道,“我去。”“将军,你怎么能?”他身旁的几个亲兵却是叫了起来。“我意已绝,你们不必阻拦,曹公世之英雄,他的麾下也是重信义的好汉,不会诓我。”张颌举起了手,“我一个人去,你们不用跟来,城也不用筑了,今晚你们好好睡一觉吧!”说完,已是拨开众人,策马直奔,与曹仁他们消失在了夕阳下。  夜晚,篝火熊熊,曹仁他们和山中的村民将猎杀的獐子野牛烤得肥油直滴,香溢四野,让人不禁闻之垂涎欲滴。“来,我们喝。”曹洪拿着一坛子酒对着张颌道,张颌也不客气,与曹洪斗起了酒,他实在很喜欢这样,在他看来,这才是他理想中的军人军队,看看那些和士兵们一起饮酒的山中村民,张颌发现他一直想追寻的就在这里,只是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你想什么,不高兴吗?”曹仁忽然坐在了张颌身边。“没什么,只是有点感触罢了。”“子孝,你们说什么啊,来,喝酒!”已是有了三分醉意的曹洪叫了起来。曹仁微笑着接过了酒坛,而张颌猛地摇了摇头,也是大灌了起来,有什么好想的,世间岂有十全十美之事,还不如先好好地大喝一场啊!  张颌醒了过来,在清晨的阳光下,看着满地余烬和东倒西歪的酒坛子,他眼中露出了落寞之色,昨晚就像是一场美好的梦啊!他依稀记得他后来和曹洪比了剑,但是最后是谁赢了他却记不得了,只是曹仁最后对他说得那句话,他还记得清楚,“以后这里的百姓就拜托你了,日后战场上见,我不会留手!”他们才是真正的军人啊,张颌骑上了马,回头望了一眼这带给他美好一晚的地方,猛然挥下了鞭子。   第一【解禁】第二十八章 战 并州与北庭交界的草原上,五万并州军与对面一万北庭军已然对峙了一月有余。这一个月里,双方一共交锋七次,北庭军并没有占优势,原因无他,只因为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并州飞将:吕布。自从北庭于十几年前崛起后,此后数年,皆是压得那些蛮族无人敢撄掠其锋,纷纷北走,到得后来,乌桓兴盛,那些乌桓人到时常来这并州抢掠,直到两年前,吕布为将,年余之内,扫得并州边境上各乌桓小部心惊胆寒,不敢侵犯,倒颇有当年曹操之风。  吕布因此被并州刺使丁原提拔,做了他帐下主簿,极为亲待,主簿虽为文职,但是吕布做得倒也不差,只是此次丁原执意出征北庭,吕布和一干并州官吏苦劝不得,吕布也只有无奈地与丁原同去,曾在边地待过两年的他,自然知道北庭军的厉害,想他后来杀得那些乌桓部众心惊胆寒,但是那些乌桓人却仍旧赖在并州边境不肯离开,可见北庭军的勇猛。  一月前,并州军到了北庭边境,怎料到守边的张雄直接带了手头仅有的一万骑兵当头撞了出来,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若不是他这三年里亲自训练了三千精骑,恐怕这一冲就能把他们并州军给冲垮了,想到张雄这个老头都能在自己手上走上五十合,吕布心中就一阵恻然,这仗不好打啊!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们和北庭军互有攻防,倒是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只是如今,北庭的十万援兵到了,而且还是刚刚挟大破乌桓之威而来,吕布心中已然清楚,此战他们输定了,只是丁原与他之恩,他不能不报,唯有把这条命留在这了。  “爹,你怎么了?”回师的张飞看到自己的老爹脸色苍白,吊着手臂,大吼了起来,“哪个杀千刀的做的。”张飞一把楸住了身旁的亲兵。“少将军,并州军中的吕布极其勇猛,老大人就是伤在他的手里。”那亲兵连忙道,张飞的脾气可不是一般的火暴啊!“吕布,你这个狗杂种。”张飞怪叫一声,就往外冲。  “你给我站住。”张雄在后面大喝道,“老子又没死,你鬼叫什么。”“爹,那王八蛋敢伤您,我非剁了他不可。”张飞被老爹叫住,只能又走回去道。“剁,剁什么剁,你老子我能在这里见你,还是人家手下留情了。”张雄骂道,那一战,若不是吕布留手,最后那一戟钩偏数寸,恐怕他就不是胳膊受伤,而是整个脑袋给人揭了。  “不是老爹看不起你,你还不是那吕布的对手,不过百合,你就要落败。”张雄瞥了张飞一眼道。“爹,你!”张飞的脸刷地一下子更黑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自己的老爹当面说自己不如别人更来得让人窝火了。“你瞪什么瞪,老子这样说,你不服气是吧,你要不信,就出去跟人家约斗啊,并州军也就他一个能打,我看咱们北庭能够和他一战的不过四人。”张雄又撩拨了一下儿子。“爹,你说哪四个能和那吕布一战?”张飞的气喘得很粗。“主公,典韦,曹布还有赵云。”张雄随口就道。“我不服。”张飞叫了起来,曹操就不说了,典韦和曹布的厉害他是知道的,但是说这赵云,他不服气啊!  “爹,你等着,我让你知道俺也不是省油的灯。”张飞猛地一跺脚,旋风般地冲出了帐外。看着儿子消失的身影,张雄饶有深意地笑了起来,旁边的亲兵楞了,“大人,您为何?”“哼,那个臭小子,老子要是不用话激他,就刚才一开始那卤莽劲儿,他绝对撑不到八十合,现在吗,起码能打到百合了。“张雄自得地道,他自己这个儿子,他还不清楚吗,有仗不让他打,还不把他憋死,不过这次恐怕死小子要踢上铁板了,想到吕布,张雄脸上的笑意渐渐暗了下去,若是单论武艺的话,主公和典韦都不是那吕布的对手,那个赵云勉强算半个,唯一能和吕布一拼的恐怕就只有曹布和曹陀了,只是曹陀不能骑马,倒是可惜了。“备马,老子也去,臭小子丢脸的场面老子怎么能错过。”张雄忽地站了起来,呼喝亲兵道。“明明就是担心少将军吗!”那亲兵嘀咕着走了出去。  “霸先,翼德他带了自己亲兵去丁原那里叫阵了。”赵云急冲冲地到了曹布营中道。“那个死黑碳。”曹布恨恨地骂了一句,他们刚刚兼程而回,当务之急就是先让士兵休息一下,这个混蛋竟然又自做主张,一个人跑去独吞了。“子龙,我们也去。”没有二话,曹布朝着赵云一点头道。“好。”说实话,赵云也对这个吕布很感兴趣,毕竟那些北庭士兵都很推崇那家伙,虽然是敌人来着。  “叫吕布那厮出来见我。”张飞带着本部一千亲兵,直接冲到了并州大营门口,叫喊了起来,声若狂雷,震得那些并州士兵一个个面面相氍,他们何时见过如此大的嗓门,那声音简直就不是人能喊出来的。这一声好吼,连中军的吕布都听到了,当下便骑马而出。见并州大营门开,冲出一将身长九尺,威风凛凛,张飞心道定是那吕布,当下一声大吼,“吕布,吃俺一矛!”双腿使劲,骑着马就直扑向了吕布。  见张飞冲过来,吕布倒是被惊了一惊,眼前的这个黑脸汉子身形雄壮,显然不是易于之辈,还未细看,张飞已到了近前,他自是不能在看,横戟直挥,挡住了张飞的蛇矛,“汝是何人?”吕布大喝道。“你爷爷。”张飞哪有心思与吕布罗嗦,张口就是骂道,然后蛇矛死命地捅了过去。“你敢骂某家,看戟。”吕布虽然不欲和北庭死拼,但是张飞辱他在先,这口气哪能咽下,当下也是横戟狂挥。两人就骑在马上硬扛了起来。  “真他娘的乱来!”已是骑马赶到的曹布看着乱斗的两人,骂了起来,张飞完全是拼着心中一股怒气再打,浑然没去计算什么,等到他力竭,怕就是他落败之时。“翼德这样不行啊!”赵云也是摇起了头,他们两个并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这本来是就是公平的一战,他们没理由去阻止。  张飞凭着一股子的怒气竟是与吕布激斗六十余合而未落下风,不过六十合后,他的攻势终于缓慢了下来,他的力气有些不继,需要回气了,可是吕布怎会放过这机会,一杆戟横挑疾次,逼得张飞一阵慌乱,眼看着就要落败,张飞却想起了张雄对他说的话,双眼一红,竟是猛地暴起,换成了拼命的打法,他再也不去管吕布的戟会把他扎成什么,反正他死的话,也要拉上吕布做垫背的,他这一拼命,吕布的攻势不由一滞,张飞发疯要拼命,他却不肯奉陪,当下放慢了速度,两人倒也互有攻守。  “臭小子,该你疯的时候不疯,现在到抽起来了。”一直观望着的张雄骂了起来,张飞这样打下去,迟早会被吕布抓到时机,一戟了帐的,现在就算吕布想留手,也留不住了,张飞拼得太凶了。“霸先。”张雄看向了曹布和赵云。“鸣金,收兵!”曹布眉毛一挑道,他现在可不管张飞的面子不面子了,在让他疯下去,回来的恐怕就是具尸体了。  “黑厮,你家鸣金了,你还不退。”吕布到是不愿与北庭结下大怨,见曹布他们鸣金,当下对张飞喝道,但是此时的张飞早已杀得性起,现在就算把他老爹叫来,都叫不醒他。见张飞仍旧不知好歹地死命攻击,吕布那心头怒火也腾地上来了,这黑厮还莫不成真当他吕布是泥捏的,你要打是吧,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强,吕布怒气一冲,哪还管什么顾虑,手上加力,方天画戢一记接一记得挥向了张飞。  “不好!”曹布和赵云两人对视一眼,再也犹豫不得,掠马疾冲了出去,这个吕布刚才还留了手,张飞危矣!当下,赵云马快,冲到了前头,曹布却是慢了一慢,落在了后面。此时,吕布一记重戟,刺到了张飞面门,而张飞的矛也刺到了他的胸口,不过以速度而论,他这一戟绝对能先把张飞给刺下马去。  赵云的脸色变了,死命一夹马腹,朝前窜了出去,但是仍旧是慢了一拍,就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吕布那戟刺向张飞的时候,他耳边响起了一阵急啸的声音,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看到了一支黑色羽箭猛地撞在了吕布的戟刃上,弹偏了少许,正所谓失之毫厘,谬之千里,这些微的距离已经足够保下张飞的这条命,只是他的脸上仍旧被那冰冷的戟锋划过,顿时血流如柱。  吕布的脸变了,不光是因为曹布这能够弹开他方天画戟的一箭,更险的是,张飞的蛇矛仍旧刺向了他的胸膛,他却已无力回挡,难道他就要死在此地吗?赵云出枪了,他的手上,长枪已如疾风般刺了出去,分毫不差地点在了张飞的蛇矛之上,将那矛荡了开去,只剩一点矛锋在吕布的铠甲上发出了一阵尖锐的金属刺鸣之声。  张飞终于清醒了过来,刚才他和吕布都经历了生死一瞬,命悬他人之手的感觉。“还不回去。”曹布已是策马而到,对着张飞冷声道。张飞默然了一下,然后猛地看向了吕布,“我输了。”大声地说出这三个字后,他掉转马头就疾驰了回去。  看了一眼离去的张飞身影,吕布眼中闪过一丝异彩,然后才看向了赵云和曹布二人,直觉告诉他,这两人的武艺皆是与他不相上下,尤其是曹布身上那种狂野的气息跟他很像。  “阁下何人?”吕布看向了赵云,毕竟刚才是赵云救了他一命。“北庭赵云。”“刚才之举!”吕布想要道谢。“是我们破坏规矩在先,你不用谢我。”赵云没有让吕布把话说完。   第一【解禁】第二十九章 背叛 “你们退下。”此时,吕布的三千亲兵涌了上来,但是却被吕布挥手喝下了。“我方才真打得顺手,不若阁下再陪我过上两招。”吕布突然道,刚才张飞已然挑起了他的斗志,现在更有两个与自己不相上下的人在,一向找不到敌手的他再也按耐不住,直接向赵云道。  “好。”略微思量了一下,赵云答道,他也很想知道吕布究竟有多厉害,旁观始终是旁观,终不如痛痛快快地战上一场来得爽快,他赵云也是个战士。  吕布和赵云斗做了一团,两人这番比斗,却是看得阵前两军军士都是傻了眼,只见两人气冲霄汉,刃雪锋明,吕布的戟大开大阖,却又狠辣迅厉,而赵云的枪则是矫若游龙,神出鬼没,叫人难以捉摸,黑旗军虽然悍勇,但是这样的比斗,他们也未曾见过,那痴呆的样子比起并州军来也是不遑多让。  张飞的脸上已经结了血痂,他看着与吕布斗在一块的赵云,才知道他父亲说得没错,赵云的武艺的确在他之上。“儿子,你觉得谁会赢?”见张飞脸上神色暗淡,张雄突然问道。“应该是战平吧。”“那你觉得子龙和那吕布的武艺相当吧?”“应该是吧。”张飞低声道。“胡说,若是没有你此前力战,耗去了那吕布不少力气,子龙怕也是战不平他的。”张雄拍了拍儿子道,“你知不知道,你比子龙差在哪里?”张飞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论力气,你在子龙之上,论速度你也不差,但是儿子,你打起来太莽了,若是遇上与你旗鼓相当或是比你稍差的对手,他们自然为你的气势所夺,但若是碰上像吕布这般的对手,你逞一时之勇是没用的,你的卤莽只会暴露出你的弱点出来,儿子,你明白吗?“张雄沉声道,虽然他的武艺没那么高,但是作为一个长者,他的经验却是张飞所欠缺的。“我懂了,爹!”张飞重重地点了点头。  此时,赵云与吕布终于分出了胜负,两人忽地拨马转回了己方军阵,赵云对着吕布淡淡道,“我输了。”其实他刚才与吕布相斗,不过是个平手,只是吕布与张飞鏖战在先,力气耗费不少,所以这一阵算他输,不过这只是以武艺论,若是真的以命相搏,他和吕布的生死之数也不过五五,鹿死谁手,孰未可知。  “曹公果然真英雄也!”吕布大声地赞叹了起来,对于曹操他更加佩服,能够收揽赵云此等人物,曹操的确是世之霸主,连他都有想为之效命的心思了。“阁下。”吕布又看向了曹布,他已经打出瘾来了,他的直觉告诉他曹布比之赵云恐怕更加难对付一点,但是这正是他想追寻的快乐,和庸者交手,简直味同嚼蜡,索然无味,只有与这些强人交手,才能让他体会战斗的快感。  “我不占你便宜,要战,明天我们在此地好好战上一战。”曹布并没有答应,只是冷冷道,“好,我们明天就在这里痛快一战!”吕布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惹得这个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对手不快了,当下豪声道。双方军马,自是各自退回营寨。  夜晚,吕布独自于帐中擦拭戟刃,他从来没这么兴奋过,如此迫切地渴望那一战,明天,他一定要让天下人知道,谁才是最强。突然,帐子被揭开了,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并州刺使丁原。“主公!”吕布站了起来。“奉先不必多礼,奉先今日一战,果然勇猛无双啊!”丁原按住了吕布,“不知奉先明日一战,可有把握否。”“这个布不敢欺瞒主公,胜负之数不过五五耳。”“我听闻,此次来的将近是黑旗军近一半的军力,若是奉先能率兵击溃那些逆贼,老夫定然保举奉先入朝为将,从此飞黄腾达,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丁原眯着眼睛道,他这一番话却是说的吕布疑惑不解,如今黑旗军有十万之众,他们并州才不过五万人马,如何抵敌的过。就在他疑惑间,丁原已是说了起来,“北庭的那些武人都是愚顽之辈,只要今夜我们在大营前布下埋伏,明日等他们过来,以乱煎箭射之,而后再由奉先你率军逐杀,只要杀了那几个为首之人,大局可定。”丁原的话只说的吕布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待丁原说完,他已是跳起来道,“主公,此事休提,布不是那无信之人。”话方出口,吕布才意识到这话可能刺了丁原,只是他生性桀骜,也不愿服软,索性道,“夜已深,还请主公早行休息,等明日布胜了之后,在为主公破敌。”“好,那奉先早些歇息吧。”丁原到是没什么动静,只是淡淡道,然后离开了吕布营帐。  黑暗的夜色下,丁原回头望了一眼吕布的营帐,才阴声道,“那你就莫怪老夫心狠,连你一起算计了。”在他眼中,吕布再勇,但看起来却也只是一把不听话的刀,他从未见过吕布还有抗命之举,刚才吕布说话之时,隐隐有杀机萦绕,既然留之无用,还不如尽早除之,免有后患。内心里,丁原做出了决断,再说吕布,等丁原走后,他立即穿上了铠甲,将方天画戟抱在怀中,躺在了床上,若是丁原回去后想要除他,他也好起来厮杀,只是睡了一夜,也未有动静,吕布自当丁原没将昨晚之事放在心上,也是没事人一般地带着三千亲军出了大营。  草原之上,微风轻拂,到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却不像是厮杀的日子。只是吕布和曹布却不那样想,他们两个骑在马上,都是冷冷地盯着对方,忽然间两人一起动了,两匹健马在各自主人的驱使下,疯狂地向着对方冲了过去,不过几下呼吸,两人的戟划过了对方,拉着马缰,手上使劲,两人同时拨转了马头,缠斗在了一起,两人俱是速度力量相当,不过几下见,两人身上都是起了好几条血口,比之昨日的比斗,不知凶险了多少,曹布自幼过的是非人的日子,而吕布在九原也未必比曹布好上多少,现下两人都是被对方身上那种狂野的气息给激得失去了冷静,现在两人想得都是如何杀死眼前的对手。两人那惨烈的战斗甚至让围观的军士们都忘了叫好,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赵云和张飞也只能静静地待着,毕竟这是约定好的战斗,他们不能去破坏,否则那是对曹布的侮辱,只是如此下去,他们两个中必然要倒下一个,心中,赵云和张飞竟是异常地矛盾。  吕布和曹布两个已经成了血人一般,但是仍旧死死地看着对方,脸上还露着野兽般的笑意,他们战得很痛快,这才是真正的战斗啊!就在他们准备进行最后一搏时,他们那超乎常人的直觉让他们感到了危险,赵云和张飞他们也很快察觉到了不妥。就在几人惊异之时,草原的四周忽然涌出了无数的并州兵,将他们围了起来,吕布只带了本部三千人马,曹布他们同样也没多带,也是三千整,但是现在他们却陷入了包围,虽然围着他们的只是步兵,但是那些并州士兵手上拿的弓弩却是致命的利器。  “你这个卑鄙小人。”见到四周涌出的持弓士兵,曹布变了颜色,唾了一口唾沫。“我没有。”吕布像野兽一般嘶吼了起来,这种事情简直是对他最大的侮辱,现在的他还不是那个日后的三姓家奴,现在的他还是一个纯粹的战士,还没有被他黑暗的世道染黑。“没有,那那些是什么。”曹布怒喝道,然后大叫了起来,“子龙,翼德,我们杀出去!”话音刚落,扑天的箭雨已经盖了过来。‘扑’地一声,一支利箭穿过了吕布的身体,吕布的眼睛变红了,他看着插在他身上的那根羽箭,像狼一样地嚎叫了起来,“丁原,你这个杂碎!”  箭蝗如雨,无情地收割着生命,曹布,赵云张飞他们看着身边一个个的士兵倒下去,眼睛变得赤红一片。他们于是疯狂地指挥着麾下士兵退走,只是在他们的退路上,丁原安排的弓箭手最多,无论如何也突不出去,他们只能向着吕布那个方向而去。  吕布还是疯狂地在那里挥舞着手中的方天画戟,在那里嘶吼着,突然一支利箭忽地穿过了缝隙,眼看就要钉入他的胸膛,横次里一个身影猛地扑了过来,替他捱了那一箭,待看清是,却是他的一个亲兵,年纪也不过才十三四岁,还只是个少年而已,这突然的一幕,让吕布呆了一呆,他眼中的血充得更厉害了,他猛地抱住了那少年,叫了起来,“丁原,不杀汝,某家誓不为人啊!”  ‘叮’地一声,吕布头上,曹布替他挡了一箭,“想活下来报仇,就想办法先冲出去。”曹布冰冷的话语让吕布冷静了下来,充血的眼睛慢慢地平复了下来,他猛地站立起来,将那已是昏迷的少年亲兵绑在了身后,“兄弟,我一定会带你出去,我们还要报仇。”然后他呼喝起了自己的士兵,和曹布他们聚在了一起,向着并州大营的方向突去,但是那密集的箭雨还是给他们造成了不少的伤亡,身后一声闷哼,吕布只觉的那少年身子抖了一抖,他立刻跳下了马,只见那少年又中了一箭,脸色更显苍白,吕布咬了咬牙,伏低了身子,然后他突地猛然想起了如何突出这箭阵,他立刻叫喊了起来,“叫他们都伏在马的身侧疾驰。”听到吕布的话,曹布他们眼神都是一亮,立刻互相大喊了起来,不多时,所有还活着的人都伏在了马的身侧,策马疾驰,为了速度,他们也顾不得马匹,都是将刀子插在马臀上,战马吃疼,都是死命地向外跑了起来,终于,仅存的两千多人逃出了丁原的埋伏***,若是丁原手上有训练有素的步兵,这一战,恐怕曹布他们都要饮恨在这草原之上,长久以来和蛮族作战让他们忘了,在汉人的地方,打仗并不是那么简单,阴谋诡计无所不用其极,必要时,哪怕是自己人都可以做诱饵的,他们已经将其他人当成了与他们一样的军人!   第一第三十章 赴死 黑色的夜空下,一处寂静的山谷内,两千多逃出生天的黑旗军和吕布麾下精骑都是一片沉默地坐在地上,恨恨地看着星空,脸上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只是他们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冰一样的死寂。曹布和赵云,死死地按着已经失去理智的张飞,这个黑大个,在突围的过程中,不知杀死了多少的拦路者,浑身就像是被血侵透的一样,他身上中的箭伤少说也有十几处,再不止血,恐怕他们就要失去这个值得依靠的战友了。而吕布则是抱着舍身救他的那个少年,手颤抖着,想拔出那箭矢,却又犹豫着什么。  “你再不帮他把箭拔出来,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了。如果你想那样的话,就继续傻傻地看着好了。”替张飞上完药后,曹布走到了吕布身旁,冷冷道。“你。”吕布看向了曹布,眼神中竟是破天荒地有了一丝恳求之色。“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去做。”曹布转过了身子,“其实肯为你去死的人应该不止他一个,不要让那些尊崇你的人失望。”说完,曹布没有再停留,回到了自己的士兵中去。  吕布看了一下四周,只见那些随他突围而出的士兵都用一种信任的眼神看着他,他咬了咬牙,低头看了一下怀中的那个少年,左手猛地抓住了有点颤抖的右手,凶狠地对自己道,“你在害怕什么,不过是一支箭而已,把它拔出来就好了。”再没有一丝犹豫,吕布猛地拔出了那两支利箭,手捂在了两处伤口,大吼了起来,“药!”  还未等那些士兵将伤药送上来,一只精致的小陶瓶落在了吕布身旁,替怀中少年上完药以后,吕布看向了赵云,点了点头,“好药。”大恩不言谢,他吕布对于别人的恩情向来只放在心里,而不会挂在嘴上,他欠北庭良多,日后他一定奉还。当下,双方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地上,回复着体力。  黎明时,吕布睁开了眼睛,却惊讶地发现,曹布他们正在整备着自己的武器铠甲,看他们的样子,是想要去厮杀。“你们去哪里?”他走到了曹布和赵云身边。“那里有我们的兄弟,我们不能让他们留在那里。”赵云看着他们中伏的方向静静道,“现在我们要去把他们接回来。”“你们疯了,那里还有近四万多的军队,你们不过千人而已。”吕布不能理解赵云他们的想法,他们因该做的是回自己的大营,调集人马,而不是去做这匹夫之勇。  “黎明时,我们大营的队伍肯定已经去了,我们不是孤军作战。”曹布在一旁道,彻夜不归,张雄一定不会毫无所觉的。“我们抛弃了兄弟,已经做了一次懦夫,这是我们的耻辱,这耻辱必须由我们亲自去洗刷!”失血过多而脸色显得苍白的张飞握着自己的蛇矛咬着牙齿道。  ‘懦夫。’听到这两个字,吕布的心里跳了起来,他们将昨天的突围视做了逃跑,视做了对死去袍泽的背叛,他们到底是怎样的一群军人,士兵为自己的将军拼死作战,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他不明白张飞曹布他们的想法,但是当他看到地上那个为他挡下致命一箭的少年,他心中又仿佛明白了一点什么似的。  “我们要走了,以后若是没地方去的话,记得来北庭,对于勇猛的战士,我们永远欢迎!”曹布上了马,看了一眼吕布道,然后掉转马头就要离开,却被吕布拉住了,他回头看向了那个一脸严肃的男人,只见他用一种无比认真的神情看着他静静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吕布说完转过了身子,“不要误会,丁原那个杂碎欠我的,我只是去讨债罢了。”“随你便。”曹布看向了前方,语气淡漠,但是嘴角却挂起了一丝笑容。  “你们愿意留在这里的就待着,不愿意的就走吧。”吕布对着自己的麾下道,他不想勉强他们。没有一个人走,那些并州的士兵围到了吕布身边,“大人,我们跟您一起去,那里也有我们的兄弟倒在那里。”“是,大人,我们一道去,我这一辈子还没做过英雄,我也想像北庭的那些人一样。”“好,我们一起去,让丁原知道,他做了怎么样的一件蠢事!”吕布上了马,大声狂喝道。“大人,我也能去吗?”这时,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吕布低头看去,只见正是那个少年,他已经醒了,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坚决。“好,你也随我一起杀敌,你叫什么名字。”“张辽!”“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亲兵,上马。”吕布挥戟道。  清晨的草原,迎来了初升的红日,沉重的马蹄声敲击在大地上,震得四周都是一阵回响。看着原处兴起的尘烟,丁原冷笑了起来,昨天让吕布他们跑了,他还后悔不已,但是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就回来送死了,想到北庭那些愚蠢家伙的传统,丁原笑得更大声了,“这些蠢东西,你们就来吧,我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曹布他们冲到了丁原大营前,那里三万黑旗军也到了,丁原派出了两万散军,骚扰着北庭的各处,所以尽管知道了昨日的战局,张雄仍然不敢倾巢而出,他派出了三万军队前去接应曹布他们,现在他们就汇合了。  “丁原!”看着并州大营口木栅上挂着的尸首,曹布他们眼睛都红了,对他们而言,袍泽的遗体是神圣而不可亵渎的,但是丁原那个混蛋竟然用他们那些袍泽的尸体当作了城墙当作了阻挡他们进攻的东西。这怎么不叫他们疯狂。  “呸。”吕布也重重地吐了一口唾沫,他以前瞎了眼,竟然跟了这么一个无耻之徒,他身后张辽等一众并州军士也是面神愤怒,因为大营外面挂的不只是黑旗军的尸体,也有他们的袍泽战友。  赵云从没有觉得自己如此愤怒,像丁原这种根本就不知道何为军人尊严的家伙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世界上,张飞更是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并州大营,手中掐出了鲜血。  所有的黑旗军都粗粗地喘着粗气,他们袍泽的尸体竟然就那样被人挂在外面,毫无尊严地曝露着,这是在挖他们的心啊!“大人,攻吧,让我们把兄弟们的尸首抢回来。”那些黑旗军的士兵围住了曹布和赵云他们。沉默,死一样的沉默,曹布和赵云没有说话,因为他们可以清楚地看见,并州大营里那一排排的弓箭手,他们如果进攻,就等于是自寻死路啊!  “投鼠忌器!”丁原冷哼了一声,北庭的那些人太重感情了,他们是不会朝着自己的袍泽射箭的,没有了箭阵的北庭军,也不过就是群精锐的步兵而已,等他们冲过那些拒马陷坑的时候,早就被射成刺猬了啊!丁原得意地笑了起来,打仗就是打仗,士兵,不过是些消耗品而已,死了再去征招就行了,曹操啊曹操,就算你的士兵再勇猛如何,也不过是群没脑子的匹夫而已!  等了一会儿,见曹布他们仍旧在原地不动,丁原笑得更开心了,“不想上来送死是吗,那就让我再加把火,我就不信你们能忍得住!”他挥了挥手,只见几个并州士兵,突然将几具挂在外面的尸首吊了起来,然后长长的鞭子猛地抽了上去。  看到丁原大营上那幕,曹布的脸抽搐了起来,赵云那俊郎的脸庞也变得狰狞了,张飞的眼睛彻底充血了,而吕布也再也不能克制自己了,人死为尊,丁原这个畜生竟然连死者的遗体都不放过,他简直该死啊!  主将如此,那些朝夕生活在一起的士兵更更不用讲了,他们的神情激动,但是却比他们的将军更冷静,更多了一种坚决。“大人,让我们上吧,您知道,我们是无法容忍哪些杂碎对待我们的兄弟的。”黑旗军中的几个偏将走到了曹布他们面前,他们知道,此时他们进攻,只会无谓地牺牲而已,但是他们却管不了那么多,不为别的,只为了那些死去袍泽的尊严和安宁。  曹布和赵云他们沉默了,他们知道,如果他们再不下令的话,那些士兵会自行上前进攻,他们将抛却身为一个军人的天职,去违抗主将的命令,战后,这些纯粹的汉子一定会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来洗清这份在他们看来大逆不道的罪名,他们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曹布的手颤抖着挥了下去,口中的那个字也模糊不清,“杀!”  无数的黑色士兵从战马上跳了下来,脱去了身上的盔甲,用最快的速度冲向了并州军,和他们一起冲的还有吕布麾下那仅存的一千士兵,他们的血也被点燃了,没有原因,也许他们的心中也燃烧着和黑旗军一样的属于军人高傲的灵魂吧。  赵云,曹布,张飞,吕布他们四个冲在了最前面,他们的士兵在冲锋,他们这些当将军的怎么能缩在后面,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士兵去赴死,如果要死的话,那就一起死吧,这是属于他们的荣耀!   第一第三十一章 这样的牺牲 值得吗? 箭蝗如雨,那些黑色的战士不断地倒下,但是在他们身后,是更多前赴后继冲上的袍泽,他们心中没有畏惧,没有退缩,他们只知道,他们要把他们的兄弟从那该死的绳索下解脱出来,还给他们该有的宁静和尊严,为了这个,哪怕叫他们去死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因为他们知道,如果有一天他们也那样的话,同样会有他们的袍泽不顾生死地去为他们这样做。 曹操在这个黑暗的时代,亲手为他的士兵,为他麾下的将军注入了这种奉献得近乎偏执的牺牲精神和高贵得完全不适合战场阴谋的高尚军魂,在这一刻看来,也许是个错误的决定,为了袍泽尸首的尊严和安宁,那些士兵为此付出了数倍的牺牲,这值得吗,在当时,没人说得清楚,即使在后来举行这北庭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国葬时,曹操悲怆地对着那万具尸首,心中依然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对还是错,他想为这个民族铸造高尚的魂魄,但是换来的却是这样无谓的牺牲,他第一次怀疑他做错了. 但是现在,在这个完全不公正的战场上,那些士兵依旧在为着他们的袍泽而不顾性命地冲击着,如果那些死去的士兵地下有知的话,他们绝对会阻止他们的兄弟为了他们而白白地丧命。 曹布身上中了三箭,但是他浑然不觉,在他身旁的赵云和张飞也一样,他们只是忘我地向前冲着,他们要将自己全部的愤怒宣泄到那个不能称之为人的杂碎身上,吕布面沉似水,不断挥舞着手中画戟,向前冲去,在他身后,他的那些士兵并没有退缩和怯懦,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似乎忘了一切,他们和北庭的士兵一样,心中记得的就是将自己的袍泽解脱下来,在这一刻,他们和那北庭的士兵同样是高尚但‘愚蠢’的军人。 看着不断倒下的北庭士兵,丁原笑得很高兴,这些白痴,真的是太蠢了啊,竟然就为了几具没有用的尸体就这样愚蠢的来送死,真的是一帮蠢蛋啊!丁原笑着,在他看来,曹操也是一个蠢材,他手下的这些士兵和那些将军已经不单单是匹夫之勇了,他们根本就是一群没有脑子的白痴,他丁原将是这场战斗的胜利者。 但是渐渐地,丁原的脸色变了,变得难看起来,因为那些在他看来如白痴一样的士兵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畏惧,他们只是不断地向前冲着,在他的预想中那因为承受不了这惨痛损失而溃退的情形并没有出现,他们依旧疯狂地向着他冲击而来,哪怕他们身边已经倒下了无数袍泽,哪怕他们身上插满了利箭,只要一息尚存,他们就会向前,向前,再向前,直到胜利或者他们生命的终结。他们愚蠢吗,也许是吧! 曹布他们终于冲到了并州军大营下,曹布狂暴地将戟硬生地刺进了那原木中,拼命地搅动了起来,张飞也没有含糊,蛇矛一捅,手上青筋暴起,脖子处一片血红,和曹布一起,破坏着那原木制成的木栅,赵云在他们旁边,将一杆枪舞得如同一团银光也似,替曹布和张飞抵挡着箭雨,“将军!”那些也冲过死亡箭雨的黑旗军士兵一个个吼叫着扑到了他们的将军身边,用他们的身体,替他们敬重的大人抵挡着那些箭雨。 吕布也到了,他为着眼前那舍生忘死,赤诚一片的士兵而震撼,他拿起了他的弓,朝着木墙上,射起箭来,在他的身边,张辽和那些士兵也为他遮挡着箭雨,飞将吕布,他的射术绝对是天下第一流的,现在他就在用他的弓带起一阵死亡,连珠箭发,不断有人从木墙上坠下而亡,他们身上,总有一枚犹自颤动着的羽箭。 看着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张飞和曹布更是拼了性命地搅动着手中兵器。“大人!”一个士兵嘶吼着,扑到了张飞声上,一支羽箭穿过了他的脑袋,猩红的血液混合着黄白色的脑浆飞渐在了张飞的脸上,看着那张年轻的脸孔带着笑意,在自己面前坠落,张飞的眼模糊了,“啊!”他吼叫了起来,那声音巨大得连木墙上的并州士兵都觉得脚下一阵颤动。张飞的双臂因为用力,细小的血珠从手臂上不断渗出,那精钢铸成的蛇矛也被他掰弯了,厚实的木栅终于嘎嘎地开裂了,张飞的眼通红一片,混合着血浆,看上去有着说不出的恐怖,他忽然猛地一头撞在了那裂开的原木上面,鲜血直接从他的面门留了下来,但是那裂口裂得似乎更开了,看到这一幕的曹布也没有犹豫,使劲地一甩头,也是撞了上去,在两人的横蛮下,那坚实的木栅终于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呼啦!”那段木栅倒了下来,曹布他们冲了进去,赵云身子急蹿,沿着倾斜的断木,跳到了木墙上,手中枪急刺,现在他要先将这些弓箭手杀光,因为他们,他失去了太多的袍泽战友和那些一起的伙伴。张飞举着矛,浑然失去了理智,见人就杀,挡在他面前的并州士兵都被他无情地屠戮,而曹布和吕布两人,更是如同两尊战神,两条戟,不分先后,气势如龙地向着丁原杀去。 看着远处人仰马翻,两个厉鬼一样的血人向着自己杀来,丁原感到了恐惧在心中升起,他惊恐地喝叫了起来,“给我杀了他们两个。”于是一众亲兵杀向了曹布和吕布二人。 “还顶不顶得住。”顺手刺翻一人后,吕布对着曹布大叫道,他们两人已经至少杀了三十多人,身上受的伤也有数十处,尤其是曹布,此前他身上曾经中过三箭,如今脸色苍白得恐怖,他怕他挺不下去。“啊!”一阵恐惧地大叫声响起,吕布再看时,只见曹布屠戮一人后,竟是抓住那人,咬在了那死人的脖子上,吮吸着血液,“死不了!”曹布一把丢掉了那具尸体,高声叫道。 寒意在丁原的那些亲兵心中越来越重,他们面对的不是人,是鬼,是食人的恶鬼啊!“够胆!”吕布并没有因为曹布的噬血的行为而感到厌恶,反而高声赞道,因为曹布的狂野让他想起了他小时侯,在草原上和狼群马贼厮杀的那段日子,他挥戟一挡,伸手抓过了那持刀的士兵,一口狠狠地咬了下去,“呸!”一团模糊的肉块被他吐在了地上,而那个喉管被咬断的士兵倒在了地上,捂着喉咙挣扎着,咽喉里冒着血泡。 “哈哈哈哈哈哈哈!”曹布和吕布狰狞地笑了起来,这才是他们本性中最真实的一面啊,既然这群混蛋逼到他们如此地步,他们就必须付出代价来,围攻的士兵战抖了起来,在他们面前的,是两个来自九幽最深处的恶鬼,他们根本就是不死之身,他们身上负的伤放在一般人身上,早就该失血而亡了,可是他们两个却像没事人一样的在那里笑着,嘴边还流着他们同伴的血肉,他们是吃人的鬼,血流的再多,他们也能补回来,用他们的血肉补回来,这些士兵的斗志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这时,越来越多的黑旗军士兵涌入了进来,他们的打法亦是凶悍异常,身上中箭的他们,刀砍脚踢牙咬,全都是红着眼,拼命地杀着面前的并州军,那些并州士兵的心中更加恐惧,如果说曹布和吕布是凶残恐怖的鬼王,那么现在那些冲进来的黑旗军士兵,就无疑是鬼王麾下的小鬼,和他们作战的,不是人,是鬼,杀不死的鬼啊!终于,并州军崩溃了,他们的心灵再也承受不住面前血腥的一幕幕,都是号叫着向身后疯狂地逃跑了起来。 丁原的脸一片惨白,他没想到,到最后竟是这样的一种结局,那些黑旗军竟然用人命硬填平了那如蝗的箭雨,冲进了他们大营,吕布和北庭的那几个人全都不是人每他们竟然能够以一人之力,扭转战局,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看着身边惊慌失措的士兵,丁原如同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一般,他想为大汉尽忠,但是这些逆臣贼子实在太强了,他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啊! “丁原,你这个杂碎!”丁原恍惚间,看到了吕布狰狞的面容。“罢了,罢了!”丁原举起了剑就要自刎,但是手腕一阵冰凉,然后剑掉在了地上,这时手腕上巨痛才疯狂地蔓延到了他的全身。“想死,我不会让你这么便宜的。”吕布的戟刺在了丁原的手腕上。“呸!”曹布重重地将口中丁原的皮肉吐在了地上,“他的血是臭的!”曹布的脸扭曲着道。 “啊!”丁原这时才痛苦地叫了起来,“我要看看这家伙的新到底是什么颜色?”张飞眼中冒着红光,黑色的大手猛地插入了丁原胸膛,将丁原的心给硬生生地拉了出来,捏做了粉碎。看着疯狂的吕布他们三人,赵云站在远处,闭上了眼睛,他虽然不喜欢他们那样做,但是这个丁原的确该死! 战斗终于结束了,三万黑旗军的死命冲击,终于彻底击溃了并州军,但是他们自己也在这没有己方箭阵掩护的冲锋下战死了将近一万五千人,北庭建府以来,还从未有过如此的损失!现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那些黑旗军士兵木楞楞地站在战场上,看着周围战死的袍泽尸体,神情呆滞,他们赢了,但是却失去了更多的袍泽,如果让他们再选择一次,他们还会无悔吗?他们不知道,他们现在只想大哭一场,是的,好好地哭一场。 第一第三十二章 魂葬 与并州军惨烈的战报很快被送到了柳城,当曹操站在城头看完那份战报后,他整个人站在那里,沉默得就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他将对尊严和荣誉的理解教给了那些战士,将他们打造成了一支没有任何瑕疵的高尚军队,他利用了一切一切将他们变得单纯而简单,但是现在他们因为他们对尊严的理解,对他的崇奉,在那场不对等的战斗中,用自己的生命去印证了他教给他们的。 这不是他想要的,曹操心里疯狂地呐喊,他们的死是否值得,他做不出解答,在这个本应该视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在这个本应该冷血无情的时代,教会那些士兵对生命对尊严那近乎偏执的执着,他做对了吗?曹操在心中不停地问自己。 一直以来,自己和那些士兵都太顺利了啊!曹操看着城角下那些劳作着的乌桓奴隶心中长叹道,是的,他们太顺利了,以致于他们都忘了在他们的另一端,那些和他们留着同样血的族人,他们并不如草原上的这些民族那么简单,那些割据一方的诸侯也不是这些草原上的蛮酋可比的,他们狡猾,他们凶残,他们更奸诈,这些他和赵云,曹布他们应该都知道,但是他们都忘了,长久以来的战无不胜,让他们忘了战争中的诡诈,长久以来只是纯粹的力量与力量的较量也让他们遗忘了战争是不讲手段的! 一切都太顺利了,所以当霸先和吕布定下约战之后,当他们赶赴决斗之所时,竟然连最起码的游骑斥候都没派出去,他们单纯的以为吕布是个武勇的战士,所以他们也就放下了一切的防备,这都是他的错啊!一开始,他就应该让戏志才这个军师与他们一同去的,曹操的悔恨在噬咬着他的心,如果他可以早一点想道,给曹布他们提个醒,以赵云的谨慎,绝对不会出现那样的死局! 曹操在城墙上站了整整一天,当第二天黎明升起的红日,在东方缓缓升起,看着那如火焰如血一样的红色,曹操的眼神中坚决一丝一丝地凝聚着,那些士兵没有白死,他们的牺牲绝对不会是没有意义的,他的民族缺少的不正是那种精神吗,那种刚烈到让人畏惧的精神或者说是魂魄,对尊严对生命的执着并没有错,对情义的坚持更没有错,错的只是他,看着自己袍泽的遗体被人凌辱,而那些士兵如果忍受了下来,那么只说明他以前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但是他们没有,他们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了他所希望的那种刚烈魂魄是存在的,只是这换来的牺牲太大了,如果当时他们能够冷静一点,利用战马做掩护,也许损失就不会那么大! 曹操的手握紧了,这样的事情将不会再发生,他的士兵已经有了苍龙般的高贵和力量,他们也不缺智慧,他们只是因为高尚而忘记了,但是现在他们将被唤醒,他们绝不只是只知道勇武的一群武夫!曹操转过了身子,他在这里待得够久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横贯草原的通路已经修筑了三分之一,曹操和十万黑旗军在这条有他们征服的路上行进着,每个人的手臂上都缠着白布,神情悲伤,但是更带着一种骄傲,他们的袍泽兄弟是真正的英雄豪杰,他们的灵魂将升入苍天,与伟大的祖先相伴。而回程的路上,不断有蛮族的百姓向他们下跪,眼神中含着崇拜与信奉。 在北庭,冀州,幽州,辽东四地,那些军人穿起了白衣,百姓家家户户都竖起了白幡,他们今日的一切都是那些军人打拼出来的,现在的他们明白,他们现在所能享受的尊严是朝廷所不能容许的,但是朝廷却不能夺去他们的尊严和这自由,一切便是因为有着那些伟大军人的存在。在曹操治下的地方,失去了往日的欢笑与宁静,有的只是悲痛和骄傲。 “爷爷,娘,爹会很伤心吗?”北庭曹操府上的院落里,已经十岁的曹昂看着曹嵩和自己的母亲问道。“昂儿,你爹会很伤心很伤心。”宁芷看着自己的儿子道,丈夫的性格她太清楚了,对于那些士兵,他总是将他们当作自己最亲近的人来看待,他平时有空的时候跟自己说的最多的就是那些士兵,现在他怎么样了呢?宁芷看向了遥远的天空。“昂儿,陪爷爷去走走,让你娘一个人待会吧。”曹嵩拉着自己的孙儿走了。 “哥哥,你不要这个样子了。”赵雨看着形容憔悴的赵云轻声道,这次她们最后胜了,并州的军力被彻底瓦解,并州被纳入了北庭的管辖,但是没有一个人觉得高兴,这胜利在他们的悲伤前显得根本微不足道,尤其是她哥哥和曹布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中,而张飞,那个大黑汉子到现在还在昏迷中,为什么到最后一切变成了这样? 吕布骑在马上,张辽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他的三千人马还活着的不过两百人。“你觉得那样的牺牲值得吗?”吕布突然看向了张辽。“辽不知道。”张辽摇起了头。“我也不知道。”吕布笑了,但是那笑容中带着说不尽的沧桑,“我只知道,如果在来一次,我仍旧会毫不犹豫地跟他们一起冲向前去,哪怕是知道会死!”吕布看向了那些抬棺的士兵,“你会吗?”张辽没有回答,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当曹操回到北庭的时候,赵云他们也带着一万多具阵亡的士兵遗骸回来了,整个北庭正在压抑的气氛中更显灰暗。那一万多具尸体整齐地堆放在了祖灵教所划定的圣地上。他们将为他们举行魂葬,将他们的灵魂送入苍天。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每个活着的士兵踏着着整齐的步子,口中吟诵着这他们踏入军营时曾经一起高唱的秦风军歌,一步一步地向前踏着,那是他们的誓言,现在他们的兄弟做到了,他们静静地躺在那里,再也不能呼吸,再也不能与他们一道饮酒,一道作战,但是他们留给了他们永恒的骄傲,这骄傲只属于他们! 唐周和管轲站在那里,为着这悲壮的气氛而震撼着,他们是祖灵教的教士,他们要为那些战士进行魂葬,这是他们的光荣。 “止!”曹操挥起了手,黑压压的士兵一起止住了脚步,升腾起了尘烟,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种肃穆,一种虔诚。 唐周和管轲带着三千名祖灵教的教士祭祀走到了那苍木搭建的高台下,朝着那些战死的战士双膝跪了下来,“铁甲依然在!”曹操又挥起了手。“铁甲依然在!”身后,所有的士兵一同呐喊道,单膝跪了下来,头颅看向了前方。 熊熊烈火,焚此残躯!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烈烈军魂,皆归苍天。 怜我世人,魂去归兮! 怜我世人,魂去归兮! 苍老的祭词在三千名祖灵教的教士祭祀口中响起,带起一阵古老纯朴的安宁感觉,如是颂咏了三遍,唐周高声喝道,“起!”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带着一种苍肃的目光看向了那些沉睡中的面容。 “主公!”唐周将火把递给了曹操。曹操接过了那火把,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向了木台,点燃了那装盛着那些战士的木台,冲天的火焰映红了天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绯红。祖灵教的教士开始了他们为那些战士的祝福,而那些战士则是同声吟唱起了他们的军歌,那灼烧他们灵魂的军歌! 沉睡之前我们在作战不为什么理想荣耀只是使命和负担 用我们的血肉铸造起不破长城我们心里只有崇拜与信奉 用我们的坚定来继续保卫祖先荣耀是永恒的使命 挥舞手中刀剑在战场上拼杀驾驭青铜铁马为忠诚讨伐 不管生前死后都一样忠诚这战士的宿命 听着那军歌,吕布觉得自己的心被点燃了,在他身后,那两百残兵也是被这苍凉雄浑所震撼,他们亦是身不由己的随着那歌声高亢吟唱。吕布看向了那个身影,所有的一切,这所有士兵的忠诚只为了那一人而存在,连他也觉得向那样的人低头并不是件屈辱的事情,将自己的忠诚完全付出吗,吕布的嘴角弯了起来,头低了下去! 第一第三十三章 振奋 魂葬结束以后,曹操亲自带着军士为那些战死的战士建起了一座巨大的石碑,在石碑的正面刻上了那首秦风‘无衣’,而背面则刻上了那些战死士兵的姓名,作为北庭的圣碑膜拜,他要让这种精神永远存续下去,这刚烈将是整个华夏民族的魂魄,为了尊严,为了荣耀,宁死不悔,屈辱的生和悲壮的死,我们将选择战死!这就是他要让后人铭记的。(逆来顺受让我们的民族延续了下来,但是看着那些屈辱的历史,我却宁愿我们战死!) 曹操一个人坐在了那石碑前,整整坐了一天,其间不断地拉着那把胡琴,琴声悲壮凄凉,他想起了在另一个时空,脚下这片大地,和自己流着同样血液的族人曾经受到的苦难和耻辱,他又想到了这牺牲,在那个时代,为了尊严,他的祖辈付出了无数的牺牲才重新拿回了属于他们的尊严和荣耀,那牺牲值得吗,想到了和他同时代的那些置疑那些牺牲的言语,他的心不可抑制的愤怒了,为什么后来的人会变成那样,为什么! 曹操掐弦的手早已血迹淋漓,但他浑然不觉,依旧疾拉不止,他不知道在那石碑下,有无数的士兵随着他一起就那样不吃不睡地度过了一天一夜,赵云和曹布更是直直地跪在那坚硬的地上,一动都没动过。 戏志才找到了宁芷,现在只有主母,只有她才能让主公平静下来。“我的丈夫在做他觉得他应该做的事情,我相信他一定会自己站起来,这是他的使命,这是他曾经对我说的,我相信他。”带着淡淡的微笑,宁芷这样对戏志才说道,然后走到了丈夫身边,静静地坐了下去,依偎在了丈夫消瘦的肩膀上。 戏志才默然了,他是学霸王术的,辅佐明主成就不世霸业,是他一直所期望的,曹操对他而讲不但是明主,更是承载了他所有的希望,作为一个霸主,是不应该有感情存在的,霸者无情,正因为无情,才能够冷血地计算一切,成就霸业,这是他一直信奉的原则,但是现在他的信念却在崩溃,一直以来,他认为曹操所做的一切都是最深层次的掩饰,他那看透一切的睿智和深邃的眼光绝不像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所能够拥有的,英雄永远只是英雄,而不会成为帝王霸主!可是现在他却发现,也许他可以看见一个英雄一样的皇帝诞生!戏志才低下了头,沉默着走到了那些军人中去。 不知过了多久,曹操的琴声停止了,“谢谢你!”嘶哑的声音低声响起,微不可闻,但是宁芷却仿佛听到了似的,握紧了丈夫的手,“站起来,你的士兵还在等你呢?”“恩。”曹操站了起来,宁芷随他一起站了起来,紧紧地挨在丈夫的身边,“无论如何,我永远都会在你的身边。” 金色的晨曦中,所有的士兵觉得他们看到了一副最美丽的画面,他们的主公和他们的主母就那样肩站在那里,朝着他们微笑,那微笑让他们觉得是如此的温暖,看向了那高耸的石碑,他们在心中低声道,“看到了吗,我的兄弟,这就是我们想要守护的,尊严,荣耀,还有主公和主母的笑容!” “在我们身后,是为了尊严和荣耀牺牲的袍泽,他们的血不会白流,他们将永远活在我们心中,但是请你们答应我,这样的牺牲今后将不会再有!”曹操嘶哑的声音并不响亮,但是随着微风却在空中清晰地响起。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神色一震,然后看向了他们的主公,一个一个默默地低下了头。 “主公!”曹布和赵云看向了向他们走来的曹操,叫了起来,因为他们两个的疏忽,才白白地断送了那些士兵的生命,在他们自己看来,他们罪不可恕。“因为你们两个的疏忽,让这一万多士兵枉死,但是无论怎样都已经无法弥补你们的过错,即使杀了你们又如何?”曹操静静地说道,曹布和赵云并不是什么莽夫,兵书战策他们并不陌生,所以他才让他们两个和张飞一同领兵回援,但是却没想到!“从今天起,你们两个要秉承那些战死袍泽的意志,为了他们的这牺牲而终生征战,这就是我对你们两个的惩罚。”曹操说完,扶起了他们两个,“从现在起,你们的生命再也不属于你们自己了!”“主公!”曹布和赵云的喉咙似乎被堵住了,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在晨起的阳光下,所有的人渐渐散去,他们要为死去的兄弟守护他们想要守护的一切,所以他们更要坚持自己的信念,守在他们该处的位置上,做他们该做的事情。 吕布终于近距离见到了曹操,这全北庭所有人心目中的军神,但是却发现曹操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雄壮,反而有些消瘦,身上也没有那种摄人的气势,看上去就和一个普通人一样。 “奉先觉得我北庭如何?”看着面前后世被称为三姓家奴的天下第一猛将,曹操淡淡问道,吕布是个率真的人,和那些伪君子比起来,他算是一个真小人,但是现在的他看上去还是那么的纯朴,从曹布和赵云说的来看,他还没有什么野心,正是能够收服的最好时机。 “回曹公,北庭很好,就像布小时候做梦那般好。”吕布答道,他并没有骗曹操,他童年的时候也曾经幻想过一个美好的世道,但是那从来只在他的梦中出现过。“那么奉先愿意留在我北庭吗?”曹操看向了吕布。“愿为主公驱使。”吕布并不是什么笨人,他立刻大声答道。“那么就先委屈奉先做个骑都尉,统领千骑吧!”曹操并不想让吕布一下子拥有太多,还是一步一步让他慢慢上来吧。“谢主公。”吕布并没有丝毫地不悦,北庭的士兵是每个将军所梦寐以求的,而他一下子拥有了千人之众,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奉先,你身边的那个小兵张辽,能否留在北庭一段时日。”“主公要张辽,那是他的福气,布焉敢不从。” 就这样,张辽被留在了曹操府邸中,做了曹昂的侍读,曹操对于这个长子倾注了很多心血,他不希望日后他的孩子只是一群蠹虫,所以曹昂从三岁起就开始练武,现在正是帮他找寻同伴的时候,而十三岁的张辽正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三年以后,曹昂就可以和张辽一同踏上战场了。对于能够留在曹操府邸,不时聆听曹操的教诲,对于正是崇拜年龄的张辽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荣幸,他和曹昂住在了一起,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公子,几天相处下来,张辽只觉得这位公子完全和他想象中的截然不同,没有丝毫的气焰,整个人平和得就像他的母亲,但是坚韧的时候却又让人惊讶,和他曾经见过的那些豪门世家少爷完全不同。心底里,张辽已是认可了这位公子。 曹操回到北庭以后,安定了下来,现在他将全部的精力集中在了对军队的再次整训上,北庭的每个士兵都识字,也念过兵书,但是在一直以来的战斗中他们都忽视了自己所学,现在该是让他们重视起来的时候了,在北庭,所有的士兵除了日常的训练外,晚上又多了一个项目,那就是对历代军事战例的研究,曹操不希望那种缺乏谋略而导致的牺牲再次出现。 对于北庭吞并并州一事,袁绍除了震惊之外再无他想,曹操再一次用他麾下的惊人战力告诉了他什么是天下最强的军队,而他现在带着二十万的军队在汉中与西凉交接的一带每天零碎地对峙着,西凉铁骑的战力的确强悍,趁着西凉不稳的时机侵攻,他依然没占到什么大便宜,比较之下,袁绍得出了一个沮丧的结论,那就是曹操的军队目前远不是他所能击败的,现在的他反而要担心曹操会否趁机攻掠中原。 “主公,目前陶谦仍然与青州军在青徐一带对峙,而太行山的曹军也退回了冀州,并未在骚扰,相信以张颌将军的能力,稳守是不会有问题的,如今唯一可恼的就是荆州的孙坚竟然攻占了扬州,不过他也没有再动手的意思,只是在不断加强荆扬二州的防守。”田丰向袁绍禀报着目前的局势。 “可恶。”袁绍恨恨地骂了一句,他出兵以来除了将雍州更加稳固地置于自己手上以后,竟然再无所寸进,和董卓这个莽夫对峙打起了消耗战,真是可恶啊! “主公,不如撤兵吧。”沮授突然道,“眼下看来,西凉之军凶悍异常,我们再留着也只是浪费粮草,至于新军,这段时间以来得到的磨砺也是足够,主公不若先回洛阳,稳固人心为上。” “就这么走?”袁绍看着沮授问道。“主公,想磨砺新军,自可以以轮换制将军队置于汉中,而如今撤退也不是全然无利,主公奈何不了董卓,董卓同样也休想攻入汉中和益州一步,眼下曹操打下了并州,还未稳固,董卓定然会去打那里的主意,正好让他们相斗,若是董卓能逼得曹操动用大军,我们自可以从衮州出大军,先将冀州打下来。”沮授答道。“好,那么便依你之言,三日后我们班师。”袁绍做出了决定。 第一第三十四章 官制 公元187年的初秋,袁绍带着出征的士兵回到了洛阳,虽然这次出征仅仅是稳定了一下雍州,在对西凉的战事中毫无建树,但是在袁家势力的操纵下,十一岁的小皇帝带着满朝的文武还是出了洛阳城十里迎接所谓凯旋而归的大将军,此等簪越之举在那些死忠于汉室的人眼中看来,自然是大逆不道之举,对于袁绍,他们心中的不满越加深了。 “元皓,这怎么回事?”看到那迎接的大队和皇帝的辇盖,袁绍的眉头皱紧了,虽然他心中也有着取汉室而代的念头,但是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现在他还需要汉室为他挣得一个大义的名分。“回主公,这个,丰也不知,应当是元图他们做的吧!”田丰也是一脸讶异,这种迎接的规格分明是把皇帝的权威给彻底抹了,等于告诉天下人袁绍有不臣之心。“那几个蠢材。”袁绍的脸刷地一下子变了。 “主公,如今惟有派人先请皇帝回城。”沮授在一旁提醒道,袁绍见了皇帝,势必要请罪,但这绝不是高傲的袁绍所能接受的,更何况向皇帝请罪,只会让那些心存不满的人觉得还有替汉室扳回大权的机会,袁绍是绝不能向皇帝低头的,现在天下四分五裂的局势已经很明显了,汉室的气数已尽,但是必须压榨出他们最后的一点价值,这就是沮授替袁绍想的。“颜良,你去,叫那几个蠢材给我把皇帝送回城去。”袁绍看向了身边大将颜良。 就这样,郭图等人一心安排想讨好袁绍的入城式被打乱了,入城以后,更是被袁绍一顿臭骂,弄得他们好不委屈,在他们看来,现在已经不需要汉室这块招牌了,曹操,董卓,孙坚这些人哪个是汉室的忠诚,所谓的圣旨根本就狗屁不通,要来有何用,既然如此他们还不如趁早拥立袁绍,争取当个开国的臣贵,哪想到却是被臭骂了一通,心下对于劝阻袁绍的田丰,沮授等人更见怨恨。 对于手上军力极度不满的袁绍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扩军,他决定将原有的三十万军队扩充到四十万人的规模,其中十万置于汉中,十万置于豫州,十万置于衮州,最后剩下的十万置于司隶,他要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利用边境上的战争好好磨砺一下手上的军队。同时袁绍再也无法无视与曹操和董卓的交易,他需要战马来武装自己的军队,但是董卓直接拒绝了和他的战马交易,他西凉之地要钱来做什么,更何况,袁绍的大军并非什么草包饭桶,把战马卖给他们,不是找死吗,不过出乎董卓意料的是曹操竟然把马卖给了袁绍。 “曹孟德这个疯子,疯子。”西凉,董卓在自己的府邸内大声地喝骂着,他没想到曹操竟然把马卖给了袁绍,而且一卖就是万匹。“主公息怒,曹操那样做必然有他的心思。”李儒在一旁低声道。“心思,什么心思,万匹战马,那就是一万的骑兵啊,袁绍缺的就是战马,要是他能够组建起二十万骑兵的话,我们全都投降好了。”董卓怒道。 “主公,袁绍想组建那么多骑兵,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想我西凉皆是牧民,能称得上骑兵的也不过二十万众,曹操麾下也不过三十万骑而已,中原缺马,就算曹操卖给他,我想也不会多,最多五万匹罢了,袁绍手头上能凑出的骑兵顶多不超过十五万。”韩遂在一旁计算道。 “你们说,曹操卖马是为了什么?”董卓冷静了下来,但是他仍旧不明白曹操卖马的意思,曹操所占四州之地,冀青二地俱是富庶之地,他要那些钱粮来做什么。“主公,曹操做事每每出人意料,这个吾等也是猜不透。”李儒等人摇了摇头。“算了,不去讲那个疯子了。”董卓挥了挥手,“现在汉中被袁绍掐得死死的,并州又被曹操占了,你们说我们西凉该怎么办?” “主公,儒以为我们现在应当北上攻打并州。”“哦,你且讲来。”“主公,并州与我西凉接壤,地势平坦,利于我军骑兵攻袭,而且并州刚被曹操攻占,人心尚未稳定,正是用兵的时机。”李儒指着地图讲解道。“若是袁绍来攻怎么办?”“我想我们若是攻打并州,恐怕袁绍还要帮咱们一把。”“主公请想一下,那袁绍是何时撤军的。”“这个有什么关系,你且讲来,休要卖关子。”“主公,袁绍撤退之时,正是并州陷落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儒以为对袁绍来讲,曹操才是他的心腹大患,只要汉中在他手上,我们西凉始终无法对他造成太大的威胁,但是曹操则不同,他随时可以从并州和冀州出骑兵疾攻司隶,衮州,雍州等地,以曹操手上精骑之威,恐怕袁绍连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的,我们西凉去攻打并州,恐怕最高兴的就是他袁绍了。”“妙,那便依你之言,即日兴兵。”董卓也不含糊,立刻做出了决定。 曹操在北庭待了不过一月,就将家人和军队向冀州迁调,现在北塞平定,是时候将重心东移,专注一下治下的经政等事宜了。只不过临出发前,却传来了西凉兴兵侵攻并州的战报传来,曹操也不含糊,直接让曹布,赵云和吕布这三个千人骑都尉和戏志才一起去了并州。对于西凉之地,曹操的兴趣比中原要大多了,只要治下的一切上了轨道后,他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西凉,丝绸之路必须重开,而一个稳定的西凉就是最先决的条件。 在冀州,荀彧这个王佐之才可谓是做得如鱼得水,现在冀州政通人和,可谓是一副太平景象,让他不禁大感欣慰。在知道曹操要带着五万大军过来,清闲的他立刻忙了起来。半月之后,当曹操到达之时,他们所需的一切事物都已准备得妥妥当当。 “文若,最近身体不错啊!”见荀彧面色比之以前红润不少,曹操打趣道。“都是托主公的福,如今冀州一切都上了正轨,彧倒是闲了下来,整日里就是看看闲书,不时去四处走走,焉能不好。”荀彧自己也是笑道,曹操执意让那些科举之士去军营锻炼,如今他才明白其中的深意,这些人原本才能就都不错,博览百家,只是性子多少都有些散漫或是不羁,但是军营里去了一遭,给那些军人操练了数月,出来以后这做起事来的效率就是高,那些人的精神面貌也是提升了不少。 “怎么,文若觉得那样不好吗?”“主公说笑了,彧怎么会觉得不好,彧到是巴不得天下都是如此!”“好,先不说闲话了,今日找你不为别的,正想和你商量一下今后的官制。”坐下后,曹操径直说道,现在官僚的基础已经打好了,是时候建立一个良好的制度,先在冀州等地试行,不断改进,等到日后统一天下时,就基本上能够拥有一套比较完善的官制了。“不知主公有何想法?”荀彧认真地道,改朝换代是必行之事,那么日后的官制也定然要好好改改。 “不知文若对汉室的官制如何看?”曹操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询问起了荀彧对汉代官制的看法。“主公,汉室之所以有现在之局面,实与官制有莫大的关系啊!”荀彧说了起来,“汉室有中外朝之分,源自武帝。”所谓中朝便是武帝为了加强集权而削弱丞相的权势,对于重要政事,依靠一些亲信在宫廷之内作出决策,中朝由此而得以形成;有了中朝,自然会有和它相区别的外朝,自从中外朝分立之后﹐中朝决策﹐支配外朝﹐丞相的权力日益转移到中朝。因此和皇帝最为亲密的宦官﹑外戚﹐很容易变为中朝的主宰外朝是指属于丞相﹑御史大夫和九卿所构成的官僚体制。汉光武中兴后﹐对功臣﹑外戚防范甚严﹐不许他们进入宫禁﹐竭力把权势揽在自己手中。外朝的三公成为备员﹐中朝的尚书的地位便更加重要。而章帝以后﹐在位者多为女主﹑幼君﹐依靠外戚﹑宦官治理朝政﹐他们逐渐取代尚书而成为中朝的支柱。可以说祸乱汉室的外戚宦官轮流掌权便是因为这皇帝为了独掌大权而想出来的官制所致。 “所以,主公,这官制可说是导致汉室今日局面的原因之一。”“那么文若觉得宰相制好么?”“主公,宰相制之所以能够为国君分忧,便在于宰相能够开府建制,自己招募阁僚处理政事,但是这样一来,若是皇帝暗弱,那么宰相很有可能独揽大权,最后谋朝篡位,先汉的王莽便是此类,所以彧以为宰相制也不可取。”荀彧摇了摇头道。 第一第三十五章 学府 “那文若,觉得如何才能够尽善尽美呢?”曹操心里并不反对限制君权,其实中国自汉以后能够长久的王朝不过唐宋明而已,其中宋明的君权都被限制了不少,特别是明朝的内阁制,相当程度上文官集团架空了皇帝,有着一点点民主的意思,只可惜那个时候作为文官集团信奉的儒学已经变得腐朽不堪,顽固不化了。 “主公,这世上并没有尽善尽美的东西,彧不敢妄言。”“你先说来。”曹操看着荀彧道,“今日,你我只是先讨论一下,你不必藏着,难道文若以为我是无量之人?”“主公既然如此说了,彧就讲了。”荀彧咬了咬牙道,“彧以为,国家想要长治久安,皇帝的权力必须受到限制。”说完,荀彧拿眼去看了一眼曹操,只见曹操并未如同他所想的那般勃然大怒,反而有着一丝笑意。 “继续。”“彧以为天下还是各安其位,皇帝统领全局为宜。”荀彧道。“文若,你何必如此,把你想说的说出来。”曹操的眉头皱了皱。“是,主公,彧以为宰相制有其好处,不可全废,宰相之权可以平分,另外废除中朝。” “平分宰相之权,将内朝之权外放,有点意思。”曹操嘴角笑了起来,他知晓后世官制,自然明白荀彧这模糊话语中的意思。“文若,你觉得治理天下之道,可分为几事?”“彧以为应当逃不出政刑军,农工商六事!”“哦,文若觉得工商也是大事。”“是的,主公,我北庭工匠所制之物能够促进生产,与民为利,这工者之道极为重要。”“那商呢?”“主公不收百姓赋税,而让北庭商人贩卖工匠之物与百姓,再收取商税,这一年下来,我们所收的商税比起以前向百姓收取的赋税只多不少,而且不招民怨。”荀彧答道。 “看起来,文若想通了不少呢!”曹操大笑了起来。“那么日后不若设立六相,各自拥有开府之权,然后再设立一内阁,六相皆入,再加以有德之士与皇帝一道商讨国家事宜,如何?”“内阁,六相。”荀彧自语道,然后明白了曹操的意思,设立六相,可以平衡臣属之间的权力,不至于任何一人做大,而六相统入内阁与皇帝议事,其实是将中外朝合流了,的确很不错,只是这样一来,朝廷的机构是否太简单了。 “恩,应当再设一监察府,拥有监察之权,可直接向内阁上书,以监督百官。”末了,曹操又补充了一句。这时,荀彧才眼睛一亮,觉得算是完备了,内阁六相的弊端就在于六相的权力还是大,很容易发生贪腐之事,而那独立于六相之外,却拥有向内阁言事的监察府正好弥补了这一点。 “主公,彧以为六相之职,每相可设正相一名,副相两名,凡重大事宜均需三相意见相同方可行使相权,若是意见相左,可直接上呈内阁。”荀彧又想了一条限制相权的制度出来。“文若不怕,那三相之间意气相争坏了事情吗?”曹操笑了起来,这个荀彧始终还是将皇权看得要重要一点。“主公,我想内阁中人总能分辨出来的吧!” “那么文若,你觉得这六相应该从什么人中选择呢,是世家,还是寒门。”“考试,主公可以用考试的方法来选取有才之士。”荀彧说道,然后又补了一句道,“主公可以办学,想要得到科举之权,便需从官学出身,过了科举之后,主公还应当把他们送去军中历练,这样的人方才能够大用。”在曹操身边久了,荀彧的思维也开放了不少。 “很好,那么这关于内阁六相一府的事情就麻烦文若你多花点心思了。”见大致的概念已经统一,曹操就索性将剩下来的事情踢给了荀彧,那些琐碎的事情不需要他亲自出马,而至于另外一些就再放一下,总之先把大体的框架搭出来再说。 在把荀彧打发去了研究未来的官制之后,曹操很快迎来了一个重要的客人,此前曾经答应他会助他办学的郑玄终于忙完了他在青州的事情,将自己的整个学府全都带到了冀州,这个并包百家学说的老者对于冀州的少年军体制可谓欢喜得不得了,那些孩子不但身体强壮,而且学习的范围都很广,至少他们每个人都会算术,这在以前他是不敢想的。 “曹公,你瞒得老夫好苦啊!”甫一见到曹操,郑玄就拉着曹操道,“那些简字,曹公上次为何不与我说?”“郑公息怒,这简字是以前孟德为了教化士兵而不得已所为,如何入得了郑公之眼。”曹操忙道,他还以为郑玄是要拿他擅自篡改汉字的事情来教训他。“曹公,你这简字好啊,如今冀州人人都识字,这简字功不可没啊!”郑玄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在他看来这些简化后的字体无疑让传播知识变得更加简单而迅速,可以让更多的人得到实惠,而且这些简字与原有的字极其相似,可谓是一脉相承,足见想他的人是花了很大工夫的,他哪里知道曹操不过是将后世的简体字给稍微改动了下就拿出来用了,并未动什么脑筋。 “郑公觉得此字体可以推而广之。”曹操见郑玄话里多有夸赞之意,当下不禁大喜,要知道他是很想推广这简体字的,可就怕世家大族抵制,这东西他想来硬的可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如今有郑玄出面,自是再也好不过了。“当然可以,不过祖字不可废,当二者并存。”郑玄答道。“那就有劳先生了。”曹操忙行礼道,二字并存,就目前来讲等同于士人阶层认同了底层受教育的权利,等到日后,这两种字自然会融合在一起,到那时侯所谓的士人也将不复存在。 “曹公,你要老夫办学,不知想老夫如何做,老夫这一路过来,看到的可都是勤勉的好学生啊!”郑玄打趣道,那些少年军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那些孩子都很有礼貌,而且身上有着一种类似军人的刚硬气质,这让他很喜欢,在他看来,这些小孩子里可堪大造之材极多,因为他们的基础比起他的那些弟子来要好得太多,他的弟子中很少有从小就涉猎百家学说的,他们大多数还是比较擅长于经学。 “先生,孟德想在冀州建一极大学府,其中所招收的学子都由官府出钱供养,不知郑公意下如何?”曹操打得主意很简单,他日后的行政体系人员走的就是官方培养,取得资格以后再进行科举考试,择优录取,再将他们下放到军营锻炼服役三月,方才用之。 “如此甚好。”听到曹操说要免费让那些学子念书,郑玄自然是赞同,不过他也有个疑问,“曹公,这些学子从何而来?”“郑公忘了我冀州尚有二十万少年军了吗?”曹操笑了起来,那些少年是他未来的希望所在,也是帝国的栋梁之才,与其被动的去寻找等待人才,还不如大量地去创造人才是曹操所保持的观念,诸葛亮现在大概不过六岁而已,难道他还要等着这天才长大吗,既然如此还不如想法子多培养一些人才出来。 “曹公,老夫一门不过百人,这如何教得过来啊!”郑玄这个老头有时候的确是糊涂得可爱。“郑公说笑了,马上秋天就到了,孟德正准备为那些孩子举行一场秋试,选取其中优秀的五千人先行学习,待郑公施教以后,自可以从其中的优秀人选中选取作为师者去教授,如此不就可以了。”曹操答道,把那么多人塞在学府里是不可能的,那么还不如先培养一批精英,在让这些精英去教授其他人,就像鱼网一样,一丝一丝地交错纵横延展开去。 “还是曹公想得远,老夫佩服。”“郑公客气了,只是要辛苦郑公了。”曹操明白,五千人的规模对于郑玄和他的门人来讲,还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啊!“曹公客气了,什么辛苦,老夫甘之若诒啊!”郑玄却是大笑了起来,这个有着古风的长者让曹操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仁者君子。 “郑公,关于这学府,孟德还有一事不知如何开口是好?”曹操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曹公但讲无妨。”郑玄见到曹操的样子,也是颇为好奇。“是这样的,郑公,我北庭有不少能工巧匠,于制器百工之道颇为擅长,孟德也想让他们入学府教授那些学子,并不会占很多时间。”曹操道,其实他办这个学府,就是想把他办成综合性的百家学府。“曹公说的是墨家之学吧。”郑玄笑了起来,“老夫可不是那不知变通之人,曹公多虑了!”至此,曹操筹谋已久的学府之事终告抵定。 第一第三十六章 商 “元龙,曹公到底想干什么?”糜竺在接到青州方面要求他做中间人将战马贩卖给孙坚之后,立时去了陈登府邸拜访这个好友,虽然说商人逐利,但是他也知道将战马卖给敌人的后果,现在他已经很自然地将曹操以外的势力当做了敌人。 “子仲,曹公这样做自然有他的深意。”陈登轻轻地笑了起来,“你不觉得,你在将战马卖给孙坚后,你糜家商船在江东一带畅通无阻,顺带着青州的货物也卖出了很多,而且还没受到孙家的排挤。”手指在案上敲击了几下,陈登喝了一口清茶,“我想那些战马恐怕在北庭不过是最次一等了,在孙坚看来,那些战马才是交易的主体,但是在曹公眼里,也许那些战马不过是为青州工场里那些器物向江南开道罢了。” “你的意思是曹公卖战马给孙坚就是为了将那些小玩意儿卖到江南去。”糜竺理解了陈登的意思。“子仲,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些小玩意到底能赚多少钱了吧!”陈登拿起了手上那精致的小茶壶把玩了起来,“像这个,卖到江南,你起码能赚三倍的钱。” “元龙,你不去做生意,简直是浪费啊!”糜竺长叹了起来。“对了,青州的工场如何?”陈登话锋突然一转道。“很惊人,青州现在有近二十万人在那些工场做事,一半是在造船,还有一半是在制作那些小玩意儿,他们的方式很特别,一百个人抵得上我们这里三百人。”陈登想起了他在青州工场见到的情景,那些工匠每个人只负责一道工序,速度极快,而且又好。 “子仲,那没什么好奇怪的,秦时兵器制造之法,便是如此,吕氏春秋中便有记载(看到大部分的三国穿越回去都大书特书流水线生产,其实秦代这东西早就有了,秦人制造的青铜剑比铁剑都猛,大秦永远是最强的啊!)。” “元龙,你说曹公让这么多人去制造器物,他就不怕以后没人种地?”糜竺想到那些工场里极多的工匠,不禁皱起了眉头。“子仲,你不觉得那样很好吗,一部分人去工场,可以减少很多土地上的麻烦,至于你说的没人种地,那怎么可能,我想曹公一定有他的法子,而且你想想,秦时,一亩地顶多能有四十斤的收成就不错了,但是现在,一般都有百斤左右,听说曹公在北地召集了不少有经验的老农,整理农桑之术,想推广百五十斤的种田之法,这样的话,粮食应该会越来越多,如果大家都种地,要那么多粮食做什么。”陈登笑道,“子仲,你不觉得曹公做的每件事都有极深的深意,我真地是很期待将来啊,所以任何破坏曹公大业的人我都会把他们粉碎。”陈登忽然捏紧了拳头,目中射出了摄人的寒光。 “元龙,你?”见到好友身上突然爆发出了杀意,糜竺的脸色变了。“那些家伙以为他们私底下和袁绍的人勾结我不知道吗?”陈登的嘴角弯了起来,“若不是父亲心太软,我早就把他们给清理干净了。”“元龙,你决定动手了。”糜竺不是蠢人,自然清楚陈登话里包含的意思,徐州的世家表面上一团和气,一副齐心的样子,但是其实私底下早就分做了两派,一派主张投靠朝廷,另一派自然就是看好曹操了,而看好曹操的世家中就是以他糜家和陈家为首,现在听陈登话里的意思,分明是想把那些选择袁绍的世家通通做个干净。 “不错,现在袁绍大军回朝,加强了对曹公的防备,我想他下一个目标一定就是咱们徐州了,有那些家伙做内应,袁绍想攻占徐州并不是件难事。”陈登看向了院外的天空,“子仲,我们没有选择,我们早就和曹公在一架战车上面了,我家还好点,你糜家和曹公生意上的来往恐怕只要是明眼人心里都有数了。” “元龙,你说吧,该怎么做?我全听你的。”糜竺坐在了陈登对面,“我看那些家伙也觉得留他们在世上,简直就是浪费粮食啊!”“我想我们最好先去见见陶谦那个老家伙,是该逼他做出选择了。”陈登的笑容变得很狡猾。“我知道了。”糜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那个老家伙应该回来了吧!” 冀州,曹操筹办的学府终于开府了,这所被曹操寄予厚望的学府被命名为了太学院,占地三百亩,原本是邺县城外一户大豪的庄园,不过那户人家随袁绍去了中原,于是就自然被曹操拿来做了学府之用。太学院共分八大分院,分别是儒学院,墨学院,法学院,兵学院,道学院,医学院,农学院,商学院,其中儒法墨兵农五学是必修课程,其余三院则是根据各自爱好选择一门。至于将农学并入必修课程,曹操还花了不少心思,这到不是说荀攸郑玄等人反对,相反郑玄这个豁达的儒者还很赞同曹操的这个提议,农者关乎国之生存大事,为官者首要的一条就是要让百姓填饱肚子,如果精通农桑,自然是件好事,可是这唯一麻烦的就是,这八院之中,唯一在这农桑之事上,没人精通,最后还是曹操找来了冀州种地种得很好的几个老农来授课,先教会郑玄那些弟子一些基本的再说,怕那些家伙不好好学,曹操还每天带了儿子和郑玄一起和那些儒士一起上课,弄的那些儒士每天紧张不已,不过他们学习的效率也高了不少。 等到九月,那些少年军终于迎来了他们期待的秋试,说实话,他们在知道有了这次考试后,可都是拼了命去准备,这不光是因为太学院会免费让他们入读,读出来以后能有个好前途,更重要的是曹操是太学院的院正,也就是说只要入了太学院,他们就是曹操的学生,而他们亦有机会见到这心目中崇拜的英雄,这对这些淳朴单纯的孩子来说,比什么前途更有致命的吸引力。 最后,考试终于开始,在试卷的命题上曹操侧重倾向于了墨法算术三门,他很明白科学之于未来的重要性,所以包含了力学光学等自然学科的墨学被放在了第一位,而法学被放在了第二,他想要培养这些未来帝国公职官吏最重要的一条观念就是法纪法制的概念,道德始终只能以辅助的角色出现,而算术是培养一个人逻辑思维的最好学科,同时也是培养经济意识的基础。 在最后的残酷竞争中,五千名最优秀的孩子如愿进入了太学院学习,当然那些没有考上的并没有嫉妒,他们都将希望寄托在了第二年的秋试上,同时也对考上了的伙伴表达了祝福,在那些军人的教育下,对这些孩子而言在公平的竞争中落败并不是件丢脸的事情,以后努力争取胜利就行了。 在开学式上,当见到曹操时,那些孩子都是欢呼了起来,而为了在这些孩子心中留下最完美的印象,曹操这天也特意穿上了全套的黑色铠甲,还带上了黑骑营撑场面,太学院以后就是皇帝担任院长的帝国太学,里面培养的人才忠诚的对象就只有帝国和皇帝,这也是曹操为子孙做的一些打算,同时也是为了以后政体的稳固着想,毕竟内阁和六相在制度上的权力将与皇帝持平,为了避免发生篡权,他就必须为帝国的精英层划定一个精神信仰,而这个信仰就是皇帝,确切地说是被各种美德覆盖的皇帝,一旦皇帝背离了那些值得信仰的美德,就将被帝国的文官和军人废除,所以他后世的子孙的帝皇之冠绝不是好戴的,同样相对的,那些想要篡权的也必须考虑一下皇帝在信仰上的象征。而一切就开始于这些对自己心存崇拜的孩子身上,曹操在心中暗道。当宣布自己将不时去学院去听他们上课,那些孩子都沸腾了起来。 “曹公,老夫都有点嫉妒你了啊!”开学仪式结束后,郑玄笑道,说实话,看着那些孩子对曹操那单纯而纯粹的崇敬目光时,这个老者还真觉得挺嫉妒的。“郑公说笑了,以后那些孩子就知道郑公才是更值得尊敬的长者了。”曹操亦是笑着答道。“哪里,只要那些孩子能够学有所成,老夫就心满意足了。”郑玄抚着胡子道。“郑公,以后这学府之事就请您多照看一下了。”“曹公放心,老夫一定会将那些孩子教养成才的。”“如此,曹某就放心了,只是郑公这八学还望您公平以待。”曹操实在还是有点担心那些儒士会将更多的时间花在对那些孩子的儒学教育上,说实话儒学不过是写道德修养和理想蓝图,不值得花什么工夫去学。 ---(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hu99.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